华娱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第956节

  “啊?”

  “下午税务的同志去校方调查取证,朱大珂接到通知后情绪激动,脑溢血了。”

  路老板又拿起手机发了几条信息,边走边道:“在华山医院抢救过来了,目前情况未知。”

  他有些疑惑:“之前就查过他的底细,跟境外没有什么资金往来,完全就是个投机分子而已,他这么激动干嘛?”

  “偷税漏税顶多叫他个人信用破产,学者形象扫地,至于把自己气得脑溢血住院?”

  路宽不知道他刚刚开始组织编写的这本《华夏上古神话》有多歪,自然也不清楚猪大粪已经从文贼变成文化汉奸。

  如他自己所愿,升咖了。

  小刘有些唏嘘:“谢进现在情况不佳,没想到当年往他心脏上捅刀的朱大珂也生死不知。。。”

  以她的性格讲不出什么活该报应的话,只是感慨人生的际遇无常,朱大珂用半辈子筑起来的道德和学术高台,崩塌也只在一瞬间。

  但这完全是因为他的地基不稳,本身就是吃正智馒头建立起来的虚妄,一旦较起真来,全是不堪回首。

  只是缺路老板这样一个有力的人来捅穿他罢了。

  路宽心里自然是毫无挂碍,这种小事还不值得他感慨什么,也就刘小驴这样的善良姑娘还能分出些同情和可怜。

  更何况,当年他母亲曾文秀也是因为这场艺术思潮被打入的洗印车间,间接酿成了后面的恶疾。

  朱大珂们所影响的,远不止一个行业、一个谢进,他们裹挟而来的疾风冷雨,浇透了无数无辜的艺术家。

  两人十指交握,路老板感觉到她指尖微微发凉,于是停下脚步把女友的小手收拢进掌心。

  “不要考虑太多,人的一切幸福与不幸,其实从原生家庭和幼年经历中就已经埋下种子。”

  “我看了他的资料,朱大珂出生在书香世家,从小居住在太原路旧法租界的花园住宅,邻里都是亲近西方思潮的高级知识分子。”

  “也正因如此,后来他本人以及亲友遭到的冲击也最大。”

  “先是眼睁睁地看着最敬爱的小学老师陶老师吊死在教室,接着是他的父亲在病床上痛苦地死去。”

  路宽沉声道:“朱大珂就躲在窗帘后面,窥视殡仪馆车辆频繁出入四邻,目睹裹着白布的尸体被抬出,也因此萌发了对这个社会和世界的批判思维,他心底里有一种恨,无法断绝。”

  刘伊妃双目晶晶地看着男友,想象着他描述的电影画面,那又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少女有些感慨人性的可悲:“谢进也是知识分子家庭,受到的冲击不比他小。”

  “可朱大珂却把自己童年时遭遇的不幸,在成年后如数加诸到谢进的身上,我感觉这是一种心理创伤。”

  “我在《山楂树之恋》的书评和背景介绍里也看过这方面的事情。”

  路宽微笑道:“也许吧,受害者通过扮演加害者的角色,试图掌控昔日无力抵抗的创伤,这是一种逃避的手段。”

  他似乎也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前世那个同样在艺术批判中支离破碎的家庭。

  “但这种逃避,实际上是将痛苦无限循环。”

  “朱大珂想要把吊死他老师和父亲的那根绳子,以同样的方式套到谢进头上,这种仇恨和伤痕的代偿也毁了他自己。”

  “你可以尝试理解这种情感背景,以便更好地理解静秋和老三的家庭环境和行事逻辑。”

  魔都那边又来了一通电话,路宽接通,自顾自地往前溜达。

  刘伊妃缓步跟着他,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男子挺拔的背影,袖口卷起露出的手臂线条紧实而流畅,带着一种坚决的力量感。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研究陈白露和静秋两个角色。

  陈白露身处20世纪30年代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都市,西方资本入侵催生“权钱至上”的畸形价值观,静秋的年代不消多提。

  其实,她们和朱大珂、谢进,甚至是路宽的童年都有着相似的伤痕。

  原生家庭和时代洪流,在相当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也塑造了他的性格,但最后的结局却参差不齐。

  小刘想起了路宽和曾文秀的故事,她此刻对未婚夫的性格成因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就像刚刚提到的朱大珂一样,如果没有把脖子上的这根绳子取下来,人人都会化身盲目的报复者。

  路宽也曾遭遇同样的不幸,但母亲曾文秀的爱和温柔拯救了他。

  在毁灭性的时代里,选择创造而非报复的人,才是真正的幸存者。

  再黑的夜,镜头对准哪,光就在哪。

  演员刘伊妃在努力感受包括男友在内的、这些人的人生脉络,因为这种角色无法再像《天空》一样模仿和体验生活,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去解构。

  “好,那先这样任总。”路老板挂掉电话,嘴边浮起一丝讥诮的意味。

  小刘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螓首轻侧靠在男友肩头:“又怎么了?”

  “魔都文艺界派代表去看望、慰问朱大珂,据说朱大珂的妻子在闹,要找我讨回公道。””

  刘伊妃气愤道:“哦!想让他做个活标本,向世人展示你多么霸道,多么不给批评者留活路呗?”

  “无耻之尤!只允许他骂别人,就不能叫他也做一回王朗吗?”

  路宽搂着女孩的香肩往别墅走:“按照普世价值和是非观,这事儿到哪儿说我都是占理的,更何况在天灾和开幕式之后。”

  “只不过有一位柳会长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准备迎接楠方所谓的独立新闻观点和‘汹汹民意’吧。”

  小刘已经听他交待过了柳传之的跟脚和真实面目,心里禁不住有些咬牙切齿。

  只不过她已经不是青春期时的小女孩子了,所谓市场经济的丛林法则,本质是生存空间的争夺战。

  当创新者的利剑劈开垄断的坚冰,既得利益者必然结成更顽固的冰川,这里永远没有真正的空白生态位,只有永恒的资源再分配。

  不出所料,就在朱大珂脑溢血后的第二天,舆论迅速发酵了。

  主力是楠方旗下的各类报纸,从经济、民生、娱乐等各个角度展开了对此事的大讨论。

  当然,这种矩阵式的舆论攻击在阵势上远超朱教授的刺客型进攻,可以叫做海陆空全方位的协同作战。

  譬如《楠方都市》以“当商业巨鳄的车轮碾过一位普通学者”为题撰文,刻意把路老板的身份往豪富上靠,制造仇富对立,吸引网民仇恨。

  该文称,知名文学家朱大珂教授在与问界总裁路宽的网络辩论后突发脑溢血,目前仍在ICU观察。

  这场本应局限于学术探讨的争论,最终演变成一场单方面的舆论碾压。

  路宽以企业家身份,利用其庞大的社交媒体影响力,对朱教授进行高强度、情绪化的驳斥,甚至不乏人身攻击之嫌。当资本的话语权碾压学术的理性,我们是否正在目睹一场商业霸权对知识分子的围猎?

  楠方旗下的《21世纪经济报道》认为朱教授此前对于路宽导演电影盈利模式,以及排片标准的质疑是客观存在的,只是不对等的经济和社会地位导致了这一次的悲剧;

  《楠方娱乐周刊》表示,路宽导演在网络舆论中的亲和力一直较强,很少像其他明星名人一样搞辟谣和自证,但这一次通过情绪宣泄性质的发文,刻意引导网友对朱教授进行网络暴力,是一次公众形象的反噬。

  路老板本人倒是无所谓,楠方不是朱大珂这样跑单帮的,他还能提刀去把这些报社编辑一个个砍了不成。

  先让子弹飞一会儿,他想看看柳传之到底目的何在。

  难道仅仅因为没有加入泰山会、没有接受他的入股建议,或者没有给她女儿柳琴合作机会,就像街头瘪三一样光膀子开干?

  这是不合逻辑的事情。

  他自然想不到,暗处里在战略上被问界逼到了墙角的阿狸老马,一手拉扯着华艺的同时,也集结了万哒、白度和连想的大麦网展开合围。

  他们试图通过控制在线票务这一关键环节,形成对电影产业链关键节点的钳制。

  同时也削弱路宽在行业中的影响力,从而间接操控内容制作与发行环节,最终实现对电影产业生态的部分把控。

  热议滔滔,舆论汹汹,在如火如荼的奥运会期间成为了另一桩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是夫可忍,妻不可忍。

  21号上午,猪大粪脑溢血住院后的第三天,护夫心切的刘伊妃在自己微博发声了。

  不是路老板或者谁的授意,单纯是她看有些带节奏的双标狗不满。

  当然,少女的文化造纸和对各种艺术理论、批评理论的研究还达不到朱大珂、路宽两人的水平。

  于是那些力挺男友的文字,看起来几乎全是感情,技巧也只来自她的专业和看的乱七八糟的闲书。

  

  2008年8月21号,还有4天就要21岁了,本该在举国欢庆的日子里期待自己的生日,可一直开心不起来。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似乎会哭比会讲道理更重要?

  朱教授不幸出事后,路宽通过国外的关系给他联系了最好的脑科医生,不过被当事人家属拒绝。

  他这么做,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援手,并不代表在问题立场上有什么让步。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朱教授在过去四五年的时间里,对路宽进行了从事业到本人的语言霸凌,互联网是有记忆的,这大概没有人会否认吧?

  那何至于这一次在忍无可忍之下的反击,就因为加害者的不幸,反倒把矛头都对准了受害者呢?

  某些历来喜欢歪曲事实,甚至纵容自家编辑在天灾中抛出反思论的纸媒集团,这是你们的一贯逻辑吗?

  这就像是遭受故意伤害的正当防卫者,在合理限度内,不小心把施暴者打伤了,难道便可以罔顾事实,对防卫人口诛笔伐吗?

  我没有朱教授那样的才学,对他言必称的福柯、新浪潮也无甚研究,但我略懂一些表演理论。

  表演也是艺术,既然是艺术就是相通的,这件事让想起正在研究的格洛夫斯基的表演悖论:

  当施暴者主动躺进受害者的棺椁,整个剧场便沦为颠倒黑白的祭坛。

  在表演体系的训练中,演员必须明白一个道理:情绪宣泄与艺术表达存在本质分野。

  但现在的某些纸媒在做什么?

  他们给真相套上戏服,自己演得投入,还要逼观众鼓掌。

  他们在把加害者‘艺术化表达’的悲鸣,等同于现实中的正义,来博取同情和吸引仇恨。

  当表演足够逼真,连施暴者都能成功扮演殉道者,你们的颠倒黑白似乎可以把沉睡的斯坦尼先生都叫醒。

  这岂非是一种新的表演理论的突破?

  因为我本人的立场,我不想把路宽这么多年默默做的事情拿出来邀功。

  他本人是很臭屁、很不屑于向别人自辩自证的,只是在家里吃饭时很装蒜地说了一句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哈哈!

  无论如何,希望谢进导演和朱教授都能转危为安,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承受被解构是演员的宿命,但爱人的本能是守护真实。

  此刻,我只想做个最笨拙的守护者,用肉身挡在爱人和批评者射出的冷箭之间。

  

  帖子发出还不到十分钟,早就因为路老板的舆论争议以及近期婚讯一直保持关注的粉丝们,又一次群贤毕至了。

  这里面有被楠方洗脑的喷子,有同情朱大珂的理中客,当然最雄壮的队伍是小刘自己的粉丝。

  后者的关注角度很奇特,似乎根本没有闲工夫管什么猪大粪的死活

  先是洗衣机冲冠一怒为红颜,再是花木兰替夫从军,这CP不磕还踏马等到什么时候?

  “你们是什么神仙辩论队家庭啊?洗衣机负责技巧,茜茜负责感情,猪大粪露头就秒。”

  “楠方针对路老板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够烦的,夫人这波骂得好!”

  “当学术辩论遇上真心话,格洛夫斯基理论成了最浪漫的情书,书写者是内娱第一深情刘茜茜,哈哈!”

  “茜茜的脸太伟大了,你的爱情史观也太权威了。算了,先将就着接受洗衣机吧!我先磕一会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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