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第870节

  庄旭得了领导的两句不算表态的表态,神态稍微轻松了些:“他会尽快回来,不过现在当地交通、通信基本瘫痪,外界进来难度太大,他准备尽量把附近的地形图拍下来,给救援提供便利。”

  刘领导原本翻阅文件的手指突然顿住,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他缓缓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如深潭般幽邃,罕见地泛起一丝波动。

  这回却是真的有些动容了。

  “忠肝义胆,国家栋梁!”他长叹一口气:“问界的事情要不要我出面?”

  “领导,暂时不用。”

  “暂时不用?”刘领导惊讶了一瞬,想起秘书下午汇报的概况,显然内里还有隐情。

  问界被大军压境,目前的情况虽然不到岌岌可危的地步,但现在被人多管齐下,一旦被鬣狗们撕咬开了一个口子,就算是雄狮也挡不住群兽的分食。

  更何况,如果路宽一直不回来。。。

  不回来?

  刘领导深邃的目光在庄旭刚毅的面容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丝洞若观火的锐利。

  这显然又是某人的刁钻计谋,这不是和之前的周军颇类?

  他斗争水平肯定是顶级的,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

  这是要利用绝佳的机会使一出“减灶计”,故意示敌以弱,勾引华艺和阿狸背后的势力轻骑冒进,再把华艺背后盘根错节的体系连根拔起!

  现在中行和反垄断局的调查还只是在试探阶段,但路宽下午有可能罹难的预判,已经叫敌人愈发猖狂起来。

  看看王小磊的狂狷和王大军都掩饰不住的窃喜就知道了。

  在问界控股确实清者自清的情况下,华艺依仗来狐假虎威的大佬们会不会果断出击,直接了结了现下的紊乱局面呢?

  你没有罪证,我就来给你创造罪证。

  我不方便创造,就让你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将堡垒从内部攻破,自己创造证据也要上!

  这并不是不可能,哪有能经得起考验的人性?

  但这么做,和现在的例行调查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你这是把手往路老板的兜里掏,还没来得及抽走就被银色小手镯给铐住了。

  如果对方果真沉不住气,真的为了尽快了结出此下策,那就正中了有心算无心的路宽的下怀。

  未来吞并华艺的最后一个桎梏也被拔除!

  这种隐藏在华艺背后盘根错节的既得利益者,才是他“华艺攻略”的最大隐忧。

  刘领导笑着摇摇头,对这位青年导演的评价一如既往。

  阳谋为表,阴符为里,以商战为枰,以人心为子。

  这种级别的落子之人,行商则为巨贾,从正当为高观,简直是天纵奇才。

  十分钟已过,刘领导起身准备出门,庄旭恭敬地门口请他先走。

  “小庄,请路宽注意安全吧,北平的奥运大局还需要他回来主持。”

  后者见他语气严肃,不由得沉声应道:“是!”

  “等当地通车了他就会回来,现在也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总算是。。。多救些人吧。”

  不得已提起这个话题,连同秘书在内的三人都默然无语。

  空气中流淌着的,是不分职权、地位、年龄,而是作为国人,对罹难同胞的深切哀念。

  暮色四合,五月的晚风裹挟着未散的春寒掠过走廊。

  庄旭落后领导半步,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在幽暗的廊道里格外清晰。

  窗外,最后一缕残阳将奥运大厦的玻璃幕墙染成血色,远处长安街的路灯次第亮起,却照不亮两人心头沉甸甸的阴霾。

  刘领导的心情也尤其沉重,没有再特意跟庄旭告别。

  后者走出大楼时,晚风送来玉兰花的香气,却混着不知何处飘来的消毒水味道。

  庄旭抬头望见奥运大厦楼顶飘扬的国旗在暮色中半垂,而西南方的夜空正积聚着厚重的云层。

  那里,此刻应有无数生命在黑暗中等待黎明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路宽和刘伊妃这对劫后余生的小情侣,正在临时帐篷里相拥无眠,心有戚戚地等待黎明。

第429章 陪你度过世界末日

  “我从未感觉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刘伊妃蜷缩在男友怀里,手指头还在无意识地绞着毯子的边缘,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时候。。。我们刚走到外场的缓坡,阳光还很好,熊猫在懒洋洋地啃竹子。”她的指尖微微发抖,“然后。。。地面突然晃了一下,我以为自己头晕了。”

  “你拉住我的时候,我听见背后‘轰’的一声”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整片山像被撕开了一样,石头滚下来,砸进溪水里,泥浆溅得比树还高。”

  刘伊妃絮絮叨叨地讲着,仿佛又看见那遮天蔽日的尘土,喉头滚动了两下却发不出声音。

  她无意识地咬住下唇,留下两排泛白的齿痕,又喃喃地重复着。

  “我从未感觉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

  如果有一台无人机此刻俯瞰航拍,能清晰地看见海拔2500米的核桃坪区域,原本层叠的冷杉林带被撕开一道长达300米的地裂缝,裸露的岩层断面泛着青灰色寒光。

  皮条河两岸山体整体滑坡,约20万立方米的土石倾泻而下,将大熊猫野化训练场的钢架结构碾成扭曲的废铁,河道被拦腰截断形成堰塞湖,浑浊的水面漂浮着折断的箭竹。

  当事人小刘此刻心里隐隐约约的惊惧,只能说是人之常情。

  即便是她身边的穿越者本人,也不能说在那种惊心动魄的时刻还能保持住镇定,只是此刻回忆起来叫人无限后怕。

  “现在没事了,都会好起来的。”路宽轻抚着她的后背,知道她这是典型的灾难后的急性应激。

  拍摄《塘山》的时候为了准确、真实地展现灾难后的当事人反应,他和从老谋子那里借来的金牌编剧刘恒深入走访调研。

  得出了很多更加贴近现实、而非导演个人臆想和戏剧化塑造的人群反应。

  譬如70年代的塘山,其实大部分人刚刚遭遇天崩地裂后的亲人离世,是欲哭无泪的,根本没有力气痛哭;

  再比如很多人都会像现在的小刘一样,死死地攥着爱人的衣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当时的触动和感受。

  从心理学上看,这叫做情绪加工理论,这种反复的咀嚼和回忆是大脑在尝试消化极端情绪的自然过程。

  路宽也乐见如此,他知道刘伊妃性格中的坚韧底色,在《历史的天空》中也曾遭遇很多剧烈起伏和波折。

  现在向自己发泄、倾诉出来,不会导致情绪淤积,能够缩短恢复周期。

  “不知道那几个受伤的人怎么样了,还有可怜的黑白团子。。。”

  “我刚刚出去拿水的时候问了,有外伤的都上了急救措施处理,暂时没有太大危险。”

  “基地的兽医给大熊猫也打了麻醉针,有一只骨折的已经包扎好了,没大问题的。”

  路老板温声道:“别看它们是动物,其实生命力比人要顽强得多。”

  后世的卧龙基地有一只幼年熊猫遇难,其余都在恢复秩序后安全撤离,其中有六只直接送到了北动寄养,正好也作为奥运会期间迎接外国游客的吉祥物。

  刘伊妃稍有些安心地点点头,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仿佛这样就能把下午那场天崩地裂的恐惧一点点挤出去。

  “我是不是挺没用的?平时咋咋呼呼,一遇到事就蔫吧了。”

  路宽勉力撑起一丝笑容:“你还没用?今天抱着那只参与拍摄的幼年熊猫一顿跑,不然它就要被压到树底下了,后面的山上的石头如果再砸下来。。。”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知道小刘救的这一只是不是上一世罹难的团子,但总归今天大家忙了一下午给国宝们加固笼子,没听说有伤亡的消息。

  没有人敢去揣测外界的惨烈,害怕只那么一想就要崩溃,只能在卧龙这方小天地里,用这些幸存的美好聊以慰藉内心。

  帐篷外,夜风卷着尘土的气息从缝隙里钻进来,偶尔能听见远处山石滚落的闷响。

  柴油发电机的嗡鸣断断续续,像某种疲惫的喘息,那是基地在试图恢复应急照明,以便更好安抚国宝和现在基地内300多被困的游客、专家、工作人员。

  柴油发电机组是卧龙自己的应急储备,也幸好两人是在这里遭遇地陷。

  作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大熊猫繁育研究的核心基地,卧龙的地位远非普通科研机构可比。

  这里不仅是全球最大的大熊猫人工繁育基地,更是世界自然遗产“大熊猫栖息地”的核心区,承担着物种保护、国际合作、生态研究等多重使命。

  因此才有着堪比军事设施的应急储备标准。

  无论是为大熊猫幼崽恒温箱供电的太阳能储能设备和药品冷库,还是简易的求生、医疗物资、压缩饼干、矿泉水一应俱全。

  两人现在待着的帐篷就是国际动保组织定期捐赠的,还有《塘山》剧组此前捐赠的急救包,也算是路宽跨越时空给自己的空投了。

  这个被世界瞩目的“熊猫王国”,其精密设计本是为守护黑白团子们,却在天地翻覆时,成了三百位国人最后的诺亚方舟。

  但基地的常规储备总归是有限的,无法给多达300人的人群长期供应物资,现在迫在眉睫的还是联系上外界进行救助通道的开启。

  毕竟基地内还有两名腿部被山体滑坡砸伤的游客,只是暂时控制住了伤情。

  有人在往帐篷这边走,外面的阿飞手里握着一根粗竹棒,迅速警觉起来。

  “谁?”

  “同志,我是顾筠,路导还没休息吧?”

  “我在的。”

  不等阿飞通知,路宽和刘伊妃一齐站起身来出去,看着这个也算是阴差阳错被自己拉进旋涡的工具人。

  顾筠整张脸上都透着疲倦,勉力弯了弯嘴角,似乎是不想自己的情绪感染到他:

  “路导,张主任他们忙完了,请我们过去一下。”

  “好的,一块去吧。”

  顾筠说的张主任叫张和民,时任中国保护大熊猫研究中心主任,首席科学家。

  作为卧龙基地最高负责人,事发时他正在基地内指挥日常工作。

  一下午的时间,他凭借多年野外保护经验,迅速组织人员转移熊猫和评估损毁情况,又通过路宽的卫星电话向外界求援。

  因此目前的卧龙,应当算是这一片塌方的天地间相对秩序井然的存在了。

  “张主任,情况还好吧?要不要再组织大家帮忙?”

  “谢谢!谢谢!暂时不用。”张和民精瘦结实,带有科研人员的书卷气与野外工作者的干练,上前重重地跟路宽握了握手。

  这才有些歉意地转向刘伊妃:“说起来,刘小姐是受我们连累了,本来就是拍公益广告,结果。。。”

  “没有的事。”小刘勉力撑起一丝笑容,这已经是她从中午到现在最鲜活的表情了。

  “我们现在只想着能不能再做些什么,我看熊猫都。。。”

  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都不禁心中暗叹。

  基地把最大的一片空地留作了熊猫笼的所在,国宝们此时都挤在角落里,黑白相间的皮毛沾满尘土。

  一只亚成体熊猫死死抱住铁栏杆,圆滚滚的身体不停发抖,饲养员老陈蹲在笼外轻声哄着:“幺儿莫怕。。。”

  隔壁笼舍的母熊猫“妞妞”正疯狂转圈,把干草垫扒得漫天飞舞,它上周刚生产的幼崽被工作人员迅速夺了下来,担心被受到刺激的母熊伤害。

  张和民当然极心疼这些基地的宝贝,但现在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能把基地的资源都供给大熊猫。

  “路导,基地还剩一些柴油,你看看怎么给你们的无人机和短波电台充电吧?早一点把地形和测绘信息传出去,也能早一点。。。”

  张和民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前口袋,那里常年别着一支钢笔,手指触到冰凉的金属时,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路宽和刘伊妃看着他转过身时佝偻的背影,在发电机蓝光里缩成小小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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