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第771节

  路灯的光晕在寒雾中洇开一圈毛玻璃似的昏黄,兵兵倚着灯柱,叼住烟支时下唇微微前探,贝齿在滤嘴留下半圈浅痕。

  防风打火机窜起的火苗舔舐烟丝时,睫毛在颧骨投下颤动的阴影,像黑天鹅收拢的羽翼。

  第一缕青烟从唇间逸出,她仰头吐向夜空,修长脖颈拉出的线条没入皮草领口,喉间那颗小小的凸起随吞咽轻轻滑动。

  似乎是怕刘伊妃吸到自己的二手烟,大花旦伸手扇了扇烟气,不叫它们向少女的方向逸散。

  她持烟的手指震颤,烟灰簌簌落在残雪上,瞬间被融化的雪水洇成灰色的泪痕。

  这个带着破坏欲的动作让她的美陡然鲜活起来,像是水墨画里突然滴落的朱砂,又像冰雕内部炸开的裂痕。

  刘伊妃双手插在大衣兜里,默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即便身为女人,也不得不承认,范兵兵这种带着攻击性的美艳,确是摄人魂魄的存在。

  她二十岁时,想必要比现在还美吧。

  洗衣机那个狗东西,当初能忍得住才怪了。

  “其实是想谢谢你,今晚不是你,我就要丢大人了。”

  兵兵夹烟的食指与中指绷得笔直,不知道是烟丝的香气、还是橘色的火星叫她眼里复现了些光芒,不无感慨地自嘲。

  刘伊妃摇摇头:“没什么,是她们过分了。”

  兵兵的舌尖舔过被冷风吹干的唇瓣:“对于我们来讲,一旦抓到机会,是不会放过对方的。”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今天换成了我,也许做的比她还要绝。”

  她自然没有情商低到像上次一样,讲小刘是如何的“何不食肉糜”。

  但平心而论,刘伊妃受的苦难和精神折磨不比她要少。

  只不过都是来自同一人

  洗衣机帮她挡住外部的风雨,自己却化身凄风苦雨去侵袭她的心田。

  兵兵抽了半支烟就丢掉,任由橘色火光在雪地里湮灭:“伊妃,你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

  “如果不是因为路宽,我想我们也能做很好的朋友。”

  大花旦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北平的寒风入喉,微微有些嘶哑:“可是。。。”

  “对不起,你说我没有道德感也好,没有羞耻感也罢,我真的没办法放弃。。。”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可以舍弃现在的一切!”

  她猛得别过脸去,脖颈绷出倔强的线条,路灯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脆弱的金边。

  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落,兵兵哽咽着倾诉:“可叫我放弃他,倒真的不如把我抽筋剥皮来得更痛快些。。。”

  她好久没尝过这么痛苦和绝望的滋味了。

  这段时间的精神折磨,和当晚芭莎慈善夜的大戏暂时冲垮了她的心理防线。

  关键是刘伊妃要是落井下石,狠狠地在她脸上踩下那么一脚,倒也罢了。

  兵兵从来不惧怕被打落到尘埃中,她只怕自己连对手都看不见、摸不着。

  可刘伊妃偏生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地站到自己边上,完全颠覆了女明星“撕逼叙事”的传统艺能。

  似乎是站在了一个更高的维度看着这场浮世绘。

  兵兵迷茫了。

  她有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说出的话是那么的无力。

  她清楚自己正在践踏尊严向情敌剖白,却如同瘾君子般贪恋那点虚幻的希望。

  与其说,大花旦在向刘伊妃再一次表态、确认自己绝不会放弃,倒不如是自己给自己坚定信念。

  她像洗衣机一样,怕自己再这么下去,也要被仁者爱人,温柔有骨的小姑娘融化了。

  路灯之下的树影婆娑,枯枝在风中轻微颤动,像是无声的窥视,场面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兵兵鼓起勇气抬头看面前的少女,哪怕她高声辱骂自己,也比这样令人尴尬的氛围要好得多。

  刘伊妃慨然长叹,听完范兵兵内心的独白,只是觉得执念足以杀人。

  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如果没有现在这样的结局,现在会是怎样一种痛苦的状态呢?

  也许能走出来,也许不行。

  从这个方面来讲,她也许能做范兵兵的“过来人”了。

  于是,不带有任何爱恨地,这位年仅二十岁的“过来人”语气温润:“其实,我觉得你上次也好、这次也罢,同我讲这些话,是找错对象了。”

  北平的冬天,风霜刀剑严相逼,寒意从脚底蔓延而上,兵兵觉得连呼吸都带着刺痛感。

  “什么?”

  小刘拢了拢围巾笑道:“你有什么自剖的心意也好,十八般武艺也罢,大可以找到路宽,直接对他使了便是。”

  “何必要对我来一通勿谓言之不预?”

  兵兵挑眉:“你愿意?”

  “我愿不愿意重要吗?不愿意你就会放弃吗?谁又能做得了他的主?”

  刘伊妃笑容温婉:“人生短短几十年,难道要我做千日防贼的怨妇吗?”

  “我不肯的。”

  “所以你也好,其他人也罢,你们有什么手段尽管去对他使。”

  “路宽要是真的就范,那算我有眼无珠。”

  兵兵感受着空气中弥散的冬夜特有的凌冽,被她豁达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刘今天想把话一次性说清楚,不想再跟大花旦掰扯这些男女情爱的纠葛:

  “至于你上次对我讲的,所谓没有人永远二十岁,但永远有人二十岁。”

  “又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没有对一个女人长情的可能,是肯定禁不住这样的诱惑的”

  “其实我不大理解。”刘伊妃面色肃然了些。

  范兵兵的烟早已熄灭,指尖残留的寒意比夜风更刺骨。

  她站得笔直,皮草领口微微颤动,仿佛每一根绒毛都在抵抗着来自面前少女,某种无形的压迫。

  “我小姨是信佛的。”

  “她同我讲过,民国时,在豫省洛阳有一尊三面菩萨像流失海外。”

  “这尊菩萨像在恶人眼中呈现金神七煞相,在善人眼中显慈眉善目,在普通人眼中则为嗔怒相。”

  “其实路宽也是一样,他性格里复杂的多面,远超这尊佛像。”

  小刘在远赴北美后,曾经找全美顶级的心理学教授奚恺元,探究洗衣机的多重人格。

  加上她多年的芳心暗系和相处、观察,才真正看懂了他复杂性格的一角。

  刘伊妃的目光平静,却像一泓深潭,映不出半点波澜。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却也更加凛冽:

  “范兵兵,你口口声声说你对他的感情如何,又什么愿意放弃一切。”

  “你也并非彻底沦丧道德感、羞耻感的人。”

  “可我很疑惑,你为什么在他身上看到的从来都是那张恶的面孔?”

  “甚至你所谓的达到目的,都要通过去引导、引诱他放大自己性格中恶的一面,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大花旦被刘伊妃语气平静的质问驳得哑口无声,路灯昏黄的光晕在她眼底碎裂、失神。

  她本能地后退半步,高跟鞋碾碎薄冰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仿佛这一步踩空了自己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

  右手却神经质地攥紧皮草领口,指节泛白,像是要抓住什么虚无的依托,又像在抵御某种无形的穿刺。

  这是来自另一个同样痛彻心扉过的“过来人”的穿刺,是如此的赤裸裸,直指人心。

  从客观的视角来看,确如最了解他的刘伊妃所说:

  路宽身上的善、恶、欲、痴、狂,像一尊被众生执念折射的佛龛

  为灾难所做的一切先手,是他悲悯如渡世梵音;

  在商场和片场的法西斯领袖风格,是他暴戾似临渊修罗;

  重生后的流连花丛,是他放荡似纵马章台。

  他就像是一本晦涩的书,当你翻开再合上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沉沦其中。

  区别只在于:

  刘伊妃看到了他所有善恶的多面,继续坚定地选择爱他;

  兵兵看到的几乎都是他的恶,却没有一丝挣扎地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一个是互相救赎,一个是共同沉沦。

  试想如果范兵兵处在了小刘的位置,她有勇气、有意愿去阻止路宽继续游戏花丛吗?

  诚然,用如果去推测没有发生的事,对当事人显著不公。

  但仅从刘伊妃和范兵兵,白玫瑰和红玫瑰两人的性格底色来看,今天发生的一切,是她们自我选择的结果。

  如同在纽约一样,仍旧是刘伊妃说完话先离开了。

  她们两人其实更像是吵架的情侣,想不通的兵兵一再纠缠、求索,想通了的刘伊妃反倒潇洒豁达得很。

  今天,应该是两人最后一次关于此事的对话了。

  就像刘伊妃所说,你们这些大大小小的妖精,有什么本事尽管对他使去罢,我不在乎。

  其实她不是不在乎,是知道在乎了也没有用。

  从始至终,一切的主导权只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

  所以小刘即便和路老板玉成了好事,也鲜少在他面前提到范兵兵,只是偶尔当做话题调侃下洗衣机。

  她不想再像过往一样,营造出一种类似逼宫的架势,叫他现在、立马和过去的莺莺燕燕一刀两断。

  这应该是自然而然、互相信任的事情,哪怕这份信任仅有一次的使用期限。

  于她而言,破镜就不可能再重圆。

  兵兵僵立在原地,仿佛被凛冬的寒雾凝成了冰雕。

  一阵穿堂风掠过停车场后的施工空地,卷起她大衣下摆的瞬间,范兵兵突然神经质地笑了。

  这个笑容扯得她腮边肌肉生疼,像有把钝刀在颧骨上慢慢地磨,最终凝成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恶就恶罢,能跟他在一起就好。。。”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如果肯放弃,她也就不是她了。

  夜色中,有三辆车缓缓驶离中国大饭店。

  刘伊妃、苏畅、童丽娅、张靓影、杨蜜、唐烟,和问界的胡戈、保强、朱亚闻等人一道,小刘还叫上了今年刚刚入学北电的张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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