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号上午，一家人6点多就起床赶赴医院，通过产科主任郎景和预约了非公开时段来做产检。
一方面是首富的牌面和特聘私人医疗团队的额外服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拥堵和人潮，以免发生危险。
本来也可以去协和体系内的私人医院，不过就设备而言，还是本部的医疗资源更充裕一些，至多就是个早起的事儿。
B超室内，协和妇产科副主任朱兰坐在机器前，先对小刘做胎心监测。
刘晓丽和路宽心情激动地站在一边，听着她的讲解，语气轻松随适，显然情况非常良好。
朝声探头轻触肚皮，两个强健的胎心跳动声瞬间充盈诊室：“咚、咚“声如擂鼓，频率稳定在145次/分。
刘晓丽已经研究了好几个月的孕妇科学和营养，有些担心道：“朱大夫，宝宝的心跳会不会过快了。”
朱兰笑道：“一般两个宝宝会这样的，他们要抢母体的氧气。”
“不过你家这俩宝宝挺厉害，这动静跟小马驹似的。”
老母亲听得合不拢嘴：“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路老板好奇地看着半天：“朱主任，看看宝宝性别吧。”
“等下啊，我给你们调一下就看得清了。”她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纠结什么《母婴保护法》的规定。
对于宝宝的性别保密，很大程度是怕重男轻女下的提前流产和弃婴，这在富豪家庭可能性太小，人家疼还来不及呢。
朱兰熟练地调整探头角度，超声凝胶在刘伊妃圆润的肚皮上划出流畅的轨迹，屏幕上的黑白影像逐渐聚焦，羊水中的胎儿轮廓像隔着毛玻璃的剪影。
“看这里。”她突然轻点屏幕某处，放大局部图像。
路宽下意识屏住呼吸，只见两团蜷缩的小身体间，有个微妙的解剖学差异一闪而过。
“怎么样怎么样？”躺着的小刘心急如焚，她也好想看看宝宝现在的模样。
刘晓丽嗔了一句：“你别动，待会儿彩超打出来慢慢看。”
“双绒双羊的特征很明显。”朱兰的笔尖在屏幕上画了个小圈，“左边这个宝宝腿间能看到小茶壶把，右边这个也很清楚了，是个女孩子。”
小刘不甘寂寞：“双绒双羊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两个宝宝各自有独立的胎盘和羊膜囊。”朱兰指着超声图像上清晰的“双峰征”，“这种类型占龙凤胎的30%，相当于妈妈的子宫里建了两套总统套房，互不干扰还能隔墙踢腿。”
“哈哈，太有趣了。”刘伊妃惊奇道：“怪不得我这肚子这么大，原来是这俩小东西在圈地。”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路宽，这下子儿女双全了，高兴不？”
刘晓丽开心极了，看了一眼自家女婿，路老板正看着黑白影像傻笑。
“啊？当然高兴啊！”路老板半晌才砸吧着嘴叹气道：“就是等得太久了，我现在就想看到他们。”
“哈哈哈！”
四维彩超只是最简单的一步，小刘在家人的陪同下整个走完了一套流程，再回到办公室里听大夫指导。
关于孕中期的注意点、营养方面的情况，以及现在的母亲宝宝的情况。
朱兰看的时间稍微有点儿久，今天郎景和不在家，她也是第一次接待这位内地首富，此前真是闻名已久了，不免要更仔细些。
刘伊妃喜笑颜开地看完了彩超里的宝宝，抬头探询道：“朱主任，各方面情况怎么样？”
“嗯。。。可以说非常好了，妈妈的身体数据我也看了，除了孕中期注意补铁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朱兰有些惊叹道：“说实话，刘小姐是我这些年看到的身体数据和指标最好的妈妈，这对胎儿的好处太大了。”
刘晓丽双手搭在闺女的肩上，听了这话与有荣焉。
路老板也心情愉悦，这一点他和协和的顶尖妇产科医生英雄所见略同，不过他是目测加上实践得出。
高个儿长腿、屁股又圆又翘、面色健康红润，一看就是个气血充盈的汉族女子。
朱兰当然是捡着好话说：“你看，光是刘小姐这个骨盆测量指数比单胎孕妇平均值还宽1.5cm，肌肉韧带柔韧性也很好。”
“这种体质在双胎妊娠中堪称‘黄金底盘’，那就相当于给两个宝宝装了天然防震系统。”
她拿起彩超单：“双胎其实最怕的是选择性生长受限，这样的话两个宝宝的营养吸收不均衡，不过咱们一点都不用担心，协同效应非常好。”
刘晓丽笑得合不拢嘴，握着妇产科女主任的手使劲摇：“太感谢了朱大夫，这么早还麻烦你从家里过来加班。”
墙上的挂钟刚走到七点半，除了值班和特殊岗位，现在还没到正常的医生上班时间。
“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朱兰笑着送三人出门：“保持心情愉悦就行，不过双胎给妈妈带来的压力要更大一些，刘小姐得慢慢适应。”
小刘幸福地摸着自己的孕肚，压根都没想过这些准妈妈的痛苦和压力。
即便是出道即巅峰，但她这些年受的苦和罪还少吗？
这是个身体和性格都极其坚韧的姑娘。
北平八点的晨光透过车窗洒落，小刘懒洋洋地靠在后座拿着四维彩超的照片翻来覆去地看，老母亲在一旁把每次产检的材料分门别类地归置起来。
路老板透过后视镜瞧着媳妇儿一脸的慈爱，又突然把照片按在微微隆起的肚皮上，像给孩子们“直播”他们的第一张证件照：
“宝宝快看，这是你们哦。”
准爸爸无语：“完了，已经开始犯傻了。”
“踢我了！踢我了！”刘伊妃得意地看着副驾驶的老公：“知道性别了，孩子他爸可以开始想名字了。”
路宽深以为然，这会儿也不开什么“路子野”之类的玩笑了：“这是大事，我得好好想想。”
刘晓丽规整好材料，突然想起个事情：“小路，茜茜大舅舅刘越大前天来家里了，你那会儿在美国，应该是找你聊什么事情。”
路老板奇道：“嗯？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呢？”
“可能怕打扰你吧。”刘晓丽笑道：“你最近要是没事儿，我叫他来家里吃饭。”
这说的是刘伊妃在国开行的舅舅刘越。
国开行目前已经正式开展改制工作，除了推行国家的四万亿计划外，也成立了针对新兴科技产业的信贷部门。
路宽推测这是在国开行企业局工作的刘越，有业务可以和问界相得益彰。
后者应当是知道问界现在的资金链情况的，自然不介意给自家人提供些互惠互利的帮助。
事实上，上一世和国开行没有打过交道的路宽不晓得，就在明年三月，政务院会出台《关于发挥科技支撑作用促进经济平稳较快发展的意见》。
该《意见》主旨，简言之就是明确将科技作为“应对危机、稳定经济、促进转型”的重要手段，从国家层面定下发展路线。
因为这个《意见》的政策获益的企业大多耳熟能详：
英利集团的光伏产业、特变电工的高端装备与新能源、三一重工的工程机械智能化。
还包括了中国中车的高铁装备，仅09年就拿到了15-20亿的补贴。
问界的产业条线中，大疆、补天映画都是符合条件的。
铃铃铃！
刚刚到家的路宽接起电话，刘伊妃古灵精怪地半挂在他身上偷听，哪知道是公事。
“路总，打扰了。”说话的是市刑侦的郑队长。
“哪里的话，请讲。”
“是这样，局里收到一份录音材料，里面提到了您夫人刘女士，也涉及这一次凶手的作案动机、同谋等等信息。”
郑队长还是很客气：“如果方便，请您下午两点到我办公室，尝尝我老家的瓜片？”
末了又补充道：“到时候王大军等跟今天的事件相关的股东都会来接受询问，因为身份特殊，我们就没到办案机关去，直接放在市局会议室了。”
路老板微笑：“好啊，喝茶好，下午见。”
刘伊妃见他挂掉电话时眼里闪过的精光，知道这是要借题发挥，继续“侵吞”华艺的股权了。
少女挽着丈夫的胳膊往屋里走：“正好问问兵兵的情况，我们明后天去看看她，答应了的。”
“好，下午聊完，华艺也差不多有个最后交代了。”
第498章 狗咬狗，全盘清算
“1220周军案”最终没有到工安部，只在市局层面成立了专案组。
前者“特殊关照”的一般都是涉案金额巨大或者危害国家经济安全、造成严重人员伤亡和社会恐慌，或者涉及国家安全或正治影响的案件。
事件发生后，基于内部组织原则，周家第一时间获悉了案件事实，作为近亲属给予了“公事公办”的殷切期望，希望有关部门从实际出发，维护社会稳定和法律的尊严。
这话一讲出来，即便有些兔死狐悲的周军发小，也都偃旗息鼓了。
人家老爹都认怂了，这些个哪吒们再想维护自己的阶级尊严，也得掂量掂量现在的态势，别再把自己装进去。
周军的残骸经过法医鉴定后由家属认领，他的前妻和儿子甚至没有露面，显然是深以为耻。
都说一个人的消亡，其实是从被遗忘开始，现在的情形也概莫如此了。
也许在十年、二十年后的自媒体时代，大家还能偶尔从远古的微博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或者在八卦公众号和网络小说的演绎中，窥见这段尘封的往事，和仅成为路老板一个“小小注脚”的周军。
。。。
21号下午，负责案件侦查的市局刑侦部门，请相关涉案人员到大楼谈话，郑队长在自己刑侦总队大队长办公室里“扫榻相迎”。
老队长即将退休，这班岗也就只能站两三年了，本身是没必要对所谓的首富这么优待客气的。
只是一方面刘领导的态度明确，另一方面这位青年导演的名声和口碑颇佳，也很难不叫人发自内心地尊重。
“路总，茶不好，别嫌弃。”郑队长似乎的确是个不大讲究的，普通玻璃杯沏了两杯瓜片，轻推了一杯给沙发上的路宽。
路老板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郑队长这是考我呢？”
“瓜片就三个地方的口碑最佳，蝙蝠洞、鲜花岭、响洪甸，说实话我喝不出究竟是哪里的，但绝对是齐云山周边来的。”
“哈哈哈！”老郑笑得有些老刑警的豪爽：“都听说路总爱茶，确实是懂行的，我老家就在大别山北麓那一片，都是老乡亲们送来的。”
他敛了敛笑容，从抽屉中取出一只录音笔：“路总，‘1220周军案’市里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我任组长。”
“您本来要算案外人，但有人匿名提供了一个录音线索，所以今天请您拨冗来协助侦破案件真相。”
“那我们开始？”郑队长是个处事老道的，对于之前的事情一概不提，仍旧公事公办。
“好。”
这段路宽已经听了七八遍的录音再一次响起。
周军的作案动机、从他的话语中推断的王小磊的反应和态度，基本能使得事件真相大部分还原。
三分钟后，录音停止。
郑队长正色道：“路总，您有什么看法。”
坐在对面的内地首富面沉如水：“我相信司法机关的公平公正，如果这份录音作为证据的真实、有效被你们认可的话，那这次就是周军和华艺几位股东合谋故意杀人未遂，这太恶劣了。”
“请公安机关依法查清王大军等人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周军在录音中提到的‘你和王大军会给我多少钱’，很显然就是对这次行凶支付的对价。”
郑队长在询问笔录上笔走龙蛇，他都多少年没自己做过询问笔录了，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有些违规的场合、环境。
但国人办事，自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在，便宜行事的目的也是为了尽早侦破案件，给社会大众一个交代。
“路总，我都记下了，您能不能讲讲，周军为什么会伙同王小磊，以及目前看有初步嫌疑的王大军行凶？”
郑队长完全不管之前同路宽的接触中看到、听到的内容，现在要做的就是完善证据链，使得人物作案动机更加明晰，本身也是还原事实真相。
路宽脸不红心不跳：“华艺的股东中，有我的夫人刘伊妃，有我在海外产业间接持股的心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