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印度当老爷 第273节

  它可能突然就在案板上痉挛一下,尤其是外层肌肉。

  其实和宰人没什么两样,阿尼尔心道。

  他在北方邦见过类似的场景,只不过躺在案板上的不是羊,而是人。

  工厂后面的街道因染血而变得滑腻,到处都在进行这样的宰杀,有羊有牛。

  那个车间主任把阿尼尔带到某处屠宰场,指了指里面一个杀牛的屠夫。

  一头公牛由人牵着来到空地上,它的鼻孔中间穿着绳索。人们试图把牛掀翻,他们绑住了它的四肢用力推搡。

  但牛一倒下,又不知怎的挣扎着站了起来。可它终究寡不敌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一人上前合住它的嘴,那屠夫手握三十公分的长刀,人群密密围拢过来,里头有许多年幼的孩子。

  今日是古尔邦节的第一天,时辰尚早。公牛作势抵抗了一下,从喉头深处发出悲鸣。

  随即刀锋一闪,迅速割开了公牛的脖子。人们将牛头与牛身朝反方向拖拽,其颈部横切面完全暴露在日光下,动脉中源源不断喷出如柱的鲜血,染红了屠夫全身。

  他得意洋洋的转过身来,带着满身鲜血,挑衅的看向阿尼尔他们。

  显然他早已注意到这里,且并不畏惧找上门的客人。

  “他就是沙伊赫?”阿尼尔面无表情。

  “是,他发家以前,就在这里的屠宰场干活。”车间主任咽了咽口水。

  阿尼尔带人越众而出,径直走到那个屠夫身前。场面变得寂静,人们注意到了不速之客。

  “你们也想尝尝刀子的厉害吗?”屠夫比划手中的宰牛刀,同时用眼神示意周围的几个帮手。

  他有钱了,以前的同事为了奉承他,都拿着尖刀不怀好意的盯着阿尼尔他们。

  结果阿尼尔飞快探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拧,屠夫吃痛松掉宰牛刀。

  血光淋淋的尖刀在半空还没落下,就被阿尼尔另一只手接住。

  同样是刀光一闪,屠夫大声惨叫。

  啪嗒,他右手拇指掉到了遍布血污的地上。

  “以后你恐怕再也握不住宰牛刀了。”阿尼尔杂耍般的挽了个刀花。

  “你是谁?”屠夫跪在地上尖叫。

  “你是沙伊赫?”阿尼尔用刀挑住他的下巴。

  围观的人群没一个敢上前,对方砍人的姿势,比宰牛还熟练。

  “我没惹你们,为什么?”沙伊赫大叫。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连法官的钱你都敢赖,小子,你是不是没听过什么叫‘偶遇’?”

  沙伊赫眼中闪过恐惧,这种合法枪决黑帮的手段,是每一个马丹普尔混黑年轻人的噩梦。

  如果是他杀,背后的黑帮大佬完全可以替他们报仇。

  但偶遇不在此列,那是黑白两道的默契,死了也是白死。

  “我还钱!今天就还!”沙伊赫唯恐喊慢一步,下巴上的刀子就捅进去。

  “不是今天,是现在!”阿尼尔用沾血的刀,拍了拍他的脸。

  宰牲节,献祭一个牧民的手指也很合理吧。

第288章 强尼

  查尔吉法官原本应该打水漂的本金,很快就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这个效率比最高法的判决生效时间都要快,四百万卢比一分不少。

  当然利息什么的就不要想了,查尔吉也没贪心到那种程度。

  能拿回本钱,那已经是万幸。

  孟买的黑帮势力盘根错节,法官在他们眼里也只是稍微有点麻烦的普通人。

  司法体系崩溃的当下,审判者的威严荡然无存。

  反倒是执掌暴力的人成了审判者,他们就是孟买的法官,比如黑帮、比如罗恩。

  为了感谢他的慷慨相助,针对苏尔电器的反垄断案,甚至在地方法院那一关都没过,直接被驳回。

  堂堂正正的国货之光,竟被诬陷为低价倾销?

  胡扯!

  苏尔电器明明是福音,它创造了几十上百万个中产家庭。

  至于个别媒体念叨的程序正义,呵,你法我笑!

  在印度,当你的代权膨胀到一定程度时,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嗯,罗恩还差点,不过寻常官司已经影响不到他。

  家电行业协会发起的反垄断诉讼,沸沸扬扬两个月时间不到,就偃旗息鼓。

  造成的唯一影响,就是让苏尔电视机再次变得供不应求。

  每月20万台的产能根本不够,所有车间工人两班倒,埋头苦干两个月。

  光是孟买工厂就出货了50万台,这才稍稍按捺下消费者的不满。

  其实苏尔电器扩充产能的脚步一直没停,几乎以每个月增加两条生产线的速度在玩命狂奔。

  截至五月底,孟买工厂的总装线已经超过二十条,两班倒月产能30万台。

  14寸黑白线最多,有十二条。18寸黑白和彩电,各四条。

  这种疯狂的扩张速度,放在东大也不算差。

  为此罗恩前前后后砸进去了三千多万美元,合计十亿卢比。

  不过他赚的更多,一月份的时候每个月净利润2亿卢比,到三月份就攀升到了5亿卢比。

  四五月份借着反垄断案的东风,他一次性进账10亿卢比,都是利润。

  扣除掉设备投资、各处工厂的建设投资,罗恩现在腰包里还有12亿卢比。

  在市场未饱和之前,以后孟买工厂每个月的利润差不多就有6亿卢比。

  等到下个月电饭煲和榨汁机上市,说不定还能再爆一波。

  手里有了钱,罗恩又开始想着他的港口生意。

  那才是真正的大投资,光是前期工程投入就在30亿卢比。

  罗恩这点钱,还是不够看。

  不过如果算上他“阿妈”提供的贷款的话,一期工程问题不大。

  他准备过段时间再去趟泰米尔帮,看看工厂和港口的建设进度。

  孟买这里的电饭煲和榨汁机即将上市,他想多留几天。

  这两种小家电利润不高,却胜在市场广阔,未来还会成为刚需产品。

  只要能赚钱,没什么生意不能做。

  就在罗恩研究苏尔电器明年的战略时,强尼来找他。

  他们没走远,就在马拉巴尔山南边的海岸线处散步。

  黑色的大石头像一颗颗树墩浸没在海水里,两人索性挑了个最大的坐上去,身子后仰,靠双臂支撑,凝望大海。

  “都搞定了?”海风吹拂下,罗恩情不自禁眯起眼。

  “死了六个。”强尼淡淡道。

  他穿了件条纹衬衫,体型恢复的和以前一样壮硕。人变得更沉静,也更冷酷。

  “是潘特吗?”

  “你猜到了?”强尼转头。

  “就在你回来前一周,他突然打电话给我,问我是否有兴趣继续做药品生意。”

  “或许他料到了这一天。”

  “谁知道呢?但我早就不做那些生意。”

  “罗恩,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商人。这不是讽刺,你是真正的生意人。”

  “你就算说我是吠舍,我也不会生气。”罗恩大笑。

  强尼也笑,他冷漠、残酷的脸庞第一次变得柔和。

  “当然,我更喜欢你说我是企业家。”

  “我记住了。”这个壮汉咧嘴。

  两人就这样坐在石头上,带着笑意,静静的看海浪拍打漆黑的岩岸,又碎掉。

  强尼舔舔嘴唇,掏出一根线扎手卷小烟卷,递过去。

  罗恩摆摆手,示意不用。

  他自己送进嘴里,接着点燃。袅袅青烟在海风中,转瞬即逝。

  “谢谢你,罗恩。”

  “你把哈德汗当家人,那报仇无可厚非。”

  “你知道吗?我就在那里,在纳迦尔海军区,被带到这世界上的。我说的是受孕,不是出生。”强尼指着孟买海军区说。

  一道弧形的海岸,把他们和纳迦尔区隔开。但朝着小海湾对面直直望过去,可清楚看到房子、小屋和营房。

  “我母亲是德里人,她家里全是基督徒。他们替英国人做事,赚了不少钱。但独立后,他们失去了地位和特权。

  我母亲十五岁时,他们一家搬到了孟买。我外公在海军区找到工作,当办事员。

  他们住在这附近的一个贫民窟,我母亲爱上一个水手,他是个高大的年轻人,来自旁遮普邦。

  他拥有全纳迦尔区最漂亮的胡子,母亲怀了我之后,被赶出家门。

  她想找那个水手,也就是我的父亲求助。但他离开了纳迦尔,我母亲再也没见到或听到他的消息。”

  强尼停下来,用鼻子呼吸,双唇紧闭,迎着粼粼海面的闪光和不断吹来的清新海风眯起眼睛。

  他们后面传来贫民窟的嘈杂声,小贩的叫卖声、洗衣工在石头上捶打衣服的声音、小孩的嬉戏声、争吵声。

  “她度过了一段艰难的岁月,罗恩。被赶出家门时,她已大腹便便。

  她搬到人行道居民的聚集区,位于对面的克劳德福市场区,穿上寡居的白纱丽,假装她有丈夫而丈夫已死。

  她不得不如此,不得不连婚都没结,就当一辈子的寡妇。

  她在人行道上只有一小块地方,一个用塑料板和两根竿子搭起的简陋小屋。

  塑料板一端固定在墙上,一块招牌的下面。

  你知道吗?那块招牌破烂不堪,墙上只剩下两张海报的两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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