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个头,赶紧睡。”
华逸尘无语,看着她直摇头。
安茜好似也累了,“哼”了一声后,抬手拍打了下床铺,阖上眼睛不再说话。
华逸尘看她总算是要睡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安茜今天很兴奋,在杀青宴上也没有丝毫的掩饰,喝起酒来是来者不拒。
以往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在《重见天日》的杀青宴上同样如此。
安茜说今天高兴,丈母娘或许只是当她随意之言,但他很能理解安茜口中“高兴”这两个字。
《仙剑》在当下是一部扑街剧,在此基础上的改编难度是很大的,安茜因此在这上面的精力花费巨大,心里头肯定也是有压力的。
不像《重见天日》已经定位、定型,又有一大帮子熟悉这部作品的人在帮忙,顺着剧的思路去创作就行了,难度不大。
而在《大唐仙侠传》的拍摄期间,又是初次去拍比在摄影棚拍摄难度更大的实景,这其中的压力就又翻倍了。
对于一个还不算成熟的导演来说,安茜用在这部剧上的心血可想而知,可谓是耗尽了她这一年中的绝大部分心思。
如今顺利杀青,那自然是非常高兴的,比《重见天日》的成功会更有成就感。
他初时想不通一个问题,那就是安茜为什么硬要改编《仙剑》?
是这辈子的遗憾,还是上辈子的情怀?
只看安茜对九个角色的设计,每个人物都是以她上辈子的经历、体会和感悟衍生出来的产物。
林月如家世不错,被捧在手心,小小年纪就闻名一方。
而后,赵灵儿深陷舆论,被流言抨击,心力交瘁。
再有,刘景想要向前迈步,却被潜规则死死拦住。
再接下来分析,徐乾的道德绑架,无非是安茜上辈子经历过类似的事;
沈清河在坐镇故土或离去之间的徘徊,可以看做是安茜上辈子对于留在国内发展还是去国外的纠结;
玉娘因感情而误事伤己,或许说的就是安茜上辈子的某段感情;
石浩二十年来坚守结界,表达着安茜自己上辈子的不忘初心。
大反派欧阳寻的灭世,也许是安茜上辈子被网暴到了极致的情况下,偶尔一闪而过的负面念头。
而李逍遥的那一句“若前路风雨不停,那我便风雨一行”,不就正好印证了安茜上辈子在沉寂多年后,最终在电视圈登顶的人生经历与心志么?
因此,在他看来,所谓的“龙生九子”,就是安茜把自己拆分成了九份,对应的是上辈子人生的九个阶段或心路历程。
除此之外,再忆及两年前的那天深夜。
安茜忽然发高烧,在去医院的路上,半晕半醒间喊了他一声“逍遥哥哥”。
之后安茜在对《仙剑》的改编与创作上,又偏偏把李逍遥和赵灵儿同时设计出上辈子双双死亡的结果,又在正片的这辈子中做出李逍遥转生复活,赵灵儿却是执念体这么一个设计。
而其中的九个人物代表的人生片段中,最符合安茜上辈子本人的设计是林月如。
林月如家世不错,一直被捧在手心,小小年纪就闻名一方,一直很努力的想要证明自己。
这就是妥妥的刚出道的刘奕菲版本,也是刘奕菲最纯净和纯粹的那个出道阶段。
而故事的结局呢,赵灵儿死,林月如和李逍遥在一起了。
华逸尘以为,李逍遥和赵灵儿是上辈子的他和安茜,转世后的李逍遥和林月如是这辈子的他和安茜。
把赵灵儿设计成非人的执念体,最终消散而亡,代表这个人物在这辈子就不存在。
而反观原版中的赵灵儿,她的人生从头到尾都被束缚在一个框框内,包括改编后的赵灵儿也是如此。
而改编后的林月如不同,她是彻底认清了自我,大有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豪情与飒爽的心境。
所以,把林月如在故事的结局中,安排跟李逍遥在一起,等同于安茜把自己上辈子的人生延续到了这辈子上的一个转变。
这辈子没有赵灵儿,有的只是那个纯净、纯粹、没任何束缚,又和李逍遥经常拌嘴、相爱相杀、潇洒行天下的林月如。
华逸尘不认为自己是想多了,因为安茜在改编《仙剑》这一事上的创作处理本就过于复杂。
而且跟安茜在一起三年了,他很清楚安茜的一个令人摸不透的追求,就是讲究什么灵魂上的共鸣、心灵上的共振。
灵魂?心灵?这什么鬼?完全不可名状。
追求这玩意的女人,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压根不能按常理来琢磨。
因而华逸尘并不认为自己理解有误,顶多就是有些细节没意会到而已,这个影视故事拍的就是安茜自己,他对此非常笃定。
所以他很理解安茜的高兴,因为她完成了一部很神奇的自传作品,而这个自传作品又是艺术与商业兼具的,这就更加的妙不可言。
可以说,全球独一无二。
第369章 晨趣
天色泛亮,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映照在窗面上那一层细微待消的霜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
安茜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眼神中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她的目光在眼前的一切事物上缓缓扫过,意识逐渐从浑沌走向清醒。
只是时间尚短,清醒的程度还不高,她看了半天,大脑仍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就在此时,一阵极度口渴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让她顾不上去思索和回忆什么,急切地放眼打量着周遭,一心寻找着茶水。
令她感到舒心的是,床边的床头柜上正好有一杯满满的水,像是特意提前为她准备好的一样。
安茜撑起身子,伸出手去拿水喝。
但她的手才伸出去一小截,动作却突然停住,像是触电一般受惊地收了回来。
她这才惊觉,自己全身上下竟然只穿着内衣内裤。
顿时,惶恐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安茜慌乱地扯着被子,想要把自己紧紧包裹住,意图找到一丝安全感。
可扯到一半,她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看到了枕边睡着的华逸尘。
安茜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她再次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起杯子,仰头一口就把满杯的水喝完,那畅快的感觉让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叹。
当她躺回去的时候,方才造成的动静将枕边人吵醒。
华逸尘迷迷糊糊地扭过头来一看,起床气很重地郁闷道:“扯我被子干嘛?”
被子被安茜一扯,他的半边身子都暴露在空气中。
安茜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醉酒后的苏醒让她的眉宇间透着一丝疲态,头发也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
听到华逸尘的话,她不禁蹙起眉头,嗔怪道:“谁叫你把我衣服裤子脱了,吓我一跳,还以为遭遇了不轨之事。”
华逸尘还很困,把头扭去回后没有回话。
可还没等他再次入睡,背后又传来安茜戏谑的声音:“脱了就算了,你竟然什么都没干,你是不是男人,还是说你对我没兴趣了。”
安茜感受得到自己身体的状况,并没有那方面的异样。
华逸尘听闻,睡意浓郁的脸上顿时起了变化,闭着的眼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地说:“我对死人没兴趣。”
安茜听了这话,顿时又气又笑,觉得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她当即就抬手握拳,对着华逸尘的背就捶了一下。
“别吵。”华逸尘闷闷地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倦意,“半夜里被你搞得心累,睡得好好的,说吐就吐,太难伺候了。”
“我吐了么。”安茜确实感觉胃里有点不舒服,探头往床下一看,过道上有明显被打扫的痕迹,看来华逸尘说的是真的。
华逸尘接着道:“吐也就算了,你是又吐又闹,哎。”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尽是无奈。
“不可能吧。”安茜收回脑袋重新躺下,一脸不相信华逸尘鬼话的样子,说道:“我就算喝醉酒也很安静的好吧。”
华逸尘嗤笑了一声,带着点不屑地说:“你问你老娘,问她昨晚你安不安静。”
“啊?”安茜惊讶道,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我妈妈也在?”
对于醉酒后的事,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想不起来。
华逸尘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觉得安茜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太有趣了,什么都不记得,还死鸭子嘴硬。
安茜脸色有点小,心里有些懊恼。
她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可脑袋里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但听华逸尘说自己醉酒后很闹,这让她心里有点不服气。
安茜挪了挪身子,凑近华逸尘的后背,伸出手绕过他的腰,而后轻轻按在他的胸膛上,微微用力把他掰过来问话:“我怎么闹了?”
她眨了眨眼,眼睛里既有对自己可能存在糗事的一丝尴尬,又有对这件事强烈的好奇。
“你说你要睡厕所,还说我能奈你何。”华逸尘说道,嘴角忍不住上扬,想起昨晚安茜的糗样就想笑。
“我为什么要睡厕所?!”安茜满脸的不可思议,她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要问你自己啊,我怎么知道?”华逸尘一脸无辜的样子。
安茜和华逸尘无语地对视着,脸上露出尬笑,实在是没想到自己醉酒后会这么离谱。
“还有呢?”安茜继续问道。
“你还要我给你侍寝,然后半夜吐了一阵后,你又说这是朕的龙床,让我滚下去。”华逸尘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骗鬼呢!”安茜气笑了,她觉得华逸尘肯定是在胡说八道。
又要睡厕所,又要侍寝,还用“朕”的口吻说这是龙床?
她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根本不可能!
华逸尘看着安茜那不信的样子,目光狡黠地从枕头下拿出手机。
安茜一下子怔住了脸色,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手机里播出录音:“这是朕的龙床,你给我下去。”
语气带着明显的醉态,说话囫囵吞枣的,但仔细一听,确实是她的声音。
安茜忍不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抬起放在华逸尘胸膛上的手,就想把手机抢过来,再把录音删掉,不能让这个黑历史留存。
华逸尘早有防备,预料到安茜会有这样的举动,提前一步把手机收回,放在枕头之下,还用自己的脑袋压着,让安茜根本够不着。
“哎呀!”安茜又气又急,拍打了下华逸尘,满脸不忿地看着他。
华逸尘不以为意,目光里尽是看笑话的神色。
安茜见状改变策略,脸色柔和了下来,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娇俏。
她伸出双手环住华逸尘的脖颈,凑近他的脸庞,极尽温柔地说道:“亲爱的,把它删了好吗。”
说话间,她的气息轻轻喷在华逸尘的脸上,声音软糯得让人骨头都快酥了。
娇躯入怀,温软如玉。
华逸尘却是说道:“你先把针对我的录音删了再用你的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