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生气就好!我送你个礼物!”
“嗯……嗯?!”
林宇完全跟不上这个鬼马少女的思维,愣了一下才两眼放光:“礼物?”
梁甜不语,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当当当当!”
她喊声俏皮,两个手握成一个拳。
从拳头的大小可以判断,这礼物不会太大。
卖了两秒钟关子,她就揭晓了谜底。
手掌揭开,出现在掌心的是一个钥匙扣,圆圆的铁环上挂着一个塑料卡通吊坠,看外形也不知道是猴子还是土拨鼠,撇着嘴,眉毛也耷拉着,看起来很丧的样子。
“我在逛街的时候看到的,觉得这个倒霉样子好像你哦,就买下来了。你自己说,像不像你?”
“……”
林宇简直无语,有时候真的挺想报警的!
梁甜见他一副不乐意的表情,顿时也不乐意了。
“喂,人家为了感谢你好几次带我出去玩,特意给你买的礼物,你这什么表情?不要算了!!”
梁甜说着,要把钥匙扣拿走。
林宇慌得直喊:“要,要……谢谢!”
他伸出手,表情乖巧又软萌。
梁甜见状,这才心满意足地把钥匙扣放在了他手掌上,还用食指宠溺地摸了摸在玩偶脸上摸了摸。
这一摸,不小心就撩拨到了林宇的掌心。
丝丝电波传导过来,叫他的耳朵猝不及防地红了。
“你怎么了?热啊?”梁甜不解地问。
“啊,没……”
林宇紧张地直咽口水,借着把钥匙扣放进口袋的动作迅速平复情绪,然后道,“你给我买了礼物,可我却没给你买……按说你要走了,我应该给你买践行礼物的……”
梁甜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哎呀,不重要啦!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
这话叫林宇眼神一亮。
“还能再……见?”
“当然,我过年还来呢,每年都来!”
“哦……”
林宇点点头,抿住嘴巴也挡不住嘴角翘起。
“不过下半年我就高三了……今天过年会不会回来,还真不一定!”梁甜又道。
“???”
林宇脸又僵住,心脏跟坐过山车似的。
梁甜道:”不过没关系啦,最迟最迟高考结束之后我肯定还会过来……
“当然前提是我考得还不错,我妈不会让我去复读……
“不过复读是不可能复读的,我打死都不复读……
“好吧,其实我说了也不算,得听我妈的……”
林宇已经连表情都懒得做了,总觉得这鬼马少女是在故意逗自己玩。
就真的……挺想报警的!
“哎,你打算报哪的大学?”梁甜正色问。
“啊……没想过!”
“没想过?大哥,都高三了,你还没想过要考哪个大学?”
梁甜很正经。
林宇挠着头皮,尴尬道:“我这成绩……考不考得上大学都不一定,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梁甜想到头一次见面,看到这家伙那“一点不偏科,科科都拉胯”的成绩单,顿时忍不住捂嘴。
林宇:喂喂喂,你偷笑要不要这么肆无忌惮啊?!
“你笑什么,搞得你成绩好像很好似的!”
“喂!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梁甜急了。
这算什么,菜鸟互啄吗?
两人圆眼互瞪三秒钟,最终达成默契:不谈成绩,就还是好朋友!
……
旅途短暂,很快就抵达了宁海。
林宇察觉到高铁速度开始变慢后,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急切。
这是作为“淡人”的他很少体验过的一种情绪。
对面,梁甜痴迷地望向窗外。
城市灯火从窗口接连闪过,在她漆黑又圆润的瞳孔里,打下浓烈又旖旎的光。
林宇看得有些入迷。
鬼使神差蹦出一句:“其实我想考京州!”
梁甜听到声音,错愕回头。
“……啊?”
“……嗯!”
“额……京州大学吗?”
“???”
林宇第N次无语,心想你觉得我像京州大学吗?
“京州的大学!”
他把“的”字咬地很重。
梁甜偷偷松了口气,心想你要是真想考京大,我都不知该嘲笑你还是劝你,还是一边嘲笑你一边劝你了!
“那很好啊,不过为什么?”
“嗯……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想去首都看看!”
林宇挠着头,憋出这么一个解释。
梁甜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籍贯非京但是在京州长大的人,对于外地人对首都的执念,她早已习以为常。
以至于像林宇这种对什么都好像兴趣很一般的人,表露出对首都的向往,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她很坦然地就接受了。
“那你要努力了,京州的大学可没那么容易考。”
“嗯,我知道!”
“不止你要努力,我也要努力……没准到时候我们还能成一个学校的校友呢!”梁甜满眼期许。
林宇看着她的眼睛,眼中闪着浓烈的真挚。
他有种被灼伤的感觉,迅速把视线挪开,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列车缓缓停下。
车门口聚集的人也变多了,两人只能满腹心事又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话题。
下车,出站。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在人流的挤撞下若即若离。
梁甜在前,林宇在后。
隔开了他就快走两步,靠近了他又放慢速度,以确保两人之间始终空开一两米的安全距离。
很快出站。
刘丽芸已经在出站口等着,接上梁甜就是一顿数落,又对林宇的护送表达谢意。
简单说了两句,她便带着梁甜走了。
林宇则要重新进站,又坐半个小时后的车返回安阳县。
“林宇同学,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那再见咯~~”
梁甜笑着摆手。
林宇也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又摆摆手。
车站里人来人往,空气中都是相聚和离别。
没谁注意到有两个少年,在这拥挤的人潮中,带着迥异的心情彼此说了再见。
梁甜的身影渐渐远去,很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林宇收回视线,有些怅然若失。
这时却在口袋里摸到了一个东西,掏出来一看,是那只蠢蠢的、丧眉耷眼的土拨鼠。
“……真丑!”
他忍不住吐槽,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吊坠挂在了自己的钥匙上,转身往进站口走去。
……
潮白镇,周家村,圩堤。
黑夜来临,圩堤上早就亮了四盏抢险应急的大灯,以及村民们上百盏小灯。
远远一看,仿佛一道狭长又清冷的火龙。
经过了长达八个小时的艰难抢险。
在整整六卡车,将近20吨沙袋的接力填堵下,圩堤上的缺口终于在进一步崩塌前被成功堵住。
奔涌倾泻的洪水瞬间消失。
决口之下满是浑浊的污泥。
而另一侧的潮水河,洪水终于放弃了近路包抄的想法,老老实实顺着河道继续朝前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