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奥问道。
“看看这个，里奥。”
杜鲁门将几份新鲜出炉的报纸递给了里奥。
里奥接过报纸，眉头紧锁。这些颇具影响力的时政大报，纷纷将矛头指向了杜鲁门，指责他为了选票而误导民众，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报纸上还刊登了许多社会名流的观点。他们大多是理中客，文字看似公正，屁股早就歪到了杜威那里。
字里行间都在指责杜鲁门，所谓的犀利发言完全是为了吸引关注并获取选票。
特别是针对他将共和党和法西斯相提并论，以及将大企业牵扯进来的行为，一些评论直截了当地指出：
“杜杜鲁门的演讲损害了美国的根基，他是美国的罪人。”
里奥明白了杜鲁门的担忧所在。虽然这些只是报纸上的言论，但里奥能感受到一张大网已经织成，即将把杜鲁门面临的困境紧紧包裹起来。
操作这件事的人很聪明，他看准了杜鲁门现在支持率之所以高，完全是因为杜鲁门孤独斗士的人设。
那么他就针对人设动手，利用杜鲁门日益极端的言论，将他丑化成一个为了选票不择手段、满口谎言的政客。
一旦杜鲁门被贴上这种不值得信任的标签，那么之前被他诋毁的杜威的声誉自然就会得到恢复。
“这件事，得尽快解决。”
里奥揉了揉眉心，果然大选远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各路精英在这个名利场上明争暗斗，都是高手。
“我当然知道，问题是该怎么解决。明天开新闻发布会澄清么？”
杜鲁门问道。
“那样正中对方下怀，不管你怎么解释，他们总会用自己想要的理解去断章取义。”
面对对手的这一招，里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时，里奥办公室的电话响起，里奥走过去接了起来，是《世界报》总编詹姆斯。
对方略带得意的开口道：
“我的朋友，我估计报业的反击让你很烦恼，幸好，我这里有解决你烦恼的良药。”
里奥眼睛一亮说道：
“快说。”
“撤销世界报的审核委员会。”詹姆斯顺势提出了条件。
“不可能，算了，我自己想办法，挂了。”
里奥太清楚这老小子是个不禁吓的人，干脆地威胁道。
果然，詹姆斯瞬间就怂了，降低标准道：
“我的情报很有价值的，这样，让我进入审核委员会。我们辛辛苦苦写的稿件，在被否决之前，怎么也得给个申诉的权利吧。”
“我同意，你说吧。”
里奥说道。
“其实电话里也说不清，我已经安排秘书去给你送了，世界报的前身当时恰好收集了很多时政报纸，其中就有1944年大选时各方论战的报纸。
我们的杜威先生的用词比今天的杜鲁门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小时后，里奥和杜鲁门就看到了詹姆斯送来的报纸，两人的眼睛越看越亮。
第二天，各大报纸仍然火力全开，他们继续为揭露杜鲁门的真实面目而造势，就在他们准备撰写明天的新闻稿时，被幕后的人紧急叫停了。
在纽约的杜威竞选办公室中，杜威拿着报纸，手因愤怒与恐惧而颤抖。
《世界报》的头版标题是：美利坚人民，你们会相信这样言行不一的人成为美国总统吗？
在下方，《世界报》将杜威昨天抨击杜鲁门演讲尖锐且哗众取宠的评论置于最上方，紧接着下方则是1944年杜威抨击罗斯福时发表的报纸评论。那是相当尖锐了。
这些怎么被翻出来了，麻烦了。
这是杜威心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接下来他的所有时间都被不断响起的电话所占满。
直到夕阳西下，杜威才满头大汗地挂掉了最后一个电话，他的嗓子因不断道歉变得沙哑。
这一下午，他听到最多的词汇是蠢货，第二多的词汇是自作主张。
尤其是最后一个电话，是来自他的竞选搭档加州州长厄尔的：
“杜威，不要再自作聪明了，只要我们什么都不动，就不会输。
你知道的，大家为你背负了太多的压力，不要让人们失望。
你肯定会成为总统。别轻举妄动，你没问题的。”
杜威端着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看着纽约的夕阳陷入沉思。
他的竞选委员会主席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先生，我们的计划还继续吗？”
杜威摆摆手说道：
“是我天真了，以为竞选就是我的事情，停止吧。希望我真像他们说的那样，躺着也能赢。”
从芝加哥返回之后，里奥和杜鲁门停止了火车远征，他们开始巩固之前通过火车远征开拓的新领地。
他们开始对这些曾经是共和党地盘的政客们展开攻势，并再次核对已有的支持者名单。
不过这么做，也不过就是尽最后一份力，求一份安心罢了。
不到最后一刻，这些人电话里说的每句话，都不作数。
10月31日，竞选办公室得到两个坏消息，纽约时报发表历时一个月完成的调查报告，根据他们的实地摸排，得出结论：杜威将拿下29个州获胜成为总统，而杜鲁门只能拿到11个州。
同时，盖洛普更新了民调数据。最新民调数据显示：杜威49%，杜鲁门45%。
“所以我们还是会输。”
杜鲁门与里奥碰杯后笑着说道。
竞选是一个意志与体力的极限考验。到了这最后时刻，杜鲁门与里奥已经不再受到数据的影响了。
“哈哈，也许吧，但哈里，我就觉得你会赢。”
杜鲁门耸耸肩说道：
“我喜欢你的自信，不和你熬了，我要睡觉了。
对了，投票那天我要回堪萨斯市，在我的老家，睡得更香一些。
如果输了，我也就不回华盛顿了。
那天会很忙，就全靠你了。”
面对杜鲁门的退缩，里奥表示理解，这个世界很少有人能在失去成为美利坚总统这一极具诱惑力的位置上保持平常心的。
失败后肯定很失落，与其灰溜溜地离开白宫，不如提前给自己一个体面。
“交给我吧，哈里，你已经做到你能做的一切。好好休息吧。”
杜鲁门走出屋子的时候，回头对里奥说道：
“马歇尔劝我不要和你说，但我觉得还是得和你坦诚，在这最后时间段，所有认为我们输定了的人，担心落锤后分不到蛋糕，会提前下手。
所以，这两天，你可能会被不少小人的行为感到恶心。”
里奥拥抱了一下杜鲁门说道：
“哈里，他们已经开始了。”
送别杜鲁门后，丹尼尔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说道：
“老大，查理打来电话，奥驰亚集团发来电报，要求明天召开紧急股东大会。我们给菲尼克斯打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里奥皱着眉头，拿起了电话拨给了菲尼克斯，与里奥想的不一样，电话接通了，传来了菲尼克斯愤怒的声音：
“里奥，你一定得赢，我的哥哥利用卑鄙的手段剥夺我的自由，父亲让他暂时代理我在美利坚地产集团的业务。
只要杜鲁门赢了，我就能重新获得自由，我未来的幸福就靠你了，你不能输啊！”
挂断了菲尼克斯的电话，丹尼尔问道：
“他的话能信么？”
里奥当然想相信菲尼克斯的话，毕竟两人很投缘，但已经到了他这个位置，身边的所有人其实都不可信了。
“不知道，不过不重要，只要我赢，他们说的就都是实话。”
这两天我看你没少接电话，说说看，都有什么坏消息。
丹尼尔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摸了摸愈加稀少的头发说道：
“入股波音公司的事情被叫停了，西雅图市政府以维护本市利益为由，说要审核我们是否有进入波音董事会的资格。”
军方也在观望，里奥脑中闪过空军参谋长范登堡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继续。”
里奥说道。
“奥古斯都似乎被派往了英国，并且据我所知，他好像被限制出入了。”
丹尼尔说道。
“摩根家族的小动作应该不止这一点。”
里奥说道。
“您应该已经猜到了，奥古斯都很聪明地把一些重要文件放在了帝国大厦的办公室内，罗兰摩根曾带着奥古斯都的私人纹章试图闯入办公室，不过被查理发现，提前阻止了。
不过听说，他们已经给曼哈顿法院递交了强制执行申请。
我们毕竟是外人，查理很可能守不住股份。
另外梅林集团最近小动作也不少，他们在协会中四处串联，表示如果您不再担任会长，需要一个新的会长。
与福音派共同建立的美利坚中美洲开发公司项目也陷入了停滞。
他们给出的理由更蹩脚，凯德神父病了，签不了字。
另外，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打压美利坚地产的股票，最近我们的股票价格波动很大。
银行也收紧了贷款，奥斯丁对于宾州的攻势被迫陷入停滞。
奥斯丁还和我说，他的前老板埃文最近又联系了他，让他背叛您，给了很多保证，其中提到了花旗银行最早的联合创始人，威尔和塞缪尔。
奥斯丁猜测，这两个只念《旧约》的老家伙，似乎亲自下场了，股票的波动，很可能和他们有关。
他托我和您说一声，要小心。”
詹姆斯大大小小各种坏消息说了几乎一小时。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里奥感慨道，他的这些敌人，似乎都在等待他输掉大选，以便趁机瓜分他的势力。
“不过，还算不错，丹尼尔，起码我的努力保证了我得罪这么多人后，输掉比赛，依然能保证生命和一定的钱财。”
“没错，老大。特纳那边运转到极致了，没有发现要对您下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