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给你这么选的啊？
我们纪监委是严肃的D内纪律机关啊！
你就给我扔飞镖？
钟小艾都差点被气笑了。
“你用扔飞镖选的？”钟小艾强忍着怒气问道。
如果是别人的话，此时已经被钟小艾彻底打入黑名单了。
只要她还在纪监委一天，这个人都别再想出头了。
但这个人是沈磊，她还是愿意给沈磊一个机会解释一下的。
“对啊，我仔细想过了，这个方式是最好的，最能体会我们监察四室的严谨和认真。”沈磊说道。
“严谨和认真？”钟小艾一字一顿地重复，她现在甚至都有点怀疑，沈磊是不是这段时间工作太繁重，脑子烧坏掉了。
用扔飞镖这种方式选择，和严谨认真这俩词能搭上边吗？
“钟主任您想啊，这一次的计划，本质上是我们纪监委为了解决冻结的那一亿多善款，是为了扔掉这个烫手山芋。”
“对于我们来说，这一次项目当然是好事。但是对于那个和我们合作的慈善机构呢？免费帮我们纪监委干活，还要被我们风监督。然后接受我们的巡查、指导甚至整改。”
“这对于他们来说，这非但不是好事，简直就是天上飞来横祸啊。”
“我敢说，整个龙国，没有任何一个慈善机构愿意主动承揽这个工作。所以我们只能用纪监委的地位和权威强迫他们去接受。”
“如果有人想要报复或者整治一个慈善机构，完全可以利用这一次机会，让权力小小任性一下。”
“但是这样的话，对于那个被选中的慈善机构就太不公平了。”
“如果想要绝对的公平，就只有完全随机选择了，但是完全随机在这个世界上非常难以实现，就连我们使用的各种软件和游戏当中的随机，也都是假随机。”
沈磊一番长篇大论之后，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我用这种飞镖的方式来选择，是最接近于随机选择的一种方式了。”
“这样的话，对于所有的慈善机构都是公平公正公开的。能被我飞镖扎中的那个慈善机构，也不用觉得委屈，这是上天的决定。”
沈磊一番话把钟小艾给说懵了。
好像...好像...好像很有道理啊！
故意选一个的话，有打击报复的嫌疑。
随便选一个的话，对这个被选中的慈善机构显得不公平。
用飞镖扔的话，好像还真的挺公平的？
“额，好像这样确实是挺公平的。”钟小艾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钟主任啊，我觉得很多时候，这个社会上，很多的不公平，就是因为不够随机。很多选择，都是领导的一念之间。如果在这些不影响大局的选择中，摒弃掉领导的个人好恶，那这个杉社会一定会更加公平的。”沈磊说道。
钟小艾感觉自己的思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她从沈磊的这种思维方式当中，感受到了一种震撼。
同时也产生了一种很羞耻，很害臊的感觉。
人家沈磊那么认真的选择合作的慈善机构，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方式，我竟然还想玩一下？
他不让我玩的时候，我竟然还生气了？
太丢人了。
我这个当领导的，当姐姐的，思想觉悟和沈磊差得太远了啊。
“好，选的不错，就这芭莎慈善基金会吧。”钟小艾落荒而逃。
直到坐上了自己专车。
钟小艾都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的，脸红的发烫。
她的专职司机看到钟小艾的表情，也是非常好奇。
钟主任的脸怎么这么红？
她刚才干什么去了？
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害羞的表情啊。
还能有什么人，还能有什么事，能让她脸红啊。
...
钟小艾离开之后，沈磊整理了一下办公桌。
一看时间，七点多了。
可以去那个老北城炸酱面馆，等赵德汉过来了。
之前给赵德汉施加的压力也差不多了，估计这两天他都是魂不守舍吧？
现在就只剩最后一步了，给赵德汉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让他明白，只有对自己自首，才是最好的选择。是比被侯亮平抓捕，好上很多倍的选择。
...
沈磊来到老北城炸酱面馆。
“两碗炸酱面，要锅挑儿，加面，再来两碗面汤，几瓣大蒜。”沈磊说道。
“呦，小伙子，会吃啊。现在的年轻人像您这么讲究的那可不多了。”老板笑呵呵说道。
“跟别人学的。”沈磊说道。
赵德汉那可是吃炸酱面的行家，好不容易请人家吃一顿炸酱面，那必须得是正宗的。
用老北城的话说，那就是倍儿地道！（单臂大回环。）
...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炸酱面端了上来。
在老北城，炸酱面分为两种，一种是“锅挑儿”指从煮好的面条的锅里挑面吃，一种“过水儿”指煮熟面条后从锅里捞出来之后再过一遍凉水。
夏天要过水儿，冬天得锅挑儿。
这老北城儿人，吃个炸酱面都是这么讲究！
地道！
沈磊开始扒蒜。
当扒到第六瓣蒜的时候，赵德汉走了进来。
...
沈磊和赵德汉的眼神一下子就对上了。
赵德汉一下就明白了，一切就是这个年轻人做的。
之前，沈磊故意待在保安室不走，和赵德汉对了一眼，为的就是这一刻，赵德汉能直接认出来自己。
赵德汉冷笑一声。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想拿捏我？！
给你一百万，直接滚蛋！
赵德汉看到沈磊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威胁自己肯定是为了钱。
年轻人嘛，哪一个不爱钱的？
此时，赵德汉内心已经轻松了许多。
能用钱解决的事，那还叫事吗？
沈磊选的是角落里的一个位置，非常偏僻和安静。
赵德汉走到沈磊面前，发挥演技，义正言辞地说道：
“就是你给我打电话，寄照片的是吧？我说你个年轻人怎么不学好呢？不搞光明正大的，整天搞这些偷偷摸摸的？”
赵德汉这人就是会演，就是会装，就是会义正言辞，以老同志的身份，教训年轻人。
侯亮平去搜他家和办公室的时候，都被他用这种口吻教训了一顿。
所以沈磊也不生气，
都快要进去的人了，让人家老同志任性一次吧。
这么大的功劳送上门来，让让他怎么了？
“赵处长，先吃面，先吃面，刚上来的锅挑儿，一会就坨了0 .... ”沈磊说道。
赵德汉用狐疑的眼神看了沈磊几眼。
然后坐了下来。
“快吃啊，赵处长，你还害怕我在面里下毒啊？这不是你最爱吃的炸酱面吗？”沈磊再次劝道。
“哦，对了，大蒜，大蒜。”沈磊把自己扒好的六瓣蒜，给了赵德汉三瓣。
然后自顾自地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面，就得这么吃，就得发出声音来，显得一点不文雅，这种方式，吃起来才香。
赵德汉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这两天，他被沈磊给搞得心神不宁，睡睡不着，吃吃不下，现在早已经是身心俱疲。
看到最爱吃的炸酱面，也不管那么多了。
先吃吧，吃饱了再和这个年轻人周旋！
于是，赵德汉也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两个人仿佛是在比谁吃的快一般。
风卷残云吃了起来。
...
沈磊选择炸酱面馆，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方面，让赵德汉看到他最爱吃的炸酱面，能放松警惕。
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最高检那边侯亮平的手下跟踪。
如果沈磊把赵德汉越到咖啡馆、酒店之类的地方，万一有跟踪赵德汉的人。
肯定会觉得这些地方和赵德汉的性格和习惯不符，会进去看景。
而炸酱面馆，就很符合赵德汉的习惯。
看到赵德汉进炸酱面馆，跟踪他的人，只会觉得赵德汉这是饿了去吃点东西。而不会选择跟进去。
跟进去暴露的风险太大了，既然知道他进去干什么，那就没必要跟了。
...
很快两人都把面前的炸酱面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