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镇子里又不是只有他一家医馆,还有两个蒙大夫的,人家请他们们刘家父子去看病那是他们的荣幸!
何况即便这镇子上只有他们刘家一家医馆,人家请他们去看病,他们也不敢不去给看的!
故意开错药去整人家更不行,不说这严重有违大夫德行,看坏病人那是要承担责任的!
拿著枪去搞暗算?
他自己可以舍出去一条命,让家里人也跟著他倒霉?!
所以想来想去,刘福昌也只能空想想,空想出一些整得旗府那些哈毛磕头求饶的画面来娱乐娱乐自己.
张起峻跟著王允卿回到王家大院,走到大门口时,一路跟著他们回来的李双鱼目光溜著张起峻活动活动肩膀,这意思是告诉他:“我的肩膀好了,
这次再有行动别拉下我啊!”
上次抗击梁外土匪时,他没参与进张起峻挑头的行动小队里,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支小队里的成员卖枪分了不少钱,就那还是被那森步赫白白抢去了几杆枪,不然分得更多!
是,张起峻挑头的那个行动小队里死了人,可那天哪个行动队没死人啊?人家张起峻小队里死了的队员还多一份抚恤呢。
所以结论就是,跟著张起峻有肉吃!
张起峻微微点点头,跟著王允卿走进院子里,两人直接找了间没人的客房谈话。
“现在怎么办?”一进屋里,王允卿关上门就说道,“我大嫂不听我劝去找人疏通关系去了,我看这回旗府那帮人不把我家搞个家破人亡是不会罢休的,我爹和我二哥又不在家,这正是他们的一个好机会,这回别指望拿几千大洋了事!”
“你说的不错。”张起峻点点头道。
王允卿这丫头难得人小智高,虽然有时显得稚嫩,但遇到大事却能不慌乱,想清楚大方向,这真的很可贵。
“那你说该咋办?软的肯定是不行了,你越软人家越硬,给人家跪下磕头,人家会直接把脚踩到你头上来!”王允卿道。
张起峻再次点点头,这事他回来的路上已经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眼下旗府那帮人气焰嚣张,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软办法已经无法可想,非得硬碰硬一下了。
如今之计,不管王老爷子和王允华是不是已经出事了,都必须搞一下旗府的人了!
如果王家父子没事儿,搞完旗府的人自然有人帮著善后。
如果王家父子出事了,那更应该搞旗府的人了,否则王家会被吞得毛都不剩!
此时旗府必然也没有太多的警惕心,因为王家此时家里都没有成年男人了,谁会想到王家会在此时出手!
而且是直奔旗府的人而去?
所以动手的条件是具备的。
那就可以动手了。
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动手的策略问题,动谁?动到何种地步?怎么动手?
如何善后?
这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必须要提前考虑清楚的,最好不要惊动盟府,把问题捂在一个旗里面就好办些。
而且,这事从始至终不能让旗府怀疑到王家头上来,因为王家以后还要活在阳光下,总不能因为这事上山去当土匪吧?
我想让我们的人装成土匪,直接冲进旗府去把热王爷和那森步赫给抓起来!这两人太坏了!”王允卿见张起峻不做声,就性急地直接道。
“三小姐,你别著急,这事不是这么硬来的!”张起峻赶紧摆手道。
“你不敢?”王允卿歪著头道,“到时我自己也会蒙著脸提著枪上的!
当然,这不是你的事,我也就请求你帮我这一次!只要你这次帮到我家了,
到时我家给你五千大洋!”
“三小姐,你先别说这些,你容我仔细考虑一下。”
“考虑多了你就没这胆量了,人都是一下子鼓起胆量才能做成事的!”王允卿鼓动道,“想想,只要你做成这一笔,你以后就一辈子不用愁钱了!”
张起峻苦笑,他想做这事只是为了钱吗?
这丫头想问题可真简单他更是为了她,为了构建自己未来成事的大格局,为了打掉旗府那帮人肆无忌惮捞钱的嚣张气焰,为了把整个镇子的风气给扭转一下-”
第95章 我不想让你见血
“王允卿一一张起峻直视著王允卿的眼晴严肃道,这一声有别于三小姐的称呼让王允卿睁大了眼睛,她感觉此时张起峻的气质似乎发生了改变,他变得沉稳、冷肃,还带著些类似于成年人般的威严。
“如果你信任我的人品和能力,你就应该给我一个思考时间,让我来主谋这件事。如果你不信任我,就不应该把我叫来商量这件事。”
张起峻声音平静沉稳地道。
这声音感染到了王允卿,并且莫名地让她心安和冷静下来了一些,她点点头:“我自然信任你,不然怎么会跟你商量这种绝密大事?”
“这就好。我张起峻既然在这种时候肯跟你商量这件事,就表明我有胆量做这件事,而且也有信心做成这件事。但要想做成这件事,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王允卿迎著张起峻的目光道,一张白皙光洁的小脸上带著倔强和认真,但两道弯眉下的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闪动著,暴露出了她此时内心的紧张和激动。
“第一,从现在起,你把这件事完全交给我,你本人不要再参与进来了,也不要再跟任何其他人说起这件事,作为对等条件,我保证在三天内做成这件事,而且只要十五个家兵。”张起峻竖起一根手指道。
“为什么?”王允卿倔强地问道。
张起峻心里苦笑,事不密则不成,你这丫头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还问为什么?这太容易暴露我们的行动了。
但他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他一脸严肃认真地道:“我不想让你见血,
也不想让你看到我战斗的样子,因为到时候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很可能会杀人。”
“可是为什么?我不怕见血的,而且杀坏人也没什么不对!”王允卿眨著长睫毛认真地道,“我并不会因此对你有任何看法的!”
‘无论如何,这就是我的第一个条件。”张起峻坚定地道,说完就紧闭嘴唇挺起了倔强的下巴。
“好吧,那你第二个条件是什么?”王允卿无奈道。
“从现在起,你们得到的大公子在旗府里的任何消息,以及你家里人关于这件事做出的任何决定都要告诉我,这有利于我随时修正行动计划,不致出现重大疏漏导致行动失败。”
“这没问题,就是第一条
“第一条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否则我退出这场行动,三小姐你另找人牵头去做这件事,或者你自己去做。”张起峻挺著倔强的下巴道。
见王允卿一脸憋屈,他缓了缓语气道:“这件事行动起来必须雷厉风行,既要打掉旗府那帮人的嚣张气焰,还绝对不能让人怀疑到你们王家人头上来。镇子里认识三小姐的人太多了,所以三小姐绝对不适合参与这次行动。”
见王允卿面色稍缓,张起峻立即道:“现在时间紧张,咱们没时间在这里继续讨论这件事了,你现在去安抚你大嫂和家里其他人,即便你大嫂一定要拿钱去疏通相关关系,也别管她,只是尽量要安抚住她的情绪,家里不能再添乱了。
好了,就这样,你注意家里的安全,哪里也不要去。
我带吕喜则、柳虎、李双鱼三人先出去探察一下情况,到时候需要其他人手时,我会跟你打招呼的。
对了,你这边有什么情况的话,让张顺和那几个上次跟过我的去通报我,尽量不要自己来找我,注意安全,也是注意避讳。”
张起峻说完就要走,王允卿一张小脸有些紧张地绷著,昏暗中拉一把张起峻道:“就这样吗?”
“就这样啊,我总得先探察好情况,制定好行动计划才会行动的。你放心好了。”张起峻说著拉开门走出去。
外面还在下著小雨,看看怀表还没到太阳落下去的时候,可是天色比平时太阳落山后还昏暗。
在这下著小雨的昏暗天色中,王家大院各房间的人少有出来走动的,显得整个大院比平时安静寂寥了许多,隐隐中似乎透出一股子哀婉没落的气氛来。
这一段时间王家不时有坏消息传来,先是传闻王老爷子和王允华遇害,
接著是送货的商队被打劫,下面的不少村子被打劫,接著是王允成这个如今王家的顶梁柱又被旗府请去“喝茶”,各种打击接踵而来,让人有些应接不暇,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在这样艰难的境况下,大家的情绪自然而然都是受到了重重的打击,往日祥和欢乐的气氛不再,人人都有了一种大厦将倾的紧张和悲伤,就连在院中偶尔走动的下人都是低著头匆匆走路。
“哎,真的,你还没吃饭吧!吃了饭再走!”王允卿看著张起峻的背影道。
“不用了。”张起峻摆摆手道。
此时他心里有些紧迫感,急于要去探察情况和制定行动计划,可不想留在王家这里吃饭,又耽误时间又扎眼的。
“对了,伞!”王允卿又从后面追上来,递给张起峻一把伞。
张起峻接过伞低声安慰王允卿一句:“别担心,会好的。”
然后他在王允卿的注视中匆匆走了,临出大门前,给等在这里的李双鱼低声交代了几句他先走了,然后李双鱼赶紧跑著去通知吕喜则和柳虎去了。
等张起峻在街上的一家饭馆里坐著吃面时,李双鱼三人来了,也不和他打招呼,也要了面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吃起来。
吃完面几人从饭馆里出来,在一个角落里碰头稍微聊了几句,然后吕喜则和李双鱼分别去旗府和那森步赫房子那边,柳虎去武魁的赌场那边,张起峻则先回租房去了。
在租房里他换上了一身利索的黑衣短打扮,兜里揣了一个头套,想了想又带了一小包土木特张姑(曼陀罗粉),小腿上带了两把刀,这才锁上门出去了。
走过胡同时,他在韩金兰的门口慢走了几步,没听到什么动静,看来那个这段时间经常来骚扰韩金兰的赌场打手还没来,他快步走了。
他要到武魁的赌场去。
是的,顺带收拾掉武魁的赌场,这是他这次行动计划中的一环。
除掉赌场这个镇子上的毒瘤,顺带将武魁及其手下一帮人搞成他这次暗算旗府某派势力的背锅侠,这是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
但实施起来肯定是有难度的,行动中肯定会遇到重重具体困难不说,单单是给这个武魁找个暗算旗府某一方势力,然后丢下赌场跑人的理由就挺难的。
人家赌场那么能来钱,为什么突然发疯了就要去搞旗府的人,然后丢下赌场跑人?
这不神经病吗?
但只要有一点儿可能,张起峻就一定要把这个武魁打造成一个背锅侠。
死人又不会说话的。
第96章 赌运当头
武魁的赌馆位于镇中心的一条南北向短街上,门面不小,且是挺气派的二层楼,只是没有什么店名,但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干啥的,因为门口两边挂著两只骰子形状的油纸灯笼。
这灯笼里面装的是矮扁的小马灯,小雨中透出微白的光亮来,在风中轻轻摇晃,乍一看上去像是灵堂上面吊起的白灯笼,让人看上去有些不吉利。
当然赌徒们肯定是不会这么看的,他们看到这两盏形状奇特的小白灯笼就会为之癫狂。
这个时代赌风盛行,全国上下,商人、政客、军官、烟土贩子、土匪、
妓女、社团老大等人无处不赌。
而在杭爱召镇这个河套地区城市下来最大最繁华的一流镇子上,赌风同样风头强劲,外来闲得无聊的官员、旗府中下层人员、蒙古贵族子弟、各行各业大户子弟、偶尔偷摸进来的土匪、农户、帮工、暗门子”,太多人想进这赌馆里来捞捞运气了。
但十赌九骗,凡进入这赌馆门里的,99%的人被赌去了运气,更有逐步沉迷于这赌博中不能自拔的,赌红了眼睛,赌迷了心窍,赌散了家庭,赌没了人生
韩金兰家过去是一个殷实的做粉条的富户,结果就因为她男人沉迷于赌博,最终被搞得家破人亡,像她家这种情况,这镇子上还有很多。
张起峻站在赌馆门外,心里感慨了一番,抬脚走了进去。
赌馆里宽敞的一楼大厅到处点满了红油蜡烛和马灯,烟雾腾腾中,每张赌桌前都挤满了眼神专注,汗流满面,紧张亢奋的男男女女,发牌声、开宝盒声、惊喜的叫喊声、失望的叹息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外面人一进来,立即就被淹没在这烟雾和声浪中了。
这样的氛围,即便一个从不耍赌的人走进来,也会立即被感染得兴起赌念的。
牌九、十点牌、摇宝、轮盘赌是这里的主要玩法,每张赌桌前都人满为患,看得张起峻有些目瞪口呆!
这里的生意真的是牛逼啊,难道这里面的人谁都不想想那些赌得家破人亡的惨剧吗?
不过片刻之后他醒悟了过来,明白了自己的幼稚,赌字当头的人,谁都会在潜意识中认为自已是那个最后的赢家的,没有哪个人会清醒地考虑那不幸的结局的!
所以,千万别嘲笑一只狗疯狂追逐脑袋上面绑著一根棍子上挂著的那块肉的行为,我们谁都有可能成为那只狗!
许多时候只不过换了个情境,换了一种玩法而已,本质上却是一样的!
张起峻揪耳垂警醒了一下自己,目光转著寻找柳虎,不久就发现这家伙正呆在一张轮盘赌桌前,和其他人一样眼神专注地瞅著旋转的轮盘。
张起峻心里苦笑一下,他就不应该把这家伙派到这边来,多让这家伙来这种地方几次,会让这家伙把他那些积蓄干干净净地交代在这种地方的。
他正准备走过去,却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这位公子买筹码吗?买筹码才能进去的,最低买两百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