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张起峻这里这些都不是个事,建筑队就请那班给他建筑合建厂那个建筑队就行,他只需要给李斌捎去话让他把那个建筑队叫过来,然后设计具体规划图纸和打地基,他只需要审查规划图纸和派人检查打地基就行了。
订砖瓦更简单,也是一句话的事。
办药材种植的事也简单,用水浇地种太费地,就跟人租些旱地,再雇人去种就可以了。
一句话,有钱什么事都好办,钱吃苦又不用人吃苦。
倒是后面办资质会很麻烦,花钱还得给人说好话。
另外,要把药厂办大,如何节省人力成本也是一件大事儿。
如今杭爱召镇没有电,许多机器设备用不上,就得办成劳动密集型产业。
这在皮毛加工合建厂还行,毕竟产业成型,原料市场和销售市场都相对成熟,生产加工技术也相对成熟,产量大,销量大,利润空间也较大,多招收些员工也算得过帐来。
药厂这边就不同了,各方面都处于摸索阶段,收购药材需要花费大量人力成本,打开不成熟的销售市场也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成本,生产加工再花费过大的人力成本,那扭亏为盈真是遥遥无期了。
所以必须尽量减少生产加工这方面的人力成本。
那制作相对省力的机械设备就得提上议事日程来了。
可这个时代大批量生产加工中成药还没有开始,生产加工中成药的机械设备极端缺乏。
目前张起峻看到的相对成熟的相关机械设备只有个铜制中药丸制作机,单人手工操作的那么个形状像大剪刀一样,顶端带两个空心铜半球的药丸制作机械,
的确能节省不少人力,而且能把药丸制作得比较圆。
但就连这个玩意儿市场上也没有货,张起峻去年去魔都出差时,好说歹说在一家自带制药的医馆买了一个,回来在鹿滩市仿制了一批,这才稍稍提高了一下药厂的生产效率。
可单单提高了这么一点儿生产效率是远远不够的,药材粉碎,药材混合,浓缩提取等等这些生产加工中成药的环节都需要提高效率啊。
可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这些机械设备,怎么办?
那只能自己来“发明”了。
事实上从前年开始,张起峻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就开始抽空进行他的“发明”工作了。
他经过努力回忆自己前世在中成药厂见过的那些机器设备,什么粉碎机、破壁机、混合机、浓缩机、提取机、烘干机、制粒机、包装机----”,能制作成手工模式的他统统设计出来了图纸,现在只需要找一批人来帮助他把这些图纸制作出样本并不断改进就可以了。
但怎么找到这么一批人,怎么把这么一批人联合起来钻研这件事又是个问题,张起峻自己真的没有更多的时间精力摊在这上面,这就得找一个人来替他牵头搞这件事。
这个人要有一定的制作机械的意识和知识,要有一定的交际应酬能力,能把一班人手撮合在一起,更要有能让他张起峻信得过的品性,同时也很信任他张起峻,能和他很好地沟通交流,那么最好是一个熟人
想来想去,张起峻想到了自己过去在团馆里读书的同桌柳顺。
柳顺比他大两岁,今年二十岁了,已经成家,孩子也有了。
他家称得上是木匠世家,爷爷手上就是干这个的,他老爹和兄长也干这个,
柳顺现在也干这个。
但柳顺本人其实有些厌烦干千篇一律的程序化木匠活儿了,制作相同样式的炕桌,制作相同样式的躺柜,制作相同样式的棺材-,他有些看得做得够够的了。
过去是同桌时,柳顺就经常幻想自己能和鲁班一样,制作出能在天上飞的木头鸟来,但那终究只是幻想。
现在张起峻回想起来,柳顺这个人是有制作机械的意识的,只是相关知识很欠缺。
但这一点问题倒也不是太大,毕竟柳顺很年轻,可以学吗,而且张起峻主要是想让他当个牵头的,他能选出一班人来,团结一班人给他搞这件事就行。
柳顺这个人人如其名,是个很能和(huo)人的人,过去和他的关系就挺好,
应该是有这个能力的。
所以张起峻就去找柳顺。
“哎呀,师兄你咋来了?看我这忙得一身脏!师兄你快坐,晓琴你快去给张老板倒杯茶!”
张起峻去柳顺家大院时,柳顺正和他哥拉大锯解著一块木料,见张起峻来了赶紧道,一边招呼自家媳妇去给张起峻倒茶,
张起峻跟柳顺老爹和兄长打过招呼,对柳顺道:“都多少年老同了,你客气啥?”
一边摸摸柳顺已经两岁的小毛头的脑袋,给了两枚角洋:“叔来时忘给你买糖了,你拿去让你娘给你买糖吃!”
“哎呀,师兄你这是干啥!哄孩子给一枚铜板就行了!”柳顺赶紧要从自家小毛头的手里夺过角洋给张起峻还,弄得小毛头咧嘴要哭起来。
张起峻一把拉住他:“你干啥啊!义还想收干儿嘞,别把我们爷俩的关系搞僵了!”
柳顺这才停下手,笑道:“师兄你想收干儿好啊!巴不得你收嘞!”
两人这么说笑一番,又聊聊近事拉拉家常,张起峻就把找柳顺要做的事说了出来。
柳顺听了又激动又紧张,连带他老爹和兄长也激动紧张起来,只是当三人凑在一起看张起峻那些图纸时,才冷静下来,一齐皱起眉头来。
第273章 一个人是龙是虫,闯闯才知道
“师兄,你这找错人了吧?我--我就是个木匠啊!”柳顺挠挠头对张起峻尴尬道。
“哈哈,我当然知道你是个木匠啊!”张起峻笑道,“不过还记得你是个想做鲁班一样木匠的人!”
“哈哈,师兄还记得这茬儿啊,那只是小时候的傻想罢了,现在想起来真太傻了!”柳顺尴尬地笑道。
“哈哈,也许不是你小时候傻,倒是现在开始变得思想要僵化起来了。”张起峻道,“这事我也不是让你一个人做,是让你给我找一帮人来一起做,事情我只照你一个人说,至于你找木匠找铁匠还是找其他匠人我不管,我也不管你去哪里找人,在这镇里找人也行,去鹿滩市找人也行,总之想办法给我把这些东西造出来!”
柳顺挠著头在一边不做声了,心里开始琢磨这事儿。
柳顺老爹开口了:“张老板,不是老汉我多嘴,这事吧,你还是找别人吧,
我这二儿子有多大本事我清楚,他根本不是干这事的料!别到时候白耽误了他的工夫不说,把张老板你的大事也耽误了就不好了!”
张起峻听了微笑道:“叔您别担心啊,即便这事到时候做不成也没事儿,误工误料都算在我身上!绝不会让柳顺白忙一场,也不会让他找的那些人白忙一场!您就放心让柳顺去做吧,万一做成了呢?柳顺可能从此就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木匠了,趁他还年轻,叔您让他闯一闯!”
张起峻说著又看看柳顺,环顾一下院里的几人。
“再说,一个人是龙是虫,不是做长辈的就一定能看清做晚辈的,有时候连一个人自个儿都不清楚自个儿有多大能耐呢,只有试著去闯一闯才知道的!
去闯一闯,也许能耐就被闯出来了,不去闯一闯,也许也就一辈子埋没了。
叔,我感觉柳顺能行的,要是真感觉他不行,我也不会来找他不是?您就让他闯一闯吧,毕竟也不会有啥损失,到时候做不成了,再让他回来继续当他的木匠吗。”
张起峻把话说到这个份儿,柳顺老爹也没法儿说啥了,只是眼里还闪著疑惑的光。
张起峻再次笑道:“咋,叔,您这是信不过我的实力啊?还是信不过我的人品啊?怕我张起峻到时候赖帐付不起工钱料钱啊?”
柳顺爹赶紧摇头道:“不是不是!我咋会信不过张老板!只是张老板让做的这事真的.,把一些还没有的机器照图纸做出来,我们从没干过啊
“哈哈,叔啊,这世上的哪个东西不是从无到有制造出来的,您做的躺柜炕桌以前也是没有的啊,后来还不是被人发明出来了?”
听张起峻这么说,柳顺爹也不说啥了,只是坐在那里不断眨著眼睛。
与此同时,柳顺的拳头倒是一点点地握紧了起来,目光也渐渐明亮了起来。
不就是把那一张张图纸上的机器制造出来吗?
图纸已经有了,即便这图纸看起来很有些复杂,设计得也不可能那么精准,
甚至很可能会有许多重大缺陷和漏洞,即便从图纸制造出实物还有许多关卡,比如材料的使用等等,但有图纸就有了制造的方向和依据,慢慢磨也是能磨出来的啊!
大不了一次次尝试一次次改进吗!
而且人张起峻也不是让他一个人制造,是让他拉来一帮人制造,拉来各种匠人制造,他就从中做个牵线领头的工作,最多再做好自己的木工那一部分就行了!
而且即便有几次失败,误工误料也有人家张起峻承担-,当然,最好是少失败,少误工误料,不然他也没脸给人张起峻交代-”,这机会太好了!
抓住这机会,或许他柳顺以后就不单纯是个木匠了,不用每天制作固定样式的躺柜、炕桌这些东西了!或许他柳顺以后就能成为一个简单的机械设备制作师了!
思想转过这个弯来,柳顺就坐下和张起峻详谈起具体问题来,比如做工期限的问题,做工人数的问题,做工薪酬补助的问题等等。
亲弟兄还得明算帐哩,场下说好,场上不恼,柳顺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做不好,反而得罪了张起峻这个同窗好友。
对于柳顺提出的这些问题,张起峻只给了几个大致的限定,条件放得很宽唯一限定死了三条原则。
一是要求柳顺必须马上开始著手这件事,并且全心全意搞这件事,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分心他顾。
二是警告柳顺千万别弄虚作假,包括做假帐多报损耗的材料等,否则一经他发现,那两人的合作立即终止,并且以后也不会再有其他合作了。
三是要求柳顺对他招揽来的项目合作者要全权负责,并且要求柳顺一定要公平公正地对待这些合作者,该给人家开什么薪酬补助就开什么薪酬补助,千方别因为私心杂念延误了整个工程项目!
张起峻说这三条原则时脸色很郑重,这既是对这项工程项目的负责,更是对柳顺本人的负责,别让柳顺突然动一下私心杂念,让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报帐由你报帐,但帐目我肯定是要派人来核查的。”张起峻道。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你要不派人来核查帐目,我自己心里还不踏实呢。”柳顺赶紧道。
两人说定这件事,张起峻当即就痛快地付给柳顺一百大洋,算作他前期找人的路费、人情、考察材料等费用,算是预支,长退短补。
柳顺老爹和兄长、媳妇等人见张起峻做事这么爽利,和镇上绝大部分人做事抠抠搜搜的完全不同,顿时都对这件事更加郑重以待起来。
而张起峻离开柳顺家时则是一下子又轻松了许多,他做事就是这样,每当把一件事交待给一个人后,就感觉自己身上又卸下了一副担子。
把制作机器设备这件麻烦事儿交给柳顺,他也就不用整天把这件事挂在心上了,只需定期不定期地过问、督促、检查一下就好了。
第274章 卢耀军的昏招
张起峻这次总共在河南岸泡了半个多月。
期间除了忙碌建新药厂的事,忙生产加工中成药机器设备的事,忙中药材种植的事,还给中医馆学徒们印发了一本医道小册子,有点儿类似于后世中医大学学习的中医概论,只是简化实用了许多,更注重了医学实践。
这本小册子他已经断断续续地编写了两三年了。
此外,他还和刘家父子共同评选了一下进步最大的学徒和学习最勤奋的学徒,都给发了奖励。
进步最大的学徒评选了五个,十一岁的李清俊和十六岁的谢鸣入选了。
最勤奋的学徒评选了五个,李铁柱入选了,赵拴柱本应该也在内的,不过他超出了十八岁,不在本次评选范围内。
除了这些事,张起峻怕自己手生了,还给人看了几天病,他感觉自己的四诊水平和治疗水平又长进了一大截,这和他的修炼层次和对医道的理解层次提升了一大截有直接关系。
呆在镇子里的时间里,他还抽空去了一趟团馆,给李生华等几个汉语垫师推荐了一套他“从外地学来的”拼音方案。
如此在河南岸忙碌了半个多月后,张起峻才返回了鹿滩市。
回到鹿滩市,城里正在轰传两条消息,一条是卢耀军匪帮把张银庭的脑袋偷偷送到了马耀宗旅长的衙门前(原镇守使衙门),还附了一份信,说明张银庭就是抢劫和杀害两个神甫的凶手,还盗了古墓,真是罪大恶极!
一条是马耀宗的一个营长著要去杭爱召镇调查几年前他表哥武魁的失踪案(也就是几年前张起峻在杭爱召镇做的赌馆绑架案),结果刚出了鹿滩市,还没过河呢,就被一伙土匪射击而死,同行的十几人死伤了一半多,剩下的仓皇逃回了鹿滩市。
马耀宗目前正派出大量哨探严查此事!
对于第二条消息,张起峻没多想,因为那营长之死本身就是他安排的。
这个营长一死,马家军中再无人会关心武魁失踪的事了。
至于马耀宗对此事再严查也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再有多少猜测都无所谓,
目前他马家势力还远没有大面积铺开,距离彻底掌控河套局势还差得远,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个营长之死,毫无证据地贸然得罪地方大势力的。
这件事反倒能给他马家提个醒,河套这地界水土也很硬,以后做啥事还是别太过分的好。
这些事他张起峻早已想清楚了,现在自然不用多想,
对于第一条消息,张起峻倒是想了好一阵子,他有些想不明白卢耀军此举到底是在对马家军示威?还是在示好?
说是示威吧?他把马家痛恨的张银庭脑袋送来了,这还能让马耀宗对教堂大案有个交代。
说是示好吧?看起来又不太像,难道他把张银庭脑袋送过来,就能讨好马家军不围剿他了吗?
须知他一天不把他洗劫几座县城的巨大所获上缴马家,那他一天就会是马家眼中的一头肥猪,岂能不围剿他?
卢耀军不可能连这么点简单的事都看不明白!
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