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这仇不想隔夜!
“咕~咕~明~~,咕~咕~明~~”
清晨,天还没亮,当鸡叫二遍时,张起峻摸黑穿上了衣服,他要起床去打拳和采纳东来紫气。
他起得不算最早的,杨拉玉,她娘和她两个嫂子已经起床做饭的做饭,喂羊的喂羊了。
只是他这厢这盘大炕上睡的男人们大多还在呼呼大睡。
昨晚杨家本来要给他和王允卿单独腾出一间屋的,被他婉拒了,最后是男人们睡了一厢,王允卿、杨拉玉、杨拉玉母亲睡了一厢,杨拉玉两个带吃奶孩子的嫂子睡了一厢。
这个时代睡觉条件不宽裕,杨家作为二地主家条件算好的,普通家庭大多是一家老少挤一盘炕睡觉.
“公子,吵著你睡觉了吧?起得这么早!”杨拉玉母亲见张起峻出了屋子,
就在昏黑中问道。
灶房中窃窃私语的杨拉玉和两个嫂子立即停下了话头,杨拉玉二嫂子还在门上探头悄悄看了一眼张起峻。
“没事儿,婶子,我平时就起得早。”张起峻笑道,然后轻捷地走出院子走向村子外。
路上遇到几个站岗的队员,见到他身形挺得笔直。
经过连续几年的剿匪,来骚扰这一带乡下的土匪已经很少了,但警惕不可少,且队伍的规矩就是规矩,任何时候都不能松懈。
他们的小队伍是早晨七点多起身返镇的,各人的马背上都捎带了一些东西,
大多是捎给在镇子团馆里念书的孩子们的,也有送他们的和捎给镇里亲戚的。
杨家要给张起峻他们带一些猪羊肉和糕米啥的,以答谢他们带过来的一些礼物,最后张起峻把其他东西都婉拒了,只带了一些蒿籽,这玩意儿鹿滩市里还不好买到。
杨拉玉仍然跟著他们,眼圈儿红红的,自从十岁那年在镇子里念上书她就回家里少,这次才回来家里住了不到两天就得走,心里自然有些不好受。
同时她心里又多少藏了点儿事,娘一辈子也没去过鹿滩市,她想等她境况再好一点儿,在公子和三小姐面前多少有点儿头脸了,能多少提一点儿小小的要求了,那时带著娘去鹿滩市转一转,让娘见一见世面,再给娘买一身绸子衣裳
张起峻放出感知捕捉了一下她的心思,心里有些感触,不过他现在是不方便对她说一些关心话的,那对她可不好
唉,经营婚姻家庭其实是很不容易的,一对夫妻相处起来已经需要花费不少心思和精力,三个人相处起来-””,嗯,老实说,张起峻现在是根本没有一点儿这方面的经验,今后需要慢慢积累和不断摸索啊,想起来就真让人有些头疼
回到镇里呆了一天,他们就赶紧动身回鹿滩市了!
本来张起峻还想在镇子里多呆两天,把医馆和小药厂的经营状况再授一授,
推动推动的,结果鹿滩市大厂派人来汇报,说李斌和厂子里的几个主要管理人员被镇守使冯年鹤给抓起来了,厂子被封了,理由是厂子冒烟污染了空气!
卧槽,这个理由放在工业发达的后世还可以理解,这个时代整个鹿滩市都没有几家大厂子,你特么的用这个理由来抓人,还封厂子,这吃相简直不要太难看!
王老爷子听到这事两眼大睁,还想著跟张起峻过去替他跟冯年鹤通融通融,
张起峻婉拒了,说等他解决不了再请老爷子出面平事。
这事根本就不是靠些许情面能解决的,冯年鹤眼看要被排挤出鹿滩市,他现在两只眼晴都成了孔方兄的形状,哪里认得一个乡下财主!
即便这个乡下财主也有枪杆子,还是晋系旁支,还支援过他打北蒙叛军,但只要没有他的势力大,他也只会收钱办事!
王允华要跟张起峻去鹿滩市,也被张起峻劝住了,现在王允华跟著他去鹿滩市也做不了什么,徒增嫌疑,他带了王允华培养出来的两只信鸽,关键时刻保持联系,静待良机。
“二哥,你让杨家湾那边放出冯年鹤近两三个月要带著全部身家离开鹿滩市返回三晋省的消息,把冯年鹤的身家说得越丰厚越好!”张起峻临走叮嘱王充华道。
他猜测张银庭匪帮被宁省马亭荣收编,要杀回河套这边来,毕竟只是一个猜测,事实是不是这样两说,何况即便这猜测成真,张银庭会不会打劫冯年鹤还是两说,所以肯定不能单靠这条线搞冯年鹤。
马猴啸、丁占魁、李崩楼、石秃子、王二整、白龙这些匪首虽然都死了,但他们依然留有匪帮残余势力,这些匪帮残余势力如果纠集起来也是一股很不小的势力!打不垮冯年鹤的部队也得崩掉他一颗牙!
更不要说,如果消息七传八传,最后传到鹿滩市东部最大的土匪头子卢耀军的耳朵里,那家伙带人来抢劫冯年鹤简直是一定的!
那个家伙势力很大,连几个县城都敢围攻下来一抢而空!
当然,如果卢耀军那个匪帮来了,恐怕他张起峻就抢不到冯年鹤的丰厚身家了。
但现在张起峻宁愿冯年鹤的丰厚身家落在匪帮的手里!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贪官比匪帮更可恨!
何况财物落进匪帮的手里,他张起峻即便暂时得不到,以后也还有一大把机会,毕竟抢劫匪帮的话,社会压力会小很多!
“行,我现在就打发人去办这件事!”王允华点头道。
和张起峻相处到现在,他对张起峻基本已经言听计从,因为长期相处的一件件事证明,张起峻比他更有大局观,更稳重,更善谋,而且关键时刻也更果断,
更勇猛。
回到鹿滩市,张起峻以自己宅子做抵押,和一个钱庄贷了三千大洋给镇守使冯年鹤送去,冯年鹤没有见他,让手下团长许印文收了他的大洋,把李斌等几个厂子主要管理人员放了,把厂子解封,却要求张起峻继续整顿厂子,如果烟雾排放还达不到标准,那他的厂子还是要被查封!
呵呵,看来他这三千大洋还是不能让这帮怂子满意啊!
“许团长,我现在这情况确实比较困难,这三千大洋还是用宅子做抵押跟钱庄借贷的,您看,这是票据!”张起峻说著掏出票据给许印文看。
许印文看都不看地一把推开张起峻递来的票据:“张老板,办法你自个儿想,反正厂子烟雾排放是硬指标!排放不达标义们只能查封你的厂子!”
“许团长,可我暂时真拿不出钱来了,就这三千大洋,我还不知道咋还人家钱庄啊,人家只给了我十天期限,十天还不了这三千大洋并利息,人家就要强行拍卖我的宅子的!我那宅子可是掏了六千多大洋买的!”张起峻一副急眼了的状态道。
其实他知道那钱庄是冯年鹤开的,只给他十天期限,说明冯年鹤撤离鹿滩市的日期已经很迫近了。
“呵呵,张老板,你这是真不会来事啊,你现在背靠王家那么一宗大财神,
还愁没有钱啊?”许印文皮笑肉不笑地对张起峻道。
一股杀意直顶到张起峻嗓门上了,他回到鹿滩市才知道,冯年鹤对王允凤掌管的王家商号分号逼迫得也很紧!看来这冯年鹤临走不仅是想大吞鹿滩市一口,
就连河南岸不属他管辖的王家都盯上了!
“许团长您有所不知啊,我老丈人家看著财大气粗,可因为盘下杨家湾煤矿和铁矿,也是塌了一屁股债,我哪里还能跟老丈人家张开口借钱?”张起峻苦笑道。
“那就是张老板你自家的事了,送客!”许印文一脸不耐烦地端起茶杯直接道,立马就有勤务兵站在张起峻面前请他出去。
都要走人了,这许印文是一点儿情面不想讲,一点儿后路也不想留了。
张起峻垂目一脸苦瓜样地离去,心里的杀意却是怎么也压制不住了,玛德,
劳资好久没受这份窝囊气了,暂时不方便对冯年鹤出手,对你们这些狗仔也不方便出手啊?
这仇他连一夜都不想隔!
出了冯年鹤府邸走出一段路,他把带著的沈敦子叫到一边交代了一件事,最后强调道:“如果那家伙带的人超过两个就算了,还有,做完一定要把那家人带出来,藏到四号地去,全过程一定要做得干净隐秘!”
沈敦子记好点头,带两个手下找地各弄了一身受苦人衣裳,找个僻静处换了,又熟练地弄些尘土简单化妆一下,就去干事了。
第240章 许团长被杀的一桩小案件
张起峻让沈敦子去做的事,当然是去干掉许印文!
先前在冯年鹤府邸,许印文之所以很不耐烦地马上就要驱赶他张起峻离开,
一方面是确实没把他张起峻放在眼里,另一方面却也是欲火焚身,要去找一个女人卸货去了。
这许印文长期霸占著一个豆腐店漂亮老板娘,有时还逼著人家男人在门口给他“站岗”,这事已经传成了鹿滩市街头巷尾人尽皆知的一则趣闻了。
这年头一个兵头霸占一个别人的老婆不稀奇,可偏要逼著人家男人在门口给他“站岗”,这就稀奇了,这特么到底是一种啥偏好?
张起峻听说这件事后,特地让沈敦子带人去隐秘探访过几回,摸清情况以备后用,如今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先前他捕捉到许印文急著要去卸货的模糊意念,遂决定就此铲除掉这许印文!
当然,他要除掉许印文肯定不单单是为了泄愤,而是要提前剪除掉冯年鹤的这个得力爪牙,削弱冯年鹤的势力,为后面做事做一下铺垫!
同时,这也可以给疯狂搂财的冯年鹤浇盆冷水,让他疯狂搜刮地皮的行为收敛一点儿,不然全城都被他压榨得快喘不过气了!
这事不宜他亲自出手,目前他的住宅和大厂附近都有冯年鹤的人监视著,他必须制造案发时他不在现场的证据!
至于他身边带著的人少两三个倒不会引起注意,毕竟他身边又不是总带著相同数目的人员。
派沈敦子去做这事他是比较放心的,沈敦子胆大心细,身手又好,对手下管束严格,已经被他派出去做过不少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掉链子的。
至于他给沈敦子说的四号地,是他去年购买的一处独院子,距离他新购婚房不远,那边也挖有地道,最适合藏人。
之所以叫四号地,是他继皮毛产品销售店、中成药店、大厂之后购买的一处房地产,排序第四,所以叫四号地。
他买这处独院子原本是准备婚后跟王充卿临时住一住的,总比租房好,后来随著心态的变化,觉得太小气了,就又花大钱新购进了如今那套二进院子的婚房。
张起峻回到大厂,和李斌等人聊了几句后,王允卿听到冯年鹤还想讹他们钱,就著急地问那该咋办?
“没事儿,拖一拖,再给他弄点儿也就把他打发了,反正他都快走了,胃口再大也就这最后的一回了。”张起峻脸色平静地道。
王允卿不相信张起峻这么甘心被人敲诈勒索,把他拉到自己的办公室急切地低声道:“你是不是又准备大出手了?快别了,多花点儿钱就当打发恶鬼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咱现在犯不著冒太大的风险!”
年岁渐长,又成了婚,王允卿没有小时候那么大的锋芒了,开始求稳求安。
“丫头,你想啥呢?为这么点钱去招惹一个镇守使?你当我疯了?”
张起峻笑著把王充卿拉进摆著一张单人床的小卧室,想要亲热放松一下精神。
“干啥啊,大白天的,小心人过来!”王允卿打开张起峻的手嘟著嘴道,这么一打岔,她也就把担心张起峻犯险的事给丢开了。
沈敦子这边,行动已经展开。
此时天已擦黑,他们三人一身受苦人的打扮,脸上也灰尘满面,进入一条小巷后,沈敦子留两个手下在两边巷道口望风,他怀揣一把菜刀一脸松弛地顺著小巷走到一处院门前望进去,就见门前站著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朝他挥手,示意他快走开。
“大哥,你不难受吗?”沈敦子朝院门里探进头去左右瞧瞧,听著院里那门窗上载出来的很大的少儿不宜声,不出声地用唇语问道。
男人眼晴一瞪正要说什么,沈敦子挥手给他脖子上一手刀,然后一手提著他衣领把软绵绵的他轻巧地放到地上,一手就解下他裤腰带上的钥匙打开了院门。
但当他冲进院里那道门后,额头上就顶住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口!
他头一偏,挥动菜刀就砍!
在这一刹那间,他赌这许印文没来得及打开保险!
果然,他手中的菜刀砍得鲜血飞溅,许印文手中的手枪却没响!
这怂子一来就光顾卸货了,根本没心思打开枪保险,大概来这里他也早已没有了这习惯,因为一直很顺,这家男人也顺著他,女人也顺著他,孩子见了他还得叫声许伯伯。
沈敦子砍的是脖子,此时鲜鲜血飞射,房顶上被射了一股,接著墙壁上,炕上,射得到处都是!
一身白羊一样的女人被吓傻了,哆嗦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敦子把许印文的手枪别进裤腰带里,迅速摸尸,然后又去把院里昏过去的男人提回来,两巴掌抽醒了,递给菜刀,用枪逼著这一对男女用菜刀砍已经死掉的许印文!
两人都哆哆嗦嗦地砍了,然后又被沈敦子逼著赶紧收拾细软财物走人!
“我的房子,我家娃””,男人醒悟过来嘟。
女人吓得还省不得穿衣服,被沈敦子喝令著哆哆嗦嗦去穿了。
“房子跑不掉,以后还是你家的,你家娃呢?”沈敦子一边察看著自己身上一边道。
他先前躲得快,倒是没溅到血。
“莪家娃-,回来了!”男人看著院里走进来的十三四岁的少年道。
之后一家子人在沈敦子的枪口下迅速收拾细软财物。
“给你们说,现在咱们是同案犯!被人逮到都得被杀头!但镇守使冯年鹤马上就要走了,他走了,咱们就没事了,房子啥的到时候还是你们的!”沈敦子警告他们说,“到时候你们一家子和我们分开走,我们的人在前面引路,也有在后面拿枪跟著,中间敢乱跑就开枪打死你们!”
“不会,不会!爷,其实我早想杀死许印文这牲口了!”这家男人赶紧保证道。
他虽然不清楚沈敦子为啥要来杀许印文,但知道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他们一家子的命也全在这人手上了!
随后不到一盏茶工夫,一家子人就在沈敦子的催促下出了门。
“看到前面巷口的那个人了吗?跟著他走!”沈敦子命令这一家子一声,回头去清理了一下他留在院子里的脚印,临走看了看院门,想了想没去锁。
不锁更符合这家人作案的特征,做下这等大案,早慌得六神无主了,哪里省得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