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锐只觉得牙酸,说好的重生后要当渣男,但却没想到竟然在一棵树上给吊死了。
他知道自己不好糊弄过去,在这种要命的关键时刻,只能先声夺人。
“咱们先订婚,好不好?”
“订婚是必须的!”莫晚秋骄傲的仰起头,像是斗赢的小母鸡:“咱们家大业大,当然要明媒正娶。你看,这也快临近春节了,要不咱们在年底先把婚定了?”
罗锐心里一抖,嘴唇哆嗦道:“我……我看可行。”
“什么日子最好呢?”莫晚秋表情转换的极快,此时已经开始憧憬当小媳妇的愿景:“这事儿是要老黄历,对不对?咱们不懂这个啊?不行,我得请人看看日子。”
“不用那么着急吧?”罗锐一脸苦闷。
“怎么?”莫晚秋双眼一瞪:“你想反悔?”
罗锐赶紧摆手:“怎么可能,我求之不得,我是修了两辈子的福,这才能娶你莫晚秋为妻。”
“那还差不多,不过怎么是两辈子?不都是说的八辈子吗?”
“我顺口瞎说的。”罗锐敷衍。
莫晚秋喜滋滋的同时,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变得忧虑起来:“罗锐,说真的,咱们要是结婚了,警察这份职业你还能做吗?我听说你要是太有钱,很危险的,可能会祸及自己。”
何止……罗锐心里虽然腹诽,但却‘大义凌然’地一摆手:“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警察,阴差阳错的才走上这条路,谁知道一眨眼,竟然干到了海东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的支队长!
你知道24岁的支队长有多罕见吗?说出来吓死你,给我些许时间,总队长我也当得!”
莫晚秋眨了眨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你是不是感觉很有成就感?”
“呃……这倒不是,一个海东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的支队长,何足道哉?”
“那你感到快乐吗?”
“呃……不快乐,天天和罪犯打交道,天天看见那些受害人被害的场面,谁能快乐的起来,即使你不提,这警察我也做不了多久。”
“真的吗?”
罗锐鼓起胸膛:“当然是真的!”
“撒谎!”
莫晚秋紧盯着他:“我和你交往这三年,学到最多的就是看人表情,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早就知道了。你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你是想要我,想要钱,也想要quan。”
看人真准!罗锐差点给她竖起大拇指来:“咳咳,我哪有,你误解我了……”
莫晚秋认真道:“我知道,你是独一无二的刑警,这几年,你所侦破了很多案子,还受害者的冤屈,没有你,很多案子都无法侦破。
临江市建起的那座警察博物馆里,在一个月前落成,我看见他们收集的犯罪分子所用的凶器,受害者的血衣,我也感觉到他们可怜……”
“啊?都是我侦破的案子?”罗锐惊讶道。
“想什么呢,都是已经定罪、且无法犯案的那些物证,你所侦破的案子,哪一件不是从起诉到入刑、包括后面的上诉都是耗时耗力,需要好几年时间。”
“哦……”
“你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莫晚秋一瞪眼:“诶,我刚讲到哪了?”
罗锐提醒:“警察博物馆。”
“对。”莫晚秋恍然:“就刚才你打电话,叫下属追踪凶手,我在旁边一直听着,我就觉得……就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也是你那些队员心中的英雄!”
罗锐嘴角含笑:“你真这么觉得?”
莫晚秋郑重点头:“是!”
“谢谢。”
莫晚秋叹息道:“你要是和我结婚了,以后不做警察了,会不会觉得很可惜?”
罗锐摇头,眼神从未如此庄重:“但我更爱你。”
这话像是一把匕首,直击莫晚秋的心脏,让她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讨厌,不过人家好喜欢。”
“嘿嘿……”
“给你一个机会,亲我……”
“呜啊。”
“不够,再来……”
“呜啊呜啊……”
莫晚秋笑嘻嘻道:“那还差不多,订婚的事情说好了?”
“说好了。”
“什么时候?”
“过完年吧,不过可以先通知咱们父母。”
“行,我来给他们惊吓,不,惊喜……”莫晚秋咯咯笑着:“行了,我知道你很急,赶紧去吧,他们需要你!”
“你最好了!”
罗锐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又是‘呜啊’一下,紧贴了一下她的嘴唇。
亲热完后,罗锐松开她:“那我走了?”
莫晚秋笑着点头,轻轻抚摸了一下小腹:“去吧,去吧,但要注意自己安全,不要什么事情都往上冲,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我们母子俩怎么办……不,不对,我还没怀上呢,总之,你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了。”
罗锐知道莫晚秋爱说胡话,没心情再搭理她,他立即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手机,快速地拨出一个号码。
省厅刑警总队大楼的某个狭小的隔间内,方永辉和楚阳正在肝材料,前者的手机突然发出一阵欢快地铃声。
“咱老百姓,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咱老百姓,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
方永辉漫不经心的掏出手机,连屏幕都没看,一边向侧板后面的楚阳抱怨:“这都休息三天了,罗大什么时候能带着咱们出去办案呢,要我说,还不如咱们留在永和市查那起无头尸案。”
楚阳从电脑屏幕上抬起脸,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谁说不是呢,待在大楼里太压抑了。”
这时,林晨从他们身后路过,波涛汹涌的怀里搂着厚厚的材料和卷宗,她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诶,鬼知道罗处放我们回来是专门整理材料呢?就丰水县白康勇的案子,补充材料都问我们要了好几次,我翻阅了多少物证材料,你们知道吗?
我苦啊,我累啊,罗处不是个人啊,他和女朋友逍遥自在,让我们在大楼里受罪。”
她说完,看向方永辉手里还在不停吵闹的手机:“永辉,你电话不接啊?”
“提不起劲儿来,估计又是劳什子诈骗电话。”他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手机拿到了眼前。
一瞧上面的号码,他眼神一凝,赶紧向林晨和楚阳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接通电话,按下免提。
罗锐的吼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开房呢?还是在抓嫖?怎么到现在才接电话?”
听见他火冒三丈,方永辉咽下一口唾沫,望了望自己的两个死党。
楚阳咧开嘴偷笑,林晨幸灾乐祸的眨了眨眼。
方永辉咳嗽两声,回答说:“罗大,我刚上厕所呢,手机没带在身上。”
“哎呦不错,带薪拉屎,你方永辉在省厅摸鱼摸得还挺机灵。”罗锐嗤笑道。
楚阳耸了耸肩,强迫自己不笑出声来,林晨已经弯下腰来,只觉得肚子痛。
方永辉心里发苦,心里一顿腹诽,罗处骂人也骂的挺有水平,带薪拉屎这词,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他正疑惑,嘴里想要辩解,却听见罗锐继续道:“你叫上楚阳、林晨,然后赶紧过来接我,有案子了,咱们得出现场!”
听见有行动,方永辉一咬牙,一挥拳头……终于不用在大楼的隔间里肝材料了。
楚阳也是直起身来,林晨的瞌睡也顿时消散。
方永辉问道:“罗大,咱们这是去哪儿的现场?”
“废什么话,当然是永和市,你丢下蔡队他们,难道就不想管了?有你这么当队友的,我不是说你,你方永辉的觉悟低了好几层楼。”
说完,罗锐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没有留给他诉说委屈的机会。
方永辉嘴里发苦:“丢下队友的不是咱们罗大吗?”
“是他,没错。”楚阳意气风发的站起身来,从椅背上拿起制服外套穿在身上。
林晨把怀里的文件递给路过的民警:“麻烦您帮我交给二处的李娟,就说姐妹我出案子了,谢谢。”
随即,她理了理衣服下摆,拍了拍肩膀的灰尘,看向还在愣神的方永辉:“走吧,永辉。罗处这么不要脸,咱们三去狠狠批评他!”
一辆黑色越野车从海岸边开来,方永辉一边开车,一边眨了眨眼,指向站在海边一个穿着花裤衩的人,向车里的人问道:“我眼没花吧?还是天太黑,我怎么瞅着这个人好像咱们罗大?”
闻言,林晨从后座起身,坐在副驾驶室的楚阳也直起了腰。
三个人像是在看动物园两只大猩猩交配一样稀奇。
楚阳嘴里“嘶”了一声:“咱们上车的时候,我记得应该是冬天吧?”
林晨咧咧嘴:“你没记错,确实是冬天,今日气温只有五度,寒冷天气。”
方永辉瞪直了眼:“那罗大怎么穿成这样?T恤、花裤衩,还光着脚底板,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敢情他认为自己是在夏威夷度假?”
林晨点点头:“要么是失心疯了,要么就是受到什么刺激了,罗处刚在电话里还语无伦次呢……”
楚阳摇摇头:“不至于,不至于,你们瞅见没,组长抱着双臂,两只腿不断地左右横跳,他还怕冷呢,精神病患者都是不怕冷的。”
“那罗大这是干啥?冬泳怪哥?”方永辉好奇极了。
林晨和楚阳也是心里惊奇,但眼见车子已经靠在了罗锐跟前,三个人立即摆起一副严肃的面容来,也同时管住嘴,不敢多说一句。
罗锐瞧见车牌号,甩开膀子,一溜烟地跑到车边,他哆嗦着身子,伸手叩开车门,速度极快地钻进后座。
他一边龇牙咧嘴,一边使劲把车门关上。
“我说你们速度怎么这么慢?跟龟行似的,要是遇上犯罪分子,人家根本用不着跑。
方永辉,你以后别开车了,让乌龟来开吧!赶紧的,把暖气开到最足,温度调到最高!”
瞧见罗锐一身水,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林晨赶紧找来一条干毛巾,帮他擦拭湿软的头发,她屁股还往车窗边移了移,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生怕把自己给打湿了。
“罗处,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别问,问就是爱情!”罗锐把毛巾披在肩膀上,向方永辉吩咐道:“车开快一点,找一家专卖店,我要买羽绒服,很厚的那种!”
“好咧,您坐稳了。”方永辉把油门踩了踩。
林晨好奇,刨根究底的追问:“罗处,你是掉海里了?”
“对,没错。”罗锐就坡下驴,不予理睬,难道说,本来是风和日丽的天气,他打算和莫晚秋来一场“艇震”。
谁知道,莫晚秋私下里打发驾驶游艇的船长。乘坐小艇先行回去了,船长要到第二天一早才来。
也就是说,这艘豪华游艇上只有他和莫晚秋两个人,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折腾,想怎么折腾就怎么花样百出……
然而这晚,永和市出现这么大的案子,罗锐好说歹说把莫晚秋哄好,允许他提前结束休假,但罗锐却不会开船。
莫晚秋自然会,买游艇的时候她就学会了,但人家不愿意,罗锐只好穿着花裤衩,一头扎进海里,使劲游到了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