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牌室外面摆着一张桌子,一群大爷正玩着牌。
罗锐走近一看,是在斗地主。
一把完了之后,输家轮流下庄,其他人上台。
刚好,一个秃头大爷手里捏着大小鬼和四个二,没有干赢对方的脱手炸,气得暴跳如雷。
“什么鸡把牌,你们瞧,全特么是单的,见鬼了!”
“哈哈,你舍不得拆四个二,谁叫你太贪。”
“诶,气死我了!”秃头大爷拿出两块钱,扔给其他两人,愤愤不平的让出位置。
趁着在洗牌的时候,罗锐摸出了身上的中华香烟,向在场的大爷散了一支。
“哟,好烟啦,你是哪家后生?”秃头大爷好奇道。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罗锐:“你不会是哪个谁家里的大学生吧?我听说是在大城市念书?”
罗锐笑了笑,并没否认,他向对面那台奔驰车努努嘴,问道:“咱们小区,谁家还能开上奔驰?这车不便宜吧?”
一听这话,秃头大爷更加愤懑,羡慕嫉妒恨的咂嘴:“那可不,妈的,发大财了呗。”
“哪家人啊?”
“刘加福,这狗币去年买了彩票,中了大奖,整整五百万啊!”
闻言,方永辉睁大了眼睛:“还真中奖了?”
“那可不,你说人这运气,诶,咱们小区都知道这事儿,大家都没少买,但谁都是花冤枉钱,我买了好几千块的彩票,就特么中了三百块。”
罗锐问道:“什么彩票?”
“双色球,刘加福真是时来运转,钱有了,儿媳妇也有了!要不然,就刘勇那小子,一身的病,谁会看上他。”
“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是看上刘家的钱?”
“那可不,你要是看刘勇那个样子,就知道这人有多么窝囊,高度近视,眼睛摘下来跟一个瞎子没两样,而且还唯唯诺诺,胖的跟猪一样,一天班都没上过,但架不住人家运气好,有一个好老爸!
妈的,五百万,这一辈子也够花了!”
罗锐心里腹诽,那可不一定,就那辆奔驰就是一百万,还不说买的婚房,这两样下来,五百万就去了一半,还不说要缴纳百分之二十的税款,照这样用法,一千万都不够花的。
“对了,刘加福在哪个彩票站买的彩票?去年几月的事情?”
秃头男回忆道:“去年三月份,他说是在外省,没事儿买着玩,谁知道中了大奖。咱们小区有的人不相信,还专门去网上查了,领奖的都戴着面具,看不出来是他。”
罗锐微微颔首,又问道:“据我所知,刘加福跑长途客运很多年了,他俩夫妻应该也没少赚吧。”
秃头男竖起两根手指:“接近二十年了!我们这小区都是下岗的职工,刘加福和我一样,以前在钢铁厂上班,从90年开始,他就开始跑长途了,以前是给客车公司跑,十年前自己买了客车,挂牌在长途客车公司,这样赚得多一些。”
“刘加福那辆客车是他自己的?”罗锐感到很意外,“这车那个时候买的不便宜吧?”
“是!两口子借了不少钱,从我这还借了几百块呢,东拼西凑买下来的,不过他们还钱很快,几个月就还上了。”
说完,秃头男感叹一声:“可惜啊,两口子这么拼,就是遇到一个废物儿子。”
罗锐道了谢,带着方永辉离开。
看样子,刘加福两口子遇害的事情,还没传到这里来。
回到车里,楚阳立即问道:“组长,怎么样?”
方永辉咂咂嘴:“你猜对了,这小区里的街坊邻居说,刘加福确实中了彩票,五百万!”
楚阳睁大了眼睛:“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还真猜中了,简直是狗屎运。”
“你们还信这个?”罗锐一边说,一边绑上安全带。
“难道这事儿有假?”方永辉问道。
“查查不就知道了。”
“对哦,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楚阳,你打电话给福利彩票中心,问问他们在去年三月份是不是有一个刘加福的人,中了五百万大奖。其次,去银行,查刘加福的银行账户。”
方永辉看向楼下的停着的奔驰车:“组长,这对小两口不跟了?”
“现在不用管他们,不出意外的话,岳文这个女人肯定是在找公婆的银行卡。”
“那倒是!公婆突然死了,这么多钱,当儿媳妇的谁都不动心。”
楚阳查到刘加福除了在邮政开过卡之外,也在其他三家银行开过卡。
罗锐出示自己的警官证,说明情况,这才在银行行长的允许下,查看了刘加福的账户。
刘加福的邮政卡,每个月都有钱存进来,据银行柜台的工作人员供述,刘加福的存款金额不大,都是几万块,但每到年末,都会存一大笔钱,几万到十几万不到。
除此之外,其他三家银行的柜台也是这么说的,也就是说,在同一个月的同一天里,刘加福和丁丽会在四家银行存钱。
罗锐查看银行流水,最多的一次,存进四家银行的金额加起来高达10万块。
但是按照刘加福的收入来说,根本赚不了这么多钱!
这不说,这样存钱的习惯是从2000年就开始,他们几乎每个月都会向四家银行存款。
如此算下来,到现在整整九年时间,银行存款刚好累积到四百多万之巨!
这不说,楚阳根本不用打电话去问彩票福利中心,刘加福所有银行卡的账户上,都没有高达四百万的大额资金转帐。
五百万中奖是假的!
刘加福的资金不明,他骗了街坊邻居。
但这钱到底怎么来的?
……
夜,十点。
临江市,金富豪夜总会。
汪牧从警车走下来,在一群刑警的带领下,迈入夜总会的门口。
康柏林道:“汪处,我们查到刘金汉在这里干过一段时间保安,据夜总会的经理说,刘金汉是三个月前离职的。他刑满释放后,没有回沙河县,而是一直在临江市打散工,入职这家夜总会,也是半年前的事情。”
“夜总会老板在哪儿?”
“在里面等着呢。”
“行!”
在康柏林的带领下,汪牧来到夜总会的三楼办公室。
这会儿,夜总会的生意正是好的时候,服务员和穿着清爽的小姐在走廊上穿梭。
康柏林打开门,一个穿着红色西装的女人立即站起身。
办公室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便衣警察。
“康支队。”
女人招呼了一声,见康柏林侧着身子,便知道他后面进来的人身份很不简单。
“康支队,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我是看在五哥的面子上,半年前才收留的刘金汉,他三个月前就已经离职了,他要是犯了事儿,和我们夜总会是没任何关系的。”
她口中说的五哥,就是以前刘金汉的老大,也是早些年在这一片开场子的,不过后来犯了事儿,吃了花生米。
汪牧盯着这个女人,问道:“你是叫杨花吧?”
“是我。”女人伸出手,稍显卑微的问道:“敢问您怎么称呼?”
汪牧并没有伸出手,而是问道:“据我们调查,你以前也是混H社会的吧?”
杨花尴尬的笑了两声:“这位警官,您是警察吧?什么叫H社会,都是工作,混一口饭吃而已。
康支队应该清楚,我这里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查。”
听见这话,康柏林的脸立即黑了下来,心里腹诽,什么叫我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了?
汪牧没打算和她废话:“我们来不是想找你麻烦的,你给我说说刘金汉的情况。”
杨华瞥了一眼康柏林,见到他点头,她这才笑道:“那行,你们请坐。”
说完,她向站在门外的一个保安头子喊道:“给几位警官拿点饮料过来。”
“好的,杨总。”
汪牧伸手阻止:“不用了。”
“杨总,这刘金汉为什么离职,他有没有告诉你?”
杨花摇了摇头:“我只是在他刚来上班那会儿,和他聊过,平时我不太会和他接触。”
“那谁和他最熟悉?”
“就他,我夜总会的保安队长。”杨花指着提着几瓶矿泉水的男人。
“杨总,找我有事?”
杨花努了努嘴:“这几位警官问刘金汉的事儿,你应该最清楚,你说说看。”
汪牧看向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胳膊很粗,把衣服料子都撑了起来。
这人是有意把西装穿小一号,好显示自己的强壮。
不用说,夜总会的保安队长,那肯定是有过前科的,不出意外的话,也是刑满释放人员,和刘金汉或许有共同的话题。
只有在里面待过,才会在夜场吃得开。
“刘金汉啊?”这人咂了咂嘴,避开汪牧的眼神。
汪牧点点头:“他为什么离职?有没有说原因?”
“有,他说他要去搞一笔大的。”
“你确定?”
“他是这么说的,他离职的前一天,他还说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会发大财,到时还会回来请我喝酒。”
汪牧眼神一凝,看向站在身后的林晨。
她从公文包掏出一摞照片,递给汪牧。
汪牧接过后,拿给保安头子:“你仔细看看,这几个人你见过没有?”
对方拿在手里,仔细看着照片,刘金汉的照片是他本人,头套男身份不明,烧焦的那具尸体和另外两个嫌犯,只有素描画像。
“这两个人,我有些熟悉,但不敢确定。”
汪牧站起身,看着他抽出两张素描画像。
“你再仔细瞧瞧。”
“没错,我见过这两个人,我刚不说和刘金汉喝过酒吗?就在夜总会旁边的路边摊,吃完饭后,有台车来接他,这两个人当时开了一辆黑色捷达车。”
一听这话,康柏林心里一凝,对这车,他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
汪牧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表情,问道:“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吗?”
保安头子摇头:“我哪儿知道,我只是见过一面。”
“行,你要是想起什么来,一定要和我们警方联系。”汪牧把照片拿回来,递给林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