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蛭田先生，已经差不多了吧？”一个咒术师凑过来问道：“这块区域恶灵的密度已经达到了极限，恶灵们已经开始相互攻击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情况了。”
“是啊蛭田先生，快开始吧，如此光明正大的操纵恶灵攻击别人，我已经等不及了。”
“就是说啊~这种盛大的场面，真是三生难得一见啊。”
几个咒术师纷纷说道，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神色。
蛭田看着这帮长得歪果裂枣的家伙，阴笑道：“那家伙居然敢那样骂我……那么，就发起攻击吧，各位，放出你们的咒灵，让它们给其他恶灵指引方向，让钱小乙那家伙知道，他到底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哟呼~~~~”
“耶！！！”
“嘿嘿嘿嘿……这次又能收服几个恶灵了。”
喽们发出了怪叫声，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咒物，将他们蓄养的咒灵放了出来，操控着它们朝着钱小乙的方向冲去。
第189章 最终战（11）
令人肝颤的鬼哭狼嚎声在前方不断的响起，似乎恶灵们已经发现了目标，涌入了之前不曾踏入的区域，开始攻击钱小乙了。
“没想到吧。”蛭田眼中满是快意：“从你的头发落入我的手里开始，你就处于了劣势，再加上这次委托的场地，简直就是兵书里所说的天时地利俱在我手，当你踏进了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呵呵呵呵……”
他压抑着声音笑了起来，表情扭曲至极的自言自语道：“本来还打算如果求饶的话，我还能放你一马，收下你当小弟，但居然敢那样骂我！从我学会咒术之后，还没有一个人敢那样骂我！死吧！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为了防止钱小乙逃跑，咒术师们已经分散了开来，将这片区域封锁住，虽然因为雾气而看不清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看见鬼影幢幢以及听见不断发出的非人叫声，战况似乎非常激烈。
“真好啊，真好……”蛭田听着那些恐怖的声音，陶醉的说道：“等把你撕碎了以后，这些恶灵还会像养蛊一样开始自相残杀，最后剩下的几只强大的恶灵还能为我所用……真是谢谢你啊，钱小乙，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遇见这么多恶灵，还能将你这种嘴臭的家伙杀死，这真是我今生最幸福的一天。”
“建议你话不要说太早。”钱小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蛭田大惊，下意识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生锈美工刀，呲啦一下拨出了刀刃，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仿佛刚刚只是幻觉一般。
不对！他没有听错，刚刚他确实听见了钱小乙的声音！
“在这里啊，这里，你在看哪里啊？”钱小乙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蛭田身子一僵，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的肩膀。
只见在他的肩膀上面，绑有钱小乙头发的纸片人正坐在那，用圆圆的脑袋和蛭田对视着。
“噫！”蛭田尖叫一声，用手拍打着那张纸片人，想把他从肩膀上面拍下去，一通乱拍过后，肩膀上的纸片人不见了，正当蛭田看向地面，看是不是弄到了地上了的时候，钱小乙的声音又从他头顶响了起来。
“喂，我说你这家伙，真是没有礼貌啊。”纸片人用钱小乙的声音说道：“明明是你把我的头发制作成了媒介，怎么现在却怕这个样子？你不是一直都把这张纸人带在身边的吗？”
“下来！给我下来！”蛭田尖叫道，他胡乱的搓揉着自己的长发，这种超出了他认知的情况让他惊恐无比。
纸片人在他背后说道：“我说蛭田，与其有时间在这里发疯，不如注意一下周围，如何？”
蛭田的动作停止了，他抬起头朝着周围一瞧，那些被他伤害过的恶灵此时已经纷纷围拢了过来，血腥的怨念已经如同实质。
“好好享受吧，蛭田。”纸片人再次爬到了他的头顶，幸灾乐祸道：“它们不是你辛辛苦苦找过来的吗？”
说时迟，那时快，蛭田迅速伸手抓住了纸片人，面孔扭曲的说道：“只要撕毁你……”
他双手用力，刚想撕开这张纸片人，立马就感觉以自己头顶为中心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行哦，不行不行。”纸片人道：“你也了解咒术这种东西的吧？难道还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蛭田难以置信道：“这张纸片人，成了我的贴身物品，而你通过你的头发，反过来让它成了对付我的媒介？！这……这不可能！”
“你对厌胜术，一无所知。”纸片人鄙夷道：“你可以将别人的贴身物品当做媒介，别人当然也能够反过来通过那个媒介来影响你。就凭你这样还想和人斗法？你师父难道没有教给你相关的知识吗？还是说，你平时只欺负过不懂咒术的普通人？那也太烂了吧？”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嫉妒，无比嫉妒的情绪充斥在他脑海里，蛭田怒吼道：“你凭什么也会咒术？你不是正派人士吗？你凭什么什么都会？！”
“倒不如说，我也很疑惑啊为什么你们水平这么差？”纸片人说道：“鬼藤也就算了，那家伙是半路出家，但是你是有传承的吧？现在看来，你的水平也就比他要好上那么一点而已，为什么还敢那么嚣张？难道你的脑袋里面都是屎吗？”
“我要宰了你！我绝对要宰了你！”蛭田喊道：“敢小看我！你和鬼藤都得死！那个叛徒！居然敢帮助你这种恶心的外来者来对付我？！”
“你先活下来再说吧。”纸片人冷笑道。
蛭田看向了周围，那些恶灵已经将他团团包围了起来，蛭田目眦欲裂，他掀开了外套，露出了外套内侧挂着着各种咒物，有染血的人偶，有干枯的眼珠，有刚刚的木偶，他恶狠狠的说道：“小的们，出动吧，让这些野生的恶灵们见识一下你们的力……”
“来打我啊，蠢货们。”纸片人忽然对周围的恶灵们喊道。
恶灵们仿佛接到了信号，愤怒的扑向了蛭田，蛭田身上的咒物们也颤动了起来，两股黑色的怨念碰撞在了一起，纠缠不休。
这动静让守着钱小乙法阵周围的咒术师们纷纷转过头来，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一个戴着面具的咒术师奇怪的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恶灵们全都跑到那个方向去了？蛭田搞什么啊？要是那个华国人跑掉了该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跑的。”
钱小乙背着包，从雾中走了出来，说道：“你们这帮垃圾还没有清理掉，我怎么可能跑呢？要是就这么跑了，你们以后肯定还会再来招惹我的，对吧？所以我要在这里，把你们全都干掉。”
戴着面具的咒术师大吃一惊，这也就是说，那些恶灵的离去果然和眼前的这家伙有关系！这下事情大条了，必杀的局面居然被对方给轻松破解掉了！
“喂！难道你还想攻击老子吗？”他色厉内荏的喊道：“告诉你，无论我们是通过咒灵，还是恶灵来攻击你，都无法留下我们主动攻击你的证据，但你就不同了！你的手段太明显了，如果你主动出手，事后被发现的话，那可是违反比赛规则的，你难道还想成为这个国家除灵师们的公敌吗？！”
“多谢提醒。”钱小乙点点头：“这么说，用恶灵的手段就行了吗？我知道了，那就让你见识下……认知派法术的独到之处。”
最后一句话是用中文说的，所以对方并不知道钱小乙说的是什么。
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在说完那句话后，这个华国人身上的气息发生了改变，犹如站在那里的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钱小乙冲着咒术师伸出了手，他的一根手指上面缠绕着一根蠕动的发丝，某个红衣女性的身影在他身上一闪而过，还没等咒术师说话，庞大如同海啸一般的怨念便已经从钱小乙手掌之中爆发出来，将咒术师淹没。
钱小乙咧嘴笑了，嘴角裂到了耳根，露出满嘴尖牙：
“现在，我，即是恶灵。”
第190章 最终战（12）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东西啊！”原本打算围剿钱小乙的咒术师们吓破了胆，他们只能看见在迷雾中，一团张牙舞爪的黑影在不断的靠近他们，此刻，猎物与猎人的身份两极反转。
他们成为了猎物。
“啊啊啊啊啊啊！”
从浓雾之中伸出了如同触手一样的黑色头发缠上了一名咒术师的脚，猛地一拉，将他就那么拖入了浓雾之中，惨叫声也随之远去，接着戛然而止。
“逃！快逃啊！”剩下的几名咒术师发疯了似的向着树林的深处逃去。
“蛭田！蛭田到底在搞什么啊！”一个地中海的肥佬咒术师吼道：“那种怪物到底是什么啊！难道是这次的仪式唤醒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吗？”
另一名麻杆一样的高个咒术师喊道：“不能被那种东西抓住！我们分头跑！只要能够逃到来时的车站，我们就能够从这个鬼地方活着离开！”
“逃吧，越是恐惧，我能够借用的力量就越是强大……”此时钱小乙的眼睛眼睛完全变成了漆黑的颜色，此刻，无尽的怨念在他脑海之中肆虐着，那些东西在不断的告诉他，一定要痛苦的杀死那些人，死死死死死死死……
钱小乙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癫狂，不过他嘴中自言自语的话倒是异常的平淡，他就像是人格分裂了一样，脑海之中有两个不同的意识，就像是心理学中的本我和超我，本我如同野兽一般癫狂，控制着身体的行动，而超我以客观的角度冷静的观察着自身，掌控大局。
“借由裂口女聚集到的怨念还真是恐怖啊，得赶紧把这些家伙搞定……”钱小乙喃喃道，他咧着嘴，笑着招了招手，他的背后出现了一名红衣女性的半透明虚影，那无限延伸如同潮水一般的漆黑长发，将一名来不及逃走的咒术师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咒术师惊恐的看见了钱小乙的脸，喊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想着马上就能够杀死眼前这个家伙，一股狂喜从钱小乙心中冉冉升起，他用狂笑的表情和平淡的语气说道：“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你以后也是个废人了。”
黑色长发像是蠕虫一样蠕动着，来到了咒术师的头部位置，顺着他的七窍钻了进去。
“求求……不要杀……我……”咒术师的眼中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放心。”钱小乙用漆黑的眸子看着咒术师，道：“虽然你们这帮渣滓死有余辜，但我可没打算被警察盯上，一次性死这么多人可不是什么小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不是什么法官，所以审判的工作，就交给以前害过的那些人或者灵吧。”
从那名咒术师的毛孔当中渗出了无数的黑气，这些黑气凝聚成了人类面孔的虚影，对着他发出了无声的嘶吼，然后，那些虚影张开了嘴，咬在了这名咒术师的身上，让他惨叫连连，整个人最后居然被不断冒出来的虚影给撕成了碎片，化作了一滩黑色的脓水。
“呵，活该。”钱小乙幸灾乐祸的嘲笑道，那些虚影是这个人以前曾经用咒术伤害过的灵体或者人的怨念。通过那种手段杀死他人的话，施法者也会沾染上一丝残留的意念在身上。
古典派一般把这种东西归于“业障”之类的说法，所以就算面对弱小的恶灵，有着系统性传承的除灵师也不会直接赶尽杀绝，而是会尽量将其削弱，然后通过超度的方式化解其怨气。
但是这帮玩邪术、咒术的家伙就完全没有这种说法了，应该说，他们反而会为了增加自己身上的“业障”，而故意虐杀那些灵体，通过这种方式来增强自己诅咒他人的力量。这些力量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对付别人的时候挺方便的，但是有些时候也会伤害到自己。
钱小乙就是利用这一点，借用裂口女的力量引爆了他们身上累积的怨念，身上的这些“业障”越多，他们就会遭受到越大的反噬，就算身为业内人士，有着某些防护措施，不至于死掉，但是精神也会遭受到极大的伤害，轻则变成精神病或者白痴，重则变成植物人。
“下一个，就是你吧。”钱小乙看向了迷雾的某个方向，身形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一样，“滋啦”闪烁了一下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迷雾中的某处，那个胖乎乎的咒术师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终于跑不动了，他惊恐的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竭尽全力的搜索着那个方向的动静，不过现在周围除了他的粗重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哕！”
他干呕了一下，也许是因为长久不运动，忽然这么一跑，让他有些恶心反胃。他扶着一棵树，张着嘴又向地上呕了一下，这次他嗓子里有些瘙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于是他将胖胖的手指往嗓子里扣了下，扯出了一缕黑色的头发。
“这是……”他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忽然，他的肚皮凸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顶着自己的肚子想要出来，在剧烈的疼痛之中，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从内部被一把剪刀给裁开，从里面钻出了一个人出来。
“找到你了。”钱小乙的脑袋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咧嘴对他笑道。
然后，更多的东西开始在他皮肤下面蠕动着，就像是无数的灵魂想要在他体内掏出来，那一张张绝望的面孔让他回想起了自己曾经伤害过的那些人，他们喊着自己的名字，向自己索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此的惨叫声在树林之中不绝于耳，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被请来的咒术师们的数量在不断的减少，那些声音让蛭田烦躁不已。
现在，他自身携带的咒灵围绕在他周围，就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逐渐将那些野生的恶灵屠戮一空，这些都是他精心培育出来的恶灵，不是普通的灵体能够匹敌的存在，他可没那么容易被杀死！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吗？”蛭田状若疯魔的吼道：“居然想用恶灵杀死我？你是在小看我吗！滚出来，钱小乙！我知道你就在附近看我的笑话！如果你不出来的话……我会杀死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
第191章 第一百九十 最终战（13）
“你还有两把刷子嘛。”纸片人坐在他肩膀上，翘着二郎腿，说道：“不过这些恶灵怎么看也不像是你这种水平能够培养出来的，特别是那三只，真的不是找别人借的吗？蛭田？”
蛭田身边围绕着好几只恶灵，之前的木偶也在其中，但是最强大的还是守护在他身边的三只恶灵，分别为穿着残破铠甲的武士恶灵，手里拿着驳壳枪的军官恶灵，以及一个手里拿着美工刀的女高中生恶灵，这三只恶灵的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威压，并不是其他的恶灵能比的。
“闭嘴！它们是我的仆人！我的！”蛭田怒吼道：“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给我滚出来！”
纸片人道：“知道了，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就来干掉！给我等着。”
说完这句话后，纸片人便没有了声息，就像是一张普通的纸片一样。
但实际上，在远处的钱小乙却完全没有动身的迹象，他有些疲惫的坐在了一颗树后，盘腿打起座来。在他身边，白狐正在周围警戒，为他护法。
“呼……还好没有贸然向他出手，而是先通过那些野生恶灵试探。”钱小乙默默想道：“那家伙果然有着压箱底的手段，那三只恶灵应该就是他的杀手锏了，想要对付它们，裂口女的力量虽然可行，但是我却承受不住更多的怨念了……”
认知派的法术虽然可以让钱小乙在鬼域当中化身恶灵，能够暂时借用裂口女的力量，从周围汲取怨念为自己所用，但他个人的精神是有极限的，一旦超过了那个限度，他就会被恶灵的认知所吞没，堕入深渊之中，所以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得退出那种状态，等到消除负面认知后才能再次使用。
“但是很奇怪……那三只恶灵为什么会听他的？”趁着休息的时候，钱小乙思索着，之前他的那些话可不是单单在嘲讽蛭田，那家伙作为除灵师的水准真的很一般，不，应该说，整个东京的除灵师水平都很一般。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本来出来单干除灵业务的人，除了他这种从国外来的，基本上都是家族式的传承或者民间术士，所以大多数人水平不高很正常。但是奇怪的是……
这里鬼怪的平均水准却高多了，两边完全不对等，按理来说这种等级的大都市，人气旺盛，又不是什么偏远的愚昧封建村落，不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这根本就不平衡啊，这段时间以来，钱小乙碰见了不少让他也感觉到非常棘手的鬼怪和恶灵，随便拉出去一个厉害的，说不定都能够团灭这帮实力不强的同行，与国内的情况完全相反。
国内现在是僧多粥少，厉害的恶灵基本上见不到几个，高手却一大堆。虽说这里有上个世纪认知派和古典派展开竞争所带来的影响，但是日本这里的除灵师平均水平也太弱了点？
弱就弱吧，偏偏又有芦屋吉助那种能够在鬼域里创造居酒屋的猛人，钱小乙都摸不透对方的深浅，这说明这里的除灵师上限并不低，传承什么的应该都存在。
“蛭田这种情况，应该是偶然得到的传承，但是不齐。”钱小乙推测道：“不然解释不了他为什么有这么厉害的咒灵，这也就意味着，这家伙可能还有其他压箱底的手段……算了，先去解决其他咒术师吧，把这个家伙晾一会儿，他想要使用那些恶灵不可能全无代价，拖得越久，风险越小。”
打定了主意后，钱小乙站起身来，拿出了罗盘，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而一会儿后，在原地紧张的等待了许久的蛭田也终于忍不住了，他将肩膀上面的纸片人拿下来，问道：“喂！你人呢？！说话啊！”
纸片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冷笑道：“哼哼哼哼……我已经来了，你还没发现吗？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