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要离开，看着他的背影，玛利亚揶揄道：“所以你已经承认自己是侦探了吗？”
钱小乙一个趔趄，回头道：“才没有！别乱讲！我才不是什么侦探！”
目送钱小乙离开酒吧后，玛利亚呵呵笑道：“明明干的都是侦探的事呢，真是不坦率的家伙，不过大姐我倒是不讨厌这种类型呢……”
第702章 希望与绝望（5）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这次的会议。”芦屋吉助说道。
黄泉屋内，芦屋吉助等五位“导师”相聚在一起，召开了例行的会议。
离展开加强除灵师总体实力的特训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加上钱小乙也从恐山那边回来，正好让除灵师联盟的几个领头人物相互汇报一下进展，并且联盟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芦屋吉助说道：“就由老夫第一个来吧，说来有些惭愧，我这边的学员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时间还是太短，学习阴阳术不是什么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目标，目前他们还在死记硬背的阶段，大概只有一两个人能够将其学以致用吧。”
“阴阳术可是很难的东西，要学的太多了。”星场让说道：“一般都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学成，这才一个月不到呢，能学出来才不正常。”
众人清楚，芦屋吉助传授阴阳术的意义并不在于快速提升联盟总体实力，而是增加联盟的凝聚力，要知道那可是大阴阳师芦屋道满传下来的秘术啊，多少人趋之若鹜。
芦屋吉助此举就像是释放了一个信号，让那些散漫的除灵师们能够看到加入联盟共同对抗敌人的好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一开始就没人指望短时间内芦屋吉助能培养出什么高超战力，所以就更谈不上失望了。
“那接下来就轮到我这边了吧。”星场让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说道：“我这边呢……效果应该还不错，起码加入我这边的人，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努力提升自己过了。”
他发出轻笑，显然有些得意。
实际上，他曾经向其他除灵师说过当他的学员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之类的话，但那只是为了激发学员之间竞争的托词而已，因为这句话，为了争夺他抛出来的几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咒物，那些学员之间都抢破了头。
在这种激烈的竞争环境之下，星场让的学员们都害怕自己颗粒无收，所以每个人都在不断的提升自己，学习着该如何利用咒物的知识。
“只是几件咒物，根本起不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星场让说道：“想要依靠这几件咒物就能够打败百鬼，就如同将魔法变身装置交给几个高中生，让他们去打坏蛋一样，只有漫画里才会出现这种场景，而星场家可没有那么穷酸，只能拿出几件东西来发给同伴。”
他言语间散发出了强大的自信，作为一个拥有丰厚底蕴的家族，在不计代价的情况下，就算是现做，他也有信心能将整个联盟武装到牙齿，更别提，他现在拥有了一种全新的力量。
“做的很好。”芦屋吉助点点头：“如此一来，联盟的中坚力量就有了保证……下一位，琉璃院，你来说吧。”
琉璃院弘明停下来拨动念珠的动作，言简意赅：“现在他们已经可以让明王大人幻化出第二件法器了。”
单单只是一句话，就能让众人明白在他那里修行除灵师的进度，当初那一尊不动明王的虚影可是给大家带来了很大的震撼，虽然准备起来颇为麻烦，但无疑是一件可以震慑敌人的大杀器。
“不愧是他的儿子。”芦屋吉助十分满意夸奖了琉璃院弘明一句，当初他和对方的父亲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只不过很可惜，后来……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看向下一个人。
“我这边的学员，都很努力。”未波说道。
桃婆婆因为身体的问题，不能亲自前来，自然就由未波全权代劳了。
说起来，本来桃婆婆那边本来只是负责帮忙训练学员的，结果恐山大祭出了那档子事情，如果不是钱小乙帮忙解决了，后果会很严重，所以理所当然的，奈落道场那边就投桃报李，加入了联盟，和众人一起对抗百鬼。
未波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虽然大家的基础不是很牢固，但进步真的很快，潜力非常大，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独当一面了。”
其他人都明白她的意思，进步很快的意思是，这帮人之前都太弱了，根本形不成战力，因为起点太低，所以上限很大。
但这也没办法，有完整系统传承的除灵师基本上都是大家族或者古老流派里出来的人，剩下的要么是祖上有些残缺的传承，或者获得了什么奇遇传了下来，要么就是半路出家，觉醒了灵能力后误打误撞加入了这一行，基础当然会薄弱很多。
芦屋吉助说道：“这对于增加联盟的整体实力有很大的帮助，除灵师这边的综合实力越高，敌人越不敢轻举妄动，继续保持下去，他们就是除灵师联盟的未来，最后……钱君，你那边如何了？”
钱小乙的学员就那么寥寥几个人，所以芦屋吉助也就随便问问。
“还成吧。”钱小乙撇撇嘴：“我也没什么东西能教给他们的，就胡乱指点了一下，然后带他们积累了一丁点实战经验罢了。”
未波心里说道：“那可不是什么一丁点实战经验啊……”
想起了恐山的那具僵尸夸张的实力，未波直到现在都有些心悸，能在那种怪物手里撑下来，并且还成功将其击败，未波才不相信钱小乙的鬼话呢。
不过僵尸这事涉及到桃婆婆的声誉，加上和钱小乙关系不错，未波自然也不会将事实说出来了。
“钱君太谦虚了，据老朽的了解，你可不是自己嘴里那么轻佻的人。”芦屋吉助说道：“看来大家对自己的学员都很上心啊，希望各位再接再厉，只有整个联盟强大起来，我们才有机会对抗潜藏在黑暗中的敌人。”
众人点点头，这话倒是没错，敌人的势力范围太庞大，如果不能发动整个行业的话，那么就算他们几个在除灵业务上再厉害，也会被百鬼慢慢蚕食掉。
“会议的第一项议题就到此为止，培养学员这件事急不来。”芦屋吉助开启了下一个议题：“接着，让我们聊聊另外一个重要的话题吧关于我们该怎么对付敌人，以及敌人目前的情报。在各位忙着培养学员的这段时间里，老朽这边也没有闲着，倒是收集了不少信息呢~”
第703章 希望与绝望（6）
“终于来了吗？”钱小乙懒散的表情正经了起来，如果光是汇报手底下学员的训练进度，他完全可以不用来的，毕竟就他手里可怜的几个人，也不需要专门向其他人汇报。
了解敌人的情报，才是他来的目的。
芦屋吉助虽然并不是本地人，但作为在东京这边深耕了几十年的资深除灵师，他无论是实力还是人脉，都可以称得上是一方霸主，使用地头蛇之类的词汇来形容那是在侮辱他。
所以在情报能力这方面，除灵师这一行中，能比得过芦屋吉助的还真没几个，他的人脉实在是太广了，人脉阶层也很高端，想要查找一个规模不小的邪教的信息还是很容易的。
芦屋吉助说道：“关于我们目前的敌人希望教，这种宗教团体，虽然在理论上是合法合理的，但我们在座的都是业内人士，那我也就更加直白一点的说明了，没错，这就是一个邪教，一个彻头彻尾的邪教。”
钱小乙表情有些古怪，就算芦屋吉助这种除灵师大拿都认定是邪教的组织，在日本依旧可以存在，而且异常的兴盛，这真是有点讽刺啊。
芦屋吉助继续说道：“一般来说，我们这些除灵师在平时都是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但这一次，我们可能要打破这个规矩了。”
这也是事实，除灵师们的背后往往代表着某个古老的流派，而一旦涉及到神鬼方面的东西，那么肯定和宗教有着很深的联系，那些邪教也是一样，不少现代的宗教团体其实都是从传统的教派之中转化出来的，所以只是在情理上，除灵师也不会与那些教派发生明显的冲突。
更别提……很多宗教团体后面还有政府要员的影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鱼龙混杂，正邪不分，这就是日本这边宗教团体的现状了。
“首先，老朽得告诉你们，为何我将其称之为邪教的理由……”芦屋吉助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瓶子。
星场让看了眼，说道：“这不是之前那些宝瓶使的瓶子嘛，等等……这个瓶子和老爷子你之前给我们看过的不一样。”
未波也说道：“能感觉到里面藏有很深的怨念。”
希望教高价卖瓶子给信众这件事，大家都清楚，日本很多宗教团体都会用类似的方法来敛财，就和传销的模式是一个样的，但这个瓶子，很明显有问题。
“没错。”芦屋吉助说道：“这是一个狂信徒手里的瓶子……”
他轻轻往瓶子上面一点，就如同中亚地区的舞蛇人吹起笛子后，从容器中探出的蛇一样，一个扭曲的中年怨灵从瓶子里升了起来，他绝望的看着周围的众人，喊道：“爸爸，妈妈，好痛……为什么要杀了我，我不想去工作……你们快给我出去赚钱！”
未波面露嫌恶之色：“还真是……让人恶心。”
“南无三……”琉璃院弘明满脸悲哀的说道：“因为如同蛀虫一样的行为，寄生在家庭里不断的吸血，所以才被承受不了的父母给杀死了吗？真是可悲可叹……”
说着，他就下意识的念着往生咒，想要超度这个可悲的怨灵，没想到怨灵却吓得缩回了瓶子里，隔绝了超度的经文。
“这个瓶子……”星场让摸着下巴说道：“已经从普通的瓶子变成了咒物了啊，这就是那些宝瓶使的由来吗？”
“没错。”芦屋吉助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将希望教定为邪教的原因，这个教派会四处去搜寻这种因为各种原因而陷入绝望的家庭，然后怂恿他们做出一些惨绝人寰的事情，将这份扭曲的绝望化作力量，从而变为所谓的宝瓶使，然后为他们所用。”
钱小乙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日本这边那些专门骗钱的教派被统称为“宗教团体”，连邪教都不被认为，因为他们缴税。只有这样明显造成了重大刑事案件的教派才配称为邪教……还真是宽松的判定范围。
钱小乙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能不能从这方面着手，将他们怂恿犯罪的事实暴露出来？这些宝瓶使原先都是普通人，没有什么专业的知识，能够不被发现，恐怕还是和希望教在背后帮忙策划有关系吧？”
芦屋吉助赞赏的看向钱小乙：“老朽也是这么想的，也许，这就是我们击溃希望教的契机，不过他们做的很隐蔽，恐怕只有逃脱了法律制裁的信众，才会被他们吸收为宝瓶使。”
星场让冷笑一声：“这些家伙怕是在上面有人，能够帮助他们掩盖这些事，所以要击溃他们没那么简单，别忘了我们之前对付过的那只大狸猫，他可是有不死之身呢，希望教这边可能也差不多。”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要从多方面同时下手。”芦屋吉助说道：“老朽认为，要彻底打败敌人，必须达成三个条件……”
“一，找到他们巢穴所在的位置，就像之前那样摧毁他们的巢穴，让他们无法再使用妖怪的力量。”
“二，揭露他们的罪恶，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干了什么，让这个邪教再无翻身之地。”
“三，切断他们的利益网，让他们世俗面的保护伞主动退缩，或者连同保护伞一同被打倒。”
芦屋吉助说道：“第二点和第三点，都是基于第一点达成的条件之上的，因为拥有巢穴和妖怪的力量，所以他们才能够不断扩大势力，从其他宗教团体中脱颖而出，一旦失去了这力量，他们也会被抛弃。而能否摧毁他们的巢穴，这就需要所有除灵师的共同配合了。”
钱小乙问道：“这么说的话，老爷子你已经有计划了？”
“当然~”芦屋吉助露出了笑容：“老朽说过，我已经找到了关于他们的一些情报了。敌人之前向我们发起了进攻，现在，是时候让我们也礼尚往来，回敬他们一下了……”
芦屋吉助眼神炯炯的说道：“虽然巢穴没有那么容易找到，但老朽找到了不少希望教高级成员举办仪式的据点……该让那些邪魔外道见识一下了，我们的怒火！”
第704章 希望与绝望（7）
“看到了吗？这就是教祖大人的力量。”一处不起眼的民宅之中，某个房间已经被一种诡异的氛围所笼罩。
表情虔诚到狂热的男人抚摸着自己怀里的瓷瓶，他对着房间里其他跪坐着的人说道：“我完成了试炼，看到了希望之光，所以我才能有机会追随教祖大人，去往那时间尽头的彼岸，永远不再痛苦。”
房间里的人脸上一个个全都露出了憧憬的神色。
“宝瓶……我也想要宝瓶！”
“我把我家里的钱都偷来了，请让我也供奉宝瓶吧。”
“我……我会去借钱的，拜托了，请务必让我入教。”
整个房间的气场都扭曲了起来，那些生活不如意的人眼中似乎从那瓶子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可以摆脱这灰暗人生和残破世界的希望！生活是如此的痛苦，如果不能找到一个寄托，那么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面前或者痛哭，或者激动的人，宝瓶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要他招揽的下级越多，那么他的地位也会越来越高，这样的话，他就有机会离那位教祖大人更加接近，从而聆听圣谕，跟随着他，一同踏入永恒幸福的彼岸，再也不会被生活的烦恼所困扰。
但他突然发现，就在这群已经被自己的力量所震撼的人当中，还有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决定好了吗？”宝瓶使尽量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只要能够信奉他们教义的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虽然这个人是新人，也只是今天才被他的下级带来的人，但是只要接受传教，那就是自己人。
宝瓶使看到这个人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他没有不耐烦，而是心中充满幸福，并且想要把这幸福分享给这个未来的兄弟姐妹。
“你也看到了吧？宝瓶的力量，希望的力量。”宝瓶使微笑道：“难道你还在质疑这股力量，并认为这是魔术吗？呵呵呵，这不怪你，毕竟很多人第一次见到这股力量，都会表现出怀疑……”
“不，我丝毫不怀疑这股力量的真实性。”那个人抬起头来，看着宝瓶使，说道：“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这力量的扭曲，以及……邪恶！”
宝瓶使浑身一颤，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充满着敌意的气息正从这个新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他下意识的后退，把宝瓶摆在自己面前，瓶中马上就钻出来一个身形枯瘦的苍白小鬼，一直喊着“疼”。
两股气息纠缠在一起，那些刚刚见识过宝瓶力量的信众们此时都惊恐的想要逃跑，或者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你到底是什么人！”宝瓶使脸上温和的笑容没有了，只有阴狠毒辣，对于希望教的敌人，他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那个陌生人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木质的短刀，微笑的看向宝瓶使，然后说道：“关东除灵师联盟，向你问好。”
……
深夜的拳馆依旧还亮着灯，八角笼内不时传来拳拳到肉的闷响声，钱小乙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继续玩着手机，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才满头大汗的钻出来，摘下了手套和护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咕咚咕咚灌着水。
“累死了……”金刚精神萎靡的靠在椅子上，如同燃尽了的格斗选手，他恍惚的看向墙上的时钟，松了口气：“今天的特训就到这里了吧？”
钱小乙的特训真的让他有些疲惫不堪，虽然效果很好，但确实很难受，毕竟这是在补齐他的短板，而短板之所以是短板，不正是因为他不擅长吗？
犬山平太也揉着酸痛的肚子，刚刚他不小心被金刚的拳头打中了，差点没把晚上吃的饭给吐出来，现在正难受呢。按照钱小乙的说法，他现在正是青春期发育的时期，这个时候是最好训练他体内的血气的时候，所以就把他拉来给金刚当沙袋了。
“辛苦了。”钱小乙说道：“明天继续。”
金刚闻言，脸立马皱了起来，他搓揉着自己的脸，悻悻的问道：“钱先生……那个，我听说联盟都已经和希望教全面开战了吧？我有不少熟人都得到了敌人的信息，跑去挑了他们的据点……为什么我们不参加这场战争，反而依旧在这里悠哉的特训？”
就如他所言，关东除灵师联盟已经展开了对希望教的进攻，不少除灵师都得到了星场家的武装，兴致冲冲的按照情报所说的位置，去袭击那些宝瓶使，一如之前百鬼派出了青鬼去袭击他们一样。
但奇怪的是，钱小乙这边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依旧每天对他们进行着训练，一点都没有让他们也参与进去的样子。
“你想参加战斗吗？”钱小乙看了他一眼。
金刚点头：“总感觉这种大事如果不参与进去的话，会有些可惜……”
钱小乙摇摇头：“金刚，你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弱点所在吗？如果是在队伍里，你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但是如果落单了，你很容易会被针对……还是说，你认为那些零零散散的宝瓶使们，值得我们组团去对付？”
“啊……说的也是。”金刚苦着脸说道：“还是修行不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