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张平易被秦少言无耻震惊了，“那你就拿我家亲戚顶缸啊？”
“你给你亲戚安排工作在家里也有面子，出了事我处理起来也没有心理负担。”秦少言理气直壮的说道，“这是双赢啊。”
“双赢你大爷！”张平易忍不住爆粗口，“我把亲戚介绍进来，然后转手你给送监狱去了，我怎么回家交代？”
“到时候你就全推到我身上。”秦少言厚着脸皮说道，“再说，我只是说万一，你家亲戚只要不犯错，我也不能没事给人整进去。”
“呵呵，人哪有不犯错的，你专门把他们往考验的位置上送，那和送人进监狱有什么区别。”张平易冷笑几声，“我说你怎么从来不往公司里塞人呢，原来你是怕自己不好跟家里交代啊。”
“唉，亲戚什么的烦死了。”秦少言很无奈的说道，“我爸妈一直跟别人说我在外边打工呢，从来不敢说我开公司当老板呢。”
“我也一样。”张平易也叹了口气，“我家里的亲戚一直以为我在网吧打工呢。”
很多私企里最有个最显著的特点，老板的亲戚遍布各个岗位，不是清闲的就是油水大的，或者兼而有之。
主打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开又开不掉，让员工们无比厌恶。
秦少言和张平易心有戚戚焉。
“唉。”张平易忽然一拍巴掌，“你说用熊潇歌的亲戚怎么样？”
“……”秦少言一时无语。
用熊潇歌的亲戚，亏你想得出来。
张天师你学坏了啊。
不过这倒是个办法，就是不知道熊潇歌能不能答应。
找炮灰这都是应急的办法，真正有用的是要建立起一个行之有效的监管体系。
眼下正是舆论鼓吹私有化的年代。
在读者、知音、意林、青年文摘四大启蒙名著不断瞎编灌输下，再加上公知不停无脑念经，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氛围。
似乎只要私有化就是万能灵药，能让濒临破产的企业起死回生，效率起飞，还非常高效廉洁。
秦少言在后世被社会毒打多年，早就不信这套东西了。
他曾经在互联网知名大厂待过，进去之前还保持一个敬畏的心，进去之后没几天就瞠目结舌。
里边官僚之风、贪腐、内斗、效率低下、任人唯亲、上级欺压五毒俱全，而且更加肆无忌惮。
在互联网公司，有一个“2万人诅咒定律”。
指的是大公司的员工数超过两万人之后，人均业绩、公司氛围、执行效率都会朝负面发展。
在公司极速扩张的时候，发展会掩盖很多问题，一旦市场饱和或者发展受阻遇到瓶颈时候，各类问题就变得极端突出。
国际知名的注册舞弊审核师协会曾估算，贪腐所涉及的金额能吞掉一家公司总收入的5%至7%。
秦少言拿起自己写的材料递给张平易，“这是我拟定一个内部监管体系的方案，你看看。”
张平易好奇的接过材料，扫了几眼脸色就凝重了起来。
第297章 谁来做恶人
张平易从头到尾仔细的看完秦少言写的材料，顿时惊为天人。
这年头不是大企业里的人尤其是欧美大企业，很少有人知道私企也有内部审查合规部门，与之配套的完整审查体系。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私企、民营企业都是反腐盲区，舆论压根就不关心甚至选择性装瞎，普通民众更是不了解甚至没有这个意识。
私企、民营企业一大特点就是家族式企业，里边各部门盘根错节，要害部门都是亲戚。
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传统，很多事情都是草草处理收场，压根就不会涉及到公检法部门。
大家都觉得那是“企业老板的自家事，与外界无关，即使损失了钱也是老板自己的，跟大家没关系，反腐是体制内专有的。”
就连张平易也不例外，固然有缺乏对这方面领域了解，更多是时代局限性造成的认知。
而秦少言这个普通大学生毕业，白手起家创立互联网公司的草根，竟然还能有这种意识。
看这上面写的一条条的各种针对措施，秦总这是想了多少种贪钱钻漏洞的办法啊。
不愧是秦总，一般人还真没这个脑筋。
不得不说，秦总在歪门邪道方面总有一种惊人的嗅觉。
“秦总考虑的很全面啊。”张平易自愧不如，诚心诚意的赞扬道，“我是提不出什么有效的建议。”
“这还只是一个初步的版本，后续还有很多规则要细化。”秦少言把材料收了起来，锁进了保险柜里，“一时间我也想不起来更多的细则。”
张平易沉吟了片刻，缓缓的说道：“这东西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推行？”
秦少言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平易，“你认为什么时候好呢？”
“我觉得吧……”张平易犹豫了一下，“咱们明年不是要上市吗？这时期不宜大动干戈，这东西要是公布来了，我怕会影响士气。”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底下的兄弟们都是坏人。”
“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也接触不到什么利用啊钱相关的，监察合规公布之后他们可能会觉得公司把他们当贼一样防，难免心中会有什么想法。”
秦少言点了点头，“张天师这是老成持重之言啊。”
“我是打算在公司上市之后再公布，这事先放一放。”
“下半年地推是重中之重，很多人都憋着一股劲准备大干特干，整这么一个规矩出去，难免会寒了某些人的心，怕是有十分力只出八分工。”
张平易笑了笑，“秦总不怕贪，就怕蠢啊。”
“现阶段贪还可以忍一忍，为了发展嘛，只要能做出成绩就行。”秦少言感慨一声，“就怕在关键时刻又贪又蠢的，坏了事造成的损失比贪的损失还多。”
“所以在发展扩张时期都要低调，等秋后算账。”
“……”张平易默默地看着秦总。
“但是有些事还是要做的，不能让他们太肆无忌惮了。”秦少言正色说道，“该套缰绳就套，不能让他们贪的忘乎所以了，连正事都不干了。”
“要让他们明白，我给他们的，他们才能拿。”
“我不给的，他们不能抢。”
人都是有惰性的，原本一边贪一边干活的，发现没人管，那会迅速变成只贪不干活。
“所以。”秦少言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张平易，“你真的没有合适的亲戚推荐吗？”
“滚犊子！”张平易立刻翻脸，“这事你去找熊潇歌。”
“唉。”秦少言重重叹了口气，“他最近都不接我电话啊。”
张平易颇为惊奇，随口说道：“你俩闹掰了？”
“私人交情可能没了。”秦少言感慨一声，“不过好在利益上没有什么分歧，回头我再做两个PPT，哄一哄熊总就好了。”
“你还给人画饼啊，熊总跟你闹掰就是你画饼吃相太难看了。”张平易啧啧称奇，“一个人工智能都能被你拿出来骗钱。”
“什么话，这叫什么话？！”秦少言不悦的说道，“人工智能那是未来，我这是抢占互联网的制高点。”
“对对对，就是这句。”张平易猛点头。
“熊潇歌太缺乏职业投资人的素养了。”秦少言抱怨起来，“我的人工智能项目虽然实物和宣传上确实存在微小的差别，但他也不能认为我骗了他啊。”
“再说了，他要是亏钱生我的气也就罢了，明明我还让他赚钱了呢。”
秦少言越说越生气，最后下定决心道：“不行，这个监察岗位的负责人一定要熊潇歌推荐来的人做。”
“啊？！”张平易愣了一下，“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是认真的。”秦少言感慨的说道，“这个恶人必须由别人来做。”
“上次年会之后我就有点后悔，公司里一度对我的风评不大好，有说我心狠手辣，有说我过河拆桥的，连公司草创的元老功臣都不放过。”
“我就悟出点道理，老板不能亲自下场做恶人，必须有个忠心的替他当恶人，老板在关键时刻出来做好人。”
“陈师兄实在可惜了。”秦少言叹了口气，“这么好的人才怎么就去创业了呢。”
“你还是别提创业这事了。”张平易打断了秦少言的话，“说起陈师兄，快播网那边不是正缺人吗，我打算把徐雷和李乐调去那边。”
“咦。”秦少言很惊讶，徐雷和李乐可是公司得力干将，被张平易当中层骨干培养的，“他们两调走了，校园网这边怎么办？”
“我最近发掘了一个新人。”张平易露出了微笑，“国科大毕业的，叫王俊，技术能力很强，校园网这边可以让他担起来。”
“技术部门的人你来安排就行。”秦少言皱起眉头，“但是两个都调走是不是有点过了，快播网那边很缺人吗？”
“当然缺了。”张平易抱怨道，“跟陈师兄创业的有四五个骨干，零零散散的走了七八个呢。”
“快播网现在还是紧凑型开发团队，一个萝卜一个坑，寇宏飞现在都没把窟窿填上，徐雷和李乐过去都不一定忙得过来。”
“唉，陈师兄造孽啊！”秦少言有些无语，“好好的创什么业啊。”
“唉。”秦少言忽然紧张起来，“我记得游戏部门那边也有好几个陈师兄介绍来的人吧，他们也都走了？”
“那倒没有。”张平易很快让秦少言安心下来，“游戏部门那么赚钱，他们可舍不得走。”
秦少言松了一口气，“还是范老师厉害，这管理真强。”
确实强，能把陈光侠的嫡系给挖走，别人还抢不回去，就可见一斑。
“你跟徐雷和李乐谈谈，让他们去快播网顶一阵，过两月再把人要回来。”秦少言叮嘱道，“和寇宏飞说好，人是借的，不是给他们了。”
“……”张平易有些无语，“你还大老板呢，借两人还抠抠搜搜的。”
“你懂个屁。”秦少言驳斥道，“徐雷和李乐是咱们第一批员工，元老骨干。”
“这眼看校园网明年就上市了，把人调快播网算怎么回事。”
“我还要带他们两去纳斯达克敲钟呢。”
“知道了知道了。”张平易不耐烦的说道，“这个饼我会原封不动的画给他们俩听，你还是赶紧去琢磨熊潇歌吧。”
秦少言晃了晃手机，“他不接我电话。”
“咦？！”张平易有些诧异，“你俩真闹掰了啊。”
“不至于。”秦少言信心满满的说道，“我回头给他整个活，他就高兴了。”
第298章
秦少言拿着手机在那琢磨半天，小心翼翼的给熊潇歌发了一条短信。
“熊总，最近忙什么呢？”
五分钟过去了，对方没有回应。
秦少言想了想，又了一条。
“熊总，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不会真生气了吧？”
还是没有回应。
秦少言有些不悦，嘿，你还来劲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