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教师 第409节

  张然觉得双方最好分开,转头对江坪道:“让大家到我们的休息室去吧!”

  江坪也觉得最好离开这里,免得再起冲突,就跟中国代表团的演员说了声,带着众人跟着张然来到了他们的休息室。

  等众人坐下之后,江坪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下,并表示如果电影节组委会不能把这件事解决好,那么代表团将退出东京电影节。代表团成员在听到张婧初质问对方你不是中国人的时候,对方竟然说不是,都非常愤怒,表示原则问题绝对不能退让。

  等了十多分钟,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第838章 哭诉

  进来的是几个日本人,西村隆也在其中。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男子,长得有点像安倍。他们进来后,西村隆上前向张然他们介绍道:“这是电影节事务局局长都岛信成先生!”他又向都岛信成介绍道:“这是中国电影代表团的团长江坪先生,这是张然先生!”

  双方握了握手之后,都岛信成向中国代表团表示了歉意,然后一脸无奈地道:“我们对这次发生的事情非常遗憾。不过以往台湾每年都参加影展,都是用台湾的名称,没想到你们现在提出了,真是令人措手不。”

  张然见对方颇有指责之意,毫不客气地道:“那是你们的问题,全世界的电影节没有哪个像你们这么搞的。一个中国是国际共识,你们却偏偏要反着来,那我们只能认为东京电影节是在玩政治。”

  都岛信成见张然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了过来,赶紧否认道:“不不,我们是电影节,我们只做文化活动。很多国家和地区的电影参加我们的活动。很多国家和地区的电影参加我们的活动。国家的名称应该怎样、政治方面的事情、我们无法作主决定!”

  张然知道这种事情,该硬的时候就一定要硬,毫不客气地道:“是嘛,别的电影节可不是你们这么做的,你觉得这话我们会相信吗?作为国际电影节的主办者,你们不可能不知道两岸代表团因为称谓问题起过多次冲突。今年的魔都电影节上还因为这个闹了一场。稍微有点经验的主办者都知道,应该尽量把双方分开,可你们今年却把双方安排在一个休息室。你们这么做,你说我们会怎么想?你觉得我们是不是会认为你们是故意的?既然你们要这么玩,那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向全球媒体公布真相!”

  都岛信成头上的冷汗就下来,张然的影响力他是知道的,要是张然一闹,全球媒体绝对会大规模报道,那东京电影节的名声就毁了,赶紧道:“张先生,这绝对不是我们的本意!”他鞠躬成九十度,大声道:“这是我们工作的疏忽,给你们添麻烦了,真的非常抱歉!”

  张然冷冷地道:“我们不想听废话,问题已经出来了,直接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吧!”

  都岛信成见张然一点余地都不留,只能硬着头皮道:“按你们的要求办!”

  与此同时,在中国台湾代表团的休息室里,李列正在叮嘱自己手下的艺人和导演,让他们出去之后千万不要乱说话。李列在80年代是台湾红极一时的明星,和罗大佑相爱多年,90年代后到内地经商,是第一批到内地发展的台商。不过由于生意失败,她又回到台湾做起了制片,这次来参展的《艋舺》就是她制作的作品,阮经天、彭余晏这些人气当红不让的小鲜肉背后,推手都是她。

  两分钟前,她接到了一个香江导演朋友的电话,这位朋友在北平得知电影节上的消息后就马上打给她,提醒道:“让小天千万不要乱说话,如果乱说话,很可能大陆投资人就不用他做男主角了。为了让小天做电影的男主角,我们费了几个月工夫,求了很多人才把事情办好,让他千万不要乱说话。”

  挂掉电话后,李列压低声音把刚才的话对阮经天说了一遍,又对其他人道:“大家千万不要冲动,千万不要乱说话,外面有很多大陆记者,如果真说了什么,会很麻烦的。”

  阮经天、赵右廷等人要么唉声叹气,要么沉默不语。只有徐若宣没当回事,在拿着手机对着阮经天等人嘻嘻哈哈地拍着。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都岛信成和西村隆他们走了进来。陈智宽跟东京电影节打过多次交道,认识都岛信成,知道他是电影节事务局局长。

  在陈智宽看来,自己是事务局方面邀请来的贵宾,而中国代表团参加的性质是合作企画,并非事务局主动邀请的贵宾,而且最近中日正在闹矛盾,日台却一直是友好关系,电影节事务局肯定站自己一边。他满脸委屈地道:“电影节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中国代表团这么搞呢?真的太过分了,他们这么做是不尊重你们啊!”

  都岛信成没有理陈智宽的话,直接道:“中国代表团要求,按奥运模式,你们用出席绿毯仪式的话必须用中国台湾的名义。”

  陈智宽马上道:“这个我们不同意啦,又不是奥运会,不能这么搞,我们不同意改名。”

  都岛信成看着陈智宽,道:“你们是不管如何都不能改名对吗?”

  陈智宽坚定地道:“是的,这个问题我们绝对不会妥协的!”

  都岛信成微微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是这种态度,那我们只能遗憾的告诉你们,你们的绿毯仪式被取消了!”

  “什么?”陈智宽直接叫了起来,觉得无比委屈,脸上一幅爸爸你为何遗弃我的表情,质问道:“为什么啊?我们可是你们邀请的贵宾,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呢?”

  都岛信成冲陈智宽躬了躬,略带歉意地道:“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们非常抱歉,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这么办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休息室内的人全都惊呆了,阮经天平时不爱打领带,但为了星光大道,领带打得很紧很紧,这个时候,他突然大力地扯下领带,重重摔在了地上。

  绿毯仪式很快开始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围在红毯两边,对着绿毯上的明星疯狂按动快门,闪光灯闪个不停。

  中国电影《钢的琴》导演张猛携主演王千源及制片人Jessica、韩方制片人崔光石,四人同走绿地毯,引得红毯两边的中国留学生一阵欢呼;接下来,《观音山》剧组走上了绿地毯,导演李玉、制片人方力、男主演陈柏林、策划焦雄屏、摄影师曾剑等一行亮相,也获得了不小的欢呼声。

  台湾媒体一直在等台湾代表团的出现,阮经天等台湾明星的粉丝也都在拿着应援牌,等着偶像的出现。可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直到压轴的《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剧组走上红毯,台湾代表团也没有出现。

  张然和张婧初在东瀛的名气非常大,《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剧组自然也受到了现场粉丝的热烈欢迎,尖叫声和欢呼声震天。

  颜丙燕看到两边无数粉丝举着写有“张然”两个汉字应援牌,开始以为是中国留学生,但很快注意到不对,那些小女生都一口龅牙,而且喊“张然”的语调怪怪的,意识到是东瀛人,她非常惊讶,压低声音对于飞鸿道:“没想到,张导在东瀛这么受欢迎,有这么多粉丝!”

  于飞鸿笑着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我和婧初也不会让他做这个挂名制片了,就是想利用他的名气卖版权。”

  张然一边冲绿毯两边的粉丝挥手,一边转头对于飞鸿,道:“我耳朵很好,听到了啊!你们这么利用我,要收制片费哈!”

  在绿毯仪式结束不久,陈智宽召开了一个说明会,面对台湾媒体,他就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悲从中来,哽咽着道:“他们太过分了,这是矮化,是打压!文化性的活动不要有任何因素介入,两岸正积极交流,应慎重处理,6月底才通过ECFA,我们实在没办法接受他们用这种方式打压,所以我们决定不出席这次的绿毯仪式,以示抗议,不过明天的影展还是正常进行!”

  哭诉一番后,陈智宽委屈万分地道:“他们实在太过分了,甚至威胁说,参展影片还想不想进大陆?我参加过那么多国际影展,从没发生过这种情形,主办单位也很无奈,政治和艺术应该分开,文化活动不该受到干扰。我们拍的片是要进华语市场,也要进亚、欧、美洲市场,台湾拍电影不是只为了进大陆市场!”

  这则消息传回台湾之后,立刻在岛内掀起了轩然大波,当天晚上台湾各个电视台都播放了陈智宽哽咽流泪的画面,播放了双方在说明会现场冲突的画面,整个岛内媒体都在惊呼“打压”、“矮化”、“鸭霸”。与此同时,这事也在内地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当张婧初指着陈智宽质问“你是不是中国人”的时候,对方竟然说“不是”。

  第二天下午,“台湾电影复兴”影展开幕式在六本木会场举行。陈智宽率领团员出现在开幕式现场,徐若宣、阮经天、赵右庭等明星也都亮相。

  在傍晚的观众见面会上,导演李刚正在感叹:“昨天的事情真的有点遗憾,我们的女主角薇薇安打扮漂漂亮亮,对我来说就像是嫁女儿,喜酒也准备好了,最后却不能宴客。但没办法,一个中国的问题当然比一部电影的问题要大太多了……”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徐若宣突然哭了起来,落下如豆般大的眼泪。

  阮经天赶紧拍拍徐若宣的肩膀进行安慰,并且使眼色跟工作人员要卫生纸。徐若宣想到自己精心准备却无法走绿地毯,情绪非常激动,赶紧背对观众掩饰情绪。

  等到徐若宣发言时,她红着眼眶,用日文委屈地表示:“一想到大家一早便开始忙着化妆,准备行星光大道的心情,突然觉得很难过,张钧宁穿上露背晚装,很美,阮经天平时不爱打领带,为行星光大道也打了,挺帅;当听到台湾代表团无法行星光大道时,阮经天大力将领带扯下。”说到这里徐若宣做了个用力扯领带的动作,并表示:“我都拍下来了,等明天有空一定传到网站上给大家欣赏。”

  站在一边的李列差点没跳起来,这个智障女,你他么说自己就行,怎么拉别人下水啊!

  徐若宣说话,轮到陈智宽发言,他磕磕绊绊地道:“我们中……中……这个我们台湾……跟我们日本……”

  这番话语无伦次,一会中国,一会日本。徐若宣正在一边抹眼泪呢,听到陈智宽口误不断,噗嗤笑出声来,她也意识到这个时候笑好像不好,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台湾岛内的媒体已经因为“打压事件”这事骂了一天,等他们看到徐若宣梨花带雨的画面,再次高潮了。

第839章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

  徐若宣在东京上演的哭戏传回台湾后,岛内一片骂声,不光媒体纷纷痛批张然他们“嚣张气焰、鸭霸嘴脸,正是中国政权的缩影”、“中国连女人都欺负,简直欺人太甚”,连岛内的官员也都跳了出来,对着张然和江坪开火。

  台湾行政院长吴墩义痛批张然和江坪蛮横无礼,并表示:“大陆代表团蛮横的要求并不恰当,希望未来大陆在其他场合,能维持口口声声讲的善意,因为唯有累积足够善意,才能对两岸和平稳定、繁荣发展、互惠双赢的大局有帮助。”

  台湾新闻局长江启臣也表示:“东京影展属于文化活动,中国代表团的打压举动,严重侵犯了台湾电影人的权益,希望中国不要以政治手段干预电影文化交流。”

  民进党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对着马高官就是一阵乱喷,蔡英雯更是表示:“国民党马英玖政府不要太浪漫也不要太天真。”

  最后连马高官的发言人都出来表示:“这次事件,严重伤害台湾人民的感情,引起了台湾朝野政治人物以及民众的愤怒。这不利于两岸的和平发展,中国当局不可等闲视之,应立刻补救,停止打压。”

  25号,台湾新闻局宣布将此次事件定调为“江平事件”,并表示将把江平、张然和张婧初列为不受欢迎人物。在04年的时候,张然和张婧初跟台湾文化局发生过冲突,上了台湾的黑名单,五年之内被禁止入台。他们去年年底才解禁,没想到还不到一年,又是五年不得入台。不过张然和张婧初对此毫不在意,谁稀罕去啊!

  内地网友本来都在骂陈智宽,说他数典忘祖,现在徐若宣这么一哭,再加上她爆料阮经天……

  “徐若宣快四十了吧?怎么还这么蠢?到大陆圈钱的时候一副嘴脸到东瀛圈钱的时候又一副嘴脸,经天因为走不成红毯,怒扯领带,网友们就把矛头转向了他们两个,整个网络顿时骂声不绝,并号召抵制他们两个。这次实在是把我恶心到了,果然没脑子的女人不如猪!”

  “走不了东瀛的红地毯就哭,你也太贱了吧,想走红地毯回湾湾自己买布,铺个千八百米的,走死你!以后还是去东瀛发展吧,千万别来内地了!”

  “爱摆酷,爱愤怒;爱绿毯,更爱扯领带;无论是飞虎队还是地道战,十几部大片任我选;我是未来金马影帝,王学圻都不能和我平级;我是台湾之光我是霸占内地市场主力;蜡笔小新就是我的模板我是阮经天!”

  “以前把弯弯当同胞,当兄弟,但是他们却把我们当成有钱的凯子,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真的很贱,这种兄弟和家人不要也罢!”

  也就在这天,中国电影周在东京有乐町的日剧剧场隆重开幕,中国大使馆文化参赞张爱平、东京电影节主席依田巽到场,并上台致贺词。开幕影片《康定情歌》剧组的主演苏友朋、居文沛,以及代表团的张光北、张雨绮等明星尽皆亮相。东瀛著名女星常盘贵子上台献花,并与中国代表团团长江平导演热烈拥抱。

  晚上,中国代表团在东京王子赤阪饭店二楼举行庆祝晚宴,中国驻日本大使程永华、东瀛民主党众议院议员海江田万里,以及各界友好人士出席宴会。

  在晚宴上,东瀛国土交通省观光厅长官沟畑宏找到张然,跟他聊了起来。冯小刚的电影《非诚勿扰》在中国上映之后,给北海道带来了众多中国游客,东瀛观光厅希望有更多的剧中国组到东瀛取景,进而吸引更多的中国游客到东瀛旅行。官沟畑宏向张然发出邀请,希望张然,希望世纪巅峰,以及中国影视界人士能够前往东瀛各地取景。

  张然自然满口答应,并表示东瀛景色非常美丽,特别适合拍电影,世纪巅峰以及世纪巅峰旗下的导演非常愿意到日本取景的,但他心里却很不以为然,我们到加拿大、到爱尔兰,甚至到美国各州取景,都有退税,还有各种优惠政策,你们什么都没有,谁愿意来啊!

  第二天晚上,电影《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在六本木东宝影院首映。尽管是在东瀛首映,但凭借着张然的影响力和人脉,整个红毯依然是星光熠熠。

  《钢的琴》和《观音山》来了;《莎拉的钥匙》、《亲密文法》这些竞争对手也来了;电影节主席依田巽来了,电影节评审团尼尔·乔丹率领整个评审团来了;此外,木村拓哉、苍井优、北川景子等东瀛明星来了,甚至连山田洋次都来到了现场,为了电影的首映助阵。

  整个首映红毯最抢眼的无疑是张婧初,这次她穿的不是高级定制,而是私人订制,是由海盗爷加利亚诺专门为她量身设计的一款黑色蕾丝长裙。整个裙子虽然是西式剪裁,却有一种中国水墨的流畅和意境。张婧初穿上之后虽然不是波涛胸涌,却格外性感,但同时又不是那种特别暴露的三俗礼服,显得个性十足。

  红毯上的张婧初光芒万丈,完全是巨星的派头,但进入电影院后她却紧张起来。

  张然感觉到了张婧初的紧张,作为过来人,他知道张婧初在担心什么,他没有说话,紧紧的握住她柔软的手。张婧初扭头与张然《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是她执导的第一部电影,尽管看过电影的人都说拍得很好,但她心里还是没底,不知道大家是真觉得不错,还只是嘴上说说。对视,看着他那张微笑的脸,整个人就安定多了。她粲然一笑,不管如何,张然在我的身边呢!

  很快放映厅的灯光熄灭,电影正式开始。

  电影的女主角是张婧初扮演的杂志编辑,原本她生活在幸福甜蜜之中,却遭遇了一场飞来横祸,丈夫在一次车祸中意外丧生。为了摆脱哀伤,张婧初决定起程去三山湖,因为丈夫说过,即使所有人都涂满了泥巴,他也能从中认出她来,因为她的眼睛太清澈了。

  就像冥冥中有人在指引,由于铁路塌荒,张婧初意外的来到了一个叫乌塘的地方。这是一个有二十多家煤矿的北方小镇,在这里张婧初遇到了很多以前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过的事。她甚至看到了一种被称为“嫁死”的女人,她们有意嫁给矿工,等待矿工在矿难中出事,继而拿到巨额赔偿金。

  在这里,张婧初遇到了一个叫蒋百嫂的寡妇,她本是良家妇女,贤淑勤劳,丈夫蒋百是个旷工。有一天,煤矿出事了,下矿的其他九人都找到了尸体,唯有蒋百却始终找不到踪影,就像人间蒸发了。在蒋百失踪后,蒋百嫂就变了一个人,三天两头去酒馆买醉,人也变得很浪荡了,隔三岔五就领男人回家住。

  不过张婧初发现了蒋百嫂身上有很多让人看不懂地方,比如会去一个会唱民歌的民间老画家那里听又悲又没歌词的悲调,比如她特别怕黑,一到天黑她就会凄凉地感叹,天又黑了,这世上的夜晚啊!最让张婧初无法理解的是,只要一遇到停电,她就会发疯似的大闹,甚至扬言要用炸药包把供电局给崩了;而一旦电灯复明,她又总是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张婧初十分好奇,找了个机会买上酒菜来到蒋百嫂家对饮,两个同是失去丈夫的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无话不谈。等蒋百嫂喝醉后,张婧初偷偷打开了蒋百嫂家一扇上了锁的蓝漆屋门。屋内放置了一个冰柜,上面放着香炉,檀香以及供奉着的水果。当张婧初打开冰柜后,看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景象,冰柜中藏着一具旷工的尸体。

  这个时候,张婧初终于明白,蒋百离奇失踪是当地官员为保自己乌纱帽策划的。因为当时矿难死亡的人数是10,如果少一人就不用向上级汇报,官员就不用承担相应责任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当地领导与蒋百嫂达成了秘密协议,将蒋百装入冰柜永远锁在家中一间小屋里。但从此每一个黑夜都成了蒋百嫂无法跨越的地狱,只有在酒精的麻醉下,在肉欲的欢娱和自我践踏中,才能暂时忘却愧疚和恐惧,她只能这样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

  张婧初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蒋百嫂的不幸,打着寒战逃到三山湖。在三山湖,她遇到了母亲去世,父亲断了胳膊,在景区卖火山石的小男孩云领。在目睹了这许多人世间的不幸后,张婧初突然觉得自己所遭遇的不算什么。她让云领带她去清流放河灯。清流是离三山湖最远、也是最清澈的一条小溪。

  张婧初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丈夫的剃须刀盒,抠开剃须刀后盖,将残留在其中的胡须轻轻倾入河灯中。在一片漆黑中,张婧初放走了承载着希望的河灯。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是部略带忧伤的电影,在放映过程中,现场观众哭声和抽泣声不断。丈夫死去后,张婧初捧着照片说“你不是魔术师么,求求你别离开我,把自己变活了吧”,现场哭声一片;张婧初打开冰柜,看到蒋百的尸体,观众知道蒋百嫂的不幸后,哭声一片;张婧初来到三山湖,坐在红泥泉边,将脸涂上厚厚的泥巴,在人群中无声哭泣的时候,哭声一片;电影的最后,当张婧初站在溪边看着一片河灯远去时,同样是哭声一片。

  当放映厅的灯光亮起,张然转头看了看,嘉宾和观众眼睛都是红的,都略带激动的鼓掌,他看得出大家被电影打动了,他们喜欢这部电影。

  张然知道张婧初为这部电影花了非常大的心血,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张婧初,在她耳边轻轻道:“你听这掌声,大家都非常喜欢这部电影,你成功了,恭喜你!”

  张婧初听着四周热烈的掌声,知道自己成功了。她眼眶有些红了,抱着张然,哽咽道:“大家都喜欢这部电影,真的太好了!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

  旁边的于飞鸿、颜丙燕都站来了起来,一脸兴奋的鼓掌。这部电影是她们共同努力的成功,能够赢得现场观众入场热烈的掌声,她们都非常骄傲。

第840章 口音

  在首映礼结束之后,有专门的发布会,这是电影节的惯例。《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也是如此,首映结束后,剧组的主创就来到了发布会现场,接受全球媒体的采访。

  张然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很多问题都会冲着自己来,但他并不想抢张婧初她们的风头,毕竟这是她们的电影。所以,张然一上来就告诉大家,这部电影自己只是挂名,连剧本都没有参与,所有的一切都是张婧初她们努力的结果。他的意思很明显,我就是个打酱油的,你们有什么问题问张婧初她们,不要来问我。

  不过等到自由提问的时候,记者们还是把第一个问题抛给了张然:“请问张然导演,你对张婧初的这部电影是怎么看的,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如果有,请问是什么?”

  张然看了提问的记者一眼,笑道:“拍得真的挺好的,非常好,至少比我的第一部电影强多了。至于对电影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回答这个问题的风险很大啊,我害怕回答了这个问题,晚上会被婧初关到阳台上!”

  台下的记者们一阵爆笑,于飞鸿和颜丙燕她们也都窃笑不止,只有张婧初拿眼瞪张然,心道污蔑,赤裸裸的污蔑,你故意破坏我的淑女形象!

  张然见张婧初拿眼瞪自己,故作紧张地道:“我现在冒着被关到阳台的风险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要说这部电影的不足,我觉得还是稍微煽情了点,要是冷静和克制一点会更好。”

  张婧初是电影的导演,也是女主角,自然是媒体的关注重点。有记者问道:“婧初,你好,我是你的影迷,特别喜欢这部电影。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演员,去年还拿到了威尼斯电影节的影后,为什么突然做起导演来了呢?”

  张婧初微微一笑,解释道:“其实我不是突然想做导演,我本身是学导演的,在这之前我还跟飞鸿姐一起拍了《爱有来生》,在跟张然拍戏的时候,我也经常给他做助手,在他那里偷师了不少,我本身就打算做导演的。几年前我在看完《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后,我特别感动,觉得这就是自己想要拍的,在那之后我买下了小说的版权,然后开始为电影做准备,到今年终于拍出来了。”

  又一个记者站了起来,问道:“婧初,你是女主角,为什么不让张然来演丈夫呢?”

  张然本以为张婧初会说,这是我的电影,我希望自己独立完成,不希望张然指手画脚。没想到张婧初听到这个问题,神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在05年的时候,张然出过一次车祸,伤得非常重。那时候我真的吓坏了,当时我在想,如果张然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也不活了。所以,我真的不希望张然有事,哪怕在电影里也不行。”

  听到这话,张然心里特别温暖和感动,转身用力抱了抱张婧初。

  张然松开张婧初后,本以为可以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打酱油了,没想到又有人把问题抛给了他。一个台湾口音的记者起身问道:“我是台湾中央社的记者,我想请教一下张然导演,以后台湾电影还能到大陆上映吗?”

  张然觉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是总局的人,怎么跑来问我,就道:“你为什么问我,又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ECFA不都签了嘛,台湾电影只要通过审查就可以在内地上映!”

  那个记者马上道:“你和江坪在跟陈智宽冲突的时候,不是说,你们的电影还不想进中国,所以,台湾很多艺人就很担心他们以后的电影不能在中国上映!”

  张然一脸日了狗了的表情,我去他大爷的,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江坪也没有说啊!陈智宽这厮太不要脸了,这些搞政治的简直不要碧莲!他直接反驳道:“我没有说过这话,江坪事后有没有说我不知道,但至少当时没有这么说过。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们世纪巅峰以后肯定不会放台独分子的电影,也不会和台独艺人合作。”

  张然见提问的记者一脸震惊,继续道:“你是台湾记者,那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台湾方面,这么多年来我拍的电影一直不能在台湾上映,婧初主演的电影也不能在台湾上映,我想问问,以后我们的电影有机会在台湾上映吗?对我们的打压才能结束?另外,我们知道内地对台湾艺人在内地演出几乎是没有限制的,但内地艺人到台湾交流、拍片、演出总是会到各种打压和刁难,甚至到今天都没法进行商业演出,我就想帮内地的艺人问问,台湾方面对内地艺人的打压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什么时候大家才能到台湾进行正常的商业演出?”

  到场的台湾记者都有点懵,张然这厮太能说了吧,我们还没说他打压台湾艺人,他到先装起了可怜,说自己和张婧初被台湾打压,还说内地艺人被打压,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马上就有台湾记者站了起来反驳:“可你的电影一直没有用台湾艺人,这也是打压啊?”

  张然淡淡地道:“没有的事,周杰轮难道不是中国台湾省的演员吗?他是我的朋友,他的电影《不能说的秘密》是我投资的,我们公司的《风声》,里面扮演白小年的是台湾演员苏有朋,我们亚洲电影院学院也有不少来自于台湾的学生,比如陈正道,他的电影《幸福额度》今年上半年已经上映。这叫打压吗?”

  那个记者反驳道:“用周杰轮是你还没有红的时候,你红了之后就没有用过啊,很多人都说你自从04年的金马奖之后,就对台湾演员有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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