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1711节

  贾母那是因为赖家没了,彻底被困在内宅了。

  而赖家从上到下,全被贾琏给发卖了。压根是没给活路的发卖,直接给弄到北边的煤窑去了。又有贾珍看了抄家抄出来的东西,又把赖升给抄了,算是两府里把赖家给连根拔起了。如此一来,贾母就成了睁眼的瞎子。原想着王熙凤能帮衬一二,可王熙凤急着把手里的事脱手呢,哪里还会兜揽。

  所以,她现在像是调整策略了。对黛玉和林雨桐又重新的热络起来。

  很明显,第一是看中黛玉身后的林如海,第二就是看中林雨桐身后的四爷。只有黛玉和林雨桐亲近她,那她就很有些话语权。

  黛玉那边怎么样林雨桐不知道。只知道她自己这边是,贾母一天能送好几回东西。上顿送了菱粉糕,后半晌就送来蒸酥酪,晚上偶尔还叫人送一个鹅油卷。表达亲近嘛,就是老太太吃口好吃的都想着的人。跟宝玉和黛玉都快成一个板凳上的人了。

  对林彤玉这种抱怨,林雨桐很能理解。

  因着孩子还在家,而林家这边,陆续贺喜的人也多了,她也没多留,就直接告辞回家了。

  在二门上的车,从侧门出去,正好又碰上闻天方和送闻天方出来的杨哥儿。

  杨哥儿客气的很:“表姐这就走了吗?才说进去给您请安。”

  林雨桐就笑:“家里忙,就不多留了,得闲了,只管来家里说话。”

  这说话的声音不熟悉,可这说话的语调,怎么这么熟悉?

  闻天方正愣神呢,就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彤玉身边的丫头。林雨桐听到说话了:“……幸好还没走,大姑娘叫准备的东西世子还没带呢……”

  又说了什么,车马走远了,林雨桐也听不见了。

  回去的时候蕴哥儿还没醒,睡的呼呼的。幼娘陪着一边睡,许是天慢慢热了,人容易困。奶嬷嬷就笑:“阿弥陀佛,再没有比咱家的哥儿更省心的了。只要有大人陪着,那真是不哭不闹,吃了喝了睡了,一点都不要人操心。”

  林雨桐见孩子没醒,家里又有贺喜来的人。又忙着接待。

  四爷回来也没说贾瑕什么,以他的资质一次性就考中了秀才,已经是难得了。

  说起来,贾瑕也不算小了。

  四爷就问他的意思:“要是觉得时机合适,我就打发人去说,咱们今年把你的婚事给办了。成了亲,也就是成家了。成家之后,跟你媳妇去书院那边给你们置办的庄子宅院住。潜心的跟你岳父读几年书之后再下场秋闱也不迟。之前买的三进的院子是你的,书院那边的一百亩的庄子和宅院也给你。另外在通州有一座山头,两间铺子,金陵那边有五百亩水田。这些产业不需要怎么照管,只吃租子,一年也有三两千两银子的入账。这些可成?”

  贾瑕惶恐不安:“已经是太多了。”家里原来有什么底子他都知道,这些产业说起来都是哥哥嫂子赚回来的。如今能分三分之一出来,已经是极好的了。就是祖上的产业,长子也是拿大头的。况且,他也听嫂子念叨了,给幼娘的陪嫁不会少,估摸也占了三分之一。等于是哥哥把大半的家业拿出来分给弟弟妹妹了。这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于是,林雨桐又忙着准备小叔子的婚事。

  等到天热的很了,麦子都熟了。庄子上拉了新粮食叫林雨桐尝鲜的时候,余家那边的婚事就已经到了跟前了。

  不知道什么缘由,余鉴就是没有回信过来。

  邵华真能气死:“真就这样把人嫁出去?”

  那边连嫁衣都没准备呢。

  “你过去说嫁衣的事了?”林雨桐问她。

  邵华脸色瞬间就不好了:“那就是个听不懂人话的。一味的胡搅蛮缠。”

  林雨桐就明白了,她过去提醒人家原本是好意,结果给撅回来了。

  这有些事面上还要过的去的。

  她一直也没见这几个孩子,这次倒是少不得要去弹压一二。可见这余梅很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邵华本也不是软弱的人,竟是都压不住她。

  说实话,许是见的美人多了,这白氏生的两个姑娘,实在不算是什么美人。

  余梅的颧骨有些高,眼窝子深,眉形不好吧,因此这姑娘直接剃掉了眉毛,另外画两道眉,只是这眉毛跟脸型不搭,瞧着违和也就罢了,关键是怎么看都觉得脸上带着煞气。反倒是余柳,不知道是是不是因为性格的缘故,低眉顺眼的,倒是还有几分样子。

  这姐妹俩也是第一次见林雨桐,打眼一看,就觉得比人家身边的丫头还粗笨。

  这就是先头那个贱人生的闺女?

  之前这些贾家的婆子都说,这位最像宫里的娘娘,一脸的福气就不说了,偏还满身的威仪。她们只当那是奉承话,如今再瞧,竟是一进来就叫人觉得不能放肆。

  两人对着林雨桐见礼,林雨桐也没为难她们。只是瞧着余梅的装扮,皱了皱眉。

  其实画成什么样的妆,这个也没什么要紧。出嫁的时候找个靠谱的丫头给画一画也就是了。可偏这余梅的穿戴,怎么瞧都不像是正经人家姑娘穿的。

  也是天热,里面一件翠绿的肚兜子,外面罩着一件鹅黄褂子,褂子是斜领子,没从脖子根下面盖住,反倒是露出一片胸脯子,连里面的肚兜都瞧得见。大白天的,下面又穿着大红的裤儿,散着裤腿,行动间露出脚脖子。绣花鞋偏又是浅口的,脚面也这么露在外面。

  说真的,再没见过谁家的姑娘白日里在家是这么一副穿戴的。

  就连余柳也不遑多让,也不知道是谁教给她们的。

  林雨桐没心思教导她们这些,只问余梅:“嫁衣可得了?”

  余梅双眉一挑,那眉毛画的不在眉骨上,这眉毛挑的,怎么瞧怎么别扭。她却浑然不觉,只道:“从没听说过出嫁的姑娘自己准备嫁衣的。”

  “哦!”林雨桐也没抬眼:“准备没准备的,与我也没什么相干。来就是告诉姑娘一声,不管你准备没准备,这花轿总是要上的,有嫁衣的是娘子,没嫁衣的,你是什么,那得孙家说了算。”

  “你……”余梅怒瞪着一双眼睛:“你们打量着送我去做小。不怕丢人就只管去!”

  “你爹你娘都不管你做不做小,我是你的谁,管你是做大还是做小,赶紧送出这门子,省的浪费我家的米粮……不这么着,你还指着什么呢?面子?我跟我哥哥能长这么大,要什么都只顾着面子,还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所以,我奉劝你,少惹麻烦。利索的嫁了,给我们省心了,你便省心了。”林雨桐说着就起身,扶着丫头的手要往出走。

  那余梅马上道:“我不信!你要真不在乎,何苦来我们这地方?”

  “我说我就是看看小娘养的都是些什么德行,怕是你也不信。”林雨桐脚下不停,“那你就自以为是的等着,看看你狠,还是我狠。”

  余梅看着这人真就这么走了,抄起桌上的茶碗就给摔了。

  这人可比邵华狠多了,来了没一句好话,偏叫人不敢不听。

  余柳就道:“大姐,赶紧拿出银子叫置办吧。她可不像是说笑话的。”

  余梅跺着脚的道:“算她狠!”

  善姐靠在门边,闲闲的扒拉着自己的指甲:“珩大奶奶是一等一的贵人,不说老太太太太疼她,就是宫里的太妃皇后,都常叫进宫里去说话。早告诉你们了,乖乖听话,人家看在余家大爷和珩大奶奶的份上,许是多看重你们两分。非是眼皮子浅的要折腾,不是我说,我们府里那粗使的丫头瞧着都比二位齐整些。这要是得靠的娘家人再没有,你当人家好歹是京里的官老爷,又何苦看上两位这般夜叉似的人物。”

  余梅袖子撸起来就要打人,余柳好歹给拦住了:“姐姐横竖要嫁了,何苦跟她计较。嫁过去做了奶奶,自有做奶奶的气派,那时再来找这个丫头说话,那也是姐姐的能为,如今很不必为这个拌嘴。”

  到底是另外拿了银钱,在外面的成衣铺子现买了嫁衣。

  就这么着的,被塞进了花轿。二十四台的聘礼变成二十四抬的嫁妆。那聘礼银子余梅当成了压箱底的银子存着。

  不知道孙绍祖有没有另外给余鉴银子。要是没有,这就相当于是白得了个媳妇。

  热闹都是孙家的事。

  余梁露了一面,邵华推脱说孩子中暑了,不能出门。四爷被太上皇叫去了,好似今年的稻子没有去年的产量高,说是太上皇为了这个两晚上都没睡好。皇后又叫林雨桐进宫,今儿一早,两口子都进宫了。

  娶媳妇耍热闹,那都是孙家的热闹。

  林雨桐进宫去见皇后,皇后话里话外的意思,林雨桐也听明白了,是说今年太上皇寿辰的事,这事想怎么办,她想托自己跟四爷说一声,叫四爷问问太上皇的意思。本来后宫安排这样的事,该是从甄太妃打听才是。可惜甄太妃如今是恨不能咬下皇后一块肉来,不在中间搅和就不错了,断不会跟皇后真心实意的沟通这件事。

  意思明白了,林雨桐就欣然答应下来,“过两天,我递牌子,再来讨娘娘的好茶吃。”

  这就是两天后给皇后回话。

  皇后就喜欢跟这么明白又利索的人说话。在宫里消磨了半天的时间,吃了一顿午饭,这才准备出宫,结果从东宫这边出来,便碰上一宫女迎过来。带路的小太监面上带着笑走过去:“哟!这不是抱琴姑娘吗?”

  抱琴?

  元春身边的人。

  抱琴塞了一个荷包过去:“请公公行个方便。”

  这小太监笑了笑,看了林雨桐一眼,等着她的示下。

  林雨桐哪里好叫人家回避?她就道:“公公不是外人,姑娘有话只管说吧。”

  表明态度,哪怕元春是贵妃,那也不会背着皇后行事。

  抱琴的眼里闪过一丝焦急,强笑了一下:“表姑娘,娘娘知道姑娘进宫了,叫奴婢过来送送姑娘的。”

  说着,就过来搀扶林雨桐。

  这一回,林雨桐没有避让,这公公照样在前面带路。半路上,宝琴塞了一个荷包给林雨桐,一脸祈求的看着。

  林雨桐悄无声息的接了,跟抱琴说着话。不外乎客气的问娘娘的身体如何了,再说说贾府诸人的情况。

  出内宫的时候,抱琴就不能送了。林雨桐跟着这公公往出走。

  这公公才道:“太妃娘娘喜欢贵妃娘娘,天天儿的宣召,没有贵妃娘娘伺候,太妃娘娘进膳都不香甜。”

  得!这是说甄太妃想着法的磋磨元春呢。

  出了宫,进了轿子,拆开抱琴塞过来的荷包,里面只有一张纸条:需银五万两,急!

  再没其他了。

  是不是元春的字迹,林雨桐也分辨不清楚。

  只是这五万两的数目啊,可真是……叫人不多想都不行。

  出了宫没回家,直接去了贾府。当着老太太和王夫人的面,把荷包给了。至于太监透漏出来的消息,还是不说为好。这说了,必然就有人把事往四爷身上推,说什么当初要是不跟甄家为难就好了云云。

  元春要五万两,那就是五万两能解决这个麻烦。

  她们想办法筹措去吧。

  这边盖着园子,那边宫里张嘴就要五万两。

  王熙凤站在贾母的身后,当时脸上的表情就奇怪起来了。

  第二天王夫人又叫林雨桐过去,结果就听说王熙凤往园子那边去了两趟,回来就中了暑,上吐下泻的,连夜请了太医。

  林雨桐心说,王熙凤一听是要钱的事,麻溜的躲了。她病了?病了才见鬼了。

  因着有赖家抄出来的银钱,如今贾家是很拿的出这笔钱的。找了票号,现银兑了银票出来,叫了林雨桐,王夫人就把银票递过去:“别人我也不能放心,只能托你给带进去了。要是能见娘娘,你也见上一见。问问娘娘……可有什么难处……”

  林雨桐应的特别利索,别的话却一概也没有。

  皇后拜托的事,回来跟四爷一说,四爷第二天就直接问太上皇了。

  太上皇不想办,不光今年不办,明年也不想办:“等后年整寿的时候再办不迟。”

  到了后年,混沌不清的朝堂也该整顿的可以了。

  如今难处理的不是贾家,而是王家。

  这个王子腾端是一个棘手的人物。

  贾家早已不在军中,史家也是虚有爵位而无实职。王子腾自来就在军中,先是京营节度使,在那场政变中,他到底是怎么一个立场?

  如果正隆帝是接到太上皇的密旨勤王的,那么王子腾只怕也是接到正隆帝的旨意了。所以,他的作为不代表他的政治立场。如今,皇上成了太上皇,他因为那一晚的功勋擢升了,成为九省统制,巡边去了。

  在当时,正隆帝不过是想把这个太上皇的忠臣给调离。以升职的形式调离京都,其实就是调虎离山,少了这个臂膀,好以最快的速度稳定京城的局面。这个目的虽然达到了,但副作用也很明显。老虎撒出去了,那才真成了老虎了。

  这也是元春封妃的一个重要原因。

  就跟当年的小年糕一样,年羹尧放在西北,那就是非常棘手的一个人物。

  如今的王子腾要真比起年羹尧来,也真真是不遑多让。

  回来后四爷跟林雨桐这么一说,林雨桐就明白了。

  正隆帝懵懵懂懂的上了位,其实也才是学着做皇帝的。顾头不顾尾的,也不能说当时的处置错了,不过是留下的后遗症有点大罢了。

  既然太上皇不想兴师动众,是为了皇上考虑。那么林雨桐就得把这一层善意给传达到了。

  皇上脸上多了几分怅然:“倒是我的不是了。自家人,该是亲自去问问父皇才是。”

  没有避讳林雨桐,直接就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林雨桐没有接,反而问起了上次送进来的酒皇后晚上可用了,感觉如何?

  皇后就笑:“睡的也安稳了,再没有过大夏天的反而出一身冷汗的事。”

  林雨桐就道:“那您坚持喝,别断了。您也正当年的年纪,身上暖了,不定就有好消息了。”

  这话叫皇后心里一动,这把年纪也都不想着一定得生个儿子,哪怕能生的公主,膝下也不至于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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