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稳扎稳打,固然是一个好办法,但是,所谓快刀斩乱麻,我现在,已经是血河宗宗主了!你要叫我宗主大鱼,呸,大人!”梁渠洋洋得意。
“?”
……
“血河宗上下三百七十六人,参见宗主大鱼!”
殿内,数百人齐声高喝,声震屋瓦。
灰尘簌簌落下。
“噗通!”
席耀被挑断过脚筋的双足发软,一个颤抖,跟随众人,一同跪倒。
“咕嘟!”
喉结滚动,席紫羽咽口唾沫,震撼地看着面前匍匐的宗门弟子,两股战战。
大殿之上,他见过的血河宗长老,见过的血河宗内门弟子,见过的血河宗……
他发誓,自己今天早上就是随口一说!
血河宗老宗主,那可是传说中第三境的大高手!
“不错不错!很有气势嘛!”梁渠游在半空,给予鼓励,完事飞到一旁拍拍席紫羽肩膀,“小羽,血宝我没找到,不过你说今年的夏税,什么时候交来着?”
“今……就今天……”
“有户籍吗?”
殿内一人即刻捧上册页,献给新宗主。
梁渠控住毛笔,翻动户籍册页,寻到席家目录,洋洋洒洒一涂,合上本子。
“好了,人头税本宗主已经给你免了!和你妹妹玩去吧!别舍不得花钱,去下馆子吃顿好的!长身体呢!”
席紫羽跟着爷爷席耀,浑浑噩噩地出门。
一直走到街上,爷孙俩打个冷颤。
等等。
既然是血河河神,拿下整个血河宗,好像也不足为奇?
血河宗大殿内。
梁渠复问。
“咱们血河宗,向谁交税啊?”
第1118章 简中义入阴曹,拜见血河神!(5k,二合一)
到江淮泽野,告知蛙王、龟王计划不变,是技术性调整,白猿假死脱身。
去平阳府城,与许氏说家里一切安好,生活和睦,繁荣兴盛,梁渠外派当差,恕不能来请安。
往雪山蓝湖,宽慰凌旋等人不要着急,一切都是朝廷安排,先给圣皇报信,暗桩马上接手处理。
三个地方安排完。
备一份柯文彬结婚贺礼,协调好平阳到帝都的同僚登船名单,把梁渠于河泊所,夏季汛期积压的公务处理掉,代替他检查东西巡江,统领三万河泊军士,组织瀚台府小沱河救灾。
再要给帝都发一封密折。
甚至要抽空去陆师兄锻造铺,帮忙看一看獭獭开的灵兵进度。
前前后后,林林总总,大大小小。
龙娥英脚不沾地,将梁渠“暴毙”后,两手一甩,撒手人寰,没擦干净的屁股,全擦干净;没处理好的事务,全处理好。
嫁稀随稀,嫁叟随叟。
以前经常陪同梁渠一块天南海北地跑,倒算熟悉“流程”,龙人族中从小又以族长标准要求教育,即便事发突然,她处理起来,忙归忙,不算慌乱。
剩下来的,便是听梁渠每晚回来给她讲故事。
人说生死两茫茫。
偏偏梁渠不同,从人变鱼,从生变死,精神奕奕,龙娥英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觉得自家夫君简直像焕发“人生”第二春,每天早出晚归,神神秘秘,去地府像干什么大事业。
一天一个样。
头一天,他说他当上血河宗宗主,自己现如今是宗主夫人,一人之下,三百七十六人之上,受三百七十六人敬仰。
第二天,他说他吞并掉隔壁血溪宗,麾下走狗数目倍增,扩大到八百二十一人,并且觉得地府小宗门实力一般,为首者仅有狼烟初境,只恨心腹不够,没办法顷刻炼化。
当天傍晚,龙娥英正登上造化宝船,前往帝都。
她不知阴间状况,大离底细,唯一能做的是反复叮嘱梁渠小心。
第三天,他说他搜罗到“血宝”,一种鱼体内的“结石”,与“宝鱼”类似,研磨成粉服下,对增长精神强度有裨益,正尝试带出梦境皇朝,让她尝尝。
第四天,又吞并一个小宗门,麾下增至一千一百三十四人。
第五天,吞并宗门。
第六天,吞并宗门……
第七天,距离简中义和梁渠死亡有八天,六月二十七日。
没有头七回魂夜,只有一场幸福婚礼。
帝都,柯府。
红绸高悬,微风吹拂,安静无声。
宾客对坐两侧,所有人穿玄红正衣,黑中暗红,透一股贵气。
龙娥英居于上首,隆重场合,特意穿上梁渠予她的凤鸣霓裳羽风,羽衣颜色如窗外红霞黄昏,到了地方送上礼物,反倒显得有些喧宾夺主,便又悄悄使之淡雅两分,化作小红。
庭院中刺槐盛开,白色小花成串垂落。
刺槐这种花,甜中带一丝青草的微涩,像熬煮的槐花蜜混着麦香,一般人家不会种,因为香味浓烈到“冲鼻”,不雅。
如此“不雅”,放到此刻却显得应景。
比起在耳畔吹拉弹唱的喧嚣,这种嗅觉上的刺激,舒服之余,更容易让人一并为新人喜悦。
柯文彬和苏小染衣袖相挽,站于堂前。
侍从躬身呈托盘,送上一只红葫芦。
柯文彬拿起剪刀,认认真真地将葫芦剪开成两半。
“咔嚓!”
葫芦干脆利落的裂成两半,在托盘中轻轻摇晃。
宾客鼓掌。
“以一瓠分为二瓢,谓之卺,婿之与妇各执一片以,故云合卺而。”
此即“合卺”的“卺”。
意指将一个葫芦一分为二,变成两个瓢,也即盛酒的器皿。
因葫芦味苦,新婚夫妇同饮一瓠,有同甘共苦之意。
而葫芦也是制作乐器的重要原料,可加工变成“笙”,故亦有“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之意,寓意夫妻幸礼美满。
一切都恰到好处。
掌声轻缓。
龙娥英手腕缠线,收回飘飞的思绪风筝,跟着宾客抬手,事后与周遭人相继离开。
合卺礼,结发礼,接下来便是入洞房。
“龙夫人,兴义侯不曾来么?”
“因职事鞅掌,实无余晷……”
龙娥英以公事繁忙搪塞,大方得体,不漏破绽。
“可惜了,未与兴义侯相见。”
“哎,有句话说得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兴义侯第一青年侯,当多操劳,为陛下分忧嘛,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世人皆晓梁渠同白猿交好。
如今白猿适才晋升妖王,本该是件喜事,水中占据何等优势,谁料蛟龙如此果决,喜事变丧事,没有空来,实属正常,再怎么说派了自家夫人,堂堂大宗师,也算给足面子。
“听说南边被打下来一座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停。”
“乱,太乱。”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武圣一动,全天下风云都跟着搅动起来,你我这等凡人……”
夜半。
树影婆娑,月光朦胧。
龙娥英泡好澡裹上浴巾,散开长发,抱住枕头侧躺,听阿威在小桌上张合口器转圈,转述梁渠话语,嘴角带笑。
屋内,滔滔不绝的话语忽地一顿。
“怎么了?”龙娥英起身。
“简中义的尸体找到了!”梁渠精神一振,链接内同圆头快速沟通。
历经八天,江豚们终于在小沱河内,找到了简中义的尸首!
“现在去?”龙娥英抓起衣裳。
“不,明天搞。”
梁渠挥挥鱼鳍。
它在阴曹地府里纵横捭阖,横扫天下,没有忘记龙娥英在背后的支持付出,知晓她这段时间为处理烂摊子,忙得不行,好不容易洗完澡躺下,没必要去赶时间。
“好!”龙娥英躺下去。
“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找你。”
“嗯。”
话罢,龙娥英觉察到房间内少了什么,明明一切没有变,就是显得空荡荡。
白天的花香又在心中萦绕。
阿威问过龙娥英,将烛火熄灭,自个团成一个蓝球,就在桌子上休息。
青烟自烛芯上袅袅飘升。
霜白的光从窗格里照进来,投下剪影。
借着月光凝视,一直见到烛芯不再飘烟,龙娥英翻身睡去。
翌日。
徐岳龙等人难得回家,不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