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浩荡,姚曦牙关止不住打颤,衣裙下的玉体颤抖着,却见谭玄埋首在她耳畔,魔鬼般道:
“如果你不想我在女儿面前现在就揭穿你一直以来的丑陋算计。”
“那么,马上,立刻,给我跪下!”
……
第234章 服用“灵药”(求订阅!!!)
“跪下!”
谭玄的声线突然间的拔高,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玄月阁神女娇躯一颤。
但其仰起高傲的天鹅颈,杏眸目光与谭玄直视在一起,绞纱下两条若隐若现的雪白大长腿,膝盖骨没有一点弯曲的趋势。
“娘亲,好黑啊,我怎么看不见了,娘亲……你在哪啊,爹爹……你在吗?诗璇听不见了……”
这时,不远处的香榻之上,小家伙彻底醒了。
“乖,听话,跪下,我让弄玉将孩子带走,这几日你阴奉阳违之事便姑且算翻篇了,我可容你戴罪立功。”
谭玄面如古井,单手抚上姚曦娇嫩的脸颊。
闻言,姚曦丹唇细嚅,仿佛要说些什么,可最后皆化作一道叹息。
她缓缓蹲下了身子,蹲在了谭玄面前,却没有依言下跪。
对此,谭玄眉梢微挑,他有些不满意。
但也知道让这等此先只因识海本源操持于他手,才跟他虚与委蛇、同床异梦的天之骄女下跪,可能性实在不大。
下跪,意味着臣服,哪怕只是形式上的。
可只要这样做了,自身将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
这个影响诞生,几乎不可逆,会成为道心上的一个污点,难以洗刷……
念头流转,谭玄眸光趋于晦暗,大手按在姚曦螓首之上,拨动了一下对方微卷的波浪乌发。
他知道今日时机尚不成熟。
哗……
思及至此,他反手打出一道神则符讯。
片刻后,宛若小家碧玉、我见犹怜的原玄元阁婢女弄玉,迈着细碎的小步,姗姗而来。
嘎吱……
在谭玄的威势镇压下,玄月阁神女根本不敢阻拦,只能任由玄晶门被弄玉推开。
“奴婢拜见道主大人,见过神女殿下。”
弄玉两只小手交叠在额前,施施然躬身下拜行礼。
她入门之后虽没有刻意多看一眼,但途径那两人身边,前往软塌上抱走小主的期间,眼角余光还是不可避免的瞥见了一些足以令春秋殿上下修士都惊心动魄的情景。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抱起刚醒来有些局促不安的小主的同时,自己呼吸也微微一促。
“是弄玉姐姐吗?娘亲和爹爹在哪儿……你知道吗……”
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封视听、乃至五感,降生在这个世界不过一载之时,便经历了大成圣体神念意图夺舍的危险经历,谭诗璇虽然年幼,然其内心不可谓不强大。
只是短暂的不安,便从熟悉的怀抱姿势等细节辨识出了来人是近来一直照顾她起居的女侍弄玉。
“弄玉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了?能不能替我解开封禁?我现在连自己说话都听不见……”
在奶声奶气的童音之中,弄玉不语,只是一味遵从谭玄之令,将小主带离了玄月阁,去往了小囡囡的居所。
嘎吱……
在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消失在玄月阁内的刹那,姚曦眉心菱形印记泛起皎洁的神辉,神念激荡,操控着玄晶门仿佛急不可耐般重重合上!
下一息。
仿佛即将窒息了一样的咳嗽声在天阙之中突兀响起:
“咳!!咳咳……咳,咳!咳……我喉咙,喉咙……被卡住了,快呼吸不过来了,你想要我的命就直接动手,不用这般拐着弯来折磨我咳!!”
这一次咳嗽尤为严重,严重到好似要将肺之神藏都咳出来一般。
“咳!!!咳……”
咳嗽咳得久了,玄月阁神女的声音宛若破风箱一般,至于这个过程中,其跟前的谭玄究竟担任了怎样一个角色,起到了一个怎样的作用,暂时不得而知。
末了。
属于先天圣体道胎,独有的体质本源灵药气息,在玄月天阙之内缓缓弥漫开来!
谭玄修为早已今非昔比,而那种气息也愈发诡谲,竟是开始衍生出一丝真正宝药才具有的特性!
“这药你吃不吃?反正你天资不错而今又不缺修行资源,不吃正好可以节约下来,我封存好,留给更需要灵药的秦瑶……”
看着纤纤玉指垫着一张锈银丝锦帕拭过嘴角的麾下神女,谭玄整个人神清气爽道。
“秦瑶?以她的根骨、资质,纵使生在这黄金大世,有你‘倾囊相助’,这辈子迈出斩道那一步的希望都渺茫至极,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感情、修行资粮?”
服下灵药,感受着自身气机强盛了一分,姚曦慵懒的坐回冰晶长榻之上。
她知道,在对方诸多枕边人之中,要说谁最受宠,那无疑是秦瑶。
其他人,即便是明面上贵为正宫的青帝后人颜如玉,在谭玄心头的位置,也不一定有其靠前……
然而,她这话一出,话音还未落,幽深的视线实质般凝视而来:
“你是在教本座做事?”
玄月天阙为之一寂。
……
……
三日一晃而过。
琉璃灯影在鲛绡帷幕间浮沉,将妙欲阁所在的长廊染成蜜色。
添为此阁执事的宸汐踏过九曲连廊时,檐角垂落的铜铃正被夜风拨响。
在那层层叠叠的悦耳叮咚声里,数十名来自妙欲庵的雪肤赤足清倌人,正踮着脚尖旋过金丝梧桐木雕花屏风,她们细腰间银链缠着半褪的烟霞纱,在龙涎香雾里搅出甜腻的涟漪。
这些清倌人是那日觉有情与谭玄大战落幕后,妙欲庵得闻春秋殿又新立了一座妙欲神女阁特意遣来的。
其中用意,值得推敲。
嗤!
嗤……嗤……
妙欲阁第七重天阙悬着三千盏青鸾衔灯,照得整座天阙金粉簌簌如落雨,美轮美奂。
无数仙洲之上的春秋殿修士视线眺望而来,只觉如坠神界仙境。
丝竹管弦之乐隔着数十上百里地,心神都能隐约被牵引入那缥缈的意境之中。
斜倚软榻的“妙欲阁”乐师拨动着蛇形琵琶,弦音裹着几许娇声歌喉透过九彩神玉构筑的阁壁。
不过,这天阙内的所有奢艳都终结在那扇颇为素雅的檀木门前,半卷湘妃竹帘后飘出淡淡的清苦药香,与阁中胭脂水粉气息相撞时竟割开一道道透明的结界道纹。
宸汐轻纱曳地,款款来到这扇门前。
咔……咔……
门被推开的刹那,里面的雪色一时间能耀得寻常人眼眶生疼。
素纱帐幔被穹顶洒下的月光浸透,被册封为妙欲阁神女短短数日的安妙依,此刻倚在白玉榻上的轮廓像宣纸洇开的墨痕。
她那此先因透支自身,而无法逆转的一头银发蜿蜒至青金石地面,发尾沾着几点梳妆台上的胭脂。
案头仿佛明志的白梅斜插在钧窑裂冰纹瓶里,花瓣不知受什么牵引,正一片片坠入未动的药碗之中。
不得不说,有的人确实天生丽质。
哪怕出身于泥潭,但当其出现在外人眼中,人们的第一印象,也永远是出淤泥而不染。
也许是人族的局限,总之以貌取人、颜值即正义等等现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常态。
可美丽的事物,谁又会不喜欢呢?
“殿下,你这身体才刚好一点,药要坚持喝才是啊。”
宸汐缓步而入,看了一眼药碗,轻声劝说道。
“你还是唤我师姐吧,这声殿下听着怪别扭的。”
听到动静,倚在榻上的安妙依抬起皓腕,她那只缠着的雪色丝绸的玉手渗出点点殷红血痕。
闻言,宸汐轻叹了一声,苦口婆心道:
“师姐,你我既已将自己交给了道主,如今这又是何必?待在春秋殿有什么不好的?只需侍奉道主一人即可,且他那宝体以及所授的那门《宙宇阳阴参同契》,结合庵中佛、道双修之玄法后,给我们带来的好处极大……”
哗啦!
突然,窗格外爆开一串焰火,映得安妙依睫羽下的青影愈发浓重。
那些在露台上翩翩起舞,引来众多老资历春秋殿弟子观赏的阁中清倌人,惹得一位长老掷出不少异种源洒向半空炸成七彩星雨。
星雨的诞生,令天阙外灵气格外浓稠。
宸汐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一部分过去,她手指触到榻边堆叠的青衫,织金松柏之上仿佛还残留淡淡的余温。
这是前日谭玄驾临此处留下的衣物。
“看来师妹今天来看我,又是充当一介说客?”
安妙依忽然轻笑了一下,苍白的玉容上展颜之际,依旧令屋内所有灯盏的光亮为之失色。
听到这话,宸汐抿了抿嘴,端过一畔的药碗,递向对方道:
“师姐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妙欲阁如今东荒…甚至整个北斗五域哪个势力不知,此阁是道主专为你而立,你若走了,此阁便只剩个空壳,我与庵中这些弟子又该何去何从?”
安妙依接过药碗,里面是由万载灵药熬制而成的药糊。
她看着碗中倒映出的自己朦胧面孔,唯有那一头银发尤为醒目。
夜愈发的深了。
青玉砖沁着几缕外界寒雾漫过檀木门槛,凌晨的寒雾支离破碎了满地的月光,天阙七重之下的琵琶弦正挑破三重纱幔。
外界的热闹渐渐消停了。
妙欲阁九曲回廊彻底浸在浓浓的夜色中,廊柱上缠绕的素白绸缎被夜风掀起,宛若一只只垂死的鹤在挣扎。
妙欲天阙之内有一座硕大莲池,位居中央的八角亭悬着七十二盏火域神灯,却只敢燃着半寸幽蓝焰心。
那些着鲛绡舞衣的清倌人赤足踏过浮桥而归,系在脚踝之上的金铃在踝间晃出细碎涟漪。
不过,如此意境之下,被池面漂浮的胭脂染成桃花色的水波,却始终沾不上亭中人的衣角。
三千银发随风飞扬,荡起一缕缕优美的弧线。
原来,不知何时,妙欲阁之主已然从七重天阙之上临尘,来到了这八角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