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恍然,而后点头道:“他姓崔,小姐想说,都是一个圈子的是吗?仅此而已。”
黎清月道:“两年前发生了很多事,熟悉的那些人皆各奔前程,有的成为方外之人,有的很早就走出新生路,有人成为风云人物,也有人渐渐平庸,虽然依旧家世不凡,但很多事都不同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刚才那个人,属于哪一种人?”侍女小声而谨慎地问道。
“一个有些虚幻的人,我们走吧。”黎清月率先向着青松镇走去。
……
“奇怪,略感熟悉。”秦铭在路上思忖。
他暗自评估了下,羽衣女子那么纤秀,如果不动用方外之人那些不可预测的手段,单以体质而论,他觉得一拳能将她捶飞。
他摇了摇头,用破损的长枪拍打紫电兽,极速远去。
“嗯,你可以离开了。”秦铭说话算话,在紫电兽跑了一大圈后,眼下距离双树村足有八十里了,打算放它离去。
紫电兽惊喜,它原本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暂时忍辱负重,以后再要这小子好看,非收拾得他喊娘娘不可!
此时居然被允许离开,实在是出乎它的预料。
“还不走?发什么呆!”秦铭一脚踹在它的屁股上。
紫电兽惊怒,直接窜出去数十米,回过头来后,伸出一只前蹄点指着他,嘴里发出低吼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叫唤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秦铭掂量着破损的长枪。
紫电兽心惊,一纵十几米远,进入密林中消失不见。
秦铭踏上归程,没有沿着原路走,绕远奔行,在途中他进入密林,将一身甲胄还有刀枪以及弓箭等全部深埋,彻底丢弃。
他觉得以后似乎不用披甲了,融合多种天光劲后,布于体表,远比甲胄的防御效果强。
变异五次的老金鸡在施展凤凰单展翅时,能切开他的精良甲胄,但却无法击穿他的护体天光。
秦铭背着一口羊脂玉铁刀轻装上路,速度立即提升了一大截。
他顶着雪花无声地进村,自浅夜出门,到现在回来,还不算特别晚。
秦铭心情不错,毕竟,单枪匹马踏平了金鸡岭!
“长夜奔袭,又是赶路,又是厮杀,我竟有些饿了。”他先是吃了些野牛岭的瓜果,不久后热气腾腾的铜锅牛肉也熟了。
大山中,紫电兽气极,在那里哐哐撞树,一些水桶粗的大树都被它撞断了。
一只白色的猫头鹰飞来,劝它息怒,没有必要发火。
而后,它更是低声问道:“您去见山主了吗,能否拿到阴阳大药?”
“那只老山猪有问题,我没接近就赶紧逃了。”紫电兽说道。
白色的猫头鹰提醒:“在这片地带还是称呼它为山主吧,能有什么问题?”
“老山猪被替换掉了!”紫电兽说道。
猫头鹰吃惊:“被谁替换了?”
紫电兽道:“我怀疑,很可能是当年哭坟的那头白毛老兽,它没死,也没有跑,反而成为了山主。”
“那怎么办,现在各方都知道了,黑白山昔日的古树残留的根茎、树干等,被天光滋养,化作阴阳大药,各方都在施压索要。尤其是方外之人,对这种蕴含阴阳二气的药草最眼热,惦记的人如果过多的话,您还能拿到手吗?”
“请长辈出面,我自己搞不定了。”紫电兽无奈地叹气。
随后,它又气得发抖,道:“你给我去仔细地查一男子,新生四五次的样子,排除本地人,一听那口音就知道出自世家所在的巨城。看一看最近有哪些人来黑白山这片地带了,等他落到我手里,非踢爆他的狗头不可!”
紫电兽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要原地爆炸的感觉,然后它就急匆匆跑去泡温泉了,似乎是想洗涮去耻辱。
秦铭平日说的是本地纯正的口音,自从心中不时浮现出那些破碎的画面,各种模糊的场景,他也会远方的口音了,今夜他自然是假装外来者。
他清点战利品时,无意间发现一本书中夹着一些纸张,竟是两名大寇和远方黄金盗中一位老前辈往来的书信。
“黄金盗和方外之人有勾结,那可以雾化的男子甚至可能是方外之兽?”
秦铭没管那么多,反正所有的线都断在金鸡岭了。
次日,他一早起来,感觉精气神旺盛,了却杀贼寇的心愿后,他觉得也该远行了。
“小秦!”刘老头一早就来拍门,看到秦铭在家后,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成了。”秦铭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刘老头知道他昨夜远行,去干大事了,现在听到这样的回应,激动地赶紧深呼吸,不然他很想痛快地吼一嗓子。
“你可真了不得!”刘老头惊叹,秦铭三次新生后,居然就可以杀大寇,只身灭掉金鸡岭!
他在这里了解完情况,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打开一坛自巡山组那里抱回来的好酒,而后美滋滋地小酌。
他知道,要不了两天,这片地带估计就得出现大波澜。
“永青啊,过来陪我喝一杯。”刘老头招呼隔壁的杨永青。
“刘叔,我马上要成为山寇了,哪有心情喝酒!”
刘老头笑道:“不是还没去吗?今朝有酒今朝醉,说不定他们会改变主意,不强迫人去金鸡岭。”
杨永青叹道:“除非他们死光光,不然以他们那么霸道的性格怎么可能。”
秦铭在等事件爆发出来,现在立刻远行,从这里消失的话,个别人可能会觉得反常。
他在研究新得到的三本书,其中两本应该是两位大寇所写,用以教导金鸡岭的新生者,他根本看不上。
唯有那本纸张发黄、十分陈旧的古书让他无比重视,他正在研读,上面的新生法也算厉害,提及的天光劲较为特殊,是一种柔劲,讲究以柔克刚,而且还对应着一种绝学黄泥掌。
秦铭还没有精研,先整体粗略翻看了一遍,仅看掌法的名字总觉得不怎么厉害。
可是,有熟读这本书的后来者留有笔记,在上面提及,他练成黄泥掌后,曾经打死一名方外之人。
秦铭轻语:“看来方外之人对于走其他路的人有无以伦比的压迫感,杀了一个方外之人,让这位高手如此激动,竟在珍藏的秘本上记录下这一辉煌战绩。”
说起来,他还没有离开这片偏远之地,居然就已连着遇到方外之人。
他自然不可避免地想到昨夜遇到的羽衣的女子,似乎真的有些面熟。
秦铭沉思,脑中浮现出那女子精致绝伦的面孔,那种清雅的气质比较少见,他越琢磨越是觉得似曾相识。
直到最后,一些破碎的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果然认识!
“怪不得,她停在路边看我,眼神有些异样,应是认出了我。我是因为曾经被重创,忘了一些事,最近才开始重拾旧忆。她站在那里,相遇却不相认,这是在有意回避着什么吗?”
第62章 拼凑的虚假人生
秦铭揉了揉太阳穴,每次努力回思那些破碎的记忆,他都会略感头痛,精神上有些疲惫。
可想而知,昔日他伤得到底有多重,一次又一次新生过来,不断改善体质,还没有彻底让他恢复。
不过,他确定应该快了,随着连续后天母胎化生,他终将解决身上最后遗留的一些小问题。
“很割裂的画面,我的人生像是拼凑起来的,近乎虚假。”秦铭皱眉。
幼年懵懂时,他过着贫困的生活,衣服破破烂烂,有很多补丁,可是到了十三四岁时,却截然不同了。
在那些破碎的画面中,他曾在巨城外策兽狂奔,坐骑高大威猛,身上的鳞片流动着朦胧的霞光,一看就非寻常异类。
此外,他曾在一座巨大的府邸中居住,所有器物皆精美华贵。
那里的重要人物锦衣华服,佩戴美玉,起居出行皆有讲究。连女子头上的发饰都很非凡,或以流动着灿灿金霞的稀珍翎羽为发簪,或在发丝间插一束缭绕赤霞、娇艳欲滴的桃花。
在这座恢弘的府邸中,他名叫崔冲和,应该算是嫡系成员,他曾亲眼目睹一个比他小一岁左右的的少年崔冲玄服食三色花,成功融合四种天光劲,引发惊叹。
“让人费解。”秦铭自语。
他在那里是嫡系,而且他能感受到,处境并不算差,锦衣玉食,便是出行也有稀有异类代步,可是为什么没有踏上修行路?
崔冲玄融合四种单一的天光劲后,就引起惊呼声,倍受崔家长辈称赞,认为他很了不起,为此还帮他寻来价值连城的《六御心经》。
“融合四种天光劲,似乎也没什么啊。”秦铭思索,他在这偏远之地,依靠自身就轻松超越了。
有些事他想不明白,所见破碎画面还是太少了。
“十四岁那年,应是个分水岭。”秦铭想到另外一些残缺的画面。
那时,他又过上了清贫的生活,衣物不再华美,变得普通,甚至是破旧,他成为一个村落的少年。
直到某个深夜,羽衣少年带人出现,熊熊大火淹没整片村庄,那里所有人几乎都死了,他也被重创。
秦铭以茶水在桌面上写下几数字:三,十三,十四,十六,对应着不同年龄段的他,过的生活截然不同,像是拼凑起来的虚假人生。
同时,他在破碎的过往中寻找,知道了昨夜所见羽衣女子的名字黎清月。
十三四岁时,他经常和一些同龄人出行,皆骑坐稀有异兽,那画面中大多时候都有黎清月,是和他关系不错的友人之一。
“在偏远之地相遇,她却不相认,是因为我现在落魄了,已远离崔家了吗?还是说,因为两年前发生的变故,有我还难以接触到的深层次的原因?”
秦铭捋了下时间线,但越是努力回想,越是去挖掘,越是觉得有些人生片段很虚,如同无根的浮萍,像是不属于他。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就是知道的更多一些又能怎样,他早已远离那座巨城,流落在此地,眼下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积攒实力,而随着他生命层次的提升,那些事他自然而然地就能回想起来。
秦铭收心,再次翻看眼前泛黄的书籍。
“黄泥掌这个名字虽然不好听,但按照古册上的记载,它却是一门十分正统的绝学……”
秦铭惊讶,后面的笔记显示,但凡练过这门掌法的人都分外推崇,认为它非常厉害,但限于资质,很多人练不到高深阶段。
部分人的留言,看其语气很像是年龄很大的名宿,居然在说黄泥掌不会比那些高级意气功中的杀手锏差分毫。
这让秦铭彻底来了兴趣,开始静心,准备精研此书。
渐渐地,他的眼前浮现大雾,随后一个老者出现,在大地上演练各种散手,从生命层次的蜕变,到天光劲的养成,再到黄泥掌的化腐朽为神奇……
看到最后,秦铭惊叹,思绪飞扬间,脱离了那种妙境。
这本古册让他看得出神,最后忍不住拍手赞叹。
“若是能抵临那个层面的话,技近乎道!”
取黄泥掌这个名字,那是因为创法者过于谦逊,这种掌法初步练到小成,就能透骨,穿脏,隔着皮肉将身体内里打烂。
“这是柔劲的妙用。”秦铭确定,这种天光劲绝对不是单一劲法,肯定融合了多种秘劲,不然没这么强。
“再有所成,天光柔劲透指而出,破甲,撕裂皮毛鳞角,轻而易举,摧枯拉朽。”
接着,秦铭直接翻到最后页,那些场景逐一浮现出来。
“黄泥掌最高的境界,竟是练出了特殊的力量,天光劲凝聚出丝丝缕缕的大地之气,威力暴增。”
在秦铭看到的场景中,那位老者站在大地上,双足可以汲取地气,和天光劲融合,最后双手间的大地精气越来越浓郁,逐渐凝实,宛若一片黄泥附着在手上。
他挥动右手,一头小山似的庞然大物,一看就是非常恐怖的巨兽,被他轻飘飘地一掌击中,噼里啪啦地碎掉了,像是一座肉山被切割、撕裂,将那片大地染红。
“了不得啊!”
这已脱离常规搏杀技的范畴,很不寻常。所谓技近乎道,正是由这种打破樊笼的高妙手段引发。
“想练到最高境界很难啊。”秦铭叹气,在悟性领域他很自信,再加上情绪上的共鸣,他能获得老者的经验、感悟等,这方面根本不是问题。
归根到底还是天光总量的积累,需要足够雄浑后,才能以天光柔劲带动出来大地精气。
秦铭站在院中演练,从神秘的柔劲开始,因为它是本书的精要所在,支撑着一切。
他除却吃饭停下来,其他时间一直在揣摩,深入地去练习,从天光柔劲练到黄泥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