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后再见。”
万古后再见。
王洪武驻足,静静为帝尊送行,也在为这个时代送行。
帝尊缓缓闭上了眼,上苍有感,寰宇哀鸣,在天庭部众的恸哭声中,种种异象伴随着天音响起,若神鼓擂动,似丧钟哀鸣,震颤了九天十地。
而地球上的各处巍峨大岳全都在一齐摇动,像是要崩毁了,山体上发出各种灿烂的古符道纹,群山万壑都在共鸣。
天鼓、丧钟、众生的悲音,所有这些交织在一起,神秘而又悲凉。
帝尊,葬下了自己,他的心几如死去,选择了涅。
王洪武悠悠一叹,想起了当年墟之女的话语,历史的见证者,何尝也不是历史的一部分呢?
“观红尘万象,时代更迭,沧海横流,霸主崛起,璀璨星空。
观时光荏苒,岁月变迁,桑海桑田,时间永恒。
观宇宙娑婆,兴衰交替,万物长寂。
观仙路,苍凉一梦,碧海青天枯,万古三十帝,多少圣贤尘灰中。”
苍凉之音中,他亲手奏响了神话时代的葬歌,在那悲泣的回应中目睹鼎盛辉煌的落幕。
一切,都被葬下。
随着帝尊的沉寂而归于平静。
神话时代,落幕了!
当一切平静下来时,没有了成仙路战乱,没有了至尊波澜,笼罩在宇宙中的血云渐渐散,黑暗被驱逐,露出了曙光。
一场史上最可怕的血乱与大劫就此结束,时间短暂的惊人,在明尊与帝尊的联手下,没有发生黑暗动乱,这已是最大的幸事。
自这一日后,宇宙中自封下来的至尊被杀的差不多了,就算是太初古矿与葬天岛深处,也屈指可数。
但因为凑成仙路热闹的缘故,各大强族也折损了不少,他们选择了修生养息,将这个时代末尾所发生的一切,记录了下来。
“帝尊,死了吗?”长生天尊远眺地球,神色复杂,最终还是离开了地府,回到了仙陵,就此自封。
而在葬天岛,一道岁月流光乍现,禁区之主的残骸中,逍遥出现了,他目光妖异,从其身上得到了冥古时代的那种长生法。
可以融合其他人的元神长存,夺取其肉身,正合他之前需要的那些特殊血脉与体质。
“哼,本尊会活下去的,一世又一世的活下去。”逍遥天尊冷笑,帝尊死了,但他活着,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收获了这秘术后,他便也选择了自封,等待一个值得夺舍的人出现,那个人的道不说相近,至少也得有些关联才好。
唯有镇狱皇在地府中沉默叹息,一场大战,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这一战,可是将他的皇道信心都击碎了。
送别了帝尊,王洪武再次与神凰女共行,两人盘坐在梧桐树上,在宇宙边荒飘荡,于混沌中开天辟地,循着冥冥之中的轨迹,他找到了通天之地的所在。
但这里,没有开启通道,只有一座坟,坟头畔有一个大坑,形如一口钟曾经存在过这里,旁边还有一个爪印,不知是什么生物留下的。
当靠近这里后,王洪武有所感应,体内的轮盘虚幻了起来,像是消失了,而一股熟悉的感觉则在心头涌现,坟内没有尸骨,只有一行刻字,还有碎裂的六块轮盘!
未来无始,过去无终;轮回无渡,我渡未来!
那一行字,有一种纵贯生灭循环,普渡时间洪流的浩大意境,王洪武却莫名觉得,这不是一个人留下的,而是两个人。
不同的意境,代表了不同人的信念,但可以料想,会是两个盖世强者,留下的印痕万古长存,纵使纪元覆灭也依旧存在。
“是历史的一部分,我在改变历史的同时,也在补全历史。”
他有所领悟,将这破碎的六块轮盘收起,再次与神凰女进入了混沌中,循着坐标开天辟地,终于找到了帝尊所留的那处仙源地。
“这次自封,再相见,就是万古后了。”神凰女叹息,有些不舍,双手怀抱着那颗梧桐树,凝望着王洪武。
无奈,王洪武又陪伴了她一段岁月,直到这一日,六道轮盘颤鸣,他的躯体也渐渐虚幻了起来。
历史,在他到来后已然改变了不少,虽然大体的终点没有变,但已经改善了很多,一切都在挽回,都在好转。
“兄长,你要踏入轮回了吗?地球昆仑真的有轮回路?”神凰女暗暗记下了昆仑的奇特之处,决定若是等不到兄长,就去那里走一遭。
王洪武取下一块轮盘道“这件东西,你拿着,是轮回的信物,万古后再见。”
此刻,他也有些怅然,再相见,也不知是何时。
“兄长,你一定要等我,你也只能等我!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夺走你。”带着轮盘,神凰女趁着他怅然之际,却是突然扑了上来,强吻了他一瞬,旋即便要以真凰极速没入仙源地中,结果,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拉住了她。
“傻瓜,我才是世间极速啊。”王洪武轻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自己压了上去,一吻天荒。
天与地,皆寂静了。
最后,神凰女就此自封,沉眠在了混沌中。
“去见见段德吧。”再次守候了一段时间,留下封印,确认不会被其他至尊发现后,王洪武方才离开,来到了曹雨生沉眠的混沌仙土,在这里也留下了一角轮盘。
上面有他留下的痕迹,告诉这老小子他沉眠后发生了什么事,免得他一觉睡醒人懵了。
而后,王洪武出手收敛了天庭部众,将它们安排在了一片星域中栖息,并留下了两块轮盘,言明未来天庭会重建,他会归来,让他们静候万古。
最后的时间里,他出入日月,参悟极阴与极阳的奥秘,终于将自身演化的极阳体质稳固下来,日悬于天,超脱万道在上,他称之为昊天体,这是与混沌体截然相反的演化。
多余的体质本源与太阴气则被他提炼了出来,以最后两块轮盘护佑,留在了月亮中。
做完这一切,历史像是被补全了,王洪武有了一种枷锁尽脱的感觉,身形渐渐飘渺起来,面前六道轮回盘颤动,开启了一条路径,形如轮回路,飘荡着岁月流光,充斥着古史气息,他缓缓踏入了进去。
在沿途,各种奇景异象闪现,他看到了流动的岁月长河,也看到了波澜壮阔的未来。
一段岁月后,神凰女出世,证道皇尊,令血脉升华,实力空前恐怖。
在宇宙中寻觅后,她发现,兄长真的消失了,踏入了轮回,便盯上了残缺的太初古矿与葬天岛,要与他们清算!
凭借着超然实力,神凰女将天刀重铸,以五色仙金升华,更寻觅到了当年的仙钟。
这一世,一头神凰征杀禁区中,持刀斩皇道,仙钟荡古今,凭一己之力扫灭了剩下的四位至尊,让两大禁区空洞了下来。
她沐浴天尊血而狂,炼化皇道本源,只为在这红尘中活下去,等待故人归来。
也就在这一战,宇宙被打爆,万物近毁,日月群星消失,月亮里的两块轮盘与本源也因此震荡移位,一块包裹着本源坠入了紫微星域的虞渊中,另一块则飞扬着坠入宇宙深处。
一战后,她终结了神话时代,开创了太古,不再称尊,而是为皇,被誉为不死天皇!
她亲手开创了一个不死神朝,提拔了三位神将,取名碧落、黄泉、无归,是以上穷碧落下黄泉,故人无归。
一世后,神凰女依旧没有等到明尊,她选择了服用不死药,再度活出了新一世。
又是万古岁月幽幽过。
她还是没能等到王洪武。
第二世晚年,她来到了地球,踏足昆仑轮回路前。
当年,明尊就是在这里出了意外,帝尊的异变之路也是由此出现。
神凰女揭开了封印,进入了轮回路,取得了部分物质。
但她没有妄动,而是在研究这种物质,期间,也在参悟王洪武留下的六道轮盘。
终于,她参透了部分轮回奥秘,以此活出了新一世,那之后,她愈发相信世上有轮回,兄长终会回来。
也就在这一世,她见到了从仙土中出世的曹雨生,追杀了他整整一世,活生生杀到他再次葬下己身。
曹雨生又不好意思还手,只顾着自保,结果差点被打成痴呆,稀里糊涂的度过了最短一世。
而在这一世晚年,神凰女自觉对轮回物质有了一定了解,选择了将之炼化,出于保障,她还调用了多世积累下来的香火愿力,以之当作‘锚点’,稳固自己的神智。
终于,蜕变开始了。
无数愿力与颂歌的最中心,一团火光神卵在涅,更传来阵阵心跳般的声音。
“这股力量果然诡异,难怪能让帝尊也堕落,若非有兄长留下的轮盘相助,连我也要控制不住了,一切都是那个死胖子害的!”
火光中,有声音响起,像是两重声线混合在一起,一种高亢清丽,一种阴沉沙哑。
“万族共拜,奉我为神明,但这世间难以长生,无法坚持到我等你回来;我要前往那一处节点涅以待未来,至于这些阴暗面,就以万族愿力塑金身镇压吧。
怎样也好,哪怕地老天荒,我也会在红尘中长存,等你归来,希望世上,真的有轮回。”
跟着,神凰女出手了,将磅礴愿力汇集在一起,塑造了一座信仰金身,那模样模糊不清,如同一尊统御天下的皇者。
继而一股黝黑的堕落血液飞出,从神卵内拉扯出一条漆黑的人影,张牙舞爪,无比的狰狞,但怎样反抗也无用,还是被整个打入了愿力金身内封印。
阵阵宏大的赞颂之声回响,那愿力越来越浓郁,汇集而至,让这座金身也越来越大,将那堕落皇血与阴暗面镇压。
但这金身,样貌却与她不同;因为万灵并不了解真正的不死天皇,甚至连她性别也不知晓,一切记载都崩毁在了终结神话时代的那一战中,连明尊相关的都不见了,只有寥寥数语流传下来。
故而,信仰金身的模样是万灵认为的不死天皇模样,那是一个昂藏神武的男子。
在此之后,神凰女研究长生法,将道果化为了一个仙卵,注入了堕落血凰与五色神凰的两种血脉,代替她在红尘中守候,当然,这种血脉还是借助轮回路洗礼过的,否则将有大患。
跟着,人世的蜕变越来越难,她终于等来了新的成仙路开启。
但当她打到尽头后,又失望了,因为那依旧不是故乡,但这次却离那方长生物质充裕的奇异世界格外的近。
“帝尊的气息?他还未死?”
更诡异的是,她居然在上面感应到了帝尊的痕迹,便决定进入其中。
之后,一场意外的大战爆发,加上界壁的阻拦,她身上那块轮盘却是落了下来,坠入荧惑成仙路的入口。
最终,一代天皇离去了,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崛起,照亮了整个时代,璀璨艳万古,无数人惊叹,拜服。
没有人知道,不死天皇变强、修行不是为了长生,只是为了等她的兄长出现,回来。
她心有执念,记忆中的兄长始终不曾消失。
后来,她在人世间活过一世又一世,只有一念:不为成仙,只为在这红尘中等你回来!
纵然强大如此,璀璨照人间,她最珍惜与难忘的也是与兄长相处的时光,她那道果化成的天皇女,与她年轻时一模一样,在红尘中等待,行走,只为等到那个人,让他一眼就可以认出她。
“既然你去了那个世界,那从今往后,我就是不死天皇!”
神凰女离开后,夺舍了金身的黑暗身走出了神庙,降临不死神朝,主宰天下,开启了一段统治岁月,提拔了新的五大神将,组成了八部神将。
也在这段岁月里,川英出世了一次,当他知晓当初发生了什么后,恨欲狂,仰天悲啸。
“我不信,尊上实力通仙,怎会坐化地球?明尊更不会消失在轮回路,我不信!
他们一定有后手留下,传人也好,子嗣也罢,我一定要找到。”
曾经的第一神将,在这属于不死神朝的大世中艰难求存,他被八部神将追杀过,也亲手打废过其中的几人,若非对面的第一神将宁飞阻拦,这些家伙都要死。
但不知为何,“不死天皇”不曾对他出手,也许是在忌惮些什么,最终,川英还是选择了自封,因为这个时代无法证道,他也没有机会重塑天庭荣光,只能蛰伏下去。
他坚信,帝尊没有死,明尊会归来。
就这样等待,一世一世的等待。
而随着岁月流逝,信仰力逐渐衰败,不死神朝也开始走下坡路,二代天皇的实力也随之降低,不得不蛰伏起来谋划,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偷袭晚年衰败的证道者,沐浴皇血而延命;二是挑起禁区冲突,引发神战坐收渔翁之利。
它借着真正不死天皇对于仙路的探索,做出了多手准备,以荧惑遗留的仙路为基,布置出了一片浩大的杀场,但却有神凰女击断的部分真仙路留下,还有奇异世界遗留的法则、物质等,足够以假乱真。
这段岁月后,段德又一次复苏了,望着这片陌生的世界,他开始了自己的探索。
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自己要寻找些什么,时而会来到地球沉思,在昆仑山上呆坐。
“我是在等谁吗?真是古怪。”最终,段德在宇宙中寻觅,带着身上的那块轮盘,他觉得这很重要,一直都随身携带,直到有一日,他寻到了轮回湖。
在这里,他恢复了些许记忆,不由轻叹“老王啊,你跟我说有轮回,结果自己到现在也没个影子,这轮回湖有神效,也许会对你有帮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