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秦时麻利锁好门,跳上自行车后座。
“老梁昨儿难得开恩,放咱们一天假,本来想和远哥找你玩的,结果你没在家。”
谢宇成踩着踏板,车铃铛铛作响,如风般疾行,朝着北关街而去。
“成哥的气息很匀,但不够绵,呼吸的节奏像抡锤子,比较短促。”
秦时刚学会如何捕捉别人的气息,判断身体强弱,就拿踩单车的谢宇成练手。
他闭眼侧耳,任凭气流刮过脸庞,吹起发丝。
呼,吸。
秦时将注意力集中。
渐渐地,谢宇成的呼吸声被放大,连贯形成一条时起时伏的波动曲线。
“气感,成哥也有气感,只是很稀薄。”
越是练家子中的高手,代表呼吸气息的曲线越趋近于平稳,震荡幅度不会很激烈,除非进入作战状态,才会猛地拉起落差巨大的波峰。
“嗯,怎么成哥身上的肌体颜色,我也能看见。”
秦时精神高度凝聚之际,视界骤然一抖,将谢宇成的血肉形态剥离掉,呈现出极为黯淡的红白亮光,至于新嫩如婴儿的淡淡粉色,更是几近于无。
“红的占比多,白的占比少,难怪成哥平常实战训练打不过远哥。
耐力强,爆发力不足,出拳没力量,缺少一锤定音的攻击手段。”
内视状态并未维持多久,秦时脑袋就有些发沉,看别人的消耗似乎格外大。
“说起来,这算不算开透了?如果把范围再扩大,隔着墙壁以及障碍物都能启动,岂不是阴人神技!”
……
……
九点过十分,自行车停在灯火通明的午夜皇宫大门前。
谢宇成回头:
“阿时,我去锁车,你先从后面进去,远哥下午人就在了。”
秦时颔首,跳下后座。
这个点的北关街热闹非常,车水马龙,人流拥挤。
旧厂街不常见的轿车络绎不绝,驶入此地。
那些挎包的泊车小弟,热情上前帮忙停靠占位。
“华哥,开门。”
他钻进小巷,敲动铁门,再次看到熊系猛男光头佬。
“小时啊,里面正热场呢,赶紧换工服。我跟于经理说你和阿成已经来了,只是在蹲厕所。”
本名“牛爱华”的光头佬友善笑道。
“多谢华哥!”
秦时闪身穿越过道,溜进更衣室。
外边震耳欲聋的音浪拍打墙面,渗透过来。
“真热闹啊。”
同样偷溜进来的谢宇成感慨:
“听领班讲,这种劲爆的大秀能吸引很多豪客买票,希望可以赚个大几百小费,好吃顿丰盛夜宵。”
秦时瞧着更衣室铁柜外面贴着的海报,肤色呈古铜,如钢铁浇铸的肌肉男摆着展背动作,而他的对手是瘦巴巴,裹着头巾的天竺男子。
“不晓得泽哥手底下的格斗士,肌体强度有多高?”
……
……
今夜的午夜皇宫格外沸腾,客人们不再关注穿着暴露的舞女,身材火辣的女招待,而是全部盯着主舞台升起的那座八角笼。
沉重的铁笼矗立着,散发冰冷光芒,直径十米左右,围栏高达两米。
八根粗壮的角柱,拉出八扇钢丝网门,宛若一座小型的斗兽场。
麦克风把主持人高亢激昂的话音,传至整个大厅:
“今晚将上演拳拳到肉的亡命格斗!一方是北关街的‘黑罗尼’,他那双手曾挤爆过无数格斗士的脑袋!另一方是来自天竺自治区的‘苦僧侣’……”
穿着浮夸的主持人声嘶力竭,可观众只想让他赶紧滚下去,迫不及待欣赏厮杀。
“远哥,啥黑罗尼,苦僧侣的,名头听上去很响啊!”
秦时送完几杯客人点的鸡尾酒,跟李远窝在角落闲聊。
“都是胡诌。黑罗尼是都市圈的健身教练,因为打药把脑袋弄得尖尖的,看着块头大,实际笨重的像猪,未必打得过我。
苦僧侣就更搞笑了,北区咖喱饭馆的洗碗工。
开场秀没啥看头,主要烘托下气氛,糊弄外行。”
李远撇撇嘴。
“啊?”
秦时惊讶。
搞半天是夜总会版的武林风?
比谁更能演?
“真正刺激的内容,怎么会摆在明面上。”
李远耸耸肩:
“正餐都是等开胃小菜吃完,才端上来的。今晚来了几个烟城的大老板,点名道姓要看生死斗,要见血才罢休。”
说到最后,李远面色戚戚,他和谢宇成最明确的“职业规划”,无非就是跟着泽哥混,从拳手升级为打擂台的格斗士。
“这么狠?一定得闹出条人命!”
秦时作为学生,只能接触到旧厂街破败的一面,从未真正窥见藏于平静生活下的阴暗。
“有钱人嘛,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穷光蛋的尊严啊、人格啊、时间啊,都可以被他们随时践踏,不就仅剩一条命么。”
李远咬牙切齿,眼中透出愤恨。
秦时默然,大姐替自己和老幺扛下太多重担。
供完读书供生活,遮风又挡雨。
让他们没怎么体会过被现实毒打的委屈痛楚。
“阿远,52号桌,开两瓶荆棘玫瑰!”
吧台的酒保通过对讲机传话。
李远应了一声,匆匆而走。
“赚点小费真不容易。”
感受几道卡座区投来的火热眼光,秦时不得再次挤出营业笑容。
给这些深闺寂寞的单身女士送酒送果盘,免不了受点调戏。
倘若只是口头言语也就罢了,有些大胆的直接上手,还问要不要找金主姐姐、找金主妈妈。
“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听到吧台的送酒提醒,秦时再次叹气,准备忍辱负重。
但愿别碰到那种称自己“欠调教”、“愿做奴”、“求脚踩”的变态玩家。
不等秦时端酒,就被打扮略显妖娆的于经理叫住:
“阿时,先别忙了,二楼包间,泽哥找你。”
第30章 押注猜赢,风暴前夕
泽哥叫我?
秦时心头一突,他还记得这位北关街老大问过自己,是不是老梁的徒弟。
“徒弟,而非学生。看来泽哥很了解旧武那套规矩。”
他寻思着,顺着楼梯上二层,懒散把守的拳手小弟侧身放行。
推开包间的房门,泽哥站在落地窗边,穿的是花衬衫和牛仔裤,解开最上面的扣子,手里端着方酒杯,嘴唇紧紧抿着。
比起替大老板做事的能干头马,他整个人透出来的气质,更像北关街的拳手。
精悍凌厉,充满侵略性!
“小时,过来。”
程泽招招手,态度亲切。
“大秀开始了。”
秦时故意落后一个身位,没有跟泽哥并肩。
他眼皮跳了跳,按住想要启动内视,窥探老大实力的冒险念头。
小透不算开,可得分场合。
仅听泽哥的呼吸节奏,就能发现那股过分平稳的气息。
很浅,很淡,不仔细侧耳,几乎难以觉察。
同时又很舒缓,轻柔,好似完全处于放松状态。
“很生猛!”
秦时做出评价,泽哥生命力层次,以及个人实力绝对不低。
“也很合理。旧厂街这种地方,只靠讲道理或者傍老板,做不成老大。”
“你觉得八角笼的两个人,谁厉害?”
程泽抬起端酒杯的手,指向下方。
黑罗尼和苦僧侣已经进场,前者高举双手,宛若拳王在世,索取掌声和欢呼,顺便表演了一波捏爆西瓜,锤瘪钢板等节目。
苦僧侣则闭目养神,仿佛入定,对于外界的动静浑然不觉,配合包裹白色头巾,身披麻袍的装扮,极富神秘意味。
“远哥跟我讲,他们都不是真正的格斗士。”
秦时维持老实孩子人设。
他只是打工的服务生,没打算跟着黑道大哥混社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