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26节

  这花影楼,就是他为新业态,定下来的应用场景。

  业务一切就绪,现在就剩下推广了……

  段融决定采用,最简单最原始的推广方法,那就是地推!

  段融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心头默念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姜青玉,是贤古县绸缎行大东家姜衡的独子。

  姜家不仅在贤古县有四家绸缎铺子,而且还经营着一家大染坊,生意做得颇大,算得上是这贤古县的几大势力之一。

  而这姜衡的独子姜青玉今年,方才十七岁,长得面如冠玉、眼波含情,正是公子人如玉的典范。

  姜青玉不仅人长得漂亮,武学天赋也是不差,年纪轻轻已经将姜家的家传武功幻云剑法,练到了内息第三重的小成境界。

  这姜青玉是姜家独子,又人才非常,故而深受祖母宠溺,素来不缺银钱,也是这花影楼里的常客。

  四大花影,各有其特色。

  莲影,妖媚淫荡。

  梅影,清冷俊丽。

  菊影,泼辣明艳。

  兰影,幽怨娴雅。

  而这姜青玉独独钟情于兰影,今晚就是约定好的相会之夕。

  下午的时辰,姜青玉和一帮友人,喝了些酒,赌了几把,此时还有些微醺,便骑了青鬃马,由贴身小厮姜荣,一手提了灯笼照路,一手牵着马辔头,缓蹄而行,自己则坐在马背上假寐。

  刚走了花影楼对面街口的大槐树下,姜青玉便感觉微微有些刺眼,还以为到了,轻抬眼皮,发现是在大槐树下。

  那树干上插着一柄刀,正是刀背上挂着的那盏灯笼的光晕,晃到了他的眼。

  树下支着马扎,坐了个人,方脸宽额,脸色黧黑,而且其身前支着个造型奇特的架子。

  那人身后的树干上,钉着一个牌子,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可见其上写着,几个笔力不俗的草书大字,飘洒俊逸,气势浑厚,只是距离稍远,运笔潦草,姜青玉一时看不真切,那字写的到底是什么。

  姜青玉微微一诧,勒马停下。

  小厮姜荣见姜青玉勒了马,便立马将灯笼一举,道:“爷,怎么了?”

  “去看看那人是干什么的?”姜青玉下巴点了下老槐树下的段融,说道。

  姜荣提着灯笼走到了段融身前,蛤蟆一般的大眼睛上的眼皮眨巴着,目光扫过段融和他身前支起着的木架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语气有些不善地问道:“小子,你在这大树底下,干什么营生?”

  段融抬眼瞄了姜荣一眼,并未回话,而是用手指了指,身侧树干上钉着的那块牌子。

  姜荣向那牌子上看去,约略好像看着是两列六个大字,他虽粗识一些文墨,但这些字是草书写就,他如何识得。

  姜荣顿时有些气恼,刚欲发飙,段融忽然说道:“我是在此摆摊卖画。十两一幅。”

  姜荣微微一愣,段融虽然其貌不扬,但说起话来,却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气度,绝不像未经世面的升斗小民。

  姜荣鼻孔冷哼了下,便转身走了,走回到青鬃马前,道:“爷,是个画师。”

  “画师?”

  “嗯,十两一幅画。”

  “什么?十两一幅,他的画是拿金粉画的吗?”

  姜青玉下午赌钱输了不少,心头正压着郁闷,他又素来有些糊里糊涂的少年侠气做派,此时立马翻身下马,怒道:“小爷我就烦的,就是这种江湖骗子!”

  姜青玉脸色愠怒地走到了段融身前,这时就着黄亮的灯光,他终于看清了段融身侧牌子上的字:写真,十两一幅。

  姜青玉走近,首先讶异的是,那牌子上的草书,竟然写得不错。

  虽然没达到名家水准,但绝对是颇有功底的,没有数年苦功,绝写不出这种力道来。

  姜青玉生于大富之家,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自幼年起,姜家为了培养他所花费的资源,可谓车载斗量。

  他八岁习文,十二岁习武。

  所请的老师,都是府县的名家。

  此界虽尚武成风,但少年习武都是十二岁以后,因为如果再小的话,身子骨太柔弱,练武易伤筋骨。

  所以,这姜青玉先习文,后习武。书画之道,也曾跟随名家,研习数年。

  自然能一眼,看出段融那字中的功力来。

  姜青玉见了那字,对段融的看法,已经有了些微的改观了。“也许这人,真有点本事?”

  姜青玉看着段融,诘问道:“何谓写真?”

  段融抬起如星朗目,道:“以吾之画笔,还汝之本来面目,即为写真!”

  姜青玉被说得心头一震。“好大的口气!”

  “姜荣,给他十两银子。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还我本来面目的?”

  姜荣闻言,提着灯笼,从袖子里掏出了小额的十两银票,放在了段融的画架横梁上。

  段融瞄了一眼银票,道:“公子可以画完再给银钱。”

  “不!”姜青玉道:“我先给。画得要是不好,小爷就砸了你的摊子!”

  段融闻言,不再言语,只是颇有深意地微微一笑,摆正了画架,道:“公子你再走近些,在树影里我看不真切……”

第37章 厚重的意境

  姜青玉向前走了几步。

  段融凝目看去,只见这公子,锦服皂靴,美玉束发,长得好不漂亮。

  一见姜青玉的面貌,段融就心头犯难了。“你长这么漂亮,我还怎么PS?”

  这五官上已经没什么空间了,胡乱更改,反而弄巧成拙……

  “看来只能从意境上下功夫了!”

  段融稍作思索,心头似是终于有了方案。

  “公子侧过脸来!”

  姜青玉有些不耐烦地转了下身。

  段融仔细地端详着姜青玉的侧面。

  这第一单生意,可不能做砸了啊!

  “好了,转过来吧。”

  姜青玉转回身来,有些嗔怪地耷拉着眼皮。

  “公子是用剑吗?”段融看到姜青玉的腰间,系着一柄剑,紫铜剑鞘,剑穗如雪。

  剑穗乃是上好的棉线,能饱吸鲜血!

  “怎么?想试试?”姜青玉见提到了他的剑,陡然抬眼,目色挑衅。

  他已经看到段融一身短打装束,而且那树上灯笼挂的地方,不就是一柄刀吗?

  “劳烦公子打几个套路,小生将以公子持剑之姿,作为素材。”段融轻笑着说道。

  姜青玉还没说话,小厮姜荣就提着灯笼,上前一步,怒道:“你这小子,画个画,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你要是不行,就趁早说了。那还能给你个痛快的,别在这拖延时间。”

  “唉……”姜青玉挥手制止了姜荣,扭头看向段融,道:“套路本公子可以打,但,你要是画不好,我不仅砸了你的摊子。老子还要将你扒光了衣服,绑在这树上。”

  姜荣闻言,好像已经看到了段融光着被绑树上的狼狈样,顿时嘿嘿一乐。

  段融叹了口气,暗自摇头,心道:年少富贵,飞扬浮躁。

  姜青玉抽出长剑,只见寒光如水,左右忽闪。

  段融顿时暗暗心惊。

  姜青玉十二岁习武,及今已经五年,幻云剑法也在一月前达到了小成境界。

  无论是武技的技击之法,还是内息境界,都不是此时的段融可以比的。

  姜青玉套路打完,收剑侧身而立!

  段融心头忽然就有了想法,眼前这个在大槐树下舞剑的少年,让他想到今天在那清瘦书生那里买下的那幅少年武者图。

  他心头渐渐地,将眼前的场景和画中的意境,融为一体了!

  段融心头雪亮,挥毫泼墨,毫无滞涩。

  几乎是一气呵成地,将一幅少年舞剑图,画了出来!

  段融看着眼前之作,微微一笑,道:“公子,好了!”

  “好了?”姜青玉心头一阵狐疑。“这么快?”

  段融将画纸,从画架上取下,递向姜青玉。

  姜青玉接了,就着灯光,低头看去。

  这是一幅泼墨简单的写意图,那画中舞剑之人,正是自己。

  只是背后的场景,却并不是这夜色初上的大槐树下,而是怪石和竹影。

  怪石嶙峋,竹影簌簌……

  姜青玉感到了一种深远的意境和厚重的意蕴,盯着那画,看了良久,竟升起了一种爱不释手之感。

  段融此画,其实仿照清瘦书生的那幅少年武者图画的。

  前世时,他偶然看过一个知名画家的采访。

  那头发花白的画家说了一句话,他一直记得。

  “什么叫厚重?画得位置对,就叫厚重!”

  段融虽然没有能力达到这种厚重的境界,但他可以借鉴,把清瘦书生那幅少年武者图中的怪石、竹影、少年之间的位置关系,仿照过来。

  如若按照那老画家之言,此厚重,就是彼厚重。

  姜青玉观视良久,方抬起头来,目光中已有崇敬爱慕之色,道:“兄台真乃异人也!”

  “此画已隐隐有大家之风,不想竟得于这街头巷弄。”

  “在下方才无礼,还请兄台见谅!”

  段融轻轻一笑,道:“公子不必客气,这只是一笔生意而已。”

  “果然大隐隐于市,市井乃卧虎藏龙之地。”姜青玉道:“兄台可是我贤古县人氏?不知现居何所?他日学生想亲自拜访。”

  “小生段融,世居贤古县。现在源顺镖局,做学徒镖师,公子但有作画之需,只着人去源顺镖局唤我前来,即可!”

  “源顺镖局?学徒镖师?”姜青玉这才注意到段融腰间系的腰牌,其上确有源顺镖局的印记。

  段融自然听出了姜青玉语气中的疑惑,便笑道:“江湖落拓,聊以谋生罢了。”

  姜青玉亦微微一笑,从衣襟内摸出一张银票,双手捧着,敬于段融,道:“一点薄敬,供养段画师,望勿推辞!”

  段融虽然看出,姜青玉此举出于真诚,但还是轻摆了摆手,道:“交易已经完成。岂能再受公子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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