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寒舟如山的身形,撞断了一棵大松树,在一片尘土飞扬中,砸在了地上,将官道旁的野地,砸出了一个大坑。
樊寒舟两手一拍,跳将起来,眼神恐惧地看向不远处的阿墨。
两人一个照面,就来往了二十多拳,此时他们俱都是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最后还是阿墨抓到了樊寒舟的破绽,一拳将他打飞了出去。
阿墨的双手,止不住颤抖着,眼神死死盯着樊寒舟。
樊寒舟此时的状态更差,他的拳头已经血肉模糊,拳面上白骨已经完全露了出来,光滑如汉白玉,其上连肉丝都没有,他拳面上整个肉都被磨没了。
而且他的胸口也凹下去了一大块,他呛了一口血出来,那血里明显有肉沫子。
樊寒舟双目盯着阿墨的拳头,之前他没仔细看,现在他能看出,阿墨的两拳上,已经隐隐闪着古铜般的金属色泽。
他修炼的蛰龙功,也是横练的武功,他再清楚不过,那意味着什么了。
此时,他对于阿墨的轻视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满眼的恐惧之色。
樊寒舟心念一动,他的拳面、胸口便有密集的血丝,开始蠕动交织,一息不到,樊寒舟的拳面已经恢复如初。
阿墨看着樊寒舟拳头上蠕动的血丝,眼眸中的凝重更浓烈了几分。
“秽血妖人?”
阿墨感觉面前之人,实在有些刺手。
樊寒舟的横练武功的境界,自然比不上阿墨,但却也不弱,再加上他秽血神功的疗伤之法。
他就可以跟阿墨,干耗下去,看看最后是谁,支撑不住,力竭破功。
阿墨心下有些焦急,如此干耗下去,她如何能去找吕青竹呢?
阿墨从小就被灌输了一个观念,那就是吕青竹的安危,比她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樊寒舟看着阿墨,同样心里发苦,这样的偏僻闭塞之地,怎会有如此境界的横练武者?
要不是为了下一层的秽血神功,他此刻就想遁地而走!
阿墨忽然心头一动,目光紧紧地盯住了樊寒舟的脑袋。
太一门和秽血神功的事,小姐平素也常和她聊起。她记得有一条,秽血神功的血丝无法侵入人的脑浆子里。
即便是断臂,只有功力足够,也能立时重生,但是脑袋掉了,却还是会死的!
“脑袋!?”
阿墨目色一凝,盯住了樊寒舟的方脸大头。
阿墨身形一纵,再次欺身,一拳向樊寒舟打去。
樊寒舟此时已经不敢硬接,他立马侧身避开。他已经想好了策略,他只要拖着阿墨,待血僧无相和葛青川解决了对手,来策应他围攻阿墨。他一个人,是决计杀不了阿墨的。
他几乎可以确定,他眼前之人,绝对是全场最强悍的对手了!
但樊寒舟还是低估了阿墨,他不仅力量不如阿墨,速度、身形同样不如阿墨。
他刚一侧身,阿墨就拳影闪动,砸向他的腰眼。
樊寒舟无法,只得以攻为防,一拳砸向阿墨的胸口,阿墨回拳护身,两人拳影瞬间交接。
金石铿锵之声,密集响起!
樊寒舟额头泌出一层冷汗,一双如斗大拳,数息后,便白骨嶙嶙。
阿墨打得樊寒舟气息紊乱,却忽然身形一蹿,便窜到了樊寒舟的身后,阿墨目色狠辣,身形闪到的瞬间,便陡然抬脚,一脚踹在樊寒舟的屁股上。
为了应付阿墨的拳影,樊寒舟已经呼吸凌乱,此时陡然被阿墨在屁股上踹了一脚,他如山的身形便陡然横飞起来。
樊寒舟在半空中,身形失衡,阿墨一拍他的肩膀,让他的头和肩膀在半空中微微向下倾斜,然后便陡然一拳打在了他的脑袋的天灵盖上!
樊寒舟被打飞出去一截,阿墨身形一闪,再次按了下他的肩膀,接着一拳砸在了天灵盖处。
阿墨最厉害的地方,并不是她横练,也不是他的力量和速度,而她对于力量和人体精确把握。
此时,樊寒舟如山的身体,被她控制在半空中,她一拳接着一拳地向他脑袋砸去。
阿墨打出第二拳时,樊寒舟就两眼一黑,阿墨那样的重拳,打在他的天灵盖上,光是那震荡之力,他就受不了。
樊寒舟在半空中,两手抱着头,但阿墨视若无睹,依然一拳一拳砸在天灵盖,那种震荡之力,还在冲击着他的脑浆子。
他想在空中变换身形,但阿墨一拍他的肩膀,他全身的骨头,如杠杆般彼此撞击,他竟诡异地再次回到原来的姿势去了。
阿墨连打十拳,樊寒舟的头皮血肉模糊,连番的震荡之力,已经震得他意识模糊,大小便失禁。
他蛰龙功练就的头骨,虽然白骨粼粼,血迹一片,但却是硬受了阿墨十拳,而完好无损。
头骨显然是拳头要硬,十拳下来,阿墨的右拳已经裂出了血纹。
阿墨一口气打完,深吸一口气,就在这当口,樊寒舟双手抱头,就地一滚,便落在了地上。
樊寒舟意识模糊,但求生欲乃是本能,他一着地面,便立即就要施展蛰龙功,钻入地底。
此时他心头恐惧阿墨如神鬼,哪里还有一丝战意呢?
但他刚刚钻入地底的瞬间,阿墨忽然一跳而落,两只大脚如刀一般,插入大地,直到小腿中间的位置,她弯腰探手,一把便抓实了地下的樊寒舟。
阿墨的大手,如铁钳抓瓢一般,抓住樊寒舟的头颅,将其从地下拔了出来。
阿墨凶性打发,一拳接着一拳,向樊寒舟的天灵盖上砸去。
阿墨满脸溅血,脸上的肌肉抖动着,狞厉如鬼。
樊寒舟的头骨上的裂纹,密如蛛网,隐有白浆子渗出。
他的脑浆已经被阿墨震烂成稀糊了,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第297章 祸福无定
阿墨看着在一片尘土中,死绝了的樊寒舟,她喘着粗气,大汗滴落,眼神中的暴虐,如潮水般褪去……
阿墨喘了几口气,便蓦然抬头四顾。
她的眼神,有几分焦急。
但只见荒野苍茫,树影婆娑,她一时也不知吕青竹身在何处……
阿墨身一纵,便到了一处密林边缘,她屏息静听,听到密林内隐隐有打斗声传来,她立马身形一纵,往打斗声的方向而去。
阿墨刚闪入密林,却忽然看到不远处有黑影在树缝隙间晃动。
那打斗声隐隐传来的地方,似乎还有很远一段距离,而那黑影晃动之处,就在丈余外,阿墨身形一转,便蹿向黑影晃动之处而去。
阿墨蹿出一棵粗壮的桑木,便看到不远处的大树下,一个乞丐正爬在一个赤身少女的身上……
夏双双的轻功不错,马车被炸开的瞬间,她就从黑烟里蹿了出来,落在野地旁的密林边缘。
夏双双刚远离黑烟毒雾,飘然落地,便听到身侧不远处的密林上方,树梢上簌簌而响,接着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个乞丐,拄着一根硬竹竿,衣衫褴褛,满头油污,他的眼神肆无忌惮地掠过夏双双的胸脯与腰肢,贪婪地贱笑着,露出了一口让人恶心的黄牙……
夏双双看着那乞丐嘴角的口水,心头一阵厌恶。
她的兵刃,百鸟朝凤枪,原本就放在座位的下方。但马车炸开的瞬间,她的兵刃就滚落进入黑烟毒雾内,她根本来不及拿出她的武器,就只得施展身形,纵跃了出了黑烟……
夏双双赤手看着面前的这个乞丐,心头有几分发慌。
她毕竟是世家子弟,从小娇生惯养,虽然练武的天赋不错,但根本没在江湖上历练过。
别说杀人了,她从小到大,连只鸡也没杀过。
此时,在这荒郊野外,忽然便发生了爆炸,然后便遇到了一个诡异恶心的乞丐,她惯用的兵刃又不在身旁,她此时如何不慌?
夏双双身形一纵,就想逃离此处,但那乞丐好不容易在这荒林中,遇到如此艳物,岂肯放过?
那乞丐施展身形,手中的硬竹竿黄影一闪,便向夏双双的胸口点去。
夏双双身形暴退,一记横拳便砸向了点向她的硬竹竿上。
所谓枪拳同源,夏双双此时情急之下,用的是脱枪为拳的打法!
夏双双的拳锋内息灌注,便横砸在乞丐向她胸口点来的硬竹竿上!
只听“啪”的一声,在夏双双的拳锋砸上的瞬间,硬竹竿便陡然爆裂!
夏双双分明感到一股雄厚的劲力,将她的拳锋崩得皮肉破裂,只见崩散开来的硬竹竿内,黑影一闪,一柄坚硬之物,便点在了她的胸口处。
夏双双连退两步,嘴角溢血。方才乞丐那一点,已经打断了她胸口的一根肋骨,震伤了她的肺叶子。
此时,乞丐手中硬竹竿已经不见,他拿在手里的乃是一柄藏在竹竿内的铁棍子。
那铁棍子,一头尖锐,一头则钝,乞丐方才是用钝的那头,点伤了夏双双。
那乞丐抓住铁棍子的另一头,尖锐的那头,就在他手肘的位置……
那乞丐桀桀桀怪笑着,如果他用尖锐那头,方才一招就已经穿透了夏双双的身体。
夏双双是小成境界,而这乞丐是大成境界,两人本就境界悬殊,更何况夏双双此时还是赤手空拳呢……
那乞丐好容易遇到夏双双,这样的艳物,如何肯一照面伤她性命?而且利刃穿胸,弄得血糊糊的,他还怎么戏耍?
夏双双的脏腑震荡,立即便明白了乞丐的境界。而此时那乞丐望向她的目光已经更加疯狂。
夏双双的眼角淌出了泪水,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就在这时,那乞丐手中的铁棍一晃,竟然掉了个头,将钝的那头拿在了手里,将尖锐一头,指向了夏双双。
乞丐身形一闪,手中的铁棍便向夏双双刺来,夏双双侧身闪避,但那乞丐似乎在轻功上,更要强悍于她,身形忽闪,只见寒光一闪,那铁棍的尖锐一头,便挑开了夏双双衣襟上的两个扣子。
夏双双肩头下的衣衫耷拉着,露出一团白肉来……
乞丐的目色中跳动着疯狂的欲望,他撮着牙花子,淫笑道:“我的好人儿,等老子一点点剥光你……再好好让你快活……”
乞丐身形再动,手中铁棍一挑,夏双双奋力躲避,还是被划开了右肩的衣衫,破布随风翻着,皮肉隐约可见。
乞丐再次桀桀桀地怪笑了起来,乞丐的笑容忽然停了,他看到夏双双右肩翻起的衣衫下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淡的血痕子……
乞丐目色可惜地摇了摇头,道:“伤了……伤了……下手重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乞丐一边道着可惜,手中的铁棍再次闪动,夏双双的衣衫又破了一处……
夏双双衣衫不整,双目含泪,羞愤难堪。她从小到大,几时受过这等屈辱?
但此时,她跑也跑不过这乞丐,打更打不过,又是在荒山野岭,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夏双双忽然崩溃大喊:“救命!救命啊!”
“不用喊了!不仅你会死,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她看着乞丐铁青狞厉的脸色,隐隐听到了身后密林深处隐隐传来的铁器交接之声,她明白那乞丐并不是说空话吓唬她!
夏双双忽然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看着乞丐啐了一口吐沫,叫道:“你这种蛆虫样的家伙,也想碰我!我就是咬舌自尽,也不会让你得逞!”
夏双双说完,便目色凶狠,腮帮子一鼓,眼见就要咬舌。那乞丐顿时一慌,身形一晃,便站在了夏双双的身前,右手一抓,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两腮。
就在这时,夏双双右手袖口一抖,便攥着一柄匕首,猛然刺向那乞丐的胸口。
那里正是心脏的位置,这一刺要是扎穿,那乞丐当时就要没命。
但是,那乞丐虽然精虫上脑,但却异常机敏狡诈,夏双双抬手的瞬间,他就觉察到了危机,夏双双右手攥着匕首刚刺入了乞丐身体半寸,乞丐的大手便攥紧了她握着匕首的手。
眼见差点被刺穿心脏,乞丐大怒,内息灌注,用力一掰,只听咯嘣一声,夏双双的右手顿时软如无骨,手中的匕首随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