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199节

  现在想来,双双显然激愤难平,他如果此时出手拦下西门坎坎,双双激愤之下,可能真的会刺死西门坎坎。

  这个结局,到时候,怎么收场?

  场中,西门坎坎一边躲着,但他看夏双双招招都是索命的杀招,看向他的眼神,更是满是嫌弃怨愤,再想起自己平素对夏双双的爱慕,西门坎坎心头顿时冰凉冰凉的!

  西门坎坎见夏双双再次咬着嘴唇,从一辆马车的侧面闪出,挺枪向他刺来。

  夏双双的美丽的脸,一闪而过,她眼神中决绝的杀意,刺痛了西门坎坎的心。

  西门坎坎忽然站立大吼,道:“双双!你杀了我吧!”

  夏双双一纵而至,站在西门坎坎的身前,长枪的枪尖瞬间就顶住了西门坎坎的喉咙,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西门坎坎脸色发热,叫道:“双双,我承认我爱慕你!你要是憎恶我,就杀了我吧!就用我的血,来清洗我的亵渎之罪吧!”

  场上诸人,都没料到西门坎坎会忽然不躲了,停了下来,连夏双双都没料到。

  此时,夏双双的枪尖已经顶住了西门坎坎的喉咙,生死就在她一念之间!

  段融眼皮狂跳,他想要出手,但距离太远了。

  西门庸和夏中阳都呼吸停滞,生怕夏双双真的刺死西门坎坎。

  “好!”夏双双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地叫了一声,接着她的肩头一抖。

  夏中阳远远地看到夏双双肩头抖动,立马大叫道:“双双!不可!”

  夏双双泪花涌出,枪尖挺刺!

  眼见西门坎坎就要命绝当场,就在这时,站在西门坎坎身后的朱群香,忽然身形一闪,一把抓住了枪头的红缨处。

  朱群香是真气境的强者,他一把抓住,夏双双这一刺之力,就如同撞向大山的潮水,奔涌而回!

  朱群香冷道:“都别闹了!仔细误了出发的时辰!”

  夏双双一枪刺出,双眼被泪水朦胧,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刺死了西门坎坎。一枪刺出后,她浑身一瘫,就要倒地!

  夏中阳纵身而出,几个跳跃,站在夏双双身侧,扶住了她。

  夏双双泪水滚落,看着扶着自己的父亲,扑进夏中阳的怀里,痛哭起来!

  夏中阳一边安抚着夏双双,一边眼神厌恶地盯着不远处的西门坎坎。

  西门坎坎惊魂甫定,他的喉咙上有一道寸长的淡淡血线。

  西门庸也跑了过来,他搂住西门坎坎,道:“坎坎,你没事吧?”

  方才那一刻,西门庸差点魂飞天外!他以为,坎坎真的要被刺死。“你咋嫩傻呢?”

  “爹!”

  朱群香将夏双双的长枪,哐啷一声仍在了地上,愤怒地瞪了夏双双夏中阳父女一眼,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看来,就是夏双双在胡闹,耽误他出发的时辰。

  朱群香大声道:“一刻钟后出发!都给我利落点!一帮小屁孩,真他娘的麻烦!”

第288章 淡淡的血痕

  夏双双在夏中阳的怀里,哭了一阵,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她抬起头来,擦了擦婆娑的泪眼,忽然便看到站在马车旁的雪晴。

  雪晴两手绞着手帕,脸色明显有些古怪。

  夏双双心头陡然一颤。

  她想起刚才那幅自己的胴体春宫中,肚脐旁的那团胎记,跟她肚脐上的那团真实的胎记,近乎一模一样。

  自己平时沐浴,也只有雪晴一人贴身侍奉,只有她在给自己擦拭身体时,才能将胎记看的那般真切!

  雪晴方才就站在夏双双身后,夏双双展开那幅画时,她也看到了。那瞬间,夏双双是惊怒,她却是恐慌!

  夏双双目色盯着雪晴,俯在夏中阳的耳畔,低语了一阵。

  夏中阳听着听着,脸色一变,猛然回头,瞪向站在马车旁的雪晴。

  雪晴一见父女俩聊着,忽然都望向她,顿时就更加慌乱了。

  雪晴的慌乱,夏中阳自然看在眼里,他的铁青的脸上,闪过一抹残忍。“这丫头,也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没想到,竟还这般作死!”

  一场闹腾后,各家的行李终于都搬上了规制的官车!

  段融上车前,西门庸拉着段融的手,好一番感谢,方才坎坎有难,段融挺身而出,他可是看在眼里,此时更是把段融当做亲人一般。

  就在这时,西门家的小厮石康忽然气喘吁吁地将一柄刀鞘递给了西门庸。

  西门庸打量了一眼那刀鞘,亲自将那刀鞘套在了段融腰间的鸣鸿刀上!

  段融的刀鞘在方才抵挡夏双双的长枪时,因为控制自身实力,施展便慢了一瞬,刀鞘被枪尖爆出的内息崩烂。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西门庸就让石康找到一柄合适的刀鞘来,而且亲手给他套上了。

  “贤侄,这一趟,远去宗门,你自己也要小心!”

  “多谢世伯!世伯保重!段融告辞!”

  段融说完,跳上了马车,坐在了西门坎坎的身边,萧玉也坐在不远处。

  她的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段融,她实在没想到,段融竟和西门的关系如此之深。

  这一番作别,西门庸拉着段融说的话,比对亲儿子西门坎坎说的还要多呢?这是什么关系?!

  眼见行李和人员都已经归位,朱群香看了下城门旁不远处的日晷上,那指针投影的位置。只见才刚要交巳时,并没误了出发的吉时。

  朱群香刚想喊出发,范元海却笑着走了过来,道:“朱兄,你们先走!我有点私事要处理。处理完了,我会尽快追上你们的。”

  朱群香眼色古怪地看了范元海一眼,心想这穷乡僻壤的,你有啥私事处理,不过还是呵呵笑道:“范兄,有事只管去办,只要在我们到神云府之前,追上来就行了。”

  范元海哈哈笑道:“朱兄说笑了,那要得那么久?今日入夜之前,我一定追上你们。”

  朱群香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这有两辆马车都拉满了行李,我们的速度快不了,范兄如果骑快马追,很快就能追上的。”

  “我知道了。那谢朱兄了。”范元海说完,便抱拳而去。

  接着,朱群香让衙役们,放了几串鞭炮,四辆煊赫威武的高大马车,便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驶出了贤古县的东城门。

  四辆马车,最前面一辆坐的是宗门钦使,朱群香、陆青峰、王善山、吕青竹、阿墨,都在里面,唯有范元海请辞不在。

  第二辆马车,坐得是新晋的七位宗门记名弟子:陶嵘、西门坎坎、段融、夏双双、沈觅芷、萧玉、姜青玉。

  而最后的两辆马车,则拉满了行李,硬木车轮滚过地面,发出吭哧吭哧的声响。

  这边的范元海却是逆流而动,他离开了喧闹的车流与人流,独自沿着西大街,往县署的方向走去。

  方才,听到秦书办告诉他解道寒的死讯,范元海顿时唏嘘不已,和解道寒相处的点滴不住地从脑中闪过。

  他忽然便想起,择英会开始的前一夜,他和解道寒在八宝楼的那一次相聚。

  那时范元海除了想请解道寒吃酒叙旧,还想向他打探一些,解雷、许儒虎案的消息。

  范元海之所以,如此关注这件案子,是因为他自己就是栽在这件案子上的。他就是这件案子没处理好,才就此被宗门边缘化了。要非如此,也才会将监察择英会,这种琐粹的事务,委派给他呢。

  照这个势头下去,他进阶内门弟子,基本无望。

  范元海记得,那晚,喝得醉醺醺的解道寒,说过,这案子他会一直在追索下去!绝不会放弃!

  范元海离开了贤古县这大半年间,不知道多少个午夜梦回,不自觉的,解雷、许儒虎案的案情,就在他的胸臆间兀自推演起来。

  就像某个和你深度纠缠,而又解不开的谜题一般,总会在许多时候,不自觉地想起。

  也就在想到,解道寒那张醉醺醺的脸的瞬间,范远海忽然打了个寒噤。

  他蓦然在心头升起一种感觉,那是一种直觉!

  也许解道寒的死,跟解雷、许儒虎案有关。

  那个犯下解雷、许儒虎案的人,其实一直都在贤古县内!

  范元海无数次的安慰过自己,他和解道寒连番追踪,都没有任何线索,说明解雷、许儒虎案的犯案之人,早已经不在贤古县了。

  只是,有时候安慰自己的次数多了,在内心深处浮现的,反而是相反的答案。

  有一只老鼠,一直躲在某处角落,它扫清了通向自己的所有痕迹,让任何人都追踪不到他。

  也许,解道寒的死,是这只老鼠忽然又露出了马脚。

  范元海就是带着这样的疑团,他在城门口处,忽然决定回县署看看,他不看一眼,实在不甘心!

  贤古县衙内,解道寒的捕头公务房间的门上的那把铜锁,一直锁着呢。

  这还是解道寒在择英会结束后第一天中午,离开时锁上的,现在已经十来天过去了。

  捕头房也算衙门里的重地,有许多重要的公文,按照衙门里的常例,捕头不的话,没有命令是不能随便出入的。

  解道寒死后,因为没有县尊的命令,朱保贵至今也不敢乱打开进去,一方面这不合成例,一方面他也怕人说闲话。说解头刚走,他就觊觎捕头的位置,乱闯捕头房。

  朱保贵混迹江湖多年,早已经尝过这些乱嚼舌根的人的厉害,没影儿的事,有时候也能压死人。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谨小慎微!

  捕头房东侧,就是三间的捕快房。其中,紧挨着捕头房的那间捕快房,就是仵作刘奎、杨震和朱保贵所在的那一间。

  解雷死后,杨震几乎成了解道寒的跟班,自然离得很近。

  而仵作也算刑名这一块的一个核心,刘奎也常要向解道寒汇报问题。

  至于朱保贵则纯粹是因为吃得开,经常向解道寒献殷勤。

  这三人,在紧邻着解道寒的这间捕快房内,都是有其各自的原因的。

  此时,这间捕快房内,只有刘奎和朱保贵两人。而朱保贵旁边,杨震的座位上空荡荡的。

  杨震昨日整整一天都没露过面,而且今天早上也没过来点卯。

  刘奎在低头写东西,他忽然瞄了一下杨震的座位,说道:“老朱,你去杨震家看看去。他是不是病了?连着两天,没过来点卯了。”

  朱保贵咂巴着嘴巴,摸了摸下巴,道:“这小子是有点奇怪哈!”

  “是啊!”刘奎道:“而且最近也不太平。解头都被人杀了,你去看看吧,别出了啥意外了。”

  朱保贵原本将脚翘在桌子上,斜靠在座位上,听了刘奎的话,脑袋嗡了一声,差点就座位上掉了下去。

  因为他忽然想到,解头都被人杀了,这小子又是解头的跟班,会不会……

  刘奎说得对,两天不来点卯,确实不正常,根本不是这小子的作风。

  朱保贵想到此处,立马从座位上跳起,冲出了捕快房,出了县署,快步往梧桐巷杨震家而去。

  朱保贵刚冲出捕快房没多久,范元海就走了进来。

  捕快房内,只有刘奎一人在那翻资料,他见房门黑影一闪,还以为朱保贵又折返回来了,刚欲说他,却已经看清,进来的人竟是范元海。

  因为办解雷、许儒虎案子,范元海后来和解道寒走得很近。

  故而,也跟刘奎打过交道,范元海曾经详细问过刘奎关于解雷、许儒虎案的验尸细节。

  刘奎见范元海进来,立马起身抱拳道:“小的参见钦使!”

  “小刘,不必多礼!”范元海热情,道:“我来是有事。”

  范元海说着,脸色陡然一变,道:“解道寒是怎么死的?”

  刘奎心头一跳,他没想到第一个过问此事的人,竟然是范元海!

  范元海是宗门钦使,手持太一令,在地方上有临机生杀之权。这案子,他想过问,也是有权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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