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融!谢谢!”
吕青竹的声音在段融身后响起。
方才她还真有些慌张。蛇道鼠道,她都不怕,但这种事,她还真没经历过。
那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她的确不知道如何收场?还好段融替她解了围。
段融转过身来,吕青竹清澈的眼睛中流露着感激之色。
吕青竹心思纯净,段融既然帮了她,自然该谢。
不想,段融转过身来,却是抱拳躬身,道:“小民拜见钦使大人!”
吕青竹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段融会如此反应。
阿墨笑了一下,看着段融,道:“摸一下。我请你喝牛肉汤!”
阿墨说着,指了指身后不远的牛肉汤摊位。
段融道:“小民已经吃过了。钦使大人,小民还有事,就此别过!”
段融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去了。
阿墨看着段融步履匆匆地消失在街口,喃喃道:“小姐,这人是不是在躲着我们呢?”
吕青竹目色闪亮。“他不是躲我们。他是躲事呢!”
两人从街边回到牛肉汤摊位前,吃完了牛肉汤和烧饼,才回到春风客栈休息去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县署门口的择英台前,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参加选拔比斗的种子选手们,也已经在台下站好,有几人满脸疲倦地打着哈欠,显然是昨夜失眠了。
观礼席上,也已经坐满了人。
今日要进行的是三轮混乱积分战的第二轮,秦书办向沈焰柳请示过后,便准备开始。
第二轮分成胜负两组,首先进行的是胜组12人的随机比斗!
秦书办转动转盘。
“第二轮,第一场,姜青玉!”
第271章 解道寒的怪癖
黄昏时分,西天的晚霞,红艳如霜林。
县署门前的择英台前,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第二轮比斗已经结束了。
有许多人都脸色煞白,还有几人挂了彩。这第二轮的比斗,显然是第一轮更加激烈了。
秦书办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陈金祥、王月娣、王术、刘文超、盖林、杨启。此六人,两轮积分为零,宣布淘汰!”
按照规则,这六人的确没必要比下去了,因为,即便他们参加第三轮而且胜了,积分也不过是一,而二积分以下者,就得淘汰。
被喊道名字的六人,有三个都挂了彩,几人都神色木讷,被打落台下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了。
二十四人,淘汰六人,现还有十八人。
这十八人中,有六人是连胜两场,积分为二,这六人是:段融、陶嵘、西门坎坎、萧玉、沈觅芷、夏双双。
另外十二人,则积分为一,包括胜组十二人中负了的六人,与负组十二人中胜的了六人。
明日就是第三轮的积分战了!
第三轮的积分战,依旧是分成两组:积分为二的六人为一组,积分为一的十二人为另一组。
组内随机,对半胜负!
积分为一的十二人:负了的六人,直接淘汰!胜了的六人,进入分段生死挑战赛!
积分为二的六人:胜了的三人,直接进阶为记名弟子!负了的三人,则亦进入分段生死挑战赛!
也就是说最后进入分段生死挑战赛的,会有九人。
这九人,会以生死为代价,争抢剩余的四个进阶为记名弟子的名额!
如此残酷的赛制!而且是一轮比一轮更残酷!
段融站在那里,也是一脸的凝重!
虽然他展现了大成的实力,但想要进阶,显然也并不轻松。
他只有赢得第三轮的积分战,才能直接进阶。
要不然,一样要进入分段生死挑战赛!分段生死挑战赛,是会发生车轮战的情况的,大成的实力也未必就稳赢。能走到最后的,绝没有弱者。
段融站在那里,目光扫视,他看着明日积分赛,他们六人组中的其他几人,他还真没有什么信心。
大成境界的就有三人,他一个,西门坎坎一个,陶嵘一人!
而萧玉、沈觅芷、夏双双,虽然还尚未突破大成,也都到了突破在即的那一线之隔,同样不可大意!
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而且,万一他明日对阵的是萧玉呢?这种概率可不小,他该如何取舍呢?
他进入分段生死挑战赛,显然比萧玉的赢面更大,但也只是赢面更大而已,绝不是稳赢!
“但愿不要出现那种尴尬的局面……”
如若不然,他如果在第三轮积分战中,淘汰了萧玉……那萧玉万一……在接下来的分段生死挑战赛中,再出了什么事,他以后就没法跟萧家再来往了。
这完全有可能,生死车轮战,几乎每届都有人惨死的!
段融和萧宗庭、萧玉一起走着,空气中弥漫着一抹看不见的凝重,明日之战的酷烈像石头一般,压在萧玉和段融的心头。
朱小七已经提前回去做饭了,但三人走到源顺镖局的门口,萧宗庭这次并没有说让段融过去吃饭,段融也识趣地径自走了。
段融明白,他想到的事,萧宗庭也在想。
他不请段融过去,代表着萧宗庭的某种暧昧的态度。
萧玉站在路口,看着暮色中段融的背影,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爹和段融心中所想之事!
但萧玉却心里跟明镜一样,她本就不是段融的对手,她也不希望段融对她手下留情。
各凭本事,各安其命!
段融回到柳庐先歇了会儿,喝了些茶水,然后才到街边吃了饭。
吃完饭后,他并未闲逛,而是早早地就回到了柳庐,准备看会儿杂书就睡觉。
段融正躺在床榻上,就着灯光看书。
刚看了不一会儿,庭院的院门处,便忽然传来了打门声。
段融目色一动,神识便扫了过去,见是朱小七站在门外,段融立马下了床,穿过庭院,将院门打开了。
昏黄的灯光,映着朱小七的脸。
朱小七将干荷叶包着的几个包子,塞进了段融的手里,说道:“做了你的饭,你怎么不来?”
段融只是尴尬一笑,没有说话。
朱小七将一封未封口的信,递向段融,道:“玉小姐让给你的。”
段融目色一跳,接了过去。
“我走了。”
朱小七说了一声,不等段融答复,就闪身钻进了夜色中了。
段融望了朱小七的背影一眼,便关了院门,拿着包子和信封,走回了里间。
段融将包子放在了几案上,从未封口的信封中,抽出了一张信笺,就着灯光看去。
那信笺上,只有寥寥三行字,一看就是萧玉的笔迹,而且墨迹还未干,显然是刚写下不久。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生死之战,寸毫不让!
萧玉信里的意思,是倘若遇见,不让段融让她!段融若是让她,就是看不起她!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段融拿着信笺,喃喃读着萧玉的这句诗,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间回荡……
天色才刚黑,但毕竟是初春,太阳一落,天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刘二狗抄手站在城门旁,冻得瑟缩着,门洞里的寒风呼啸而过,刮得人脸疼。
眼看时辰到了,他正准备关了城门,窝在墙角的避风处,暖和一会儿,打个盹。
刘二狗刚把住一侧的城门,准备拉过去,这时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密集鼓点般哒哒哒而来。
刘二狗立马停了手,只见一个大黑影,一闪而过。
刘二狗怒骂道:“谁走马这么不长眼的!差点撞了你二爷!”
那黑影在城门口,跳下马来,一马鞭抽在了刘二狗脸上,刘二狗哎吆一声,脸上就鼓起一道血印子。
他刚想发作,但借着城门那边黯淡的灯光,约略辨出来人穿着公服,再仔细一看竟是解道寒。
“解……解头……”刘二狗捂着脸,支吾道:“你老……公干回来了?”
“废话!老子不回来。难道还死在外面不成吗?”解道寒说着,将手中的马鞭子塞进了刘二狗的怀里,道:“替老子把马牵去衙门里,归槽了去。”
“是……”刘二狗抱着马鞭子点头哈腰。
解道寒这时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
刘二狗见解道寒走远,才摸了摸脸上已经肿起来的血印子,他吸溜了下,一边咒骂着,一边去牵城门旁的那匹枣红马。
解道寒腹中饥馑,但他不准备在街边吃喝,他要去巾帽巷的勾栏院里去,吃酒过后,再发泄一下压抑的欲望。
解道寒步履急切,走过了街边的花影楼,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花影楼流光溢彩,丝弦的乐声夹杂着笑声,隐隐传来。
解道寒冷笑了一下,他一向不喜欢花影楼,花影楼太堂皇漂亮了,他更喜欢勾栏院里的那种腐败的味道……
有一股淡淡的发着霉味的臭味,每次闻到这股味道,他的小腹就忍不住一阵阵的燥热……
解道寒在巾帽巷的勾栏院里,折腾了一夜……
第二日,他带着一夜宿醉的黑眼圈,连洗漱都没洗漱,就坐在了县署门外的观礼席上。
这择英会,到了第三天,才有点看头,解道寒觉得他回来的,算是刚刚好。
解道寒在观礼席上,坐在范元海的旁边,两人不时聊几句闲话。
范元海能从解道寒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要不是料峭的寒风吹散了这股味道,他还真有点坐不住……
择英台那边,已经围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今日来围观的百姓,比前两日合在一起还要多呢。
解道寒坐在观礼席上,看着择英台前,站着的一众少年,心中不免喟叹。
这三年来,他曾经也幻想过,他坐在这观礼席上,而他的亲侄儿解雷就站在择英台的前面,像那些少年一样……
而此时,他真的坐在了这观礼席上,但他的亲侄儿解雷,却早已经化为枯骨了……
“真是造化弄人啊!”解道寒感慨道。
而这时,秦书办已经转起了转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