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法空之后,徐林索性便在这院落之中演练起武学来。
在连续施展了几遍四时剑歌,他对自己刚领悟不久的春雨剑意又多了几分体悟。
这门得自剑阁弟子的剑法在他领悟出第二门剑意之后便显露出一些不同来,这四时的剑意虽然不同,但却有着细微的联系。
若是尽数领悟,应是四时流转,连绵不绝,四种剑意纠缠组合,威力应是不俗,即便无法如元屠三剑一般直斩神魂,却也非同寻常。
在他连续施展了数遍剑法之后,他便停了下来,张口便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如今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几分奇异,稍微运动一下身体所产生的热量便能让他的身体如同火炉。
自从他在那洗剑河的河底吸收了真龙灵性之后,他的身体便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灵气和他的血液逐渐结合令他的力气都变得大了许多。
充斥了灵性的血液几乎让他的魔龙活了过来,即便他没有运转龙象金身,在气血凝成的魔龙引动之下,他的龙象金身也会不自主的开始运转,令他的外功每时每刻都在进步。
不知是什么缘故,这化龙法与龙象金身竟有几分契合,灵性的融入似乎让这龙象金身活了过来,魔龙鬼象每时每刻都在互相促进,令他的外功进度远超寻常武者。
如今他距离开辟第三个秘藏已经不远,相信不日便能开辟出肾秘藏。
便是连那两个被他开辟出来的血肉秘藏,似乎也在血液灵性的浸染之下有了些许不同。
徐林也不知道这龙象金身和化龙法结合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二者相合之后的变化却让他看到了纳兵诀改良的方向。
在了尘道人开创的化龙法基础上,说不定他真的能将此世的外功之道开辟出新的出路来!
等徐林从院落之中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兰若府城之中多是僧侣,所以这城中自然也就也没有赌坊和勾栏,不过商贩却不少,街上各处都是行商小贩的叫卖声。
徐林出门并不是为了买那些街上叫卖的事物,而是去这城中的酒楼吃饭。
他从水元城一路过来,一直风餐露宿,没吃过几顿好的,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府城,怎么也得吃些正常的饭菜才是,总不能一直吃干粮。
徐林走在街上,老远便看到了远处的一个酒楼挂着的酒旆,阵阵酒香不断从那酒楼之中传出,他也没有再寻一家的打算,于是便直接上了楼。
酒楼的酒保见了徐林之后便问询了一句:“客官要吃什么饭菜?”
“只管将你店里的招牌送上来便是。”徐林摆了摆手。
“本店的七日醉是闻名整个兰若的酒,客官可要来些?”那酒保便又问了一句。
徐林大手一挥:“只管送上来,到时候一起结钱!”
这酒楼并不算小,足有三层,如今徐林所在的地方便是这第三层,在他旁边的几个酒桌上,也坐满了人。
这些人有行商打扮的,也有一些背着刀剑的江湖客,不时可以听到他们觥筹交错,高谈阔论的声音。
那酒保下去没多久便端着酒菜走了回来,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香气四溢。
踏踏踏~
便在徐林吃着桌上的酒菜时,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影上了酒楼。
那人身长八尺,腰阔十围,穿一领鹦哥绿战袍,长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的络腮胡让其看上去多了几分凶悍,圆溜的脑袋上不见丝毫头发。
这人虽然光着个脑袋,却没有丝毫和尚的样子,反倒是更像从哪个山寨下来的山匪头头。
那人在徐林旁边的酒桌坐下,随手便将一把长刀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好几个方才还在高谈阔论的酒徒在看到这人的凶悍模样之后,便下意识的将话说得小声些。
酒保显然是认得这人的,上来之后便走过去说道:“大师今天还是和昨日一样吗?”
那人点了点头,“和昨日一样便可!”
听到酒保的话语之后,徐林略微有些惊讶,听这酒保的话,这人似乎还真的是一个和尚!
他下意识便想起了自己此行寻找的目标,虽然没见过徐白的这位好友,但不知为何,徐林竟觉得这人和法空的形象有些相符。
果然,那酒保带着酒菜上来之后说了一声:“法空大师,今日小店的七日醉却是卖完了,给您换别的可好?”
“那便随便换一个吧。”法空摆了摆手。
从酒保口中确认了身边这人的身份之后,徐林这才细细打量起法空来,原本以为这位法空禅师应该是身披袈裟,慈眉善目,却没想到竟然是个八尺高的壮汉模样。
不过一想到昨天在大觉寺看到的那个头陀,徐林忽然又觉得合理了起来,这师徒两个从外形上来说也算是一脉相承了。
法空见自己身边这个年轻人不断打量自己,当即便瞪着个眼睛看了过来:“你一直看着我作甚?”
“前辈可是大觉寺的法空禅师?”徐林小心的问了一句。
“正是贫僧!”法空朗声应道:“你又是何人?从哪里知晓的贫僧之名?”
只见他所以坐在凳子上,大口喝着酒,哪里有几分和尚的模样,不过却是和他那个雷刀金刚的绰号颇为相符。
徐林随即便将那徐白的信拿了出来:“在下的叔叔乃是出云城剑仙门下徐白,这里有他的一封信……”
法空在听到徐林说到徐白之后,原本有些散漫的神色略微消散,伸手便从徐林的手中接过信:“没想到徐白兄弟竟然还有个子侄。”
片刻之后,法空便看完了徐白的信,随即便将目光重新看向徐林,凶悍的脸上总算是多了几分热情。
看来徐林的这位叔叔和这法空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是一封信便让这个看上去便不好惹的法空禅师转换了态度。
“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那红尘铁还是当年我行侠仗义的时候别人赠送的,如今都被我放到了大觉寺里,你且在这城中等我几日,到时候与我一同回大觉寺去取!”
第123章 水陆法会
法空是个性情中人,在知道徐林的身份之后就拉着他坐了同一桌,“你既是徐白的子侄,那便是我法空的子侄,来来来,好侄儿,和叔父坐一块儿!”
说着就拉着徐林在他那桌坐下,顺便将徐林那一桌的酒菜拿了过去。
“你见到我的时候似乎感觉很惊讶?”法空拿起桌上的一只鸡腿,一边大口饮着徐林的七日醉,一边将目光看向徐林。
徐林笑了笑:“只是很惊讶前辈既是出家人,怎么还吃酒肉……”
法空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况且和尚我一分酒肉一分力气,若是不吃饱些,哪来的气力为那些秃驴守住水陆法会的法坛!”
徐林嘴角一扯,听着和尚骂秃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法空叔父前来这府城便是为了守护这水路法会的法坛吗?”
大觉寺虽然地处偏远,但法空怎么说也是一个寺庙的主持,来干这种打手的活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些。
法空咧了咧嘴:“我可不耐陪那些个和尚在那念经,有这工夫还不如多吃几顿酒肉。”
徐林眉毛一挑,这位法空禅师的想法还挺特别,反倒更像是一个绿林好汉,或许当初徐白能和法空这么投缘,也是因为他的这个性子。
法空似乎也练了什么外功,徐林坐在他旁边便能够感受到他浑身的气血如同异兽一般旺盛,举手投足之间便如一头猛兽一般。
法空的实力远超徐林,立即便察觉到了徐林的目光,他的目光在徐林的身上扫了片刻之后便笑着拍了拍徐林的肩膀:
“好贤侄,想不到你练的竟是龙象寺的龙象金身,倒是和你叔父我的大龙象力有些渊源。
反倒是你那叔父,好端端的练什么不灭剑体,又是外功转内功的,也忒不爽利了些。
这般看来,你我二人反倒更像是亲叔侄……”
法空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但其观察力却也不弱,一眼便看出了徐林的外功跟脚。
徐林笑着为法空倒满酒:“大龙象力?这是什么武功,怎么名字和龙象金身这么相似?”
“此功乃是我那死去的师父在龙象寺破灭后从其流落出来的经文之中领悟出来的,因脱胎于龙象金身,但又想让此功不拘泥于金身,便起名为大龙象力。
此功以龙象金身为基,但走的却并非内功一途,乃是纯正的外功!”法空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家功夫的跟脚,颇为坦荡。
徐林没想到法空练的竟然是纯正的外功,此界的外功到了宗师境界之后便到了尽头,他虽然不知道法空如今的境界,却也知晓法空的实力绝对达到了宗师境界。
“外功之道不是到了宗师之后便没有办法再更进一步了吗?”
“路从来都是人走出来的,这内外功的区别无非便是在于神魂,若是我在身体之内用气血凝结出神魂,自然也能和内功大宗师一较高下……”
徐林看法空的样子,似乎已经在这外功一途上走出了自己的路。
原本以为自己会为此方世界开创外功的后续境界,但这一路走来,从了尘道人到法空和尚,似乎都在外功的后续境界上有了自己的想法。
说不定不用等徐林开辟后续的境界,这个世界便有人将后续境界推演了出来。
两人便在那酒楼上坐着闲谈,将桌上的酒菜尽数吃了个干净。
法空和尚住在城中的客栈里,在听说徐林租了一个小院之后,便毫不客气的占据了一个房间。
“那客栈的屋子哪里有这小院住得舒服,贤侄,你既租了这小院,如何忍心让叔父继续住那客栈……”
当天晚上,法空从客栈拿了自己的行李之后,便直接住进了徐林租住的小院。
徐林哭笑不得,却也没有阻拦。
这法空行事豪放,不拘小节,倒是颇有江湖上那些豪侠才有的气魄。
那庞大的身子刚一沾上枕头,便立即睡了过去,一时鼾声如雷。
第二天一早,徐林看着天边的太阳缓缓抬升,将那一缕朝阳之气炼入眼眸,这玄龙瞳徐林已经习练了多日,别的不说,这目力便已经提升了许多。
这玄龙瞳的修行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为炼化太阳之力,将朝阳、骄阳、夕阳之气尽数炼入眼中后才可进行太阴之力的修行,等到太阴太阳尽皆具备之后才是最后一个阶段。
这些时日徐林每日采气,这太阳之力也算略有小成,可惜这玄龙瞳的玄妙却需要在他完成一个阶段的修行之后才能显露。
法空和尚如雷的鼾声在天色微明的时候方才渐渐止住,他起床之后胡乱吃了一些东西之后便提着大刀出了门。
徐林在这兰若府中本就无事,便也就跟着他一同出了门。
兰若府的水陆法会经过长久的举办,隐隐成了本地的一个节日,街道之中的许多本地人皆穿上了欢庆节日的整洁衣衫。
徐林跟着法空从众多和尚之中穿过,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有不少僧人亦是朝着城外行走,不过和法空的区别便是这些个和尚身上都穿着袈裟,口中低声颂念着经文,一看便比法空专业许多。
法空不屑地看了那些和尚一眼:“光会祈福有什么用,若是魔头打上门难不成还能将人说死吗?”
此时虽然天才刚放亮不久,但整个镇魔塔的附近却已经有了不少人。
直到此刻徐林方才完整的看到这座镇魔塔的全貌。
这塔有九层,外层由铁链拴起,那粗大的铁链从塔身延伸到四周,看上去就像是许多锁链拉扯着塔一般。
除此之外,那塔的周身还刻画了众多意义不明,看上去却极为神秘的符号。
众多僧人围着那镇魔塔盘坐,口中不断颂念着经文。
法空自是不去管那些个和尚,提着大刀径自朝着那镇魔塔走去,这法坛本来是摆在镇魔塔之外的,不过前两日有年长者看天象发现这几日会下雨,便将那法坛搬到了镇魔塔之中。
徐林一路随着法空过去,竟没有人阻拦。
法空笑了笑:“我昨日便和这里的大和尚说了,今日要领一个伴当过来,反正这镇魔塔之中也没甚宝贝,那大和尚索性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法空虽然说得轻松,但徐林自是知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若是真的这般容易,这镇魔塔底下早就被人闯进去了。
这事情想来应该是昨日法空趁着回客栈拿东西的时候找人办的,这位刚认的叔父虽然看上去粗枝大叶,但在一些细节上却也是滴水不漏。
徐林原本以为镇魔塔九层都能上去,直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塔里面竟然是中空的。
一个巨大的铜钟挂在这镇魔塔之中,整个钟身上面用赤红色的朱笔写满了经文,看上去便会有种神秘感。
“这是大禅寺的镇魂钟,此钟原先在大禅寺本宗悬空寺,乃是流传了数百年的的宝物,后来因为那幽魂道的缘故,方才从禅州搬了过来。
此钟敲响之后,能直接镇压心中烦恼,消弭诸多恶念,若是没有这口钟,这底下的大宗师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等到法会进行的时候,便需要敲响这口钟……”
法空一边走到法坛附近,一边开口说道。
徐林这才抬头看向头顶的这口大钟,没想到这口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凡之处的钟竟还有这样的来历。
那法坛中央供奉着佛像,周围树立着经幢,上面刻有经文或菩萨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