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生死擂,双方无论谁输谁赢,皆恩怨了结。”翁振元道。
如果此事没有曝光,翁振元肯定会低调处理,把这桩丑闻压下去。
但现在,这个丑闻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如果翁振元什么都不做,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打一场生死擂,无论输赢,也算是对舆论有了交代。
至于说,如果祁子睿输了,他会不会复仇,别说俩人只是师徒关系。
就算是亲戚,除非是特别亲的那种……
为了深陷丑闻的徒弟,而与同级别的秋白武馆不死不休……
脑袋是被门挤了,还是失了智,会干这种蠢事?
事实上,当听到这桩丑闻时,翁振元就从心里,放弃了祁子睿,只待过了这风头,再寻个借口,将他逐出师门。
哪怕他是受害者……
但他的遭遇,已经让武馆蒙羞。
所以必须要驱逐。
骆尚勇脸色微变,他倒不怕和祁子睿交手。
论修为,俩人都是炼肉境大成,同时兼修一门伪术。
虽说祁子睿一身毒功颇为狠辣歹毒,但生死决斗,骆尚勇不一定输。
可即使侥幸赢了,也必定会身受重伤。
即将开始的县试怎么办?
须知,今年骆尚勇已经十八岁了。
明年,他就没有资格参加县试了!
“前辈,县试在即,可否等考试结束以后……”骆尚勇对翁振元拱手道。
“你敢不答应,我立马去县衙告你!”祁子睿双眸猩红,俨然已经魔怔。
他恨不得立马杀了骆尚勇,否则他难以支撑三天,必定走火入魔!
骆尚勇今年十八岁了,可祁子睿才十七岁。
他还有一年的时间!
就算错过了今年,完全可以备战明年的县试!
“我就算拼着重伤,也要断了这畜生的前途!”祁子睿双拳紧握,指甲盖深深陷入了皮肉里。
骆尚勇气的嘴唇直哆嗦,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
“祁子睿,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是被陷害的!你怎么就揪着我不放?你别忘了,当时在雅间,可不止我一个!”骆尚勇直接祸水东引。
“可当时趴在我身上的,没有其他人,只有你!”祁子睿低吼。
“你他么个棒槌!不把事情弄清楚,让真凶逍遥法外,你甘心吗?”骆尚勇忍不住怒骂道。
“先杀了,再查真凶,两不耽误。”祁子睿思维很清晰。
不管真凶是不是骆尚勇。
都不妨碍自己的杀心。
不杀骆尚勇,难消他之心魔。
骆尚勇捏紧拳头,他犹豫了一下,放弃了让慕云锦出头的想法。
因为这么做,除了会招来更多的嘲笑,让他从此沦为安陶县的过街老鼠,没有任何的好处。
武者,争的是一口气。
是一种不服输的信念。
怕了,畏怯了,必会产生心魔,导致修为停滞不前。
就算以稳健著称的薛老六,该出手时也绝不手软。
……只是他一般出手,都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暗招。
让对方想要报复,都无从下手。
第75章 小蝌蚪找妈妈(求追读)
“薛宝玉在家吗?”
院门处,走进来几名衙役。
看到薛宝玉后,为首的一位衙役,颇为热络道,“小郎君吉祥,是这样的,有一个案子需要你进行配合,请跟我们去县衙一趟。”
“什么案子?”
“方家公子昨夜遭到歹徒袭击,以致于整个人都变得痴傻,县令大人特命我们将有关人等,带到县衙问话……当然,只是走个流程,估计一上午就能完事。”为首衙役道。
他又扫了眼院子,待看到赵传武后,笑着拱手道,“正好,也请赵公子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好。”赵传武颔首。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方明磊一事,反正也不是自己干的,走一趟就走一趟呗。
临出门时,薛宝玉略微顿足,疑惑的对衙役问道,“你认识我?”
“头一次见!但听说过……小郎君的幼妹,如今是慕师傅的二弟子。”衙役道。
“……靠,消息够灵通啊!难怪他们这么客气,一点没有皂隶的派头。原来是沾了元湘的光。”薛宝玉心想。
别看皂隶地位低下,但这得跟什么人比。
对于黔首们来说,一个普通的胥吏,就足以让他们家鸡犬不宁。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只体现了官的可怕。
却忽视了胥吏,对小民们的危害程度。
“这算是无形之中,又多了一个靠山?”薛宝玉心想。
当你弱小时,找一靠山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正是因为你足够优秀,足够强,所以才能得到靠山的青睐。
你图靠山的现在,靠山图你的将来。
大家也算是互惠互利。
……
薛宝玉和赵传武结伴来到县衙。
往日颇为清闲的衙门,今日却格外的热闹。
不少神色稚嫩的学子,被请到这里喝茶。
赵传武和一些相熟的人,打了个招呼。
谈及方明磊时,言语上都带着幸灾乐祸,满目的怨恨。
“该!这叫恶有恶报!也不知是哪位路过的大侠,替咱们出了这口气。”
“慎言,小心被当做疑犯抓进去!”
“又不是我干的,凭什么抓我?我再不济,也是受朝廷资助的廪生!”
“方家不是一般势大,那方明磊的亲叔叔,可是方家武馆的馆主……”
“那人,算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
“这方明磊霸凌欺负的人,还真不少啊。”薛宝玉一眼望去,这些学子应该都和方明磊存在间隙。
所以才被请到这里来,配合调查。
“方明磊竟然和方家武馆馆主是亲戚?好嘛,一天之内,得罪两家顶级武馆。”薛宝玉暗笑,就是觉得挺刺激的。
有能耐就抓我!
来,快点!!
“传县尊口令,请小郎君和赵公子,现在过堂。”一名衙役走进单间,对俩人弯腰道。
到了紧要关头,赵传武平白多了几分紧张。
他瞥了眼旁边的薛宝玉,发现后者气度从容,神色平静无常,不由暗生钦佩之心。
明镜高悬之下!
端坐着一名缀有飞禽补子的绿袍官员,他样貌威严,带着几分书卷的清秀气,年龄不过三十左右,赫然是安陶县正七品知县,魏邦德。
赵传武心跳微快,虽说不是第一次见县尊,但还是头一次在公堂中,以当事人的身份见他。
两次见面,天差地别,心境自然是不同。
“堂下之人,为何不跪?!”魏邦德指着薛宝玉厉喝道。
“学生是此次武举备考生,所以不跪!”
“嗯?”魏邦德先是一愣,实在是薛宝玉样貌太过年轻,稚嫩到自己都可以当他爹了。
“大人,我记得他的幼妹,还是慕师傅的二弟子……”旁边的师爷耳语一番。
流水的官员,铁打的胥吏。
胥吏们,才是一座县城的地头蛇,稍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了他们的耳目。
魏邦德脸上的不快顿时消散,赞许道,“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好,便准许你站着过堂。”
大宁有律,凡是武举备考生,见官时,都可免跪。
既然能参加武举,说明此人的修为,至少是炼肉境。
大宁武道为尊,以实力说话。
一个灵胎期强者,纵然是一介白身,你县令总不能让他下跪磕头吧?
别说你一个小小县令,就算是知府,也不敢这般折辱。
接下来的询问,无非就是对昨天发生的事,进行一个阐述。
赵传武压着怒火,把这些年来,遭遇到的委屈,一一叙说。
魏邦德眉头紧蹙,对于方明磊的印象,已经糟糕到极点。
问了这么多人,对于方明磊平日干的恶行,魏邦德自然了熟于心。
也更加感到一种无力感。
实在是方明磊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了。
而这些人,很多都是县学廪生。
在没有确凿证据情况下,不可能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严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