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岂不是好事？”
“固然是好事，但也是灾难。”
风波平摇头：“神族修炼异常神速，开枝散叶太快，后裔都可修炼极道成圣的路子，而极道则需要杀戮，需超度亡魂，若是神族数量达到一定规模，甚至人人都是的时候，世间将会是什么模样？”
李昊微怔，这点他倒没仔细想。
但听风老的意思，他脸色微变。
“在诸圣之地，最初曾有神族诞生，其子嗣延续繁荣，但数量多了，相互争锋，为争取极道成圣，不惜主动招惹起灾祸，当时战争频发，灾难延伸至诸多小世界，比现在的佛门更胜……”
风波平看了李昊一眼，道：“虽然神族那位先祖没有此意，但架不住子孙后辈太多，有人暗中作乱，后来至圣出手，联合诸圣将其镇压，这才将此事平息，否则今日的诸圣之地，早已生灵涂炭，各界战火。”
李昊沉默，先前从应潇潇那里得知神族被人污蔑成魔族时，心中还有些不忿，但如今看来，万事都有原由。
“自神族一事，至圣下令，禁修此终境。”
风波平看向李昊，道：“好在通力终境带来的力量，也没有那么明显，加上修炼艰难，不修便不修，许多人也不在意，只是仍有些人偷偷修行，对此至圣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大肆繁衍血脉，开辟新族即可。”
李昊没想到，一道终境竟因这种事，成为禁忌。
“你在人间不知这些，修习便也修习了，算不得大事，只要别声张就行，有些事暗戳戳的做，没人管，但搬到台面上打了某些人的脸，别人就不得不出手整顿了。”
风波平教导道。
李昊点头，“那佛门的佛尊，应该也已暗中修炼出此终境。”
“那秃子无色欲，修炼此道，至圣也不会说什么，想来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展露。”
风波平说道。
李昊问道：“风老呢，你有修炼么，此境可祭道成圣，能快速通往圣境，一纸禁令真的能让天下禁绝吗？”
风波平叹道：“虽关乎力量，但终究会惹一身骚，何况终境也不是随随便便想修就能修炼出来的，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说到这，他无语地看了眼李昊：“修炼不是罪，但手握力量的人说有罪，便是有罪，就像神朝内的禁令律法，快速暴富的办法，都写在律法上，明知道能快速赚钱，但又有多少人敢去触碰？”
听他如此说，李昊顿时能理解了。
这至圣的力量，不亚于诸圣中的帝王。
佛尊敢触碰，是因为他本身即是圣人，且极其隐晦。
就像贵族大臣，暗中的灰色产业，印子钱、赌场等，都是禁忌，无背景的寻常人触碰，必是死罪难逃，而对权势者来说，却是一笔不菲的外快。
触碰禁忌靠的不是胆色，而是背景。
“极道成圣跟香火成圣，力量上并无差别，只是快慢的区别。”
风波平看向李昊，道：“这佛门跟虚圣将你视作眼中钉，必然不会看你安稳成圣，会断你香火，但此次至尊天骄战，你若能拿下第一，立地成圣，那是提前收拢的香火，直接赐予，他们想断都断不了。”
李昊暗道风老果然料事如神，这几日他已经看到，自己的香火在衰减，来自人间的那部分安然无恙，但在沧澜界的香火，却在不断衰减。
想来那佛门定是事后派人去沧海神朝，败他名声，损他香火了。
“即便没争下第一也无碍，我有十大神朝香火供奉，只是先前香火都已被我吸收，眼下我将布阵，将香火逆转，送到你身上，从今日起累积，只需三十年左右，即可让你成圣！”
风波平说道：“这小千界，他们也不敢过来，这是我的道场，圣人在自己的道场领域内，几乎能立于不败之地。”
李昊听他说的平静，心中却是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风老还是那个风老，对他恩重如山。
佛争一炷香，即便是圣人都对香火极其珍视，毕竟香火即是力量，但风老却愿意将三十年全部的香火来源，全都送给他，这等恩情，只怕对自身亲传弟子也不过如此。
“风老的心意我领了，我还是想试试看极道的路子，若能同修更好。”
李昊说道，那至尊天骄战的第一，他要争，这极道路子，他也想走。
至于风老的香火，他反倒不愿接收。
越有情于他，他越不愿让对方吃亏。
风波平没想到李昊是这心思，愣神了下，才低声道：“你小子的心倒是野，竟妄图双修成圣，这种事听说极难，曾有人试过，包括那位神族始祖，但都失败了，两条路子并不兼容，你此举只怕是无用功。”
“无法兼容？”
李昊微怔，他目前吸收极道力量和香火，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但风老这么说，自是不会诓骗他，而且多半也是因为这点原因，那至圣禁令才让人遵从，毕竟香火极道只可二选一的话，极道虽快，但容易触犯众怒，不如香火稳妥。
沉默了下，李昊低声道：“我想试试看。”
除极道外，他还想祭道三合一，这条路子可能关乎圣人极境，李昊不愿错过。
既是修行，便修个大道通天。
风波平见李昊心不死，知道他还年轻，年轻便气盛，气盛便不信邪。
他也没阻止，对待李昊，他向来是视作老友般，同等对待，而非长者，会摆出过来人姿态指点教导。
“既如此，我倒是知晓，近来诸天战场会开启，你到时可去那边吸收极道力量，以极道的方式成圣，也许在至尊天骄战到来前，你便超脱成圣，到时拿下第一，不过是去领奖罢了。”
风波平话锋一转，又恢复先前的轻松笑意。
“诸天战场？”
“嗯，诸天世界，圣人伫立，彼此难免有摩擦，包括那些神朝之间，也会彼此结仇，圣人不便出面，有损威严和香火，并且圣人出手，容易生灵涂炭，甚至屠戮半界，因此会让下面的人争夺。”
“争夺便会杀戮流血，诸天战场内尸山血海，最适合极道修行。”风波平说道。
李昊闻言，眼眸微微发亮起来。
这确实是难得的极道宝地。
“等你成圣，我也安心了，如今你身份暴露，第六极境，难免会遭其他圣人窥探，毕竟事关仙神隐秘，以及诸圣之地来源等禁忌，在小千界我虽能庇佑你，但离了此地却太过凶险，若你能成圣，倒是会让不少人的恶念打消，至少能平等交流了。”
风波平说道。
李昊眼神凝重起来，他知道，没有成圣，没有上桌的资格。
道法境乃至半圣，都跟圣人实力相差太多了。
这是一两道极境都很难弥补的差距。
跟风老聊完极道的事，李昊有种紧迫感，此次至尊天骄战，他要面对的敌人并非诸界天骄，反倒是那佛门圣人跟那虚圣。
在此之前，他必须积攒足够的力量。
在这份紧迫下，李昊找出画板，要给风老作画。
风老见李昊凝重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果然还是那个天塌下来都不会紧张的性子。
也只有如此心性，才能修炼如此神速吧……风老心中笑着，也没阻止，更没觉得李昊此举有什么不妥，如今李昊的实力已经用结果证明，他有自己的路子和修炼办法，不需要外人多碍事。
努力对别人有用，对顶尖妖孽来说，有自己的修行法子。
没多久，李昊给风老作画完，得到40万经验左右。
这让他的画道经验条，又向前推进一截。
李昊接连作画，数十张画作结束，李昊也从风老身上收获到总计200多万经验。
一下子填补半管经验条。
风老见李昊兴致勃勃模样，也没阻拦，虽然被作画时的那种窥探，似有什么东西从自身抽离般，但他也没在意。
小家伙高兴就好。
等作画结束，李昊委托风老的事也有消息了。
陆续收到不少名画棋谱送来，李昊也没客气，鉴宝般一幅幅观看，将其中能够收录的真正名作，收录到面板中。
他面板内又新增四五条新的图鉴属性，有致幻攻击，变身攻击，还有一条属性，效果极其强悍，能将气力转化为肉身硬度！
这条属性对李昊来说，简直如大开眼界。
他知道有些功法，也能做到这点，但效果较为普通。
拿十成气力，只能转化两三成的肉身硬度，得不偿失。
况且交手中，肉身硬度的收效甚微，一件神兵就能戳穿。
但李昊却不同。
他肉身凝练到极致，已达终境，肉身强度堪比顶尖圣心至宝。
若再配合这条属性，加上化仙接引天地力量，肉身将提升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即便是道劫帝兵，都未必能伤他。
而李昊从风老这里得知，即便是对诸圣来说，道劫帝兵都是极其稀有，这并非人造而出的神兵，而是天地孕育，历劫而生，承载天地道韵，是天地中亿万年凝缩的精华物品。
他手里的功名剑，便是道劫帝兵的残片，虽失去道韵，但足够的硬。
眼下得到的这条属性，其重要程度，甚至不逊色致命属性。
李昊心中惊喜，有种捡来一股力量的感觉。
但他知道，这是风老派人为他四处搜寻才得到，若是他自己去找寻，必然会错过，或者会耗费极漫长时间，这耗损的时间，对其他武者来说，用在修行上也能修炼出点东西。
除名画棋谱外，风老还给李昊寻来一位女子。
“这位是云象神朝的红月郡主，听说自小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擅于棋道。”
风波平将一位身穿红裙的秀色女子，领到李昊的院子中。
李昊闻言，眼眸微微发亮。
红月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双眼眸发光地盯着自己，心中顿时感到有些不喜，但没表露。
她知道自己身份，虽是神朝帝都内远近闻名的才女，得不少皇子世子的追捧，但眼前是圣地，带自己来的是圣人，而眼前这位，多半是圣子！
她的身份，在圣子面前不值一提。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没想到这圣子比起她所见的那些皇子世子都不及，至少他们会将自己那些龌龊心思，掩藏一下，而眼前少年却是毫无遮掩。
“红月见过圣子。”
心中虽腹诽失望，但红云表面却露出机灵乖巧地模样。
“我不是圣子，叫我公子即可。”
李昊说道。
红月一愣，眼眸中露出诧异，连低唤一声公子，旋即看向旁边的老人。
风波平对李昊笑道：“这人我就交给你了，怎么用随你。”
说罢，便转身离去。
李昊心中感叹，风老对他太过周到体贴了。
等风老离开，他对眼前女子唤道：“过来吧。”
红月：“……”
但脚步还是乖乖走了过去。
她虽是清白身，但被神朝的帝王亲自送到圣人手里，哪敢反抗。
这些都是动动手指就能让她灰飞烟灭的存在，她只能小心服侍着，只是心中悲凉怨愤。
“准备一下，咱们就开始吧。”
李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