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本就强大。
天魔惑心更是对付神婴的手段。
魔僧虽然欣喜万分,却也觉得并无问题。
就算有,那也无所谓。
它的真实目的并不是什么战胜古族,而是乱!
越乱越好!
乱了,它就能找到那奸猾可恶的小子,然后吞了他,从而使得自己完整!
可是,当毗蓝骄虫一族的军队才踏过古传送阵没多久,魔僧就接到了一个坏消息:无相古族将雪国所有宗门搬迁的计划提前了,提前到了两个月后。
这消息突兀至极!
就如无相古族,夜王古族在知道夜随云背叛后一样的突兀。
堂堂夜王古族的大长老,为什么要背叛?
背叛了的大长老则是利用自己的威望调动着夜王古族的势力,使得不少势力望风而降,根本不做抵抗。
两边,都开始着急。
夜无争急。
魔僧也急。
着急的魔僧提出了“雪国搬迁,必然大乱,不如趁乱偷袭.就可省去许多麻烦”的建议。
它蛊惑住了毗蓝婆和夜随云,它觉得如果有这两位神婴帮着,定然可以杀入雪国,更何况.雪国的拜火魔宗是什么情况它很清楚。
只要有一个契机,拜火魔宗必反!
一旦反了,它纵然是孤军深入,却也算是有了立足之地,然后再里应外合,足以大乱!
魔僧的决断很快。
在听到“提前搬迁”的消息后没两天,它就和毗蓝婆,夜随云,还有三名毗蓝双首骄虫的紫府高手一道出发,恍如闪电匕首般直插雪国。
而此番,虽是毗蓝双首骄虫为主,但后续却会有大量妖族陆陆续续赶来。
多尾狐族,食尸狼族,鹿魔一族,还有百眼一族,邪蛛一族等等等等,都会出动
宋延从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这一刻,他心底再度升起了一种面对庞然黑雾的感觉。
他身外的一切都充满了神秘与黑暗,难以看清,难以知晓,却又深藏危险。
当所有老怪各怀心思,纷纷入局时,这局就会变得玄奥无比,就会变得很多事都无法看懂。
但他至少还能明白一件事。
“族长,我要灭了拜火魔宗,断了它们献祭之火的传承,阻止魔婴出世。”
“为什么?”唐啸宣问。
宋延道:“我们说要五年内让拜火魔宗搬迁,结果夜王古族大长老就叛变了,妖族就通过古传送阵从西而来。
我们说要让拜火魔宗提前搬迁,结果”
唐啸宣问:“结果怎样?”
宋延道:“我能感到我要等的妖魔来了,它在加速赶来,它绝对不是一个人来的。
所以,不论结果如何,我要提前毁了拜火魔宗。
您也知道木裂阳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搬迁。”
唐啸宣微微闭目。
这一年里,形势的发展几乎可以用“变化莫测”来形容。
许多从未想过会发生的事,突然就发生了。
就好像埋线百年,布局千年的许多引子忽被点燃,逐渐引爆。
就连夜随云都能背叛自己的种族,这世界是疯了吗?
可是,他等魔婴已然很久,他又怎么可以轻易打断魔婴的降临?
这可是他变强的机缘!
唐啸宣犹豫不决。
良久,他叹了口气,道:“我先问问宁心老祖,她虽占卜了摘宝人,还处于反噬期间。
可若是让她尽可能占卜小事,那应该还是可以的。
我便让她占卜一下.若是灭了拜火魔宗是吉是凶吧。”
很快
唐啸宣就与宁心老祖通过念头联系上了。
须臾的交谈后,他缓缓睁开眼。
宋延问:“族长,如何?”
唐啸宣摇了摇头,道:“一片迷雾,变数极多,难判吉凶。”
这一刻,这位无相古族族长已然认识到问题的严重了。
区区献祭,怎么还变数极多了?
变数多,意味着推手多,意味着幕后多。
可这魔婴到底牵扯了多少东西?
若是不赶紧探出来,真的好么?
可是,他又不想亲手毁了自己的机缘。
若是自己出手毁了,那心气得不顺很久很久.
唐啸宣闭目静坐,越是乱,他便越有静气,此时此刻他已将自己真正地摆到了国战君王的位置上,余下众生皆为手中棋子。
在知道夜随云背叛,妖族入侵后,他已经调集本族势力赶赴前线,同时派遣使者往古族联盟处求援。
而此时,对于拜火魔宗这件事,唐啸宣决定“掷个骰子”,一方面看一看这位他眼中的继承人到底有几斤几两,另一方则打草惊蛇,静观其变。
所以,他道:“唐寒,此魔婴原是本座机缘,本座是绝计不会自己出手,将之覆灭。但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本座打算让你出手。你如果能灭了拜火魔宗,那就灭,灭不了,也是命,如何?”
宋延行了行礼,道:“我这就去。”
唐啸宣道:“你且等喜公主来,她已破紫府后期,有她再侧,我才放心。”
宋延道:“我等不及。”
唐啸宣神色微动,着实生出了几分好奇。
这少年人如何的这般自信?
稍作停顿,唐啸宣唤了名紫府修士,陪同宋延,然后一并往拜火魔宗而去。
宋延一旦下了决定,就会立刻去做。
他和木裂阳没什么恩怨,只是他感觉魔僧的布局很可能有大半落在魔婴之上,他得去毁了。
至于到底在不在魔婴上,他并不确定。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他既动了念,那木裂阳就得死。
对错,从来都不重要。
凄冷之雪狂落此国,惨红火焰静谧焚烧,烧着宗门弟子的生命,拜火者的生命
这火一传而远,甚至当年宋延还在西骧王境内时都能遇到。
他身化虹光,在一名紫府修士的陪伴下,飞速往拜火魔宗而去。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为什么提前了?”
“不!我不会提前!我怎么都不可能提前!”
“妖族,怎么还不来?战火,怎么还不来?”
秘境,漆黑旷野上,惨红火堆前,火纹布袍的男人赤足踏地,浑身因激动而颤抖。
他双手扯着头发,恍若疯癫般喃喃急语。
“一定是差了,差了点!就一点!”
木裂阳目眦欲裂,双瞳凸出,布满血丝。
陡然,他似有所感,快速离开秘境,绕过几个甬道,来到一处地下大厅。
早有弟子在那等候,见到木裂阳,弟子恭敬道了声:“师父寻我.”
话音还未落,木裂阳抬手猛抓,虚空中幽黑森冷鬼婴像陡然浮现,念头之力随手而延,一把抓住弟子。
弟子欲要挣扎,可却怎么都挣不脱。
木裂阳神色阴冷,厉声道:“别怪为师!要怪就怪唐啸宣!要不是他催的这么急促,为师一定会等你紫府境界巩固之后,再动手!”
“师父!师父!”
那弟子挣扎着,面露不敢置信之色。
要知道,木裂阳对他极其宠溺,几乎是从练玄境一手带上来的,亦师亦父,可如今出手却无比狠决,毫不留情。
木裂阳也不解释,五指虚握。
当年,他对这弟子好,一是为了获得其信任,二是为了养自己的护念。
人对猪好,不过是为了猪早日养肥,可以宰了吃肉。
又有什么错?
要不是他,这弟子早就死了!
“养你这么大,该报恩了!”
伴随着木裂阳冰冷的声音,鬼婴像狠狠握下。
我念的长久与持续性赋予了这种念头秘术不会如“杀念护念”忽起忽灭,故而能一直存在,其力量也自是远远不同。
之前,宋延受了蜂云浮屠瘴,便是抵御了很久很久,这才彻底消化。
那弟子瞬间晕去,木裂阳带着他,匆匆跑入秘境,然后以鬼婴像之手将其死死按入献祭之火中。
那弟子痛苦醒来,愤怒地咆哮着:“老贼!老贼!!”
木裂阳冷笑道:“不知感恩的狗东西,活该死!”
说罢,他目光凝聚在那惨红的献祭之火上,又是期盼,又是紧张。
待到那弟子彻底没了动静,他急忙盘膝坐下,运转《鬼婴真经》,深吸那惨红之火中游离出的红丝。
红丝一缕缕缠绕在漆黑鬼婴像上,彷如水底入棉花,慢慢渗入,也慢慢使得鬼婴像肌肤变暖变红,好像从死物变成活物。
数日后,木裂阳将完成了初步汲取,正要稍作歇息,忽的感到了外面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