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代表他的能力不足，也代表他的运气不行。
这两样不足叠加在一起，瞬间使崇余县尉胡桦破防了。
“周曲督，你传信给靖安大营了？”
“传了，我毕竟是营中将官，领的也是营中士卒。
遇到此等大事，若不第一时间通报大营，实在有私吞功绩的嫌疑。”
“哎，传了也好，否则我这心中意难平，可能会做出些鲁莽之事。”
崇余县尉胡桦虽然嘴上说着‘传了也好’，但心中还是充满遗憾的。
他甚至暗自埋怨周元为何不提前告知他实情，然后两人领兵将那赵家堡荡平，平分了找到秘境的大功劳。
他心中所想，也是周元果断行动的原因。
周元倒不担心县尉胡桦生出独占功绩的心思，并趁机攻击他。
他担心自己忍不住，将反目的胡桦县尉几箭射死，从而引发怀州大营的严格审查。
“周曲督，或许你才适合镇守一方，凭你这份运道，必然大有作为。”
胡桦县尉的感慨，并非恭维之话，此时远在郡府的靖安校尉，也有类似的感慨。
靖安校尉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短短一天之内，收到两封截然不同的文书。
第一封是郡署发来的，言有人举报崇余赵家勾结连环坞匪，横行乡里、无恶不作。
正当他要写信命驻守崇余的周元调查剿匪时，来自周元的文书也随后抵达。
这份文书就更不得了了，言崇余赵家从匪已被尽数羁押，并缴获隐藏秘境线路图一份。
看到这份文书后，靖安校尉愣了片刻。
怎么回事，我这边调查的军令还没下，他那边就平了匪，甚至还缴获了一处秘境。
这算什么，是县尉胡桦无能，还曲督周元才干。
“麻烦了，此前刚给都督送过礼，使周元升任曲督。
这要再升职，怀州都督估计会认为，我将营中所有功劳都加在周元身上了。”
靖安校尉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功勋如流水般络绎不绝的情况。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上报了，他怕再如实上报下去，上级都要认为他无脑抚照了。
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如实上报，期望自己的下属能早日显贵、相互帮衬。
等靖安校尉带队抵达崇余县时，周元与县尉胡桦已经确定秘境位置，并探查了内部情况。
【副本：连环坞水寨】
【建议挑战等级8，建议挑战人数10~20】
不死心的县尉胡桦还拉周元尝试攻伐，结果他扛不住多名连环邬匪的围殴，也就放弃了立功计划。
“周曲督、胡县尉，秘境内情况如何。”
“禀校尉，此秘境妖魔数量众多，大约有两三百只，但实力不如阴鬼秘境，适合武者快速攻伐。”
“好，待我入内一观。”
连环坞秘境入口在河底的一块淤滩上，那淤滩的面积很小，又被河水完全覆盖，所以十分隐秘。
靖安校尉入内巡查一番后，便确定了连环坞秘境的价值。
其内多兵甲、舟船木寨相连，水中有鱼有鸭，多半也有粮草堆积，很适合供给一座水上营寨。
“你们真是立大功了，等我将秘境详情上报朝廷，你们的封赏便会很快下达。”
随后几日，州府的武者优先赶到，在确定秘境的真实性后，便组团刷了一次连环坞副本。
除了被连环坞首领的boss技‘聚义’，弄得手忙脚乱之外，倒是顺利完成了秘境攻伐。
当他们打开秘境宝箱，获得10份止血散、5份归元散、1份连环刀法后，终于确定了连环坞秘境的价值。
此后，没过几天，怀州大营便发来赏赐，将周元升为了军司马，他下属的将官也皆有晋升。
就当周元以为此事尘埃落定时，朝廷的追赐也接连而至。
“闻靖安周元，自从军以来血战无数、勇武非凡。
兵克牛头寨、辅镇靖安鬼患、酣战阴鬼秘境，又平连环坞匪、缴秘境线路图。
功勋累积至此，军职封赏不可显其威，官爵赏赐不可彰其武。
特加开灵之命、耀武之贵，公文已至、尽快启程，入京师参新元灵试。”
一封来自朝廷的文书，彻底坐实了周元的功绩。
使他从一个普通武官，成为了地方新贵。
不过，朝廷公文上出现了一个周元看不懂的词汇，那便是‘新元灵试’。
“校尉，朝廷灵试不是每隔四年举办一次吗，那这新元灵试又是何意。”
“新元者为年末已过、新年首日，那天朝廷诸公皆会沐休欢庆，陛下也会趁机赏赐一些有功之士。
所以新元灵试不同于朝廷公试，公试为举荐、新元为赏功。
如此做是为了照顾那些立下特殊功勋的将士，他们可等不了四年一次的开灵公试。”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很大，赏功灵试即便失败了，也能继续参加开灵公试。
另外，赏功灵试的参与者较少，成功率也更高。”
靖安校尉姜任这么一说周元便懂了，开灵公试是统招、全国竞争，赏功灵试是单招、范围竞争。
能缩小竞争范围、增加竞争机会的赏功灵试，确实更有可能成功。
“我该如何去？”
“先换官印，再入怀州大营会合其他参试者，由怀州武者将官带领，一同入京。”
由于周元积累的功绩太多了，其他人比他更需要立功机会。
因此，崇余县的后续收尾工作，便由其他将官接手了。
等他回到靖安军营时，收到消息的众位袍泽纷纷跑来祝贺，蔡诚更是酸的不行。
“兄弟，你入营几月，便追平了我近十年的辛劳。
现在你也是军司马、我也是军司马，可你年岁尚小、我已人近中年。
况且你还有可能成为武者，我多半是没希望了，哥哥我真是既羡慕又嫉妒啊。”
“蔡兄，若我有幸成为武者，你的倚仗不就又多出一个吗。
你我本就是袍泽兄弟，自该相互帮衬、同福同德。”
“是这个理儿，其实我已经想开了。
自己努力多累啊，你和校尉大人再加把劲，我等着你们俩提携。”
第77章 离别入州
有灵智的龟兵龟将、隐入河底的水府秘境，很难说清是如何探查的。
并且周元积累的功勋已经够大了，再拿出一个秘境就太过扎眼了。
因此，他没有向靖安校尉吐露，有关蛙兵巢穴与龟府秘境的消息。
可即便如此，整个靖安军内的气氛也开始变了。
普通士卒在感慨周元的勇武与气运，并激励自己学周元那般建功立业。
那些世家出身的武官，情绪却很复杂。
曾经他们对周元还有出身优势，现在周元竟然拿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灵试名额，这让他们如何维持常态。
但朝廷公文已发，诸事尘埃落定，他们只能忍着心中的不甘，强行安慰自己。
“周曲督好歹是我们的袍泽，他成了武者也是我等的人脉，怎么也比外人强的多。”
可话虽这么说，他们心中终究还是别扭的。
那是一种想讨好，又放不下身段；想远离，又不甘心的尴尬状态。
周元发现身边同僚的异常后，便开始宅在校尉府专心练武，减少对外接触。
等新官印发放后，他才借机宴请众位同僚，即与他们道别，也表示不忘袍泽之义。
为了这场宴会，靖安校尉姜任特意从崇余县赶了回来。
“校尉大人，听闻你的妻儿皆在京城，可有什么书信思礼要送。
正巧让我顺道带去，也好有理由拜访一下贵府。”
“你有心了，我回头整理一下，明日一早便拿给你。”
“周元，此去一别不知你会重归故里，还是出任地方镇守。
你的能力我很放心，地方那些刺头压不住你。
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京师重地，权贵如云多不胜数，莫要恶了某人、损了仕途。”
“多谢校尉大人告诫，元谨记在心。”
武者身份对周元来说很重要，没有那层身份，即便他有武者实力，也接触不到专供武者攻伐的秘境。
当然武者附带的权势也很重要，只有升到了一定的职位，才能有效利用大魏的资源。
一场送别宴进行到很晚，期间不少世家子喝着喝着，便控制不住的哽咽流泪。
那个坐在左侧首席的少年，好像要帮他们完成愿望，证明这条路可以走通，又仿佛要带着他们的愿望，远远离开。
这种情绪蔓延向整个将官层，使不少人心中空荡。
直到第二天一早离别时，他们还没缓过劲来，但还是集体出行送别周元。
“周司马，莫往后看了，既然走了就别回头，否则再回来，必会遭人耻笑，认为你浪费了通天之机。”
“确如将军言，此时离别是期待憧憬，若再回来便是狼狈败退了。”
来接周元的是怀州大营的刘参军，之前攻伐阴鬼秘境时，周元与他合作过。
双方虽算不上熟悉，但也并不陌生，能够相互聊上几句。
在刘参军的带领下，周元策马离开了靖安军堡，奔向了更广阔、更繁华的州府。
由于两人皆身躯强横，能忍耐骑马换乘的疲惫，因此仅仅过了四天，他们便抵达了怀州大营。
这座大营不像功能单一的军堡，更像是一座城市的陪城。
其内有专供战卒辅兵消费的各类店铺，也有林立有序的民居坊市，多为士卒家属居住。
除了巡逻士卒较多、秩序过分严肃外，倒是和正常的县城差不多。
周元四处打量的神情，引起了刘参军的注意，他想着面前这位可能成为武者将官，便主动开口解惑。
“周司马，可对怀州大营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