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然活死人的身体,居然感到了一阵颤栗,尤其是意识……感觉大脑在颤抖!
“利用我们?”
滑腻的液体不知从何处产生,犹如一条条水蛇,顺著他们的身体攀爬而上,朝著口鼻而去。
冰凉的水从口鼻处向内蔓延,剥夺空气,朝著内部流去,似针扎,似漫灌……
意识!
在模糊!
两人可以反抗,这股水流的力量并不强大,以他们的力量完全可以动用诡力挣脱。
但两人不敢。
“看来,是血食太多,让你们心中情绪过剩,才有了这无根嫉妒。”
“你们,今年的份额没有了。”
水老如此说道,水流缓缓卸下。
两人口鼻溢出黑血,却还是连忙谢恩。
雾此刻的心情别提有多后悔了,明明是兽自己觉得陈氏搅了周朝的局,心中不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非要多嘴!
感受著口鼻处的窒息感,还有那大脑的嗡鸣,雾真的后悔了。
身体受了损伤,还少了今年的份额,亏死了!
不行,得让兽赔偿。
“不过,你们说的也未尝没有一丝丝道理。”
“这绝世天才,确实不能不防。”
水老看向另外二老,“杀了。”
“不妥。”
蝗老出声。
“此次大战,虽得了新地,但受损严重,不适宜竭泽而渔,我等血食不足,如此极品的食材,需再将养将养。”
“不恐养虎为患?”水老反问。
“夏皇如何?云皇如何?越皇如何?”
蝗老三连反问。
他说的,是三大王朝的太祖,也是九州历史上第一批突破到爆血境的武者。
而他们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被他们这些诡使抽血吸髓了。
“不若将其留到盛典之时,养的肥美,岂不吃的更过瘾?”
水老身边水汽重了些,“不妥,那陈诺已经影响了周朝稳定,有他在,周朝盛世怕是还得晚些才能到来,我不想再等了。”
“再晚又能有多晚,不过区区数载罢了……”
“……”
这时,一直隐隐作为头领存在的斩老发话,打断了两人隐约间的冲突,“蝗,今次大祭是你吃了。”
此言一出,蝗老便不再说话了。
每次轮回时,都是一次大祭,这次大祭是他吃了,那么在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上,他不该如此咄咄逼人。
水老咧嘴,“这陈诺,不用留了,兽,雾,给你二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去把人带回来。”
俯首的二人顿时抬头,“谢水老!”
雾气弥漫一瞬,二人消失不见。
其余人等也一一退下。
幽深大殿内只剩下了三人。
啪嗒,啪嗒……
水渍声再度响起。
皮肤苍白肿胀的水老眨眼回到了台上,与其余二人并列。
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
“第四老依旧没有找到。”
“野生诡使本就少见,更遑论霸主。”
“不如,培养手底下的?”
“组合法,还是,守则法?”
“血食不多了,不可竭泽而渔,选组合吧。”
“选谁?”
“……”
一阵沉默。
“吸纳了水陆阁和地址窟的道,现在,我们在道蕴的储备上很充足。”
“现有五个魍境,十四个魉境,剩余的道,或许可以尝试组合。”
“看过了,搭配性不够,人,也不行,他们的意志力经过几百年冲刷,毫无韧性了。”
“……”
又是一阵沉默。
“不如,动用那四份霸主道蕴。”
另外两道声音没有回应,这道声音继续道,“杀殿的轮回快结束了,魃山也已经开始了,魃山的力量,你们应该明白。”
“她本就是我们之中最接近魑境尊神的诡使,经过这次轮回大祭,应该就完全恢复伤势了,冀州与豫州接壤,想要保住这三州之地,光凭我三人是绝对不够的。”
“……霸主道蕴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而且,忠诚问题。”
“那就试,三州之地,剩余的上千万人,四份里,总会有一份契合的人的,至于忠诚,你们忘了我们当初是谁了吗?”
“护卫乡里、屯田护土的守土英豪。”蝗老沉默。
“治理水利、修整河道的有为之官。”水老沉默。
最后,斩老头颅与身体凭空分开,身体直挺挺立著,头颅却浮在空中扭转过来看向自己,眼神中是数不尽的嘲弄。
“杀尽贪官、屠戮贼匪的侠义之士。”斩老大笑。
“哪个不是英杰?”
“如今,不也在这里谈论著血食与否吗?”
至此,再无反对声音。
……
此时的陈诺尚不知晓,他的出名和行动触动了诡使的神经,致使其选择了破坏原本的守则。
要提前抓捕他这个稀有食材。
现在的陈诺正在努力修炼中。
天人境与不死境分两段,天人境合一的修炼需要不断吸纳五行之气,提高容纳量,直至极限,但,这一步必须同步提升精神强度,加强自我意志的修行,避免被天地之气同化。
而不死境重生的修炼则需要不断的吞食资源,化为血肉能量,气血扩展细胞,使其更加强大,生命力更加顽强,进一步巩固加强生命本质,但,这一步同样必须同步提升精神强度,否则无法更加精细化的操控气血融入细胞。
显然,两者的修行都与精神力量密不可分。
现如今,除非动用命点作弊,否则精神境界就是限制他修为更进一步的主要阻碍。
所以,他最近都将主要精力放在了神修:九劫心相法上了。
九劫心相法脱胎于佛门经典,其中前四劫皆有迹可循,属于创造者静心方丈本身就修炼到的地方,属于有的范畴。
而后五劫,却属于无的范畴。
因为就连创造者都没有修炼到这个境界,更多的只是理论。
尤其是后五劫中,只有四劫: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最后一劫更是只写了两字:寂灭。
不仅如此,其中还写了很多有关境界的各种秘语,和修行注意事项,就比如第七劫的时候,按照他的理论,需要外界帮助。
也就是求不得之劫。
他不是很明白。
当然,现在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
生老病死已过,爱别离之劫,却始终参悟不透,或者说,他觉得还另有解释。
枯坐一夜后,陈诺决定去寻静心方丈解惑。
毕竟这门功法是他创造的,他肯定有著更深刻的理解。
而当他来到清凉寺的时候,寺庙依旧是那般清闲。
如静心方丈所说,人们求神拜佛不过拜个心安,钱就不收了,有时更是直言和香客说神佛并不存在,或者说是只存在于众生心中,所以,求佛便是求己,这些钱,为何不供奉给你自己呢?
这番言论虽然让一部分人认为他是大德高僧,但却也被更多的凡夫俗子以及某些佛教徒认为是不靠谱的和尚。
而这种事情向来是好的不传坏的传。
一来二去的,除开周边百姓以外,很少有人回来烧香了。
好在因为有著陈诺这层关系,外加老太太经常过来的原因,清凉寺吃喝不愁,安安稳稳的,倒也自在安乐。
陈诺在僧人的恭迎下,步入庙门。
“将军稍等,方丈正在佛堂诵经。”
下一秒。
“阿弥陀佛,贵人,好久不见。”
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静心方丈捻著佛珠从大雄宝殿中走出。
陈诺微笑,“方丈,好久不见。”
“得叨扰了。”
静心摇摇头,“为人解惑答疑,本就是贫僧职责,更何况是贵人你,无论何时来,贫僧都在。”
随后,二人走入大雄宝殿。
对坐而问答。
听闻了陈诺的问题,静心沉思片刻,也不打机锋辩佛偈,直言道,“爱别离,属八苦之一,贫僧在创此劫之时,容纳了许多经典于其中。”
“爱别离,人生在世,匆匆几十年,人们总是在经历别离。”
“与友人,与爱人,与亲人,与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