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陈山有意为之。
随后,陈诺给陈山等武者调养了一下身体,留下了一些功法、药丸和异兽肉,以及一些和龙渊联系的手段。
然后和这些族人们沟通了一下,将家信和物件等交给他们,便去了后山的祖坟之地,进行了祭拜。
这里作为祖坟之地,那些云国人还算有点忌讳,没有进行亵渎,不然现在也就都别想活著了。
做完这一切,陈诺带著人又去了安县。
这时候的安县显得很是残破,虽然有著人员走动,但面色也都一般,走进城后,路上的小贩也都稀稀疏疏的,看得出来这座城现在又多荒凉。
这都是因为白绫教。
白绫教杀人可不管你是平民还是乡绅,照杀不误,甚至因为武者的气血更充沛,还会重点杀死当地的家族人士。
以至于陈诺逛了一圈安县,发现很多原本的家族还有商号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至于自己曾经临走时卖出去的产业,大部分都荒废在了那里,只有少部分还在运营。
“还真是,物是人非啊。”
没有多少感伤,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自己走时也并非没有邀请或者警告过他们,但他们心怀侥幸,舍不得基业,不愿意跟著自己冒险,那现在落得这般田地,也属于咎由自取。
这般想著,陈诺买下了几间粮铺还有一些还算安稳的产业,准备将这些一部分作为陈山这些族人留守祖地的生活来源,一部分则是龙渊的据点。
随后,陈诺并没有回陈家庄。
而是带著人找到了庙街处的一间住屋。
“谁?!”
一声大喝,光头武僧猛的冲了出来。
却见眼前一群武者正神色各异的看著自己。
嘶!
这!
权臣的人都追到这里来了?
而且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武者,通缉力度这么大了吗???
来不及多想,武僧就要大喊。
“武德师兄!别喊,是我啊!”
?
“君鹏师弟?你,你怎么,这,这……”
名为武德的武僧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哎呀,我跟你说……”
一阵耳语后,武德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陈诺,一溜烟的进了院子。
很快。
一个看起来身体精瘦的光头中年男人就走了出来,看著陈诺直接就是一礼,“感施主愿意原谅君鹏等人的过错,守悟代他们向您表示感谢。”
说完,眉目一变,大喝一声,“君鹏!还不跪下!”
“是!大师兄!”
君鹏脸色泛苦,但还是啪的一声朝著陈诺跪下。
“施主,里面请。”
陈诺看了眼此人,施施然的走了进去。
里面的布局并不大,人也不多,约摸也就十几个,但看得出来都怀有修为,而且不低,其中有一个人是筋骨境,为首的守悟更是筋骨巅峰。
也就意味著这位守悟大师兄带著的这批人有著两个筋骨境高手坐镇。
这慈悲寺的实力果然不差啊。
守悟先是行了个佛礼,随后看向陈诺,“这位施主,武德已经将事情告知贫僧了,但贫僧还是得问一句,您真的不担心苗木道那边吗?”
陈诺笑了笑,“这里不是云国。”
“阿弥陀佛。”
守悟看起来也是被逼急了,直接说道,“善哉善哉,不知施主有何事需要贫僧帮助。”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随后,陈诺将自己想做的说了出来。
守悟面露疑惑,“施主,恕贫僧无法理解,虽然巴州那边排外不好深入,但总有人贪财好色的,只要您多花些心思,总是可以打破限制的,何苦和我们这些通缉犯扯上关系呢?”
“我要的是更深入,我听闻慈悲寺在巴州根深蒂固,是仅次于法华寺的大势力,在土司中也享有盛名。”
土司!
更深层!
眼前这个男人说什么商队什么的,肯定是扯谎!
守悟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这一点。
但,他好像没得选。
现在慈悲寺分崩离析,在外流浪,四海为家,巴州土司那边的关系让出去似乎也无伤大雅了。
而且,因为君鹏等事,自己等人终究是欠著人家一份人情的,这得还啊。
所以答案其实已经出来了。
守悟略微沉默后,便直接点下了头。
“阿弥陀佛,贫僧愿意协助施主开辟巴州。”
陈诺笑容真诚了一些,“除此之外,不知大师是否愿意给自己找个新家呢?”
这么一股力量,陈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施主有所不知,我等不想离云国太远,只愿意在这离边境不远之地安住,或许有朝一日……”
懂。
这是还想著回去呢。
不过没关系,留在这里也是一条路子,毕竟自己家的祖地就在这边,陈山等留守族人也在。
“没关系,这里就挺适合大师你们居住的,安县乃是我族故地,我愿意捐一座寺庙来作为诸位的栖身之所。”
这些僧人居住在这么一个院子里,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很破旧了,加上刚刚守悟的言行,让陈诺对他们有了个基础的判断。
一群有操守的僧人。
所以花点钱请个保镖还算划算。
闻言,守悟顿时就动摇了。
一直住在院里也确实不是个事儿,还有君鹏带著的一大群当初的乡民们,也需要安顿。
要是只有自己这些师兄弟的话,倒也无所谓,可这些乡民……
最后,守悟还是妥协了。
他承诺,只要陈诺又什么需要的,尽管向他开口,他一定竭尽全力襄助。
这也算是给陈山等留守族人留下一个后手。
其实要是把留在家里的水货真气境带过来一两个的话,现在也就不用想这些了,可惜没有。
随后,陈诺回到了陈家庄。
“陈山,以后每年族里都会有人回来祭拜祖先,这里你要经营好。”
“是,族长,不过,那个……”
“支支吾吾作甚,说话。”
“族长,这边的孩子们,能不能送到那边去啊?本来咱们留下来就是因为孕妇没法走,还有想留下来不想离乡的,现在既然没事儿了,那孩子们能不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呢?”陈山承担起了他们这几十名族人管理者的责任,向陈诺申请起了好处,或者说本该有的权力。
“当然,同为陈氏族人,有著相同的权力。”
“你问一下,看有谁愿意让孩子去那边的,明天让孩子跟我们一起走。”
“另外,这边也不要放弃这边,族里会派人过来帮忙建设的,医院,武科,习文,都会有的。”
事实上,这就是将一族分出一脉来了,用来看守祖地,同时也是为家族留一后路的选择。
如果有一天河下郡那边的本家遇到事儿了,起码还有这一脉可以活著,可以迅速撤离到云国去。
加上这里是祖地,不可抛弃,每年都会让有份量的族人回来祭祖,而且,很多老一辈的人还是愿意葬在陈家庄,就像叔祖一样,等哪天找个黄道吉日,还得迁棺回祖地呢。
所以这里也确实有著分出来的必要了。
当然,现在陈诺并没有正式的说什么分支脉的话,现在还不到时候。
叮嘱了几句后,陈诺就准备带人回去了,这一趟该做的都做了。
见过了陈山等族人,重新创建了联系,做好了狡兔三窟的准备,还有意外之喜,融合了一只诡异,知晓了云国的内部事情,开拓了云国巴州的路线。
这一趟旅行可谓圆满了。
等回去之后就让陈香和这些慈悲寺的僧人沟通。
翌日。
陈诺带著人还有四五个五六岁的小孩儿来到了村门口。
陈山摸著其中一个孩子的头,眼中满是不舍,“太丘,去了那边不能贪玩,要好好学习,听族长叔叔的话,听懂了吗?”
名为太丘的孩童眼眶红润,但却很懂事的没有哭闹,也没有问为什幺爹爹要把自己送往外面,而是点了点头,“知道了,爹,我会好好学习的,也会好好听话的。”
陈山抱了抱陈太丘,一个大男人此刻却红了眼。
“爹,我会回来看您的,您要保重身体。”
“嗯,爹等著。”
说完,陈山在陈太丘的背后不著痕迹的抹掉眼泪,故作平静,松开了手,放开了怀抱。
坐上马车。
陈诺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留守的族人们远远的看著,远远的看著。
陈山身边,有著三四对夫妇都是不舍的看著远去的孩子,只有陈山独自一人。
早在六年前,他的妻子就因为生孩子时大出血而亡了。
那时候刚好族长带人离开,留下的人中没有什么医术高明之辈,外面也在纷乱,根本请不到好的医师。
就算能请到,也已经来不及了,那里可是深山。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就那么哀嚎著逐渐没了气息。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生命那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