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完了?”
“梅大人定的案,我洗脱嫌疑了。”
李承乾转头看向梅执礼。
梅执礼赶忙道:“有人证,世子殿下和司理理姑娘都是范公子的人证。”
李承乾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给范闲定罪,让范闲和林婉儿婚事告吹。
说起来,他一开始本没打算来,是李云睿说什么郭保坤是他的门人,一番劝说才来的京都府衙。
可眼下这场面,却是让他有些为难。
李弘成虽然算是老二的人,可好歹是皇家子弟,不好对他动手。
而司理理,那首《凤求凰》可传遍了整个京都,至今依旧火热,她和李承宗的关系自不必说。
前不久才从皇后那里得知了一些隐秘,不说拉拢李承宗,却也不至于得罪,所以司理理也不好动手。
但是,他来都已经来了,就不可能放弃,也不敢放弃。
除非庆帝下旨,否则他堂堂太子如果退却,还如何在朝堂立足,朝臣岂会投靠他这种软弱的太子?
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从李弘成处下手。
要么,从司理理处下手。
在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李承乾自然更倾向于朝司理理下手。
当然,除了二选一的原因之外,选择司理理的主要原因,还是和李云睿有关。
来京都府之前,李云睿特意交待了他一番,大致就是让他下狠手,弄死司理理。
为此,李云睿还说了一大堆的理由。
比如:在李承宗禁足期间,司理理接待了客人,必然引起了李承宗的不满。
再比如:李承宗乃是皇子,和一个青楼女子在一起,有失皇家颜面,庆帝不喜司理理等等。
每一个理由,都十分合理。
反正李承乾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李云睿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地弄死司理理。
两人别说仇怨,连交集都没有。
这就好像一个人费尽心思的去踩死一只远在千里之外的蚂蚁一样,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当然了,李承乾不理解也很正常。
一来,就像林若甫说的一样,李云睿这个女人就是疯的,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疯子的思维的。
对李云睿来说,现在的司理理就是当年的叶轻眉,自然恨不得弄死她。
即便坊间传言是真的,李承宗现在已经厌恶司理理了,但就凭那首《凤求凰》,李云睿也恨不得杀了司理理。
本来在二选一的情况,就倾向于选择司理理,再加上李云睿挑唆,所以在梅执礼说出两个人证之后,李承乾开口了。
“弘成是我皇家子弟,他说的话,我自然是信的,至于这位女子,她的身份是?”
“回太子殿下,司理理姑娘是醉仙居的清倌儿,是三……”
李承乾自然知道司理理和李承宗的关系,他怎么可能让梅执礼牵扯出李承宗来。
只要不说出李承宗,就能装傻充愣,说不知道司理理的身份,好歹有个转圜的余地,起码可以保证表面上的和谐。
可如果说出李承宗,那就是他不给面子,以他对李承宗的了解,他门下之人不死上一批绝对过不去。
所以李承乾直接打断道:“梅执礼,青楼女子一句话,就让你辨别真假了吗?照我说,这事还得仔细查查,你说呢,梅执礼!”
没发火,也没有说什么卑贱之类的话。
李承乾也不傻,选择对司理理动手,那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但凡再有一个证人,他也不会选司理理。
更不可能真听李云睿的话,直接下朝司理理下死手。
尽管李承乾没发火,梅执礼还是从座位上站起来,跪在了太子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你才是京都府尹,我只是旁听,你审案子,你问我?”
梅执礼:“……”
此时此刻,他心中真忍不住骂娘了。
你他娘像是旁听的样子么?
京都打架的公子哥多了去了,郭保坤算个屁,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吗?
要按老子的想法,直接放了范闲,如果郭家不服气,自己找面子去。
你不想得罪李承宗,就让老子去得罪,你是想让老子去死啊。
第50章 再等等
“好一个只是旁观。”
就在梅执礼心中骂娘,为难之际,二皇子李承泽拍着手走了进来。
梅执礼心中顿时舒了口气,连忙起身面对李承泽,和堂中其他人一起行礼。
“拜见二殿下。”
“都起来吧,太子在这儿,哪有跪我的道理呢?”
李承泽说着,路过司理理旁边时特意停下脚步,打趣了一句:“弟妹,若是三弟知道你跪我,他肯定得找我麻烦,你可别害我,我真打不过三弟啊。”
听听,都不用特意提就知道喊弟妹,比李承平强多了。
虽然老二不是好人,做过的错事恶事不少,是个反派角色,可人家有眼色、会说话、会来事啊。
即便是反派,也是个可爱而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也就老二做的有些事实在让李承宗瞧不过眼,否则李承宗和老二关系其实不会在李承儒和李承平之下。
“二殿下说笑了。”
“可不是跟你说笑,三弟是真敢动手打我。”
李承泽摇头失笑,随后走上台阶面对李承乾,一个大礼参拜下去。
“拜见太子殿下。”
端坐的李承乾等到老二参拜之后,才虚情假意的说兄弟之间不必如此,站起来扶起老二,兄弟俩一番表演,老二也坐到了梅执礼旁边。
坐在两人中间的梅执礼,现在真可谓左右为难。
太子明显要给范闲定罪。
至于老二,虽然没听说他和范闲有什么交情,可他历来和太子不对付,也就是站在了太子的反对面。
定不定范闲的罪,都要得罪其中一个。
等等!
还有机会。
想到某个问题,梅执礼开口了。
“此前世子殿下说子时范公子已在画舫,司理理姑娘又说子时已睡下,只有三殿下知道范闲的情况,所以此案关键,是三殿下这位证人,要不我们等三殿下来京都府衙再审?”
此话一出,京都府的公堂之上一片寂静。
太子面无表情,有些后悔听信了李云睿的话,同时也有些庆幸没和老三完全撕破脸。
李承泽看了眼对面的太子,露出了一脸玩味的笑容。
司理理则是暗自吃惊,完全没想到在她看来有些无赖的男人,竟然在京都有如此威势。
虽说之前杀了冯家满门十八口不假,可冯家的罪证是铁证,冯家家主一个大理寺少卿,在身份地位上也远远不及皇子。
所以在她看来,李承宗的威势可以总结为四个字,有敬无畏。
能让人敬他的身份,却不至于怕他这个人。
反正肯定不如参政已久的太子和二皇子。
可瞧现在这情形,傻子都能感觉到太子和二皇子不想得罪李承宗。
范闲也是有眼色,瞧太子和二皇子的模样,顿时镇定下来,心想我好像有些低估了老乡的权势啊。
见两边都没开口,梅执礼左右看看,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二殿下,你们认为如何?”
“你是主审,你问我?”
“我也是太子殿下这个意思。”
见此,梅执礼暗暗给自己点了赞,拿三殿下出来顶包,想来最后应该是没我的事了,不管是太子和二殿下,还是郭攸之可都怪不到我头上来。
梅执礼长松一口气,拿起惊堂木,又畏畏缩缩放下,喊道:“三殿下是重要人证,等三殿下过堂后再审,先将嫌犯范公子……”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公堂之外响起了一道喊声。
“三殿下,到!”
随着话音落下,李承宗走进了京都府衙的公堂。
“不用收押,我到了。”
跟太子和老二来时一样,梅执礼又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行礼拜见。
“拜见三殿下,三殿下上坐,上坐。”
“在京都府衙内,你这个京都府尹都才是最大的,况且我只是个证人,就在下方站着吧,你坐你坐的。”
“这不合适。”
“嗯?”
梅执礼战战兢兢坐了下来。
李承宗打了个哈欠,朝上方的太子和老二拱了拱手:“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哥。”
两人同时站起来还礼道:“三弟有礼了。”
打过招呼过后,李承宗看向了梅执礼:“昨夜没睡好,补了个觉,怪手下人不懂事,没有及时叫我,来得有些晚,梅大人别介意,案子审到哪儿了?”
“回三殿下,现在只需要有人证明子时范闲在画舫上,便可证明范闲无罪。”
李承宗点点头,“哪位是郭编撰的状师?”
“学生贺宗维,拜见三殿下。”
李承宗嗯了一声,等了半天没反应,有些无语道:“你倒是问啊?”
“啊,学生问什么?”贺宗维心中想的都是之前得罪了司理理,这位三殿下来了会把自己怎么样,心神早已大乱,那还记得自己是什么状师啊。
“就这,你也配当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