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蔽相应内容的力量层次很高，至少是序列0。”
卢米安和芙兰卡对视了一眼，没再追问。
于他们而言，成神仪式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先考虑“不老魔女”再说。
“既然我没被踢出梦境，那你们明天的行动我也能参与。”“神秘女王”望向黄涛刚才站立的窗口区域，嗓音偏低地说道。
“谢谢。”卢米安没有客气。
他将那张“魔女”牌放入了自己的“旅者行囊”内。
…………
卢米安等人回到信鸿小区时，阳光依旧明亮，连下午茶时间都还没到。
“现在就让路德维希吃那朵蘑菇？”芙兰卡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有点忐忑又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卢米安想了几秒，笑着说道：
“对。
“但你先离开，回德创花园，我怕你的生命被蘑菇带来的异变终结。”
这不是说那朵蘑菇能直接危害到芙兰卡，而是对应的异变有可能很夸张，引来天尊的注视，这于还未消化完“绝望”魔药的芙兰卡而言，是完全无法承受的。
“好吧……”芙兰卡按捺住内心的情绪，通过镜中世界返回了德创花园。
卢米安这才坐到芙兰卡刚才拖出来的那张椅子上，对路德维希说道：
“你可以吃了。”
路德维希已经忍了很久，飞快掏出了那朵干枯的水母状蘑菇。
卢米安见状，侧过脑袋，对安东尼道：
“注意安抚他的精神和情绪。”
“好。”安东尼的眼睛竖了起来，于那抹淡金之色里映出了路德维希的身影。
路德维希咽了口唾液，看着那朵蘑菇，隐有点恐惧地将它塞入了嘴巴里。
他嚼吧了起来，然后满足地咕噜吞了下去。
卢米安和安东尼的精神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中，路德维希终于张开嘴巴，评估起吃下去后的变化：
“我可以制造一种孢子，让它们进入人体，修补神经和血肉，融入灵性与灵魂。
“这有可能让植物人苏醒，但和孢子融合后的病人会是什么状态，目前未知……”
路德维希讲述间，卢米安和安东尼看见他的皮肤之下，一团团血肉在蠕动，时而把皮肤撑起，时而凹陷往下。
这让路德维希看起来像是披了层皮套。
突然，他脖子处皮肤撕裂开来，血肉里长出了一朵湿淋淋的褐色蘑菇。
路德维希不甚在意地抬起右手，啪地拔掉这朵蘑菇，将它塞入口中，咀嚼着吃入了肚子里。
他脖子上那个伤口迅速就愈合了。
就这样，路德维希身上间歇着长出了一朵朵蘑菇，品种有时相同，有时不同，然后都被他拔了下来，充当零食。
这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平衡。
“吃这些蘑菇能吃饱吗？”卢米安悄然舒了口气，好奇问道。
路德维希看了自家教父一眼：
“你吸自己的手指能吸饱吗？”
卢米安和安东尼霍然明白了答案。
安东尼转而看向卢米安：
“现在就带他去红月医院，尝试着医治安小天？”
卢米安沉思了好几分钟才做出回答：
“不急。
“等明天，等我们正式行动的时候。”
安东尼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但见卢米安没有进一步解说，又沉稳地闭上了嘴巴。
不说肯定有不说的理由。
…………
第二天上午。
卢米安站在主卧阳台上，眺望着绿树掩映的小区内部道路和缓慢驶过的电瓶车、自行车。
过了一阵，他留恋地收回目光，走入客厅，将魔镜阿罗德斯摆到了餐桌上。
经过上次租赁，他们已弄清楚了这面魔镜的使用规则：
二十四小时内只能问三个问题，可以隔一段时间问一个。
卢米安望着花纹古老、两侧各有一枚黑色宝石的银镜，在安东尼和路德维希见证下，平静说道：
“伟大的阿罗德斯，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今天的第一个问题。”
古老银镜的表面霍然幽暗，浮现出了一行行血色的古弗萨克语单词：
“我可以回答你任何问题，但你也必须回答我同等数量的问题，在至少一名观众见证下。
“要是拒绝回答，或是撒谎，将遭受惩罚。”
卢米安点了下头，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我的问题是，那位天尊试图利用‘镜中人’这件事情和你诞生为一面镜子，是否为一次巧合？”
魔镜之上，血红的文字飞快褪去颜色，收缩成了一个孤零零的单词：
“不是。”
第一百四十一章 突发
不是巧合，那就是有意喏？原初的那位上帝在陨落崩解时看到了某个场景，做出了对应的安排？卢米安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旋即用满意的口吻道：
“感谢您的解答，伟大的阿罗德斯。”
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这也间接确认了天尊试图利用“镜中人”。
魔镜表面水波晃荡，血红色的古弗萨克语再次勾勒而出：
“根据对等原则，轮到我发问了。
“如果你回答错误，或者撒谎，或是拒绝回答，你将遭受惩罚。”
卢米安轻轻点了下头，然后看见古老银镜上的古弗萨克语单词有了新的变化：
“你做好被那位吓到屁滚尿流的准备了吗？”
好温柔的问题，一点也不羞耻……安东尼下意识想道。
紧接着，他反应了过来：
“这更像是一个提示。
“提示卢米安，接下来的行动有可能直面那位天尊或者祂的意识和力量？”
“做好了。”卢米安微笑回答道。
他也看出了魔镜阿罗德斯的提示之意。
然后，他面朝魔镜，以手按胸道：
“另外两个问题之后再问。”
等到上午十一点，芙兰卡和简娜也抵达了信鸿小区这间出租屋，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
“‘神秘女王’在维持卢米安娜的幻象，不让警察们发现我已经脱离了指定居住地点。”恢复李明身份的卢米安站起身来，望着每一位同伴道，“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嗯。”芙兰卡从昨天就开始好奇卢米安的计划是什么。
当然，她不可避免地有点紧张和忐忑，毕竟别人失败，大概率也就是被踢出梦境，而她有不小可能死亡。
卢米安微笑说道：
“我昨天一直在琢磨‘排除复杂信息的干扰，看见最根本的事实’这句话，后来终于想到了几个细节。
“其中一个是，亚厅长身上只有‘门’先生精神烙印和天尊精神烙印，最多再加一点阿蒙的。
“如果被复杂信息干扰，会推测出亚厅长很可能会在关键时刻倾向天尊，或者他一直都只是伪装出来的中立，必须避免自身与他相遇。
“但我用亚伯拉罕家族相关之事和我们进入梦境都市的目的，确实刺激到了‘门’先生的精神烙印，让我不至于被彻底踢出梦境。
“而且，梦境都市官方力量之前确实表现得很中立，不偏不倚，遵循法律，否则我们早就完蛋了。
“那么，这些信息里最根本的事实是什么？”
芙兰卡、简娜和安东尼陷入了思考，路德维希依旧哐哐哐吃着大袋薯片，时不时从身上拔朵蘑菇搭配。
过了十几秒，简娜带着疑惑和不确定的口吻小声说道：
“天尊太弱了？”
卢米安笑了起来：
“对，和阿蒙不同，‘门’先生早就逝去，亚厅长，也就是‘门’途径唯一性身上，存在的只是祂残留的精神烙印，没有外来的帮助，没有后续的补充。
“而就是这样的残存烙印，加上一点点‘愚者’先生的认知和一点点阿蒙的精神烙印，竟然对抗住了天尊这位伟大存在的精神烙印，大部分时候能维持平衡，小部分时候还会因受刺激占据上风。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天尊现在的状态比我们想象的差很多，受到的限制也比我们日常看到的大很多！
“这才是最根本的事实。
“而为什么会这样？”
说到这里，卢米安闭上了嘴巴，明显不想讲自己的推测和想法。
喂，把我们好奇心钓起来就不说了？芙兰卡就跟遇到了某些作者和评书先生在一章结束时放个悬念的感受一样，浑身难受。
但她旋即就明白了卢米安的意思，这是基于充分的信任。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可以，但不能说出来，顶多暗示？”芙兰卡斟酌着问道。
卢米安露出了让芙兰卡想打他的欣慰表情：
“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做出了判断，除了外来者，梦境都市的每个形象都是‘愚者’先生潜意识认知和天尊潜意识认知糅合的产物吗？”
卢米安伸出右手，指向窗外的绿树，指向四周的墙壁，指向从外面刮来的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