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臂之上,密密麻麻俱都是人脸,在他们的吞吐之间,便将这“昏迷”的两位僧人口中的生气俱都吞了,如此一下,这两位僧人脸上俱都是难看的青色。
眼见是无有了生气了。
这些手臂将他们拖拽到了这“火盆”之中,老僧敞开的胸口肋骨处,皮肤之下出现了诸多的“手臂形状”,就好像是老僧将他们都收入了自己的腹腔之中也似。
另外一阵阴森的风吹动在了此处,叫此处的周围俱都安定下来。
这却已经完成了此间事情的一半了。
止须得完成了接下来的一半,此间的事情就可以了却了。
故而到了此时,
在他的眉心“眉心轮”的位置,徐徐生长出来了一只“诡眼”,遍寻此地的“蛛丝马迹”。
可惜的是,这一番“动手”的陆峰收拾的很干净。
就算是这老僧,亦无有从这里查看到甚么。
反倒是那身上带着“巫”文的“索玛战神”的“人皮唐卡”,不断的充盈起来,化作了一个鼓胀的人。
看起来却有些不像是“索玛战神”了。
这“唐卡”便从此地自己漂浮了起来,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在这声音之中,就算是老僧人亦都无可听到他是在念动真言,还是在发出诅咒。
止是“摄人心扉”!
从他的七窍之中亦生出来了巨大的“诡韵”,这一种场面,便是老僧亦都罕有见过,便是在这“唐卡”之下,竟然凝聚出来了一个臃肿庞大的“人形”,融入了此间的阴暗黑暗之中,但是比这黑暗还要深沉。
就是这样的深沉黑暗,臃肿黑暗的人影,竟然都可隐匿自己,叫自己不被看见。
故而老僧人止看到了飞起来的“唐卡”,
无有看到其余之物。
于是乎,老僧人立刻收摄回来了自己的诸般念头,在他的身上,诸般“诡韵”全部都平安顺理了下去,随后尝试不断安抚。
念动起来了“索玛战神”的命咒,令“索玛战神”安分。
见到自己的“命咒”有了作用。
老僧人顺势而为。
在他的“脉轮”之中,他的皮肉被自己轻易的划开,大量的“供品”都从他的“肚腹”之中出现。
那一只只的“诡手”,从里到外的将他的肚子徐徐的豁开,露出来了里面的“东西”。
一只只的“诡手”从他的脉轮之中生长出来,将那些“贡品”从其中尚且温热的地方拿了出去。
却不能轻易的放在地上。
须得以“供奉”的形式按照既定的方位和“仪轨”放在地上,并且要开始吹奏乐器。
要开始礼赞了“索玛战神”,从他的身上,再度长出来了一张脸,却是另外一张僧人的脸。老僧如今使用的是这一张脸,但是他并非止一张脸,在这个寺庙之中,在那个寺庙之中,他都有自己独特的脸,在寺庙外面,他也有自己的脸。
每一张脸都是他,亦都并非是他。
每一张脸,亦都有自己的历史和势力。
这新长出来的一张脸上,嘴巴之中便传来了和老僧截然不同的声音,那些“供物”被认真的放在了“人皮唐卡”的面前,在这昏暗的碉房之中,他开始了取悦神灵的舞蹈。
歌声传递在了此间。
正所谓是:
“礼赞战无不胜的索玛战神呵,
你的双眼,
就好像是最为锋利的箭矢。
你的双臂,
上面染满了你仇神的鲜血。
你拥有比狼还要锋利的牙齿。
你拥有比牦牛还要高大的体魄。
你拥有比雄鹰还要锐利的双眼。
你拥有比骏马还要疾驰的双腿”
“我的索玛战神啊。
请您享用了这温热的肝脏。
请您享用了这温热的肺脏。
请您享用了这”
便是在如此的言语之间,这“人皮唐卡”安宁了下来,便是这老僧,亦松了一口气。
知道这一番,这一回的事情应也这样结束了,虽然也有波折,但是无有超出自己的预料。
故而他终于停下来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止在这个时候,老僧人忽而感觉到了一阵微风,从自己的背后出现!这微风不骄不躁换而言之,便是这微风燥热,亦无至于叫这老僧人从心中而起,陡然生出来了无量的“恐怖心”!
鬼使神差。
当真是“鬼使神差”,老僧人脖颈僵硬的回头,便见到无可得知是在甚么时候,这紧闭的“碉房”的大门,缓缓被人打开了一道缝隙,叫这外头的大日照进来了一丝,但是他却可以看得,一丝黑暗的阴影,正在从这“碉房”之中消失。
止这个时候,老僧人张开了嘴巴,便欲要说话,但是诸般事宜都已经来不及了!
应此刻,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
所有东西。
“轰然爆发”!
其实这样的“诡韵爆发”是无有声音的。
所有声音,止是他性魂脑海之中的一点念头流转罢了,就是在这一点的念头流转之间。
那逐渐“漂浮”下去的“人皮唐卡”陡然爆炸了!
从这“碉房”之中席卷出来的“诡韵”,一下子便叫这“平赞金刚寺”的上空,陡然生出了诸多金色蝌蚪也似的梵文。
在这梵文底下,还有诸多命符种子字!
呈现出来了赤红,血红,淡蓝,姹紫一般的颜色。
这一下宛若是朝着火塘里头丢了个“鸡子”,受热之后,轰然炸裂,将这一座好端端的寺庙,陡然生出来了“魔怪”出来!这安宁了不知道几许的寺庙之中,亦多出来了些尘埃出来!
亦是这一番的举动,叫外头的人都猜测起来。
“平赞金刚寺”,又是发生了甚么事情哩?
寺庙之中的“戒律僧”朝着此间蜂拥而来,亦有传言流传。
……
距离“平赞金刚寺”发生事端,又过去三天时间。
入夜,狼嚎。
诡行。
夜晚的风呼呼的吹,早中晚的气温各有自己的脾气。
呷布青伦老爷的庄园之中。
“密法域”之中的土地,可以粗略的分为“宗”两种。
“宗”便是城堡的意思。
州府便是由一个又一个的宗组成。
至于则可以粗略的认为是“庄园”。
其中这种“庄园”,是用以供养“庄园主”的。
亦就是先有了“庄园”,再有了“庄园主”,就好似是“封地供养”一般。
皇帝封你为千户侯,食邑千户,这个庄园的出产,就是你的俸禄和工资。
其中,就是这种地方,它属于官方发给你的工资。
此处便就是呷布青伦老爷的“庄园”,此刻,在这庄园的小三层碉房之中,跪着一位前来送信的业巴,他惶恐的跪在了狭小的碉房里面,低声说道:“呷布青伦老爷。
我家的老爷叫我前来告知于你,虽然暂无可知在平赞金刚寺发生了甚么事端,但是定川佛爷圆寂在了金刚寺,却是已然知晓的,在平赞金刚寺之中的几处神殿,都出现了差池。
我家老爷说,他的信使就在路上,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马儿就可以跑到了庄园里面哩。
要是老爷有功夫的话,可以明天早上去他那边喝茶。
我家老爷的庄园里面最近又生养出来了几匹骏马,它们都想要一个好的主人哩。”
在这座小小的,逼仄的碉房之中,一位头发长长,盘着发髻的业巴颤颤巍巍的对着眼前的呷布青伦老爷说话。
话语完毕,他用命低垂着头,若非必要,他宁愿将自己的头皮都崩破了,将自己的下巴子都不要了,戳进自己的胸腔里面,蜷缩在此处。
呷布青伦老爷听到了这话,将手中的佛经放下,将手中的钢笔丢下,不咸不淡的说道:“好哩,我也是听到了些混账的话语。
看在我阿姐的面子上,
回去告诉你们的老爷,你就说,我要的话儿是怎么样子的,他自己都应该清楚。
我要牛犊子,他就应该给我牛犊子。
我要羊娃子,他就该给我羊娃子。
他说的这些话语来搪塞我,已经叫我的仇神都在我的心里发出诅咒。
如此,我割掉你的一只耳朵,回去当做礼物送给你们的老爷,告诉他,要是下一次再欺瞒了我,我就挖出来他的耳朵,要是下一次再欺瞒了我,我就挖掉他的眼睛。
他的骏马,留给他自己用罢,我现在就要一个答案。
一个比金子还要真的答案。”
说罢之后,呷布青伦老爷用力的拍手,立刻,从门外走进来了几位如狼似虎的护卫,他们将这业巴拖了出去,过了半晌,两位护卫便回来按着自己的胸膛复命。
从始至终,那业巴便是连惨叫求饶的声音都无有敢发出。
便是割耳朵,亦咬着牙齿,不敢说话。
“都下去罢,我要念经了。”
呷布青伦老爷叫走了这些僧人。
酥油灯便徐徐的照在了这位呷布青伦老爷的脸上。
呷布青伦老爷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估计亦也就是个二十多岁。
甚至还不到二十的程度。
止从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来看,他是真正的贵族老爷,和这金字塔顶的老爷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便是“诸法本源之寺”这样的殊胜寺庙,光是靠着“呼图克图”和“一字并肩王”,亦管理约束不得整个“密法域”。
故而亦须得他们这样的大贵族家族们,代为操持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