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云英,而后大风、虎蛟、莱朱、老头,紧接着又是孟极、讹这样的恶兽。
没照面的还有履癸、成唐等等。
竟使得他自以为已属尚可的力量,变得不值一提。
这个世界,太危险。
这样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便是离开这个世界,回去苟着狠狠地发育一波,再回来把些个狗贼一路平推,才是王道。
不惧死,不代表傻啦吧唧送死。
于是他说:“人巢的事,成唐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动手?早些完了此事,我寻个地方藏一藏,勤修苦练一番,再出来取那些狗贼性命。”
闻听此言,大风和虎蛟都咧嘴嘎嘎直笑。
莱朱等人都不觉得姜山说的有什么不对。
若怯懦,就不会说早些完了成唐这里的事,而是直接退缩;却是先完了成唐这里的事,再藏身勤修。
莱朱便道:“三五日内而已。”
说:“若非有人暗袭成唐,扯出岔子,明日即可。”
说:“你如今在先天人族而言,只是一个幼儿,的确需要稳着成长。”
又说:“先天人族生而神圣,但成长期极其漫长。不过此次人巢之中,亦当有一番机缘。”
说:“人巢乃有巢氏先祖所造,先祖乃鸿蒙时代之前的先天人族,强大无匹。你到了人巢之中,必定引来先祖垂青,得到好处。”
顿了顿,又道:“伊挚曾告诉我,传说中的建木对先天人族的成长极有帮助。若能得到建木残躯,哪怕一根枝条、一粒种子,亦能大大促进的成长。”
姜山一听,立时上了心。
人巢之中若有机缘,那肯定不能错过;而建木对先天人族成长有巨大帮助,既然莱朱说的信誓旦旦,想必无差,须得记在心里,仔细关注,未必哪天就能遇到。
姜山是在人巢外见到的成唐。
与想象中一身王霸之气不同,成唐是一个非常朴实的人。
他脸上都是风霜,赤着脚,双手粗糙,就像一个长年累月干农活的老农。
衣着也不华丽,简单一身麻衣。
但眼睛特别的亮,蕴含了无穷的智慧。
他看着姜山,笑着说道:“我早就想见你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又对旁边的仲玉点了点头。
仲玉行了个礼,道了声:“叔父。”
成唐拍了拍他肩膀,说:“你放心,仲玉是仲玉,履癸是履癸。”
便才对姜山道:“我们去旁边聊聊?”
姜山自无不可。
两人并肩至旁边僻静处,成唐道:“我很忧虑。”
姜山听了,略感诧异。
成唐说:“有太多的事。”
他看着姜山,脸上的风霜里,仿佛蕴含着无数的忧愁:“履癸之后,我左支右,难以为继。”
“暴风雨将至,越来越危险。你刚刚诞生,我实不愿此时把你牵扯进来,我需要时间,你也需要时间。”
姜山不禁道:“世情已经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成唐道:“大敌的绝地反击,必然最是猛烈、凶狂。”
说:“如果我能解决一切,我不会见你;人族发展到现在,应该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渡过一切劫难。”
“依靠先天人族的时代应该远去,就像未来的时光里,血脉亦将远去,我们这些人成为历史。”
“人们应该依靠自己的力量。”
“但我发现,还做不到。”
“我不但做不到,我必须要依靠你,依靠先天人族。先祖留下的后手,我历来觉得能不用就不用,可”
姜山听出了他的骄傲和期盼。
但现实却很残酷。
对于成唐的话,姜山不但不觉得不对,反而觉得很有道理。
时代是向前发展的。如果到了必须把老祖宗的东西都搬出来用的时候,就说明,后辈无能!
沉默了好一会儿,成唐道:“我需要你尽快成长起来。因为我们未来面对的很多境况,恐怕都不能缺了先天人族的力量。”
“但我不强求。”
他看着姜山,缓缓道:“你如果愿意卷进来,我会很高兴;但你也可以等着一切都过去了之后,再出来;或者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我们的成败。”
姜山笑了下,指了指旁边的小山包:“我已经来到这里。”
成唐平静的与姜山对视,半晌点点头,叹道:“果然是先天人族脾性。”
他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很矛盾。”
说:“我既想要你帮我们,也想要你遁出世外。”
“你若能成长起来,有你的帮助,我们成功率大增,但仍然有失败的可能。”
“你遁出世外,等一切落定,你再来;若我们已经烟消云散,只要有你在,便早晚会诞生新的人族,便是我们彻底失败,新的人族亦可卷土重来。”
姜山听了,顿时恍悟。
是的。
人族源自于先天人族。
只要还有先天人族,新的人族就会应之而生。
所以姜山这个鸿蒙时代之后的唯一先天人族很重要,也很关键;这使得成唐这样的人,内心之中,都生出了一些矛盾。
(本章完)
第414章 无从反悔
“我们要把话说清楚。”
成唐道:“你这次一旦进了人巢,便再也‘出不去’了。所以接下来,我会应此做出相应的调整。”
所谓出不去,不是进了人巢就被关在里面;而是说由此为引,姜山彻底进入了风云大世之中,再也不能独善其身。
“只此一步。”
他指着小山包:“你跟我进去,就无从反悔。不是我不让你反悔,而是无法反悔。”
“退一步,你可以马上离开,去什么的地方都行;我只当你不在,你游离世外,坐看成败。”
姜山笑了起来。
他觉得与成唐说话,很轻松,很舒服。成唐的话,并不甜美,但成唐愿意把一切摆开来,袒露所有心意。
这与姜山,脾性相合。
不以利诱,不以情动,摆出事实,仅此而已。姜山觉得,成唐比自己更纯粹的多。
便道:“人在任何时候、任何环境下,都有一个立场。没人没有立场。”
“当某种选择已经产生的时候,立场就已鲜明。”
说着这样的话,姜山一时间有点出神。
他曾听人说‘人以是非定立场,奴以立场定是非’,似乎很高大上。
那什么是‘是’,什么是‘非’?
‘是’可能是‘非’,‘非’也可能是‘是’,怎么界定?
是非这种东西,是自认为的么?
就像是自认为有一百种性别?
就好像说有立场的人,就都是奴了,就不懂是非了。
作为人,自然站人的立场,这是先天身份所决定的,无可更改;你不可能去站畜生的立场,因为你不是畜生,能与畜产生共情,而站畜生立场的,不是畜生又是什么?
个个都是佛么?苍生平等?
屁话。
就像一些电影,站在侵略者的角度去解析他们的无奈那谁又去体会被侵略者的无奈呢?
侵略者无奈,被侵略者活该?
就应该站在所谓更高的层次,让被侵略者去包容侵略者?哪里来的道理?
尤其可恶的是,这种路数,还是被侵略者自己搞出来的;你若说你是一个旁人,既不是侵略者,也不是被侵略者,那还有个理由;你特么是被侵略者,你还去共情侵略者,那不是妥妥脑子有毛病么?
‘我爱你们,也爱他们’因为我站在更高处。你特么凭什么站在更高处?
你是哪里来的货色?!
你做出了什么爱他们、也爱你们的恢弘大业吗?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一帮脑残。
当然,这个问题要往深了说,又要说到意识形态、思想路线之类的东西;浅薄的人就不敢乱说了。
就姜山这里而言,他在云梦大泽被大风拦下的时候,就已经作了选择。
在世界的洪流里沉浮,总会选择一个方向。
他其实有退路,可以不选,但还是那句话,人不能不要脸。
那么既是作了选择,以姜山的脾性,便不可能退缩。
他说:“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发自内心,因此不作更改。”
成唐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十分有一种复杂。
然后便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多言。”
说:“就我所知,你最先出现在章莪之山,彼时婴儿,真身不过三丈高下。”
“及今一路走来,算算时间,不到一年,已渡过婴儿期进入幼儿期,这样的成长速度,超乎了我的预料。”
姜山心下一转,暗暗叹息果然,他在这个世界的一切,早落在了别人的眼中。
回头想想,怕是一路都有‘眼睛’盯着。
成唐看出他心思,道:“先天人族出世,专门有过关注的人,都隐约会有感应。”
姜山点了点头。
显然,成唐就属于专门有过关注的人的范畴。就是说,先天人族会在这个时代出世,对某些人来说,并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