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眼波流转,盯着一脸笑眯眯走进来的姜山,眼睛一眨不眨。
至于柳青,她仿佛没看见。
姜山径自上前,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然后像主人家似的对柳青道:“随便坐。”
这才侧过脸来,目光落在陈曼的脸蛋上,笑道:“几个月了?”
陈曼凝视他半晌,翻了个白眼,大佬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你问我几个月了?你自己不清楚?”
姜山笑起来:“这味道怎么像是说你怀了孕似的?”
陈曼大怒,捶了姜山一拳:“才怀孕!滚!”
然后才道:“这孩子是谁?”
指了指规规矩矩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柳青。
姜山道:“老声老气,你比她大不了几岁。”
然后说:“她是柳青,我带她来,是打算让她跟你学习一段时间。”
陈曼一听,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学习?”
然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没听错吧?”
姜山道:“我说的够响亮。”
陈曼便不禁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柳青来,片刻缓缓点头:“看起来是根苗子。”
便笑着对姜山道:“如此诱人的一个美娇娘,你不放在身边带着,送到我这里来学习,我这里有什么好学习的?”
姜山道:“你看她,不觉得她挺适合暗世界的氛围吗。”
陈曼笑起来:“暗世界可不好混。别她这儿学着学着,人给学没了。到时候,你不得找我麻烦?”
姜山笑道:“我把她放在你这儿,你就得让她完完整整。”
陈曼笑容一收:“你这是强人所难。”
姜山伸手捏住陈曼的脸蛋,目光凝聚,看着她的眼睛:“有吗?”
陈曼眼神里涌出一抹凶狠的劲儿,但对视片刻之后,她眼神开始闪躲,而后便以撒娇似的语气道:“别那么凶好不好?”
姜山收敛了眼中的森然,笑容重新变得和煦:“你应该很了解我,不是吗?”
陈曼便依偎过来,靠着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很厉害,行了吧?”
姜山摇了摇头,摸着她头发,说:“你,吉赛尔,还有海蒂,也就是白寡妇,你们仨,是一路人对不对?料想这么长时间,你们互相之间拼合一下信息,应该对我有了足够的了解。”
这三个女人身上,姜山隐约摸到了一些非常相似的特质。以姜山的缜密思维,自然会把她们联系在一起。
陈曼在他耳边喷吐热气,声音如梦幻般道:“所以,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出现你这样的男人?既强大,又神秘,既有智慧,又有力量。”
然后轻笑:“我幸有容焉,能够遇到你。”
姜山把她抱起来,放在怀里:“好听的话待会慢慢跟我讲。说吧,这次到底有什么事。我进来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专门有事找我。”
陈曼靠在他胸口,额头顶着姜山的下巴,说:“我在你面前,仿佛没有秘密。”
然后话音一转:“所以,拥有一个强大又智慧的男人,是多么的令人省心。”
便道:“我的确有事找你,应该说有事求你。”
“哦?”姜山笑道:“暗世界的大佬,陈曼女士也有求人的一天?”
陈曼听了,自嘲一笑:“我算什么大佬。”
便说:“你既然猜到我和吉赛尔、海蒂之间的联系,就应该知道,我们都只是棋子。”
然后叹道:“这次的麻烦,也跟你有间接关系。”
她说:“吉赛尔的叛逃,已经被察觉到。所以,我们这些没叛逃的,被连累了。”
姜山一听,脸上笑容敛去,微眯着眼睛:“怎么说?”
陈曼道:“吉赛尔是二十年内第一个叛逃的,这让控制我们的人产生了危机感。所以打算加强对我们的控制。”
“加强控制?”姜山眼神闪烁。
“是。”陈曼说:“我得到消息,他们研究出了一种信息素控制芯片。只要植入了这种信息素芯片,我们便会被完全控制,身不由己。”
姜山心下转动:“还没开始?”
“没。”陈曼说:“不过快了。一个半月后,按照惯例,我们必须返回巢穴一次。那就是我失去仅剩的一丁点自由的时候。”
她紧紧的抱着姜山的腰,说:“我现在没有多余的先择,要么立刻叛逃,然后死的不明不白。要么乖乖回去,接受植入芯片。”
她抬起头,吻着姜山的嘴角:“我想,我只有你可以依靠。”
姜山紧了紧搂着她腰的胳膊。
“我和海蒂对此作过几次交流。”她仰望着姜山,四目相对,说:“我们另外一些姐妹,也大多不愿意彻底失去自我。”
“所以,我们准备反抗!”她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没有你帮我,我们反抗不了。因为我们的一切过往,我们的一切信息,都被掌握着。以此可以轻易毁了我们,甚至不用动手。”
“我们以前作过的事,一旦暴露,将面临围剿。很多国家的情报部门、国际大集团、资本家,我们曾经盗取许多机密、窃取了很多的利益。”
“最重要的是,我们这些在外面办事的棋子,并不清楚巢穴的真正位置。我们甚至无法反戈一击。”
她双手抬起来,搂着姜山的脖子,目光凝视,呼吸相触:“为了我,为了吉赛尔和海蒂。可以吗?”
姜山把她托起来,四目平视:“你说呢?”
陈曼迎着他的眼睛,看懂了他的眼神,于是脸上的笑容,渐渐绽放。
“你知道吗?从上次之后,我就知道,如果有人能征服我.我们,如果我们有一个新的依靠,那除了你之外,再无他人。”
“所以我愿意放肆,我出卖你的相关消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真的计较。也因此,我为你守身如玉。”
姜山哈哈大笑。
这是个桀骜的女人,姜山上次就深有体会。现在,在她面临不可抗力的时候,终于完全向他敞开了门扉。
这种感觉挺有意思。
姜山环着她的腰,说:“来,告诉我你的故事。”
(本章完)
第225章 无根之萍
姜山很早就有了兴趣从陈曼到白寡妇,再到吉赛尔;她们都很优秀不止是外貌优秀,能力更不可小觑。
尤其陈曼和白寡妇海蒂。
几乎可以说是暗世界的一方大佬能做到这种级别,在暗世界翻云覆雨,其游刃有余,能力毋庸置疑。
那么,是什么组织培养的她们?
姜山猜测过她们的来头,甚至之前拿下吉赛尔的时候,只要姜山再强硬一点,他就能够从吉赛尔口里知道她们的来路。
但姜山没有那么做。
现在,陈曼将主动告诉他。
陈曼没有立即说出她的故事,而转头对门外呼唤了一声,便走进来一个旗袍美女。陈曼说:“带这位柳青小姐下去休息。”
旗袍美女点头应了一声,对柳青伸手作出示意。
柳青连忙站起来,看了眼姜山,姜山对她点了点头,她于是跟着旗袍内女出去了。
陈曼这才道:“我们是一群可悲可怜的人。”
她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冷色,然后道:“红房子,知道吗?”
“前苏联时期,专门用来培养燕子的摇篮。”
姜山一听这话,心中那层薄薄的迷雾瞬间散开,立时恍然大悟!
红房子!
黑寡妇!
原来如此!
他不禁失笑白寡妇,黑寡妇啧.怎么就没想到呢?
陈曼、白寡妇、吉赛尔,能力强大、姿容美貌,在暗世界如鱼得水,混的风生水起,这种级别的女人,怎样的组织才能批量批量的‘生产’?
红房子!
姜山不禁心下震动尤其白寡妇,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重身份啊!最先是国际掮客,军火商,情报商人,还能跟CIA勾搭上,随后又冒出海蒂-肖的身份,这个身份是英国军情六处特工!
而现在,更是一个黑寡妇!
陈曼看着姜山神色的变化,不禁道:“你知道红房子?”
姜山按了按她的背,说:“知道一些,继续。”
陈曼敛下心中疑惑,点点头,接着道:“苏联解体之时,红房子的领导者德雷科夫带着红房子的残余力量隐匿起来。德雷科夫以‘复兴前苏联的荣光’为由,维系着红房子继续存在。”
“但在他的统治下,红房子迅速演变成他的专属敛财工具。”
“从那以后,红房子彻底失去了前苏联的荣光,变得越来越残酷、扭曲。他在世界范围内搜寻长相、性格符合条件的小女孩,然后杀掉她们的亲人,把她们带到红房子进行惨无人道的训练。”
“而我。”她深呼吸道:“就是其中之一。”
“起初的时候,还有人相信他的谎言,也有人被他洗脑,认同‘复兴前苏联的荣光’的理念。但慢慢的,大家发现,红房子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原本应该为绯红理念而斗争的黑寡妇们,成了彻头彻尾的杀手、骗子、特务、屠夫!”
“很多人感到痛苦,但除了痛苦,别无他法。他牢牢地控制着我们。我们是他的刀子,是牵线的风筝!”
“在认清这一切之后,我们终于自悟我们原来是一群无根之萍,我们一无所有!”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说一个不相干的故事;但她眼中流露出的痛恨,却像是潮水一样,汹涌澎湃。
姜山抚着她的背,予以无声的安慰。
红房子的黑寡妇们,正如陈曼自己所言,是一群一无所有的无根之萍。
红房子是前苏联的红房子,但前苏联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前苏联的消失,带走了它的一切荣光,身在黑暗、但该为了理想的光明而斗争的黑寡妇们,失去思想中的唯一的光,彻底坠落黑暗。
她们没有亲人,没有理想,没有国,没有家,只作为一把刀子,浑浑噩噩。
陈曼趴在姜山怀里,下巴搁在姜山的肩膀上,低声道:“其实如我和海蒂这样的,还不算最可怜。我们是事业型的黑寡妇,负责为德雷科夫聚敛、运转财富。但如吉赛尔那样的偏向于武装型、杀戮型的黑寡妇,所有相关杀戮、入侵、窃取的外勤任务,都由她们去做。”
“她们比我们更痛苦!”
“其实我们早已痛苦到麻木。”陈曼用自己的脸贴着姜山的脸,摩擦着,说:“因为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能随波逐流。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会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一切。”
“而你的出现,为我漆黑的天空,带来了一丝光明。”
她紧紧的贴着姜山:“我们之前只是猜测你手底下有一支不为人知的超级力量,海蒂说派到欧洲夺取钚核的战士,强大的令人战栗。”
“说她在那位超级战士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她那时告诉我,说她或许看到了另外的路。”
“我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