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人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
许久
宋成眼前的画面终于清晰了。
荒山野岭,野草菲菲,虽是偏僻,却已再无之前的失真和阴冷之感。
他看到两个穿着侍卫衣袍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实力都是“4~6”,好感度也都是60。
他又猛然侧头一看,却见东家小娘子正睡在他怀里。
活着。
宋成保证他非但从未经历过如此离奇的事,就连想都没想过。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兀,且没有任何征兆。
远处男人见这边有动静,小心靠近,问:“你是什么人?”
宋成嘶哑声音道:“塘河村村民。”
那男人道:“我是如意商会侍卫高一文。”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卷画轴,猛然拉开,露出个漂亮少女的肖像,正是关溪。
“见过吗?”名为高一文的侍卫问。
宋成凝神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
他路引没了,准备的钱财也都没了,脑子里一团乱,许多事情依然没有理清。
他需要关系。
高一文又问了几个有关关溪的小相貌特征,宋成对答如流。
高一文这才道:“上车。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大小姐要见你们。”
“好好.”宋成点着头,又咬牙起身,横抱着依然昏迷的童嘉,走上不远处的破败马车。
马车后还拉着柴,只有边缘的一点儿位置能坐。
他让童嘉尽量躺平,头枕着他双膝。
两个侍卫则是一个御车,一个在后看着他们。
马车很快行了起来,尘埃随轮毂掀起,柔和的月光里,远处带雾的老村正在离去
‘出村了。’
‘南卉娘子没能跟来。’
宋成低头一扫,却见自己衣角被扯下了大片。
‘到底怎么回事?’
他揉着额头。
思索许久,他大抵想了个过程出来。
塘河村后山,存在一个名叫“极乐世界”的禁地。
那禁地一直未曾“复苏”,但春天到来,冻土湿润后,却醒了。
他被卷入其中,在无缝衔接的那一瞬间,他们的认知被扭曲,直接参与到了“极乐世界”主人的“重现”之中。
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卷入的呢?
他又为何没有能够看到血红的禁忌提示呢?
或许,是他的认知被扭曲了?
又或许,在最初闻到那腐臭气息时,他就已经成了笼中鸟?
而幸好,那极乐世界就靠着塘河村。
塘河村的云娥感到他有危险,就来“救场”了。
“救场”方式,也是“重现”。
以“塘河村的重现”入侵“极乐世界的重现”。
云娥怨气最浓的那一刻,就是浸猪笼。
虽然这一刻因为他的加入而被稍加打破,但却还是定格在了那一幕。
所以,死去的村正,以及村民飞快来到他们隔壁的极乐世界,把宋成等人抢了过去。
只是不知道,禁忌之间会不会存在争斗。
云娥会不会被极乐世界盯上?
那时候,宋成拼死也拉着东家小娘子。
东家小娘子因而也跟着逃了。
南卉抓着他衣角,可衣料终究脆弱,半路被撕碎.南卉就不知落在哪儿了。
也许没从极乐世界逃出来,也许落回了塘河村。
此时,宋成扫过自己褴褛以及满是淤泥的衣裳。而他膝盖上,童小娘子也缓缓睁开了眼,一双迷茫的眼睛正盯着他。
许久,那眼睛才恢复了清明。
童小娘子什么也没说,紧紧抱住了宋成。
宋成也闭目抱紧了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他却止不住地流下眼泪。
“我错了,我错了!”
“我差点失去!”
“差一点!”
他应该冒着危险,带着所有人绕远路去县城的,那样一来,说不定还有希望!
他不该有半点犹豫,不该有半点侥幸。
泪水,从宋成双颊滑落。
童娘子双手抱紧他,轻轻抚着他的背脊,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旁边,名叫高一文的侍卫轻轻咳了两声。
宋成,童嘉这才稍稍分开。
无论经历过怎样的沉重,但前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且因而更在乎、更珍惜身边之人。
高一文也稍稍舒了口气,本来他还警惕着这两人,可听对话,看表现,这应该就只是那塘河村里的一对儿普通年轻夫妇吧。
没什么力量,也就是运气好,才逃了出来。
过了会儿,宋成擦去眼泪,问道:“高兄,县城里能开医馆吗?”
高一文道:“咋的?会医术啊?”
宋成道:“我家娘子会,之前在村儿里也是开医馆的。”
高一文道:“真要会,那也算是人才了。这机会自然是有的,不说别处,就我如意商会便有。但能不能入大小姐法眼,就看你夫妇能否把握机会了。”
第26章 26小姐
如意商会大小姐姓安,名晨鱼。
有洁癖。
所以宋成和童嘉被府中下人带着沐浴更衣,这才去拜见。
宋成看她的第一眼,不仅看到了“实力:8~8”,“好感:60”,还看到了冷。
冷是一种感觉,又怎会被看到?
只因这不是阴冷的冷,而是冷艳的冷。
那是由端庄,礼仪,雍容,娇美的相貌,颀长的身形,端坐在中央的位置,周边人的恭敬联合堆砌起来的一种冷。
可当她投来目光,露出温和神色时,那种冷艳就如冰山融化春日到来,就如黑夜逝去晨光初起,让你只觉舒适无比,万分渴求着与她亲近。
但只是亲近,却又不敢生出任何的亵渎之心。
这是一种上位者的亲和力。
结合宋成一路看到的府邸仆人侍卫对其的态度,以及一些零星的话语片段,他大抵知道这位大小姐已经完成了“掌印”的程序,且以其能力完全可以执掌整个商会。
因为此间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充满秩序。
“关溪在哪儿?”
大小姐迫不及待地发问。
宋成行了一礼,条理清晰地将事情娓娓道来。
说罢,他叹息了声:“关溪姑娘称我为先生,可我却没有能带她逃出来,心中有愧。”
大小姐道:“先生不必自责了,若你有愧,我岂无愧?盗匪之事,我实不知情。”
她也跟着轻叹一声,杏眸里闪烁着几分愤怒。
她想过那位兄长的混账,可没想过那兄长不仅坏,而且蠢。
勾结盗匪?
与虎谋皮,就不怕那虎贪婪不足把自己也吞了么?
然,此时风波平静,长辈们已把“印”交托与她,从而换了她兄长的加倍奢华享乐。
这种时候,她纵然去用“勾结盗匪”去说其兄长,也会被压下去,同时被长辈们认为“冷血,心眼小,为了坐稳位置刻意编造理由”等等。
诸多念头闪过,大小姐托腮,妙目端详着堂下少年,然后又忽地出口开始询问更多的事。
她问。
他答。
答着答着,大小姐都把身侧之人给摒退了。
因为宋成知道的太多了。
之前在深山里,关溪为了说动他,什么都说了,就是为了让宋成相信“只要随她出去,一定就可以起飞,不说荣华富贵,却也比在山里村里好不值多少倍”。
宋成大多时候都是“引用关溪的原话”,这种原话充斥着一个人说话的风格,语气,就算信息一致,本身也透露着“亲疏远近”等更深层次的东西。
随着宋成的言说,他看到大小姐的好感开始上升,从原本的60到65,再到70,然后到了75。
谈话到了尽头,大小姐道:“关溪既称你先生,而又确斩杀盗匪,那可愿一试刀法?”
宋成明白,这是从最初的“见面随便聊聊”,到“面试”,再到现在的“考核”了。
他点了点头,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