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听说苏凝玉领人出城对付恶鬼去了。
她必然重伤而归。
到时候,气势汹汹的珠山夫人会和重伤的苏凝玉对上,苏凝玉必然不甘,也会去见那封印她许久的珠山夫人。
那时候才是我们出手的契机。
这才是大幕开场,其他的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
英俊男子微微一笑道:“许多事本来我都准备亲自安排,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却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苏凝玉居然被个蠢丫头无意从封印里放了出来,而她居然又亲自领兵外出了。愚昧。”
大堂主长叹一口气道:“大人.据我得到的消息,珠山夫人本来打算带领蛮军去汉平府,可又临时取消了。”
英俊男子露出思索之色,然后气定神闲地问:“是什么缘故?”
大堂主道:“因为外面在疯传,说我们五分半堂和恶鬼合作,并于数十前年害死了珠山夫人全家。”
英俊男子:???
顿时,他气不定,神不闲了,皱眉问:“这种毫无证据的话,怎么传起来的?”
大堂主苦笑道:“就是忽然传起来了,是汉平府那边传的。”
英俊男子道:“他们没证据!别人凭什么信他们?”
大堂主沉默难言。
这问题,他怎么知道?
就忽然所有人都信了。
鬼知道什么原因啊。
旋即,大堂主又把外面流传的各种版本谣言一一说了遍,那英俊男子彻底的目瞪口呆了。
因为这些谣言竟然有七八分接近真相。
可问题是,他做事极度保密,根本就没有泄露过半点消息。
为什么会这样?
这什么道理?
而就在这时,大堂主忽地心有所感,苦笑道:“大人,有紧急信息又来了,我”
英俊男子烦躁无比,可只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却又平复下来。
罢了,做局只是为了确保计划的成功,如今纵然局出现了问题,正面对上,他难道会输么?敌在明,他在暗。
时机虽然没有那么好,但他亲自出手,结局不会改变!
大堂主匆匆离去。
地下密室门扉关闭。
英俊男子神色阴晴不定,喃喃着“北地刀王”的名字。
事实上,他从未觉得“北地刀王”是个小人物。
他扯开衣领,那内里的胸口肌肤光滑白腻,赫然就是个“男魅魔”,除了那在心脏外的肌肤显出几分极其突兀的粗糙。
那粗糙像是皮肤忽然起了鳞,像是一种怪病,可细细看去却是白蜡和坟土的堆叠。
‘和我一样的人,怎么会简单?’
‘不过我了解过,你是从塘河出来的塘河的新生恶鬼,可没那么容易活下来。’
英俊男子冷声自喃。
这世上,也不独宋成一人有“恶鬼的祝福”。
“浑水摸鱼不成,那斩首.也是一样的。我就不信苏凝玉不会受伤归来。”
“恶鬼,是那么好封的吗?”
话分两头,大堂主去到前厅,看着从外仓促跑来的弟子问:“何事?”
那弟子面带惊恐,气喘吁吁道:“六镇.六镇说北地百姓的苦不能白吃,说刺杀恩公之仇不能不报,于公于私,他们都要替天行道。”
“说重点!”
“六镇打来了!”
大堂主:???
“他们乃是受皇命镇守在北地的,岂敢乱动?他们这群贱民,土匪,囚犯,怎敢离开那镇子?皇室压在那儿的将军呢?”
“被杀了祭天了”
大堂主:
他只觉事情莫名其妙到了极致,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他还没来得及发挥,计划还没怎么开始,一切针对汉平府,针对北地刀王的手段都还没来得及用,怎么忽然就崩了?
“北地百姓的苦,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六镇说,北地百姓因恶鬼而吃苦,我们五分半堂和恶鬼勾结,所以.北地百姓就是因我们五分半堂而吃苦。
至于那恩公,则是汉平府山河武馆的北地刀王。当时,我们谈判结束后,为蛮地送了不少粮食,却没送给六镇。可北地刀王仗义,送去了近两千石粮食,这是雪中送炭。”
“两千石?够个屁!这算什么恩公?”大堂主暴怒。
但吼完之后,他又怒而起身,咆哮道:“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真当我们怕了不是?
点兵,击溃六镇,然后随本堂主再攻下汉平府,杀了那什么北地刀王!”
弟子得命,正要离去,忽地大堂主又招了招手,道:“回来。”
他刚刚发完火,此时紧握拳头忍下了怒气,然后道:“六镇,不过就是想讨个好处。
派使者过去,让这些贱民都滚回自己该待的地方!
杀了镇守将军的事,我会帮他们说情。
同时,我州城愿出八千石粮食,赠送给他们!
他们该知足了!”
“是,大堂主。”
又过十数日.
北地莫名的大战突然爆发了。
六镇暴乱。
北雪州五分半堂又是派遣使者,又是赠送八千石粮食想六镇退兵。
结果六镇不讲武德,一番勾引下,让州城把粮食先送了过来,结果却没退兵,而是继续打着“要为百姓讨个说法,要为恩公报仇”的旗帜,迅速兵临城下。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汉平府,自然也集齐了一支三千人的骑兵,由将军带领,大馆主与北地刀王亲自坐镇,同往城下。
当然
所谓的“北地刀王”坐镇是假的。
宋成,并没有去参加这种大战。
哪怕大馆主说干了口水,他也不出城。
无奈之下,大馆主才决定按着宋成脸型做了张人皮面具,然后由一名与宋成体型相仿的外务使假扮。
这是真没办法,如今大战有一部分就是为了“北地刀王”,至少名义上是。你“北地刀王”怎能不到现场呢?
于是乎,假的“北地刀王”出征去了。
真的“北地刀王”也被迫藏头露尾,戴上了遮面的斗笠,换上了珠山观普通弟子的衣裳,可却依然能够窝在珠山,每天过着正常的日子。
宋成白天修炼,看书,然后在积雪犹存两三分的山上散步,小跑。
若是阳光不错,他就弄一壶小酒,择一处后山风景不错的地方,沉湎山水,醉酒而乐,考虑着要不要弄个鱼竿学着钓鱼。
待到入夜,他便会先看看童娘子今日有没有精力,若没有,他就去到英儿和玲儿处,任由这两个通房丫鬟侍寝。
总之,他就是个“老乌龟”。
家就是他的壳儿。
乌龟离不了壳儿。
宋成,也不会离家。
这一日,苏狐仙忽地从外归来,落回了玲儿的身体。
苏狐仙受了重伤,神魂遭创,然而.好消息则是,千骑北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结果在几乎全军覆没的时候,将“腐毒鬼仆”的源头给锁入了太阳九纹金棺中。
袁将军战死,白驼庄执法长老,还有宋成所认识的那两位山河武馆外务使也统统死于此战
“腐毒”乃是毒杀人魂之毒。
但“毒”发作时需要时间的。
也正是因为存在时间差,所以才给了执法长老,外务使等人发挥的机会
狐仙确定源头,同时跳舞,控制鬼仆。
士兵为盾,抵挡毒素,然后一个个接力,用生命将太阳九纹金棺送到了那“腐毒鬼”的源头处,继而由执法长老将源头封入金棺。
只不过,在完成这一步后,执法长老也没比其他人好多少。
若说士兵只能坚持一两息时间,外务使能坚持十多息时间,那白驼庄执法长老也就坚持了二三十息。
在勉强完成封印后,执法长老便满头华发,面容枯皱,倒地而死。
“腐毒鬼仆”乃是去年攻打汉平府的主力,源头被封,几乎是奇迹。
苏狐仙所占据的婢女也瞬间死亡了,而她自己也遭了腐毒侵袭,只不过.她神魂“高贵”,灵魂体表那一层幽暗的灰膜总在腐毒撕开口子后瞬间愈合。
腐毒侵袭。
灰膜恢复。
两者拉锯着
苏狐仙借着玲儿的观想迅速返回,此时坐在河畔树荫下,迅速与宋成交代完这些,便匆匆入睡了
“入睡”能让神魂得到足够休息,从而加快恢复。
而本该到了晚上就露面的苏狐仙现在怕也是露不了半点了。
童娘子知道这事后,立刻遣弟子去把这事告诉了如今山河武馆坐馆的内务使,然后内务使又派出兵马,向“苏狐仙提供的太阳九纹金棺的封印地点”而去。
毕竟,之前的人全部战死,那太阳九纹金棺还露在外面,以防万一,还是抬回来的为好。
兵马进进出出,宋成只觉自己的心都在这起伏里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悲壮。
苏狐仙短短几句话,可当时却又是何等场景?
前赴后继,奋勇拼命。
宋成轻叹一声,摇摇头。
他躺倒在草地上,如往常般打了个盹,同时神魂出窍,浮在半空,扫视着珠山观附近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