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侍郎的官印被盗了？开什么玩笑！”身旁的几位，被朱献的消息惊的目瞪口呆。
哪怕曹安对这世界了解不足，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先不论被盗的过程，单这勾栏听曲的地方，随身带着官印干什么？老鸨能给你打七折吗？那刑部侍郎脑子进水了吧。
“具体的缘由不清楚，刑部不肯明说，但此案牵连甚广，必须尽快寻回。”朱献说着，领队走入了品花阁中。
放眼望去，原本装饰优雅的教坊司，已经被上百位差役翻了个底朝天。
远处，还有近二十人在接受盘查，应该都是嫌疑人。
“人数也不多嘛，为什么不直接上刑逼问？大家办案都这么和气吗？”曹安有些奇怪的问道。
在场的六扇门、斩妖司、金吾卫、青衣署……个个都是狠角色，为了找官印连柜子都砸了，怎么审讯方面，却又束手束脚的？
就连这盘问的语气，似乎都弱了三分。
“这位兄弟有所不知啊！这些嫌疑人的身份，都不一般哦。”身旁，突然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
转头看去，只见一位灰发青年，正优哉游哉的坐在一方木桌前，淡定的喝着水酒，评头论足，嘴角更是毫不避讳的露出笑意。
从进门起，曹安就注意到这位了。
毕竟这案发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偏偏这位还在淡定的喝酒吃菜，身份绝对不一般。
现在突然主动搭话，感觉像是……幸灾乐祸？
“以前没见过你们，是刚入青衣署的吧。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在场的嫌犯们？”青年明显来了兴致，拉住曹安他们就要开始讲解。
可谁问你了？
曹安满脸的疑惑，还没等他搭话，这位就提着酒壶，挨个点名了嫌疑人。
“左边第一位面相死了爹的，就是丢了官印的刑部侍郎。”
顺着指引看去，的确有位快要崩溃中年人。
这官印若是找不回来，明天他就要人头落地，后天他的妻女怕是也要来这报道。
“第二位是斩妖司的校尉。”
斩妖司啊！
听名字就很霸气，是应付妖魔鬼怪的部门，战力绝对彪悍，没想这种大人物也牵扯进来，难怪六扇门不敢用刑呢。
“第三位来自金吾卫。”
嗯，今晚夜巡侍卫增多，恐怕与这位脱不开关系，不管是卖刑部面子，还是自证清白，帮助抓住大盗都是必须的。
那如此说来，这第四位正在朝他们走来的嫌疑人……
“他是你们青衣署的提司：梁奇峰。”
曹安：……
很遗憾以这种方式认识您，我的上司。
第4章 我的上司是嫌疑人？
来到这教坊司之前，朱献就很郑重的告诉他们：“提司大人就在案发现场”。
合着不是来查案的，是听曲被抓的嫌疑人啊？
早知道我就买些水果来了，入职第一天，竟然在扫黄现场与上司相遇，这场面多少有些尴尬。
还有这位喝着水酒挨个点名的青年，语气间满满的幸灾乐祸意味，这都火烧眉毛了啊！就没有哪位来管管他吗？
曹安好奇的抱拳问道：“在下的确是第一天入职，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本官姓庞名士，司职皇城司都知，行监察百官之责。”灰发青年得意的昂起头回道。
看他年龄不大，性子看着散漫妄为，官职倒是不小啊！
难怪此刻嘲风全场也无人敢惹，有监察百官的能耐，惹毛了他明日早朝参上一本：【众官员夜宿教坊司，被无衣裸男当众行窃】，想想都炸裂。
说话间，青衣署的提司梁奇峰，也走到了众人面前。
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模样到是仪表堂堂，可勾栏听曲被扯入悬案，此刻要靠着众下属搭救，一张马脸已经是拉的老长，面色铁青。
“水旗呢？他们还没回来吗？”梁奇峰没心思聊天，上来就询问朱献情况。
朱献手指一弹，木书上浮现了一行行文字，记录着署内各旗的动向。
“水绣领队去南楚查案了，恐怕暂时回不来。金旗与土旗在坊市周围搜寻，暂时还没消息。”
毫无进展的答案，让这位提司大人脸色更苦。
署中五旗各司其职，水旗就是专职查案的，很不巧，他们已经离京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来了。
剩下的大多都是莽夫，只能四处晃悠，凭运气偶遇那位裸奔的变态，希望渺茫。
目前的情况，六扇门已经将可疑的人员全部盘查了一遍，犯罪现场更是掀了屋顶、翻了草皮，可惜一点收获都寻不到，似乎这无衣大盗真的来无影去无踪。
没办法，金吾卫只能调集大量人手，开始在教坊司周围搜寻。
可别人光着身子来，逃走之后寻个地方穿上衣服，这半夜三经的想要抓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要不，梁提司还是坐下与我饮上两杯吧，眼看着是没希望了，还不如静心准备明日早朝的说辞。”庞士依旧我行我素，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说完还一招手，大气的冲着老鸨喊道：“来，再给我上三壶人间醉，山珍海味也给我满上，我请青衣署的诸位同僚吃宵夜。”
这庞士的性格倒是十分欢乐，随手逮着一群人就要当场请客，只是这菜单点一页的架势，反而把老鸨给吓住了。
虽说今夜教坊司里生了悬案，可毕竟他们隶属礼部管辖，老鸨也没权利大吼一声全场免单啊！
老鸨风韵犹存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半依半靠的蹭着庞士，浓郁的胭脂香味扑鼻而来。
小心翼翼的问道：“庞都知，您已经喝了六壶人间醉了，这价钱，都够入咱们花芙香闺了，要不您移驾继续喝？”
人间醉是好酒，可价格却远超好酒的范畴，一般都是富豪们打榜所用，哪有这么请客吃饭，围着酒桌猛灌的？
可惜老鸨的劝解，庞士根本没放在心上，接过酒壶直接连瓶吹，喝一半漏一半，实在是浪费至极！
“浪费也没关系，毕竟机会难得嘛。入香闺就免了，但这酒我却能随意喝。”
有钱任性的模样，让众人有些好奇，纷纷问道：“庞都知所言，是何机会？”
庞士神秘一笑，反问道：“你们想想，有官员在教坊司丢失官印，我身为皇城司都知，应该做些什么？”
“庞都知自然是履行监察之职了。”
“对啊！我这是在教坊司里公干的啊！老鸨，让木白姑娘出来弹一曲儿，酒钱全给我记皇城司头上！”
曹安：……
好家伙，我说你怎么一直胡吃海喝的，原来是仗着公款报销啊！果然不要脸！
回去被问及，就辩称是查案过程中的餐费所需。
只可惜这白吃白喝还行，入闺白嫖肯定是不能报销的，如此卑劣的行径，我青衣署绝不与你为伍！
梁奇峰坐下了……朱献坐下了……周围的同僚全都坐下了……
‘好吧，那我也坐吧。’曹安动摇了半秒，决定随波逐流。
本来还想着第一天入职，在领导面前表现一番加班热情的，现在领导带头喝酒听曲，那自己还加班个屁呢。
入座，梁提司亲自给庞士斟了一杯酒，叹息道：“这大半夜的闹出这事儿，实在扰人安宁，不如我等再梳理一遍案件，或许对侦破有帮助呢？”
主动研究案情？
庞士看了梁奇峰一眼，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的，官场之中的门道自然不陌生，瞬间读懂其深意。
官印丢失，明日圣上必然龙颜大怒，刑部侍郎是死定了，其余被点名的嫌疑人，必然也会受牵连，谁都别想好过。
梁奇峰主动坐下把酒对饮，不就是想提前交代好细节，好让庞士嘴下留德，明日早朝时能少提两句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听个乐呵吧，庞士也是点点头，并未拒绝。
众人围坐，本以为梁奇峰会详细的描述案件细节，没想他一拍大腿，马脸上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
“要说这事的起因，还是我的一位朋友约我来此相聚。谁知道他竟半途爽约了，害我只能在此独酌独饮。”
“们相信我，我真是第一次来这，想着既然付了钱，总不能半途而废吧，所以才留了下来。”
“你问我为何在秋院？哦，听闻秋院花芙茶艺了得，我就与她探讨了一宿茶艺而已。”
众人：……
就直接用‘一位朋友’来称呼了吗？就不稍微编一编姓氏？
曹安好笑的摇摇头，也没有深究这位的动鸡，他现在更关心自己的【神探系统】。
「发现迷案，神探系统，启动！」
「触发案件：无衣大盗。」
「案件描述：教坊司惊现裸奔变态，找出隐藏的罪犯，可获得神探奖励。」
第5章 嫌犯三选一
“今日打茶围，以雪为题，刑部侍郎仅五息便对出了妙句，被春院的木白花魁看中，入阁听曲。”
“约是戌时六刻，春院便传来了抓贼的呼喊。”
“待我从客房里出来，细问之后才得知，是刑部侍郎丢了官印。”
梁奇峰两三句话，便概括了事件的始末，听着十分简单。
但归其原因，还是这位提司大人自己也很懵，他甚至连窃贼都没看到，所有故事都是听说的。
还好，庞士一直坐在厅堂之中，撇清嫌疑的同时，也亲眼见证了案发的经过。
品花阁分春夏秋冬四院，当时听到惊呼，在场的数人都冲了出去，的确看到一位用裤裆蒙面，全身赤裸的变态，从春院冲出来。
或许是发现高手众多，窃贼只能慌不择路的逃入秋院。
因为距离较远，庞士他们并未追上，窃贼逃入秋院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献听闻，肥脸一皱：“看到贼人逃走都没抓住？秋院内无人帮忙堵截一番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
庞士当即一拍桌子，转头朝着身旁的梁奇峰发问：“梁提司，当时听到呼喊，为何不第一时间出来帮把手呢？当时很忙吗？”
“咳咳，当时情况复杂，来不及反应。”梁奇峰脸色又是一黑，狠狠瞪了朱献一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这么急着找嫌犯，还不是怕这围堵窃贼的问题，明日会被圣上问及嘛。
为何秋院没人出来帮把手？
因为当时秋院的几位，都忙着品茶呢，裤子都脱了，难道要与那无衣大盗一起裸奔吗？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窃贼已经逃出了教坊司，这才是最麻烦的。”梁奇峰叹了口气，又默默给庞士斟了杯酒。
希望这位明日嘴下留德，少在圣上面前提及自己的名字，省的丢人现眼。
而在侧旁听的曹安，却渐渐听出了些许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