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也好吃。”
“是挺好的。”
楚平生把最后一块塞进嘴里:“可如果我告诉你里面下了毒,你还会不会吃得这么开心?”
有毒?
一听有毒,她赶紧把剩余的柿子干丢掉,又找来手帕,吐掉未及下咽的果肉。
“你知道有毒为什么不早说?”
楚平生耸耸肩:“我若提前告诉你,还怎么帮你解毒呢?”
司理理猛然想起前日夜里在驿馆亲热时关于“车震”的对话,她肯定不会同意了,谁知道楚大人贼心不死,竟然以解毒相要挟。
“你……你……后面可是使团的车队……”
“这样才刺激嘛。”
“你……这个……混蛋!”
楚平生将她扑倒在车厢里,贴脸说道:“难不成……你宁愿被毒死,也不让我帮你解毒?”
司理理猛一抬头,咬向他的嘴唇,但动作做到一半突然停了,因为以前不是没咬过,根本咬不动。
“不咬?那换我了。”
楚平生的手朝下面伸去。
“唔……”
少时,打完小报告,却未得到范闲正面回应,满心不爽的高达回到原位,他见鸿胪寺一名奉礼郎目不转睛地看着楚平生的马车,也跟着瞅了半晌,最后得出一个惹来许多白眼的结论“这马车晃得好生厉害,板材品质堪忧。”
……
又过几日。
车队抵达沧州,已然半只脚迈入齐国国境,范闲吩咐车队扎营休整,伙夫与兵丁去取水做饭,其他人自由活动。
司理理也想下车透透气,没想到才起身便被楚平生拉住。
“要动手只有现在了,等进入北齐,可就不那么方便了。”
“动手?什么意思?”
“知道王启年这几天给我们送的水果里下的是什么毒吗?”
司理理轻轻摇头。
这几天楚平生天天给她解毒,她能知道王启年所下毒药的效果就怪了。
“虽然不知道这种毒药叫什么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是一种慢性毒药,能够在大量调集丹田真气时生效,以扰乱真气运行,不过肖恩那边居然没用这种毒药,莫不是这毒药是新品?而且珍贵到费介不舍得给肖恩用?”
司理理美目连眨,慢慢地,表情变了,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道:“你……你……”
既然王启年给他们下的是一种可以扰乱真气运行的慢性毒药,那对她这个不入流的女性武者,影响力不说为零,也肯定不强。
原来这家伙是在唬她,就是为了……那个词怎么说得来着?调教她?
“呵呵……”
楚平生刚要说话,突然表情一变,嘴角越翘越高:“没想到……没想到……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有趣?你在说什么?”对司理理而言,这一点都不有趣,天天被他耍,怎么可能有趣。
“苦荷来了。”
“苦荷?”
听到这个名字,司理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北齐大宗师苦荷来了?”
“这世间还有第二个苦荷吗?”
“大宗师竟也现身了……”司理理很受震撼:“他是冲你来的?”
“算是吧。”
“那你的身份岂不是要暴露?”
(本章完)
第426章 你猜对了,我是大宗师
楚平生似笑非笑地道:“身份暴露?谁知道呢?”
这一句似答非答的“谁知道呢”说得司理理没了脾气,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
西方密林树冠起伏,枝杈乱摇,叶片噼啪作响。
马车外面的露营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扬尘蔽日,席卷全场,吹得礼部官员的朝服乱举,有些人被黄土眯了眼,忙以手遮面,偏身躲避。
而场地周围负责警戒的八品刀客相继拔出长刀,尽可能地睁大眼睛打量四周,这股风来得很突然,而且蕴含着杀气。
站在范闲身边的王启年看看手持长剑,倔强地顶着沙尘站立的高达,在范闲耳边小声说道:“这……也是你安排的?”
“……”
范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发现情况有点不对,他只是要五竹跟高达演一场戏,没必要搞出这么大动静吧。
难不成是白风?
可问题是,白风不是答应庆帝不插手他对肖恩的行动吗?
就在他苦思不解之际,扬尘中突然出现一团浑浊、厚重之物,笔直射向囚禁肖恩的马车。
高达这个愣头青大喝一声提剑迎上,他心里还挺感慨的,小范大人竟有如此手笔,就这个水平的敌人,别说只是表演,就是真刀真枪地干,他们这些人加一块儿都不见得是对手。
所以只需一招,一招过完就可以躺地下装死了。
想法是好的,然而事情明显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当高达持剑破开沙尘,迎向来袭黑影,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块数尺长的岩石。
此时再想闪避已然不及,眼瞅着他的一剑就要劈在飞来石上,斜下里突然窜出一道人影,抓住他的肩膀往后一扯。
高达只模糊看到一张人脸,眼睛前面还蒙着块黑布,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武器,似剑非剑,似枪非枪,就往前一捅,那块足以撞飞他的数尺长宽的石块便从中间崩碎。
噼里啪啦……
石屑纷飞,破片乱撒。
那道救了他的小命的身影如逆风而上的箭矢,射向岩石飞来之处。
那人是谁?此般实力已经超越九品了吧,白风吗?
就在高达思考这个问题时,范闲窜到他的身边,把一块蒙面巾塞到他的手里,急声道:“快,趁乱,去把肖恩放了。”
“大人,这也是你安……”
“少废话,赶紧动手。”
高达闻言不再多想,将蒙面巾胡乱一裹,后退两步,一剑劈开捆绑囚车的链条,打开车门。
“肖恩大人,我是上杉将军的下属,请赶紧离开此地。”
说完又是唰唰两剑,斩断束缚肖恩的绳索,这时范闲由旁边攻来,高达忙提剑招架,并猛打眼色:“快走啊。”
肖恩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是义子上杉虎来救,自然比落入北齐锦衣卫手中要好,于是不再多想,由囚车冲出,朝蒙面人所指方向急奔,途中还将一名试图阻拦的车队护卫撞飞。
王启年早就按照范闲的指示躲在掩体后面,见肖恩逃离战场,急施展轻功相随,并不忘留下一些记号供范闲追踪。
另一边,范闲和高达且战且退,密语一声“快走”,一拳打出,高达便被崩进后面的小树林,二话不说,从地上爬起来扭头便走。
范闲自然不会去追,转望露营地,文官们吓得缩成一团,不断地打哆嗦,另有一些爬到了马车下面抱头躲藏,随行的护卫在同一群不知来历的蒙面人战斗,范建给他的虎卫除了高达,还有三名刀客,都是八品战力的好手,然而此时此刻,竟只是同趁乱杀出的蒙面人打得有来有回。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依照他的计划,是让五竹扮成上杉虎的部将,与高达几人演一场戏,救走囚车里的肖恩,之后套出肖恩嘴里有关神庙和他母亲的秘密,因为五竹告诉他,肖恩曾与叶轻眉同行。
这同样也是庆帝交给他的主要任务之一,在楚平生和白风都不插手的情况下,本该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可是突然出现的沙尘暴逼得他的五竹叔不得不出手对抗,这说明什么?很显然,那隐藏暗中,以巨石偷袭囚车的家伙十有八九是位大宗师。
如果不是白风,那是……苦荷?
问题是苦荷为什么要杀肖恩?与庆国皇帝眉来眼去,不知有何勾连,还天天把屎盆子往苦荷头顶扣的白风和楚平生才应该是攻击目标吧。
乱了,全乱套了。
范闲看看与白猿斗得有来有回的双刀客,再瞧瞧有八品战力的蒙面人,寻思楚平生和白风应该不会坐视苦荷的人残害使团成员吧,便拔剑在手,朝着肖恩逃亡的方向追去。
突袭营地的蒙面人注意到他的动向,朝同伴使个眼色,喊声“追”,其中几人逼退对手,跟在说话人身后,紧随范闲脚步而去。
剩下三名虎卫眼见主子成了敌人的目标,哪里还管使团的人死活,纷纷抽身暴退,提刀狂奔,也离开了战场。
一名蒙面人没了对手,扫视一圈战场,握着闪亮的长剑朝一直没有动静的黑色马车走去,露在外面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杀机毕露。
与外面混战四起,情况不断相比,黑色马车里一点紧张气氛也无,当然说得是楚平生,他用温开水沏了一壶两浙路进献的绿茶,连喝两盏,喝就喝吧,还吐槽水温不够,冲出的茶有些生,口感很差。
司理理就没他那么镇定了,透过背面的窗户,呆呆地看着一个脖子围着红色披巾,额头满是刀疤,发型和发饰对比齐人,更像西北蛮人多一点的双刀客,对上手持一把制式长剑的白猿,却只是稍处下风,未露败像。
“你不认识他?”
楚平生注意到她的表情,笑着问道。
司理理摇了摇头。
“狼桃。”
“狼桃?他就是狼桃?”
司理理曾听海棠朵朵说起过,她还有个师兄叫狼桃,但是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遇到。
“兰陵王……没事吧?”
“兰陵王没事,范闲问题不小。”
“他怎么了?”
“他以为这次前往北齐,苦荷一定会出手试探我,那时五竹便有了帮手,二对一,我必然不敌。谁曾想苦荷中途拦截车队,要杀肖恩,偏偏五竹认出了肖恩,知他曾与叶轻眉同行,范闲有话要套,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肖恩死掉,于是苦荷没成五竹帮手,俩人先干上了,枉我还精心准备了一句出场台词。”
“台词?”
“就他妈你叫苦荷啊?”
司理理哭笑不得:“你可真是……”
“三泡已过,也不算浪费了。”楚平生拨开窗帘,将盏中茶底泼到外面的黄土里,化作一团小泥洼。
“其实,比起兰陵王和范闲,你更应该担心那个人。”
司理理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就见身后被风拂动的门帘那边,一个手握长剑的蒙面人正朝他们所在的马车走来。
白猿被狼桃缠住,如今蒙面人杀气腾腾走来。
司理理看向剑不拿,杖不取,还有心思冲洗茶盏的楚平生:“你还不出手吗?”
“别急,这才哪儿到哪儿。”
他正说着,就听后方传来一声大喝,“保护大人”,四名随团护卫快步奔到马车旁边,分左右站定,举剑面相来人。
司理理见状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个呼吸,让不远处装载送给北齐的礼物的马车下避难的两名鸿胪寺官员几乎魂飞魄散的一幕发生了,跳出来保护楚平生的四名护卫非常突然地调转身形,四把长剑同时刺入马车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