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条蛇,教出一群魔头很合理吧 第95节

女孩被麻绳绑在十字桩上。

木桩四周,各家各户贡献出的柴火堆积如山。

本应用来烧水的柴火,今儿却用来烧人。

女孩低垂着小脑袋,乌发如瀑倾泻,没人能看清她的脸,更没人知道她的心里此刻在想着什么。

“烧死旱魃女,释放河神!”

“这死丫头,吃什么不好,偏要吃河神,烂嘴真馋。”

“也不能怪她,谁知道河神本体会是条泥鳅呢?王野说,那天咱们村很多孩子都下了泥潭,那么多河虾泥鳅,河神偏就被雨娃子摸去了。”

“说到底,这小丫头是被雨娃子坑害了。”

“放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小贱人若非旱魃女转世,河神岂会那么巧妙,偏偏被她给吃掉?”

“数百年长流的翠河干涸,养育十几代人的老井枯竭,地里粟米苗被晒死大半,全怨这小贱货。”

“比之去年,今年粟米产量至少锐减七成,全拜这小贱人所赐。”

“我家羊没水喝,已经渴死好几只了,被火烧死算是便宜她了,否则我非将她的血一滴一滴放干,肉一片一片剐下来,骨头一寸一寸敲断。”

“苍澜和屈易清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竟认这种灾星为干女儿,可把咱们长留村害惨了。”

“我要将这小贱人的骨灰作肥,洒遍我李家地。”

“我也要。”

……

女孩微微抬头。

她看不清村民们的模样。

光太刺眼了。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女孩喃喃,怎么也想不明白。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

吾赐灵符,普扫不详。”

身着阴阳道袍的中年道士,一手桃木剑,一手黄纸符。

念念有词间,为女孩与众村民跳了一支剑舞。

“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

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

“降妖伏魔死者,化为吉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封!”

低喝声中,道士大袖一挥。

却见黄纸符如一截刀刃般破空而去,啪的一声,稳稳粘贴于女孩心口。

噗嗤!

一口鲜血喷出,惊呆众人。

“道长!”

李民尹眼疾手快,赶忙扶住摇摇欲倒的道士。

“让列位见笑了。”

脸色煞白如纸的道士,擦去嘴角血迹,虚弱道:“旱魃女的三魂七魄,已被贫道仙符定于心口处,可以动手了。”

“道长术法莫测,佩服佩服。”

“道长辛苦了,晚些时候,还请移步寒舍用膳。”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将道士恭维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看的王野艳羡不已。

‘道长太厉害了,说吐血就吐血,到底咋做到的?’

李民尹点燃火把,来到柴堆前。

看着女孩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小脸。

看着那身打满补丁的破旧麻衣。

还有那双好似在黄土里泡过的小脚丫。

男人喉咙蠕动,咽下一口口水。

嗓子烧灼的难受,仿佛咽下一口岩浆。

“我来吧~”

老王头上前两步。

李民尹急忙递出火把,仓惶融入人群中。

李石氏低声咒骂了一句,“胆小如鼠。”

老王头双耳可不背。

慢慢转过身子,目光投向李石氏的同时,伸出握着火把的枯手。

“你胆大,要不你来?”

李石氏脸色一白,慌忙低头,别说出言,连与老王头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

在百余双或冷漠、或阴沉、或笑意盈盈的眼睛注视下。

老王头凝视女孩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桃花眸。

“丫头,有啥遗言吗?”

老王头询问道。

“王爷爷,小雨还在地头树荫下睡着呢。”

“麻烦您一会去叫醒他。”

“如果他问您姐姐去哪了,您就说我逃走了。”

“我受不了学唱戏的苦,天天做饭的苦,天天挑水灌苗的苦,所以逃走了。”

老王头点点头,“好。”

女孩沉吟了一小会,继续道:“王爷爷,我家有七块地,如果可以的话,劳烦您至少浇一块。”

“一块地,勉强能让义父义母,还有小雨,撑到明年。”

老王头握着火把的枯瘦手掌,掌心一片湿润。

“好,爷爷答应你。”

桃花眸内忽地闪烁点点晶莹。

“王爷爷,义父义母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小雨太小,才四岁,踩着板凳也够不到灶台。”

“小雨睡觉喜欢踢被子。”

“还有,小雨最喜欢吃鸡蛋羹,义母买的鸡蛋还剩不少。”

“走兽缺水暴躁,别让小雨上山。”

“还有旺财和来福。”

“王爷爷,一定要照顾好小雨!”

火把轻颤,老王头轻语道:“丫头,放心吧,爷爷定会将雨娃子完好无损交予你义父义母。”

“爷爷。”

“在呢。”

“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看着女孩一脸认真模样,老王头心颤道:“没有,孩子,你没有犯一丝一毫错。”

女孩浅浅一笑,“那就好,没犯错就好,不然就算死了,义母也会咒骂我的。”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老王头颤颤巍巍将火把往干草上怼去。

“烧死你个小贱人!”

李石氏狞笑道。

就在火把即将引燃干草之际。

树荫下,坐于小板凳上歇息的中年道士,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微妙弧度。

嗖的一声。

破空声戛然而止。

老王头蓦地痛叫一声,扔了火把。

众村民先是惊愕,随即凝神一瞧。

柴堆前,赫然落着一枚石子。

“喂!”

众人齐刷刷扭头望向声音之源。

十数丈外的古道上,伫立着一位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比长留村的孩子王李山大不了多少。

男孩身着粗布麻衫,脚上踩着一双破烂草鞋,背上背着一柄铁剑。

当着众人面,男孩解下铁剑。

铮的一声,拔剑出鞘。

旋即走到路旁一棵柳树下。

单手持剑。

斜斜劈下。

铁剑入鞘。

男孩朝众人走来。

身后约莫成人大腿粗的柳树树躯,缓缓错落。

轰的一声,直砸的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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