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落在地上，将铁锈覆盖的石头切成了数块。
季末没有躲。
没有拔剑。
没有举枪。
也没有擦拭脸颊上的血。
只是淡淡的看着紫玫瑰夫人。
他笃定，她不会真的伤害他。
“夫人，这是事实，公爵大人将他自身死当给了我们四季号当铺，给了我，现在，他已经跟我完全融合在一起了。”
“他的心已经死了，夫人，他的身体跟我融合在了一起。”
季末说出残酷的现实。
紫玫瑰夫人看着他。
她的眼神无比的空洞。
而且恐怖。.
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息。
彷如魔神。
“你给了他什么，他情愿将自己作为抵押！”
呼
季末呼出一口青烟。
然后，()的看着紫玫瑰夫人。
“死亡，夫人。”
季末淡淡的说道。
“死……亡？”
这个词汇，仿佛是什么魔法符咒一般，紫玫瑰夫人呆呆的咀嚼着。
“是的，夫人，公爵所期望的，是死亡，是一张在公爵夫人逝去之后，能离开这个她永远也不再存在的世界的单程车票。”
“不可能……”
紫玫瑰夫人喃喃道。
她的捧着自己的脸，锋利的长指甲***皮肉下面，血顺着手指流到地上。
“不可能……”
“我以为他还在，他的身体明明还在，可是他的心……”
她怔怔的看着季末，不，应该说，是在透过季末寻找着什么。
“他只是一时想不开，他还会回来，只要我能得到他的身体，哪怕不是现在，经过漫长的岁月，我迟早能重新唤醒他……”
“夫人，如果您不信，我们这里还有公爵大人的当票，您是否想……”
“别给我看！”
她突然尖叫道。
季末手抖了一下。
把当票放回衣服里面。
“夫人……”
“呜”
紫玫瑰夫人无声的站在原地，她的眼眸里流下血红色的泪水。
“呜，呜，呜”
“夫人……”
“他不会回来了！他自己选择了消失，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季末看着紫玫瑰夫人，心情莫名的沉重。
公爵，值得吗？
明明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如此爱你。
紫玫瑰夫人，值得吗？
这个男人的心里除了他的妻子，就再无其他。
也许，他们之间还有别的，别人不为人知的故事。
季末当然也不方便问起。
“夫人……”
“……”
紫玫瑰夫人颓然的坐在地上。
她怔怔的望着前方，血泪从她的眼眶流下。
季末不好打扰她，只好在一旁看着。
良久，她终于缓缓的说道：
“多少钱。”
“哎？”
他愣了一下。
“从你这里购买“死亡”，要多少钱？”
季末惊讶的看着紫玫瑰夫人。
“夫人，你……
”
“让我死在这里，既然活着的时候，我不能倒入他的怀抱，至少死亡能让我离他再近一些。”
“……”
紫玫瑰夫人将身体贴在那锈迹斑斑的大地上。
仿佛那是心爱之人的胸膛。
她再次抬起头，脸上是斑斑的血泪。
“我愿付出所有，只要能让我死在这里。”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温柔吗
季末不明白，为什么缝合怪贵族都如此的奇怪。
他当然没有答应紫玫瑰夫人的“请求”。
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自己。
公爵那次就已经让他郁闷很久了，甚至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有些钱，赚的就是这么不痛快。
也许发条苹果的生命观很畸形，但比起公爵，或者紫玫瑰夫人这种将死亡视为解脱的行为，似乎苹果那种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孤独百年，季末比谁都清楚的知道，活着到底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他将紫玫瑰夫人送出【锈与铁的坟墓】。
紫玫瑰夫人有些失魂落魄。
她没有纠缠着季末让他把自己留在那里。
她两眼无神的走出店铺，带着她那些盔甲们，消失在黑暗的街道。
“我要……好好想想。”
她只丢下这样一句话。
看着她的背影，季末手持烟袋，缓缓吐出一口沉重的烟圈。
他不懂。
怪物们懂的事情，他却不懂。
所以，谁才是怪物呢？
季末回到店里，那几百万的黑魂依然把大堂塞得满满当当。
紫玫瑰夫人走的时候甚至都忘了带走她的钱。
不过季末怎么说也是个讲信用的商人，他把所有的黑魂都封存了起来。
然后差雷子去紫玫瑰夫人的宅邸，通知夫人派人来将她的钱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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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之后
“你还是没有理解缝合怪贵族的本质呢~”
恢复到了正常的外貌，身披白衣，正坐在床边，缓缓将黑丝拉到膝盖上方的发条苹果似笑非笑的说道。
现在卧室里面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玩偶妹妹回秘医馆了，而陌陌也回店里了。
此时，季末靠着床头，耷拉着脑袋，手里拿着烟袋。
心情不大好。
仿佛心里淤积了些什么东西，怎么都发泄不出去。
“本质？”
他抬起头，看着她的后背。
白衣的下摆堆在床上，隐约能看见，从洁白的腰身上露出来的缝合线。
“我跟你说过~缝合怪贵族~是改出来的。”
“我们都有自己的原形~”
“但又不满足于自己的原形~”
季末点点头。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