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竟敢拆我村的狼神像!”
张逵走近庙宇,往里一瞧,眼睛立时就红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发怒的狮子。
狼神庙并不大,长宽不过四米,墙壁都是由青砖筑造,上面涂大红漆。
庙顶则是金色琉璃瓦,显然村民对建造这座庙还是很用心的。
可是现在,不只牌匾没了,其内供奉的狼神像也被人砸得稀巴烂。
庙宇乌漆嘛黑,隐约还可闻到一股烧焦味。
申吉看了眼狼神庙,又望向不远处纵横交错的村屋,不由得皱了皱眉毛。
对于靠天吃饭的村民来说,有时候,神像的意义可能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可为何他们会放任神像被毁而不管?亦或是说,神像就是被他们砸掉的?
“且待老夫推算一番。”
另一旁,镇西子下马后,火急火燎又开始推算起来,口中不时吐出晦涩的算命术语: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
“走吧,究竟发生了什么,进去问问看不就知道了。”申吉挥动马鞭,驱使马车继续前进。
张逵紧随而上,丝毫没有犹豫。
“喂喂,等老夫算完再进去也不迟啊!”
再抬首,镇西子发现申吉他们已经走了,而四周静悄悄一片,风一吹,一股恶寒顿时从两股之间窜上脑门,吓得他鸡皮疙瘩直冒。
“等等我!”
“嗒嗒!”
马蹄敲击地面,发出阵阵声响,回荡在村子上空。
可是路旁的屋舍里却无一人出来观看,四周安静的有些吓人。
若不是屋顶有袅袅炊烟腾起,众人差点就以为到了一个无人村。
“咴咴!”
马车在村头第一间屋舍前停了下来,一旁的张逵急忙急了跳下马,大踏步来到大门前。
他刚想敲门,却被门上那一道道爪印吸引住了目光,爪印很多很密集,看起来极为狰狞。
仔细一看,不只是门上有爪印,窗户、墙壁上都有,只是没有大门那么密集而已。
“现在的动物都这么不讲公德吗?竟随意在人家屋子上磨爪子。”看到这一幕,马车上的申吉不由得嘟喃了几句。.
“咚咚!”
“有人在吗?”张逵敲响了大门,高声大喊道。
屋内无人回应,似乎真的没有人。
“二大爷在家吗?我是村尾张铁匠家的张逵,还记得我吗?”
张逵再次出声,可是依旧无人响应。
“咳咳,你这样的敲门方式是不对的,寻亲访友的时候应该‘热情"些才对,比如这样……”
申吉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走,一个侧踢直接踹向大门。
“咔嚓”一声响起,门后的门闩骤然断裂开来,大门咯吱咯吱开启,现出屋内漆黑的一角。
隔空打牛,断门闩而不碎门,可见申吉对自身力道的掌控愈发纯熟了。
下一刻,数声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村子。
“啊!不要啊!”
“我不想死!”
“天还没黑呢?为何来的这么早!”
“门明明关紧了,为何它还进来了?!”
“它来了!它来了!”
只见屋内两道人影蜷缩在灶台旁,面带恐惧,惶惶不安。
申吉捏了捏耳垂,示意张逵上前安抚。
“二大爷,二大娘,我是张逵啊!你们不记得我了吗?”张逵面露急切之色问道。
“
你真是张逵、张大胆?”一个两鬓斑白的干瘦老头哆哆嗦嗦的抬起头,弱弱的问道。
“二大爷,是我!是我!你们快起来,给我讲讲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村口的狼神像毁了?”张逵急促问道。
提起狼神像,二大爷刚刚缓过来的脸色又变得恐慌起来:“它、它是恶魔啊!不好,天要黑了,快关门,它要来了!快关门!”
二大爷打着颤爬起身,就要去关门。
“啪!”
可是,却被申吉按住了门板,二大爷无论如何也关不上。
“别急嘛,将事情讲完整再关门也不迟。”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细腻的白牙。
望着申吉那口白牙,二大爷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似乎眼前的这个人比起那个“它”还要恐怖十倍,哆哆嗦嗦道: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张麻子家的八斤娃子上山捡蘑菇后再没下来,张麻子发动大伙一起去寻找,可最后却只找到八斤娃子的衣裳。
最为诡异的是,衣裳叠得整整齐齐,人却没了踪影。而在发现衣裳的地方,同时也发现了几根狼毛!”
说到这,二大爷抬头看了眼村口前的那座庙宇,眸子里满是恐惧,接着又道:“狼神是我们村的信仰,村民都不相信是野狼吃了八斤娃子。
但是,两天后,张怂蛋家的铁锁娃子也不见了,一番寻找过后,又发现了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还有一堆狼粪。
这一次,一些村民渐渐怀疑是狼吃了孩子,可为何衣服会叠的整整齐齐,却没人说的清。
又是两天过去,这一次出事的是张虎家的大宝娃子,那可是张虎的独子,他婆娘连,才生出这么一根独苗。
那天,张虎几欲癫狂,两杯马尿下肚,拿着一把大铁锤直接就将狼神像给锤得稀巴烂。
不锤不知道,一锤吓一跳。那神像的底座里竟……竟藏着三具干瘪的尸体,经过确认,正是那三个失踪的孩子。
那三户死了孩子的村民气急了,直接点火将庙宇内的东西烧了个一干二净。”
讲到这,二大爷直接瘫软在地,显然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是夜,天上突然下起了狂风暴雨,到了第二天清晨,有人发现昨晚那三户烧了狼神庙的村民全部不见了,原地只留下一双双狼爪印,染着鲜红的血液。
二十余口人啊,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这一次,庙内并没有发现那些人的尸体,好似凭空消失一般,可是又有谁能逃过所有人的耳目将二十余具尸体悄无声息的搬走呢?
村里的富户吓得当天收拾细软跑路了,只留下我们这些故土难离的人。幸好,接下来的数天,并没有人无缘无故死去。
大伙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没想到三天前的夜里它又来了!
它敲响了张鱼婆家的大门,可张鱼婆是个独居老人,双腿瘫痪不能行走,平时靠大伙帮忙才能走出房门。
当晚鱼婆听到声音却没法开门,隔日清晨就有人发现其大门上遍布爪印,可鱼婆并没有出事,还活的好好的。
大伙都警觉了起来,天黑后紧闭门窗,所幸这几天都没有再出现意外,只是天亮后被敲响大门的人家屋子上都会留下爪痕。
这是报复啊!狼神在报复我们毁了它的神像!
快!天黑了,快关门!”
第70章 心愿未了
“既如此,你们为何不重修神像?”申吉那抵住门户的手并没有放下,而是继续盯着二大爷问道。
“我们根本就走不出村子,怎么去修?不对,你们怎么进来了?你们有办法出去对吗?”
下一刻,二大爷的眼睛就红了,声音有些歇斯里地,像极了溺水之人的呼喊。
“走不出去?!白天也不行吗?”
镇西子和张逵陡然提高了音量,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在各自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惧。
再回首,天边的晚霞已经暗淡下去,苍穹乌云密布,将一切的光芒都掩盖了下去。
此刻,哪还能看到狼神庙,就连周边的屋舍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不行!不行!白天试图走出去的人都会绕回来,而夜晚,则永远回不来!回不来了!快关门啊,快关门……”
二大爷瘫倒在地,双眼浑浊暗淡,说话都有些混沌了。
“老头子!你可不能出事啊!”二大娘急忙上前帮扶,掐住人中不停摇晃,一边还哭喊着:
“你们快关门啊!它快来了!”
“申兄,关门吧,待会再看看那个‘它"来不来。”张逵看着眼前这对老夫妻,心生不忍。
“呵呵,它已经来了。”申吉嘴角勾出一道弧形,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什么?!”
张逵立刻取下腰间两把板斧,杀气腾腾的盯着四周。
而镇西子则是脱下道袍,反过来穿,仔细一看,上面竟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符。
辟邪符、辟邪符、辟邪符,全都是辟邪符,都快闪瞎张逵的“杀眼”了。
“好闪、好好看!我也想要这样的衣服!”
不明所以的小十三突然出声,萌萌哒的音色让崩紧的气氛陡然一泻。
“十三乖!这个有啥好看的,大哥哥带你看烟花好不好?”申吉摸了摸小十三的脑袋,温声说道。
“烟花是什么?既然大哥哥说好看,那一定很好看,十三要看!”小十三顿时心花怒放,喜悦飞上眉梢。八壹中文
“那你可不要眨眼哦。”
话音刚落,申吉那如同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抓住了地上二大爷和二大娘的脖颈,并将他们举到了视线的平行处。
“你…你做什么?!”二大爷和二大娘惊恐万分,涕泗横流,身子不禁颤栗起来。
“申兄,这?!”张逵惊疑不定,开口问道。
“我说,你们演够了吗?”
申吉盯着手中的两人,大声喝问,滚滚音浪带着澎湃的气血,使得周旁的空气灼热了几许。
“你…你在说什么?”
“演什么?”
二大爷夫妻面带凄色,看起来似乎极其委屈。
“你们这演技,不进宫唱戏实在太委屈了。为了感谢你们的表演,我会把你们的葬礼办的璀璨一些。”
“哧啦!”
申吉掌中的气罡猛地爆发开来,渊龙出海般的滚滚阳气瞬间席卷二大爷和二大娘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