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拜。”
“起身。”
嬴政缓缓起身，并未松懈。
这一次的祭天大典虽然是运朝铸就，但祭祀之法却是相同，当行三跪九拜大礼。
赵高见嬴政起身，又是一声高呼。
“三跪大秦百姓。”
声音散开，所有闻声之人都是一阵惊异。
传统祭天大礼之中有跪拜天地一说，可哪里有跪拜大秦百姓一说啊！
见祭天台上的嬴政双膝跪地，所有大臣士卒百姓皆是双膝跪地，不敢承受嬴政大礼。
唯有一旁角落的诸子百家之人见到这幅场面有点心中疑惑。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祭天台上。
“拜。”
“再拜。”
“三拜。”
“起身，礼成。”
话音未落，赵高恭敬地缓缓退下祭天台，唯有嬴政一人起身，立于祭天台上。
嬴政一身墨色玄鸟帝袍，头戴十二旒冠冕。
面色平静，一双锐目淡淡地扫视着祭天台下尚未起身的大臣士卒，以及角落边缘的一众诸子百家之人。
双目眺望，咸阳城中的百姓也都是双膝跪地，叩首以待。
嬴政缓缓看过这一切，一股搅动天地风云的威势随之自祭天台上四散开来。
感受着这股磅礴的气势，所有人都尽皆低首，不敢抬头去望。
即便是未曾跪地的诸子百家之人也从这股强势震怖的威压之下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
渐渐地，除了最前面依旧站着的四人。
其余的一众人都在那股威压之下，单膝跪地。
即便是心中高傲的月神与星魂二人，面对着这股磅礴滔天的无上威势也是不得已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嬴政沉吟良久，双手捧起帝玺，面对豫州鼎。
“今日起，立国‘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伴随着嬴政的声音。
一声尖锐撕破长天的鸟鸣之声出现在咸阳城的上空。
众人抬首而望，在众人不可置信的注视下，一缕缕黑色的丝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咸阳城的上空逐渐汇拢成为一团。
片刻后，一只黑色的大鸟于虚空中形成。
那大鸟的形态之大，所有人都前所未见。
翅膀一挥，翻震起千层浪云。
“这是什么……”
胡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那只大鸟，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可那只依旧遨游于天际的黑色大鸟明确告诉他：你并没有看错！
扶苏眼眸之中的惊骇不比胡亥少上半点。
望着那只大鸟，扶苏看了看祭天台上的嬴政。
他非常清楚，这只大鸟绝对是他的这位父皇弄出来的，可是……他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边缘之处依旧屹立的四人此刻皆是凝眸昂首，望向天际。
悠悠然的话语声从鬼谷子口中飘出。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秦承于商，玄鸟为图。”
荀夫子深有不解，故而出言问道：“此为玄鸟？可这玄鸟怎会是凭空造出。”
鬼谷子摇摇头，望着祭天台上的嬴政。
“一切缘由只有那位陛下所知晓。”
四人齐齐望去。
不仅是四人，身后的一众诸子百家之人，还有数万大秦士卒都齐齐望向祭天台上。
伴随着玄鸟的遨游，一股无形的狂风自咸阳城的上空形成。
原本遮蔽太阳的薄薄云彩，被径自吹散，消失无踪。
火热的炽阳直直地照耀着大地。
在那金色阳光的映照下，祭天台上的嬴政恍若掌御天地万物的至高主宰。
嬴政缓缓朗声道：
“今日，朕以始皇之名在此立誓！
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天下，定我大秦万世之基！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愿我大秦人人如龙！
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祭天台下的胡亥见此场景，心中狂喜。
立时昂首单膝跪地，高声呼道：“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之，扶苏亦是单膝跪地，望向台上嬴政，向来稳重平静的眼眸中升腾起一缕狂热的火焰。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63章 大秦王朝立
赵高，李斯，王翦，尉缭……
越来越多的人同时单膝跪地，齐声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渐渐地，大秦锐士的高呼声传开，咸阳城内的百姓也是闻声高呼。
霎时间，整座咸阳城响彻一片。
天上肆意翱翔的玄鸟好似也听到声音一般，自咸阳城直绕一周之后，奔着嬴政俯冲而来。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赵高瞳眸紧缩一团，面色陡然惊变，脚下用力，直奔祭天台上。
扶苏，胡亥，王翦，蒙恬等人也是急冲而上。
可还未等焦急的众人冲上祭天台，便齐齐被骤然现身的黑卫拦下。
“陛下无恙。”
扶苏与胡亥听到声音，这才不由停下脚步。
这是他们第一次从这群黑卫的口中听到话语。
那声音，沙哑中带有浓浓的幽冷，令人闻之不禁寒毛直竖。
看着近在眼前的一众黑卫，赵高、王翦等人也是停下脚步。
作为始皇陛下手中最为隐秘的存在，黑卫一直都是神秘莫测，而眼下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出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而这次如此堂而皇之出现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拦下他们。
由此，众人也能从中明悟几分。
旋而站定脚步的众人也是稍稍放下心来，昂首齐望站于祭天台之顶的那道无上身影。
众目睽睽之下。
那道凝实的玄鸟虚影在俯冲到嬴政头顶，就当即将直入嬴政头顶之际，在半空中却是径自破碎成为一团黑色的云雾。
那黑雾于嬴政周身包裹，缓缓融入其中。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担忧嬴政安危之际，一道金色的光柱自祭坛顶部的豫州鼎内喷涌而出，直冲云霄。
随之，位于祭天台周围的八尊青铜鼎亦是同样。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呆地望向那包裹祭天台的九道光柱。
那金色光柱仿若有灵魂一般。
在场的无论士卒百姓，还是大臣百家之人都从那金色光柱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源自心底的暖意。
“这是……”
素来淡漠众生，以神灵自居的东皇太一第一次露出一种名叫惊愕的情绪。
那双暴露于面具上的眼眸中赫然显出几分不可置信。
“那是这大秦天下气运凝结所得吗？”
“不，不是！”
鬼谷子摇了摇头，负手凝望那九道冲天光柱。
“那九道光柱已经不能说是如今大秦的气运了，而是这片天下上千年的气运凝结。”
“自禹皇铸九鼎之后，九鼎便一直都是镇国重器，汇拢天下气运。”
“虽是汇拢气运，但却从来没有人能够将其运用，只当其为祭祀天地之存在。”
“没想到这位大秦的陛下竟然可以将其激发出来，真是不可思议。”
九鼎镇天下，汇拢天下气运之事。
在场的几人皆是清楚。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只是一场祭天的仪式，竟然会生出这等前所未见的奇异之事。
北冥子，荀夫子，东皇太一，鬼谷子，四人一同望向那祭天台顶，等待着接下来那位陛下的动作。
他们都清楚。
这次的祭天仪式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仪式了。
它所关乎的已经不是大秦王朝的事情，而是这片华夏天下。
就在所有人都关注祭天台的时候，玄鸟所化的一团黑雾渐渐消散，所有一切都被嬴政吸纳入体。
一直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嬴政微微仰首，望向围绕在祭天台周围的八道金色气运光柱，以及塔顶上这座豫州鼎中升腾而出的金色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