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衣虽然擅长占卜推演,但此刻也占卜不出什么来。
她摇头道,“你说,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会不会也由这种物质所组成,真实和虚幻共存,当有人相信仙域存在,接受仙域的传闻后,那么仙门就会出现,仙域也就会出现。”
“这是幻想映照进现实,还是大梦照进现实?”
姜明寒看着这片物质,一时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到了当初黄金王要对他所说,但是却说不出的那些话,会不会就是因为黄金王看到了所谓的真实。
意外窥探到了真实?
可为何却不能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会导致真实崩塌?整个世界濒临瓦解?
姜明寒沉默,越是思忖这种问题,他越是觉得头疼欲裂。
眉心之处像是要炸开一般。
越清衣注意到他神情,“怎么了?”
姜明寒摆了摆手,脸色有点苍白,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在玄女宫出现过一次这种症状后,情况就越发严重。
当他想要窥探这方世界的真实时,潜意识里总有种念头在阻止着他。
如果他继续窥探下去,似乎会导致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降临?
其实他自己心中已经有了某种猜测,只不过他目前还不愿继续这么猜测下去。
他想找到一个可能和证据,来推翻自己的猜测。
“没有可能,也没有任何的证据……”
姜明寒突然有些倦了,这种倦意来得很突然。
越清衣也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这一刻的姜明寒身上,似涌现出了万古的疲倦。
她也不知道为何,心中深处,生出一种难言的酸涩和怜惜。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去想了……”
越清衣说道,伸手将姜明寒搂住,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
姜明寒眉头紧紧皱着,手掌抓住越清衣的胳膊,因为太过于用力,让越清衣黛眉微皱,然后又舒展开。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让他从这种状态缓过来。
姜明寒摇头,“并不是我想不通,而是我不能去想通。”
他不知为何,此刻的倦意让他有种就此放弃一切、不顾一切的念头。
世界的真相也好、道法的尽头也罢,似乎都可以舍弃掉。
“为何这一幕,给我一种如此熟悉之感,似乎在很久以前,就曾发生过千万次一样。”
越清衣听着这话,她却是忽然怔住了。
一时间也不知为何,心头涌现千万般的思绪和记忆片段,模糊既清晰,遥远又亘古。
昆仑圣城,王钰原本在黄金王的指导下修行。
在打破古神体的诅咒之后,她修行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已经快追赶上许多年轻一辈了。
不过这一段时间,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黄金王竟然疯掉了。
黄金家族的许多族人都前来,也找了许多德高望重的老医师来看望,都没有任何用,不知道是何原因。
“好端端的,黄金王前辈为何会这样?”王钰轻叹一声。
院落当中,黄金家族的许多族人都在,劝说着黄金王。
不过黄金王却是不管不顾,推开所有人,眼里泛着血丝,披头散发,早已没有之气那的神武气概。
“蝶衣她还在人间,为何你们都不相信我,我也没有疯。”
“你们要相信我,你们为何不相信我,你们才是死人,这个世界都是死人,根本就没有活人……”
700“老祖,蝶衣老祖她早在几万年前就已经坐化了,您不要劳心劳神了……”
“老祖,人死不能复生,蝶衣老祖她肯定也不想看到您如今的这副样子啊。”
蝶衣,乃是黄金王曾经的妻子,他会前往沧溟山寻求不死药,也是想问他的妻子再续一世命。
可谁知道,他一代绝代神王,会被困于其中十万年。
当被救出后,早已沧海桑田,妻子的尸骸都已化作泥尘黄土。
“既然执念可以让我再活一世,为何不能让蝶衣再活一世,只要我相信她还在,她迟早就会再现的……”
黄金王轰开了所有族人,化作一道神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钰表情复杂,她也觉得黄金王是真的疯了,原本在她破境之前,都还是好好的。
可是似乎在还了她的恩情后,黄金王就开始不对劲了,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话来。
……
“天渊又异动了,看来你的伤势又加重了,已经快压制不住了吗?”
于此同时,无尽时空的深处,天地人三圣所面见的那道身影。
此刻却似矗立在另一片更为遥远模糊的时空之中,正和人随意说着话语。
这副语气,仿佛是和一位老朋友交谈,简单且随意,似认识了许久。
良久,在这片空荡荡的时空之中,才响起一句平淡的话语,“是,又如何?”
“听你的声音,果然已经很虚弱了,一边要压制伤势,还要一边和我算计,你不觉得累吗?”这道窈窕身影,发出几声轻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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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斗了那么多年,也不觉得累,我又怎么会呢?”
那道平淡的语气,回答说道,似没有感情的波动。
如果此地有其余人的话,一定会被惊得说不出话。
冥冥的空间中,响起了这样的声音,平淡、缥缈、至高,却似有一丝难掩的疲惫、倦意。
“我是不觉得累,只是你,我想你应该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道窈窕身影迈步,原本模糊的面容,此刻却变得清晰。
她嘴角带着浅笑,仿佛天光都因此而灿烂,整片时空长河都为此明媚。
这是个很美的女人,光用言语已经无法形容她的美貌。
不过,若是越清衣在此的话,就会震惊的发现,此女的面容,竟然和她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两人的神情,她素来清冷寡言,而此女浅笑动人,明媚灿烂,似天性如此。
“支撑得再久也无用,我只需要等到那一刻便是。”
遥远的时空中,另一道声音再度响起,平淡、从容,不起波澜。
“呵呵,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你还有什么样的手段,九天玄女。”
这道窈窕身影,依旧面带浅笑,目光款款。
如果诸天大世界的各族至强存在在此,一定会动容震惊的。
早已消失在诸天各世界的九天娘娘,竟然会在此地,似乎是因为某些缘故,一直被牵制着。
素有传闻,诸天各大世界,都是由着九天娘娘所创造,在遥远的时候,更是被称为九天界。
而九天娘娘,更是九天界传闻中,唯一一位迈入天道境九重天的人物,修为早已达到了种种不可思议、不可想象的地步。
一念诸天生、一念诸天灭,掌控六道轮回,掌缘生灭,众生的兴衰,都在她的一个念头之中。
这样的人物,早已无尽时空、无尽纬度,纵横无敌,寻不到敌手。
可是现在却似乎有着很大的伤,气息虚弱。
“清衣,我想不明白,为何,你要这么做?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九天玄女平静地开口,她静静盘坐在无垠时空中,身上弥漫着无比浓郁的衰败、腐朽气息。
仿佛一块要腐朽的古木,一方要凋敝破败的世界,或是一方满是污泥的泥潭。
这根本无法将她和那个缔造诸天大世界的无上存在所联系在一起。
而且,若是细看,会发现她的腹部,有一块很大的伤口,不知道被谁所伤,一直无法愈合。
在这块伤口周围,无尽的黑气缭绕,带着极致的毁灭、灾难、祸患气息,似可为诸天带来无尽的厄运、祸端。
她盘坐在这里,一直在压制着伤势的同时,似乎也在牵制着什么,并非只是和眼前的这道窈窕身影所抗衡。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便是了。九天玄女你的确不凡,拖着这么重的伤势,只是分出了一丝心念、一丝力量,就和我斗了那么多年……”
“如果你分出全部的力量,恐怕我早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你的确是这无尽时空、无尽纬度最为惊艳之人,只是可惜了,你原本有希望迈出那最后一步的。”
“我想你九成九的力量,都在另做他用罢了,亿古以来最惊艳之人啊。”
名叫清衣的这道身影,闻言依旧是浅笑,话语里难掩佩服和欣赏之意。
九天玄女不语,并非是她不屑,只分出一丝力量,和眼前的清衣抗衡算计。
而是她最多只能分出一丝力量来,如果再分出多的力量来,那就会导致她的伤势更为严重。
所维持拖住的平稳局面崩塌,那样的后果,无比严重,甚至可能导致她的身死道消。
“我只是想知道,你做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你是为了什么?”
“还是这是你的道?”
九天玄女并不理会清衣的钦佩欣赏之话,完全将其无视,只是平淡地问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也难掩几分复杂之意。
清衣只是笑道,“为什么不值?一切都是值得的,正如你所做的一切,你觉得值得,不就行了?”
“这冥冥亿万众生者,在我看来,既然存在,那必然就有消亡,你不惜损耗自身本源,瓦解自身道果,庇护他们,在我看来,可是一点都不值得。”
她这么说,九天玄女目光更为复杂。
“存在必然有消亡,你都明白这个道理,可为何还要执着呢?”她轻叹。
清衣依旧笑道,“这是我的路,也是我的道。”
“可你的路错了,你的道也错了,走到最后,你会发现,连你自己都不存在了,你早已不是你。”九天玄女再度轻叹。
虚幻和真实,执念和大梦,原本就是互通的谬论。
不过,清衣并未回答她,身影在刹那就如泡影般消失,并不在这方空间了。
九天玄女依旧是默默盘坐在此地,腹部的伤势在不断扩大蔓延,并不像是被利器所伤,倒像是被一只可怖的大手,贯穿而过,险些撕裂。
“希望,你最后不要后悔吧……”
她看向清衣离去的方向,目光又落向未知的深邃空间,似乎可以看到那个地方,似有道亘古不曾动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