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总算是长出一口气:没打伤内脏,看来丑丑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伸手在丑丑的脑袋上拍了拍,丑丑还伸出舌头,舔舔胖子的手背,胖子甚至能感觉到,丑丑的舌头都在随着身体颤抖。
胖子的心也随着抽动起来,连忙取出两个灰蘑菇,揉搓两下,塞到丑丑嘴里,然后拿来水瓢,用清水给它冲洗伤口。
本来胖子准备用盐水,但是水缸被打漏,干脆就从木盒里面调出水来,把丑丑伤口周围的污血冲掉。
伤口终于显露出来,子弹是穿透皮肉,擦着骨头边从另外一侧穿出去,在巨大的冲击下,丑丑的大腿骨断裂。
幸好不是正面击中,要是那样,肯定就会彻底粉碎,根本就没有治愈的可能。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胖子拍拍丑丑的肚皮:“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丑丑你放心,俺一定能把你治好。”
想到丑丑最喜欢的运动就是奔跑,如果要是一条前腿留下残疾,那对于一条猎狗来说,该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胖子向丑丑的脑袋望去,却见它已经昏睡过去,嘴角还留着一堆白沫,显然是灰蘑菇的药力发作。
对于丑丑的伤势,胖子也没有敢做进一步的处理,只是先把它伤口上部掐住,免得流血过多。刚才那一阵枪声,肯定已经惊动了村里人,应该很快就会有人赶过来。
果然,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王三炮第一个冲进来:“胖子,咋的了?”
“三叔,是那三个通缉犯,被我放倒一个,另外两个跑上山了,你来瞧瞧,丑丑被他们打伤了!”胖子几句话说明情况,然后就叫王三炮给丑丑疗伤。
“妈了个巴子,丑丑也敢打,等明天上山崩了那俩王八犊子!”王三炮对丑丑的喜爱,一点不比胖子差。一步跨过来,猫腰瞧了瞧,又伸手捏捏丑丑的腿骨:“折了,先接骨,还好丑丑没长成,应该不会留啥后遗症。”
胖子也长吁一口气,然后赶紧去找木头片。当院里面就有,是二柱子做木匠活用的。胖子刚划拉几块,就看呼啦啦又进来一大帮人,随后大辫子的声音传来:“大哥,你没事吧?”
看到小玉直接向自己怀里扑来,胖子只好把木头片子放下,然后把她拦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后背说:“小玉,我这不是好好站在这吗,丑丑被坏人打伤了,快进屋,三叔给它救治呢。”
大辫子这才从胖子怀里离开,在家睡得正香呢,就听到枪声,又传来几声之后,就知道是鹿场方向传来,所以这才急匆匆赶来,一路上心都悬着呢。
“丑丑受伤了!”奇奇这小家伙也跟来了,她对胖叔叔的感情,一点不比小玉差。本来看到胖叔叔安然无恙,心里挺高兴,听到丑丑受伤,顿时就急了,呼呼往屋跑。
后面李队长他们一大帮人都上来,七嘴八舌询问,胖子捡起木片往屋里跑:“你们先问老张,门口还一个活的呢!”
进屋之后,就见奇奇抱着丑丑的脑袋,正在那哇哇大哭:“丑丑,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先别哭,是我给它吃了麻醉药。”胖子也被她哭得一脑门子汗。
奇奇听了,立刻也不哭了,脸蛋上挂着泪珠,用手托着丑丑的脑袋,小脸贴上去,眼泪吧嗒吧嗒,落到丑丑那满是褶皱的嘴巴子上面,看着叫人心疼。
王三炮捏着丑丑的腿骨,偶尔还传出嘎吱一声,听得胖子和奇奇都是一哆嗦。
“好了,骨头扶正了,拿木板!”王三炮吆喝一声,胖子拿着两块木头片,把丑丑的大腿夹住。然后取出两瓶云南白药,拧开盖,把里面的棉球挑出去,先把一粒保险子塞到丑丑的嘴里,剩下的往伤口上洒。
最后,用纱布牢牢把木板缠住,伤口就算包扎完毕,几个人连忙带急,都通身是汗。
忙活完了丑丑,胖子这才想起来那个被他打倒的家伙,回头一瞧,只见李队长和车老板子他们已经把那个人抬进屋,四仰八叉地放在地上,右边的裤腿已经被鲜血全都浸湿。
胖子琢磨了一下,也不能叫这家伙死喽啊,于是上前把他的裤子撕开来,只见大腿上面一个血洞,触目惊心,还不停往外淌血呢。
“这药给你用都白瞎了!”胖子也把云南白药洒在他的伤口上,可是马上就被鲜血冲走。只好把大腿根勒住,然后撒了两瓶药,这才渐渐把血止住。
那家伙失血过多,已经彻底昏迷,叫都叫不醒。
“这是咋回事!”武老头凶神恶煞一般冲进屋,后面紧跟着警卫员,俩人手里都握着手枪。
武老头是在野菜厂住的,距离这里最远,所以也是最后赶到的。在他的后面,还跟着林青山和张良他们。
胖子把情况给他说了一遍,武老头眼冒凶光:“明天就上山!”
胖子心中一动,连忙告诉奇奇:“明天一早就把小白放出去,到雷达站报信。”然后又转向李队长:“马上就派人上公社报信吧,罪犯身上带着枪,光靠咱们这些老百姓太危险。”
“我去起车。”车老板子转身就要去发动小四轮,却被武老头叫住:“叫小葛开吉普车去,比你的四轮子快。”
小葛就是那个警卫员,他是负责保护武老头安全的,所以犹豫了一下。武老头的眼睛立刻立立起来:“还不快去——”
“是!”小葛敬了个军礼,然后就端起俩胳膊跑出去,李队长又派俩人跟着他一起去了。
这时候,地上那个罪犯眼皮动了动,然后竟然慢慢睁开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脸色惨白,仿佛没有一丝血色。
看到周围都是一张张愤怒的脸,这家伙连忙又把眼睛闭上,不过,眼皮不停抖动,似乎也知道害怕。
胖子蹲在他的脑袋跟前:“你们是不是就是在兴农公社作案的那伙人?”
那人挑起眼皮看了胖子一下,然后又死死闭上。胖子嘿嘿两声:“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给你上药包扎伤口了,让你把身上的血淌干净算了。”
地上的那家伙吃力地抬起手,摸摸大腿,果然已经包上纱布,这才点点头。
“你们为啥半夜上这来?”胖子继续追问。
“上这搞点吃的,屯子里面人太多。”那人说话都有些气喘,看来刚才的血确实没少淌。
情况基本都搞明白了,胖子也就不再问他,只是叨咕了一声:“你的腿是我给你上的药,但是,那一下子也是俺在屋里用枪捅的,所以你不用感谢我。”
那人使劲睁大眼睛,目光好像要喷火,嘴唇哆嗦几下,终于没有出声。
“嘿嘿,要是当时你们三个冲进屋,会怎么对付我们?”胖子反问了一句,然后站起身:“大伙要记住,对待同志要像春风一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寒风一般冷酷无情。”
屋里的人都一起点头,胖子说的没错,要是叫三个罪犯进屋,那么现在躺在地上的就会是他和张老汉,而且肯定躺在那都不会喘气的那种。
“臭小子,认识你这几年,就这话说得还中听。”武老头十分难得地夸奖了胖子一句。
胖子挠挠后脑勺:“听到您老的夸奖可真不容易啊,俺一定继续努力!”说完,咔嚓敬了一个军礼。
“瞧瞧你,身上都磕坏了。”大辫子早就看到胖子的胳膊肘和膝盖都蹭出窟窿,里面都破皮了。等他把正事忙完,这才上来帮他擦洗伤口。
胖子疼的直吸溜冷气,结果遭到奇奇的白眼:“胖叔叔,你看丑丑刚才都不吭一声。”
“它那是吃了麻醉药好不好。”胖子嘴里争辩一句,不过想一想丑丑在没吃灰蘑菇之前,也愣是没吭唧一声,胖子也就咬牙挺住。
好在他那个都是皮外伤,是在卧倒和翻滚的时候碰伤的,上点药就能好,连行动都不影响。
“丑丑醒了——”奇奇欢呼一声,又低头喝丑丑贴脸,丑丑还伸出舌头,在奇奇的小脸蛋上舔了舔。
胖子上前摸摸丑丑的后背,一股暖流在心中荡漾,那是一种劫后重逢的喜悦和庆幸:“傻丑丑,以后不能这么不要命啊。”